十六、薛無覓!這是最後一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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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21-04-29
十六、薛無覓!這是最後一次了!
「是不是應該好好跟我解釋外加道歉?」韓東徹渾身怒氣,暴躁地走來走去。
薛無覓和劉曉晨兩個人低頭愧疚地立正站好在韓東徹前面懺悔。
「都是我的錯!對不起!」薛無覓誠摯地道歉。
「東哥!你別生氣啊!我們錯了嘛!下次絕不會再犯!我保證!」劉曉晨試圖發揮他宇宙第一嗲的功力,希望能讓韓東徹手下留情。「東哥!原諒我們嘛!好不好?嗯?好不好嘛!」
韓東徹不理劉曉晨,面色凝重看著垂頭不語的薛無覓。「你,還是過不了那關?」
見薛無覓沉默,恨鐵不成鋼,怒道:「今天一早我處理了多少網路上的評論你知道嗎?我在處理的時候,好樣的,你又去幹了件大事!我不是要讓你斷絕和白璽玉的聯繫,但能不能小心點,別讓人真的抓到。搞曖昧是一回事,被人抓到證據弄假成真又是一回事。」
「東哥!對不起!真的很抱歉。」薛無覓頭低得下巴都抵在胸口了。
韓東徹無奈嘆了口氣,語氣放緩:「無覓!你要多想想自己,多保護自己。白璽玉又不是非你不可,他自己行得很,不需要你鞍前馬後。你已經離開了,和Dream star沒半點關係了。你們兩個現在是:Be awake。忘記取這個團名的意義了嗎?不再作夢,已經清醒、保持清醒。有多少Dream star毒唯盯著你,把你當背叛者攻擊你都知道。唯粉都在等著你的表現,看你是會被封殺到死,還是越挫越勇。靠CP粉來維持人氣並不是長久之計,靠緋聞而紅更不是上上策。還是要有擊不倒的實力作後盾。」
「東哥!我知道的!」薛無覓抬頭眼眶內閃著淚光,卻倔強地憋回去。
「覓覓!我們一起努力!」劉曉晨上前抱住薛無覓,將薛無覓的頭按在自己肩上,安慰地揉揉他的頭髮。
「這樣吧!這兩個月去日本待著,學學語言、唱腔什麼的。我打算去幫你們談簽DHL公司的經紀合約,原本的唱片約到期了,如沒有更好的宣傳條件,我想移籍去Rhythm zone。你們倆準備一下,下星期一出發。」
韓東徹走到門口,又想到什麼,回轉身叮嚀:「對了,無覓,你晚上再直播一次。這次要澄清那位不是白璽玉,是一位認識的哥們。然後,小晨!我安排了一位和白璽玉聲音外型都相像的朋友。你、我和他拍張照,發ins,就寫:昨夜我們三個出去吃飯,他跟我倆回家剛好無覓在直播,他一時興起亂入鏡。」
兩人應聲。
「照相就約在盧宏千的店。現在跟我去。」
劉曉晨繼續梳理薛無覓的頭髮。「我要跟東哥去拍照了!你一個人可以嗎?」語氣輕柔就像和情人低語。
「嗯!沒事!你快去。」薛無覓回話的聲音也溫柔得像水。
這場景,活像兩隻小貓互相依偎取暖,又像女朋友在男朋友依依不捨不想分離時,低聲安撫。
韓東徹一陣惡寒,哆嗦了一下。
連體嬰CP又開始膩歪了,趕快走。
劉曉晨離開公司休息室之後,薛無覓躺倒在沙發上,無神地看著天花板。
回想著早上電梯裡白璽玉的擁抱與感激的話。
這真的是自己想要的嗎?
以前有多想從白璽玉那裡得到一句:謝謝你為我做的。
可惜只有冷冷的回應:這是我的事,你不用管。
而今天終於得到了白璽玉的感謝,卻已不是記憶中想要的那個滋味。
什麼時候能改掉?改掉為了白璽玉赴湯蹈火在所不惜的習慣。
當初白璽玉都已經說不需要自己的幫忙了,為什麼要執意插手?
白璽玉根本不領情。
那段日子不是冷戰就是吵,都以為對方會讓步,都以為對方會先道歉。
最後終於發現:原來都是自己自以為是。
出道之初,為求資源,經紀人陳毅會時不時帶著成員去應酬。
沒幾次隊裡成員都堅決抗拒,不肯去,只好消停不提。
後來為求人氣更火,陳毅再次試探。探出只有薛無覓態度最為配合,最不排斥,就越發肆無忌憚,領著他趕赴一場又一場,沒完沒了的應酬。反正薛無覓那種精緻女氣、脆弱可憐的氣質在當時並不符合市場的主流審美,在組合中人氣糊得佷,能上酒桌,為組合撕來資源,也算是有點用處。
那時白璽玉不知道,許多次由陳毅牽線的本應是白璽玉的應酬,都由薛無覓擋了。後來白璽玉發現後暴怒,嚴令制止。即便資源因這些操作而越來越多,依然堅持薛無覓沒必要自甘墮落去理會那種低級的交易。
薛無覓認為如果不是自己去,白璽玉就要面對那種骯髒境地了。這比自己被弄髒還無法忍受,所以還是執意去了。
白璽玉根本不屑這些資源,也極度厭惡出賣色相去獲取資源的應酬。
吵了好幾次,都沒能說服對方,後來彼此都累了。
白璽玉乾脆轉身不理他、不管他。
這時薛無覓才意識到:原來在白璽玉的心中,他薛無覓已經成為心腸黑、身體髒、手段殘的人。
白璽玉沒有說出來,只消冷個臉皺個眉,他就懂了。
當楊恩旭把這些話當著所有成員的面說出來時,淳于觴拉住楊恩旭,制止楊恩旭再說下去。
劉曉晨緊緊抱住冷冰冰的自己,哭道:「不是的!不是的!覓覓犧牲那麼多!」
而當時白璽玉並沒有反駁,也沒有替他說話,只是一臉冷酷地看他。
薛無覓不可置信與白璽玉對視,試著找出一點點憐憫。
沒有!完全沒有!
只有渾身的拒絕。
從出道前就一直最照顧自己、最寵著自己的人,居然能用這樣陌生的、失望的眼光看著自己?
是哪裡做錯了?
不是把心都掏出來了嗎?性命不也可以交付出去?
為什麼不能試著理解?
原來已經髒到沒有資格與他們並肩了嗎?
薛無覓放棄了。
放棄了辯解、放棄了和好。
一個人回到鄉下的家。
一進家門,外婆的照片、靈位映入眼簾,才愕然知道外婆在幾天前過世了。
鄰居竟已經幫忙將喪事辦好了。
據鄰居們說,通知不到他,只好在公司留言轉達,並不知道公司、經紀人竟然沒有通知他。
呆在祖母的房子裡,足不出戶,不吃不喝,痛悔了三天。
回到公司,薛無覓開始瘋狂的鬧解約、鬧負面新聞,逼迫公司和成員都放棄他。
當時經紀人陳毅開出殘忍的天價違約金,迫使薛無覓屈服。
薛無覓拿出所有積蓄,對著陳毅說:「只有這些,要就拿走。你出的價格我付不起,如果公司堅持的話……」
薛無覓走到面朝馬路那一面的窗邊,唰一聲推開窗戶,一腳跨上窗框。
雲淡風輕地笑:「下面就是大門口了,人還挺多。我若跳下去,你們不只什麼都沒有,還會惹了一身腥,何必呢?放我走很難嗎?」
陳毅為了讓事情不鬧大,加上薛無覓有負面新聞,想讓他快點和團隊切割,所以就答應了解約。
薛無覓原本打算解約後,默默找個景色優美的深山住一段時間,活得厭倦了就像落葉一樣,墜落谷底,結束短暫一生的旅程。
所幸劉曉晨不離不棄地黏住他賴著他,他才沒有去死。不知怎麼的,劉曉晨總能和他心意相通、知道什麼底限能踩、什麼不能踩。知道自己什麼時候需要擁抱、需要刺激。
這些白璽玉全都不知道。
白璽玉一貫以高高在上的姿態保護自己、照顧自己,不明白自己到底要什麼、到底想表達什麼。白璽玉活在自己非黑即白的二元世界裡,如此純粹絕對,卻又無情二分,絕不接受灰色地帶。
這是薛無覓極力維護的美好,卻也是薛無覓無法存在的世界。
今天老毛病又犯了,又再次為了白璽玉強出頭。
正因為很清楚白璽玉根本無法用損失最小的方式擺平這件事,才又插手。
強硬如他,只會硬碰硬,不屑耍陰、陷害那一套。若照白璽玉的方式處理,最有可能的結果是兩敗俱傷,絕不可能全身而退。只會被對方潑一身難以洗白的髒水。
擔心會有這個結果,所以站出來了。卻忘記,自己已經不是他們的隊員,忘了還有淳于觴、楊恩旭在,忘了他們能走紅到現在,手段也不至於太弱。
這次白璽玉沒有追上來制止自己,最後也表達了感謝。
薛無覓卻不覺得高興。
因為白璽玉的回應,出乎自己的意料。
他的擁抱令自己有種類似走高空懸索的恐懼感升騰上來,籠罩著整個心房。
清楚地意識到若不一步一步謹慎走,恐怕會失足跌落萬丈深淵。
但,即使小心翼翼走著,終點的未知也令人畏懼。
東哥的話,的確是好大一個警鐘。
往事就只是往事。
現在再重拾起過去,雖然記憶滌去了傷痛、留下了美好,但曾有過的裂痕再怎麼修補還是存在。
如果再有一次重摔,勢必粉身碎骨。
最好的方式就是將之束之高閣,遠觀欣賞。
薛無覓用手臂蓋住自己的眼睛。
痛下決心。
「最後一次了!薛無覓!這是最後一次了!」
電話鈴聲突兀地響起,薛無覓沒動,聽著鈴聲音樂一直響著。
「……君がいない夜だって そう no more cry もう泣かないよ がんばっているからねって 強くなるからねって……(你不在的夜晚,是的 no more cry 我已不再哭泣,因為我說過我會一直努力,我會變得堅強。)」
這是薛無覓特別為白璽玉所設的鈴聲:絢香的三日月。
鈴聲不依不饒地響了三分鐘才止歇。
久久之後,靜謐的休息室傳出哽咽的歌聲:「ずっと一緒にいた 二人で歩いた一本道 二つに分かれて 別々の方歩いてく 寂しさで溢れたこの胸かかえて今にも泣き出しそうな空見上げて あなたを想った… (一直都是和你一起。兩人一起走著的那條路,現在分成了兩邊。我們分別走在自己的道路。雙手緊擁自己滿溢著寂寞的胸口,即使是現在也還是會抬頭仰望那似要落淚的天空,想念著你……)」
最後一次了,薛無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