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七章:成年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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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21-04-26
  

  兩人又聊到深夜,如今雲凡醒來,她自然不敢在內盥洗,含羞的說了幾句退出房間。

  月色高掛,姜問心心思複雜的往外走。

  「你不該瞞著少爺。」

  雲平從廊間陰影處走出。

  「平、平爺爺……」

  姜問心低聲道,這幾日雲平對她都冰冰冷冷的,只是雲凡醒來她又擔心雲凡多想,才刻意叫上這句,如今改口又顯失禮,只希望對方不責備。

  「你該把真相告訴少爺。」

  雲平沒在意,他道。雲凡並不知道成年禮的意義,他卻是清楚,姜家與雲凡的婚事算是他操盤的,關於一些細節豈會不知。

  「如果說了,他會願意嗎?」

  姜問心反問,畏懼的低頭,而後抬頭正色道:「他會拒絕!所以我不能告訴他!」

  「唉……」雲平擺了擺手:「妳去吧,就當我不知道這件事。」

  他走出迴廊,踏著草皮仰望著那輪明月,這世間也唯情字難捨離。

  ※※※

  翌日

  兩人徹夜未眠,足足聊了一個晚上。

  不是雲凡不想睡,而是不敢睡,他很清楚,這一閉眼,就再也沒有醒來的機會了。

  揉了揉對方的小腦袋瓜子,雲凡道:「去整理整理吧,今天是大日子,可別讓人看到這副憔悴的樣子。」

  「嗯。」

  今天確實是個大日子。

  姜問心用力的點頭。

  房門關上,雲凡將懷中的丹藥取出,這枚丹藥正是太初保心丹,當初雲凡覺得雖能穩固心臟創傷,卻無法穩固其他臟器,所以並未吞服,如今只希望這丹藥能讓自己恢復一點行動力。

  丹藥也是昨晚向姜問心要來的,他的儲物戒被取下了,視線模糊下他根本不知道放哪。

  吞服入口,丹藥在體內散開,模糊的視野有了一絲清明,雖說如此與常人相比還是相當模糊,但是和吞服前相比已是好上許多了。

  雲凡舒展筋骨,也許是重病的緣故,他甚至狀況十分良好。

  試著下床行走,雖然有些頭重腳輕,又不覺得有哪不適。

  霍!

  他對空一拳,苦著眉頭。

  有些拳勁,可是軟弱無力,看來是了。

  是什麼?迴光返照吧。

  只希望今天能順利撐過。

  當姜問心回到臥室,看著雲凡已經下床自行梳理,有些訝然。

  兩人簡單的交流後,便往雲府大門走去。

  大門口處雲平早在此候著了。

  見到雲平,姜問心有些畏懼,這個狀況讓雲凡隨自己參加成年禮,可以說很不應該,她就怕對方是來阻止的。

  好在雲平並為阻攔。深深的看著雲凡,他點頭道:「老朽隨你們一同。」

  他又看了一側的姜問心,不由皺眉:「妳的裝扮?」

  此時的姜問心是雲凡熟悉的那張滿是雀斑的臉。

  「又沒人看,醜小鴨裝得再好看也沒人欣賞。」她撇著嘴道。這話說給雲凡聽還可以,見過她真容的雲平,可沒見過什麼醜小鴨。

  顯然是那句,女為悅己者容,那人看不見,她又何必裝扮呢?

  ※※※

  城外郊區,姜家一眾子弟聚集在此。

  十四歲的成年禮,今天這個年紀的子弟都會攜帶著自己的伴侶前來。

  本質意義不大,此時認定的伴侶也只是口頭認定,未來誰又能確定。

  這是過來人的想法,對年輕人來說身旁的牽手就是未來。

  成年禮的任務是取得花環,謠傳取得的對象,會受到花神眷顧,兩人感情將成永恆。

  典故何來,姜小輩不懂,老一輩也沒多說,估計在姜家某一代出現,隨後沿用至今的。

  小輩不懂沒關係,夠浪漫就行了。

  在場的後輩,一旁都有自己認可的異性,在情感萌芽之時,這一刻的愛情最是樸實。

  一對對的伴侶中,單獨一人顯得特別醒目。

  並沒有人會看不起這個人,眾人甚至對他推崇有加。

  這人是薛子騫,他會在此是因為他不光是自己還代表了他的伴侶,姜盼盼。

  這個儀式只是一個傳統,姜盼盼早就去了宗門,當然不會參加。不過他們刻意對薛子騫釋出情意,假他之手對付雲凡。

  這些薛子騫不知道,其他子弟也不知道。

  在他們看來,薛子騫比雲凡好上百倍,一個個讚賞大小姐有眼光。

  薛子騫也是春風滿面,他雖獨處,身旁卻彷彿有個人陪伴似的。

  「薛少爺可真俊啊!」

  「嘿嘿,不怕貨比貨就怕不識貨,那雲凡算什麼東西。」

  「你還別說了,連婢女都下得了手,能是什麼好東西?」

  「那麼可怕?好險當初我不在場,要不然我也……。」

  「你省省吧!也就這貨看的上你,那雲凡好歹是個少爺,會看上你?」

  「兄弟你這就不懂了,那婢女也沒多好看,身份低微不說,要你看了,說不定你還吃不下呢。」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不論是讚賞自己的好,或者說著雲凡的壞,都讓薛子騫心情飄飄然。

  他也打定主意要找出花環,哪怕是個虛無飄渺的形式,他也要讓姜盼盼看見自己的真心。

  議論間,一眾三人從遠處走來。

  姜家一眾見到來人,一個個壓低音量。

  「我可真信了,他居然挑那醜女?」

  「這……這還真是犧牲色相了。」

  「你看他腳步虛浮,會、會不會是操勞過度?」

  「嘖嘖嘖,沒想到那女的這功力倒是了得。」

  「怎麼?你要?」

  「不不不,我可吃不下。」

  一句低聲交流,姜問心只當沒聽見,她挽著雲凡更緊了些。

  就在他們走到眾人之間,準備前去向前方的長老報到時,薛子騫忽然跳出來阻斷了去路。

  「雲大少啊,你挑不到最好的也沒必要挑個最差的啊!」他不屑的撇向姜問心:「就這醜女!呵,你也敢帶出門,到底是誰給你的膽子?」

  聽他話語姜問心狠狠瞪去。

  「還敢瞪我?醜女你找死是不是!」薛子騫罵道:「你們什麼身份?雖說花環是花神給戀人的祝福,然而這可是姜家弟子的活動,你雲凡帶一個外人來是打算鬧場不是!」

  薛子騫的話說的難聽,雲凡卻從中得到了資訊,他向一旁問道:「問心這是戀人的儀式?」

  姜問心低頭,還想不到回答的語句,薛子騫已經道:「裝啊!你就裝啊!你如果不知道,你怎麼會來?哪怕你是雲侯的乾兒子,你也沒資格出現在這裡,帶著那賤種快滾,別在這丟人現眼!」

  這話難聽至極,姜問心橫眉一挑,一步上前:「你說我是賤種?」

  「除了妳還有其他賤種嗎?妳不只是賤種還是個醜女,也不知道是你爹眼瞎還是你娘眼瞎,怎麼和個醜人生出你這麼難看的雜種來。」

  薛子騫方才也聽其他子弟低聲交流,本以為自己這話會得到喝采,哪知道姜家一眾卻是面面相覷,個個低頭不語。

  「好,很好!」姜問心怒急反笑道:「二長老,你還等什麼?此人這般羞辱姜氏家主,你還不給我掌嘴,還是你認同他方才的言論了?」

  「哈哈哈,你以為你是誰啊!你這是在命令姜家?」薛子騫笑道。

  「姜家不做,老朽來!」

  一聲低沉從旁響起,這貌不驚人的老者,散發滔天殺意,他不是別人,正是雲平。

  方才不語是想看這些人究竟都如何對待自家少爺,同時也給姜問心面子,畢竟這是姜家場合。

  只見雲平衣袖一張,下一刻薛子騫已經倒飛出去。

  落地臉上更浮出五指掌印。

  「你!你怎麼打人!」

  「死老頭!你是不是想被滅門?」

  在場的可不只年輕一輩,薛子騫的薛家,為了替他助威,可是一眾長輩都來了。

  眼見未來繼承人被打臉,一個個指著雲平罵道。

  只是話語剛過,鋪天蓋地的血煞之氣就直接攏照他們。

  「滅門?有狗膽僅管來,我倒看看誰敢滅雲侯滿門!」

  雲平這話何等霸氣,他可是雲府之人,你要滅門?來啊,給你一百個膽你也得墊墊。

  這話一落鴉雀無聲,一個個臉青的如茄子般難看。

  雲平瞪著遠方的薛子騫。

  「你小子嘴再臭點,我便撕了它,看看你們薛家敢不敢放個屁,他娘的老子從軍時,你還在水潭裡游著呢!一巴掌我是給問心面子,再嘴賤,皮都給你剝了當糧餉。

  姜家你們也別謝我,老子看你們也不爽,一個個狗娘養的,就只會耍小手段。」

  鏮鐺。

  雲凡心頭一跳,他怎麼也沒想過雲平這麼霸道。其他人不敢罵,雲府倒是真敢和姜家叫板,可雲平不是在扯虎皮,單純就是不爽,要戰便戰,老命一條沒死在沙場,多砍些雜碎也不錯。

  「姜道左!看來你對家主真有異心了,聽的有人汙衊家主居然漠不做聲?」

  「這……」遠處的二長老姍姍走來,也是一臉尷尬。這人叫姜道左,當初接待雲凡那老者:「薛、薛公子遠來是客,年輕氣盛難免有所失言,屬下……屬下認為小做逞處就好,免得人家當我們姜家小氣。」

  這下薛子騫謊恐了,敢情這醜女很有身份,再回想她的話,細思及恐。

  恰巧看見對方望來,薛子騰只覺頭皮發麻。

  「二長老這是在教我做事?」

  「不、不敢。」

  姜道左也是心顫,這還是那個廢物嗎?怎麼如此伶俐?

  「年輕氣盛口不擇言,我也沒讓你殺他,做錯事本就要付出代價的,一巴掌的教訓並不為過。算了,既然雲府代勞我也就不追究了。不過……」

  姜道左聽見不追究時才剛鬆了口氣,後面兩個字提起,就如同魔音傳腦般,繞耳不絕。

  「年輕人難免,那些不年青的就該付出代價吧?滅雲侯滿門,要不二長老去殺光這些出言不遜者,也算給雲府有個交代,否則外人聽了還以為我們有反意,雲侯可是聖上親賜的,滅門不等於叛逆?敢問姜家扛得起這罪名嗎?勞煩長老動手,以正視聽!」

  這是怎麼回是,這還是當初那個任人打壓的廢物嗎?不是有人冒充了吧!姜道左是越來越懷疑了。

  以前姜問心對於他人的言詞都是沉默以對,久了大家也就不當一回事了。可今天她言詞鋒利不說,更是以大義為由,根本不合她以前的性格。

  他不知道,薛子騰做得那些鳥事,正是激怒姜問心的原因之一,此外姜盼盼更是禍首,姜家本就讓她沒有歸屬感,更別說這一派系了。

  姜道左也是吃鱉,方才她以門面勉強解釋不出手的原因,如今能怎麼說?殺?開玩笑殺了姜家不會出事,他會出事。不殺?不殺不被說成同流合汙,那可是謀逆大罪!

  一旁雲平卻是樂得,他就是個老兵,這些家族彎彎繞繞他不明白,但是可以看得狗咬狗,他可是最開心的。對姜問心不由得又喜愛幾分,當然也惋惜幾分,對姜家的恨也加深幾分。

  「這、這……少小姐,這、這都一時口誤,在場又沒有外人,相信不會有人說出去的。」

  「嗯?」

  姜道左是服軟了,問心卻沒打算這樣放下:「沒有外人?你是把雲凡當成什麼了?還是你打著殺人滅口?要知道薛家可是當著雲凡的面要殺雲府滿門的,二長老是不是想要以絕後患呢?」

  這時話語又繞回來了,要可以他還真想殺了這傢伙,可姜道左不敢說啊!

  「哼。」

  看著姜道左那老臉都垮下來了,姜問心終於不再糾纏,他掃過眾人。目光所過,誰也不敢對上:「以前我不想計較,但是你們最好記住禍從口出,我姜問心再不繼也是現在家主的女兒,讓我再聽見什麼,就別怪我以家規伺候。」

  這話直白的警告,一眾姜家子弟唯唯諾諾的,哪敢多說什麼。

  「姜道左,成年禮還要多久開始?」

  「馬上、馬上開始。」

  他急忙道,開玩笑,趕緊送走這瘟神,否則等等又惹出什麼蛾子。

  他將今年滿十四歲者一一叫來,眾人排成一排,在姜道左的號令下,開始成年禮。

  一排隊伍眾人距離很近,也只有雲凡與姜問心身旁沒有人靠近。至於薛子騫也是灰溜溜的躲在人群中,再無方才的意氣風發,一雙眼珠子怨毒的瞪著兩人。

  好,很好,讓妳這賤人羞辱我,本來還想讓他多活幾天,既然這樣你們就一起去死吧!

  薛子騫內心泛起瘋狂的計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