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我不准你去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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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21-04-22
十四、我不准你去見她

半夜白璽玉與淳于觴低調回到住處,楊恩旭已經將整個事態調查得七七八八了。
根據那間醫院的護士透露給太陽姐的消息:盧語喬是真的割腕,傷口不深,沒什麼大礙,故意讓病房護士傳出失血過多、昏迷的消息。
同樣的消息也傳到薛無覓耳裡。
「哥,明天你真的要去?」
劉曉晨覺得不太妥當,畢竟現在和華瀚公司是敵對關係。摻和到華瀚內部組合之間的恩怨,如果被華瀚高層或媒體知道,恐怕會引起大風波。
「我會小心避開媒體。你幫我做不在場證明,我去會會盧語喬。東哥那邊……」薛無覓拍拍劉曉晨的肩膀,知道他一定值得信任。
「嗯!我幫你瞞到你回來,不過可能有難度。到時可別讓東哥罵我!」劉曉晨知道只要事關白璽玉,薛無覓就不可能置身事外,尤其現在又開始聯繫了。
幾小時前淳于觴說想安慰一下白璽玉,所以配合製造了讓兩人獨處的機會。與淳于觴開車遊遍了整個城南區,睏得要命,受不了了才回去。可惡的是:在客廳地毯上的兩個人,居然已經睡得東倒西歪了。啤酒罐散落四周,白璽玉靠趴在沙發,薛無覓像隻紅蝦子一樣蜷曲身子臥在白璽玉腿邊。幸好把兩人弄醒,意識還算清醒。白璽玉和淳于觴回宿捨去後,薛無覓倒是精神了,連連打了幾個電話,不停傳訊息,然後告訴他,明天要去醫院見盧語喬。
「我做事你還不放心嗎?去睡吧!我也要睡了!」薛無覓拿起手機,回房。
劉曉晨搖搖頭,也回房了。
薛無覓剛刷完牙從浴室出來,訊息又進來了:「我已經找到人去盧語喬病房裝隱藏攝影機。」
薛無覓回覆:「謝謝您!」
對方傳來:「不必謝!海哥要我做的。要謝,去謝海哥!」
薛無覓回覆:「還是謝謝你,我也會親自去謝過海哥。」
另一個通訊軟體的訊息又進來:「明天Dream star也會去醫院,約九點。」
薛無覓回:「知道,謝謝!」
「明天八點四十,B5停車場145車位見。」
薛無覓回:「好的,明天見,謝謝您!」
薛無覓看看時鐘,還有三小時可以睡,熄燈,躺上床。
在漆黑不見五指中,薛無覓覺得膽顫卻也安心。因為純黑本來就是和自己最為相配的顏色,待在純黑中很安全,看不見自己,也讓人無法看清自己。
微弱的光透過窗簾的縫隙悄悄鑽進來。薛無覓像一個醒在夜晚的吸血鬼,畏懼地眈視那道能揭開自己醜陋之面的月光,然後慢慢閉上眼。
為了白璽玉,即便弄髒又如何?反正已經夠醜陋了。
一大早薛無覓開著最招搖的車出門。蹲點的狗仔和私生粉,紛紛尾隨著車走。劉曉晨眼見大隊人馬已經轉移陣地,才一身騎士裝,跨上新買的重型機車,尾隨而去。
薛無覓大剌剌在早餐店旁的停車場停車,下車,把原本兜著頭的外套往後拉下,摘下墨鏡,露出帥臉,微笑燦爛,跟狗仔私生粉打了好一會的招呼,慢悠悠進到早餐店。一群人在店門口守候著,等了又等,快一個小時,才等到薛無覓才外套兜著頭,又是墨鏡又是口罩,慢慢踱出來,去開車。
這時與劉曉晨交換著裝的薛無覓,早已經從後門離開,奔赴目的地。現在已在醫院B5停車場145車位等人了。
偽裝成薛無覓的劉曉晨,正慢吞吞地開著車在大街小巷,溜狗仔、溜粉絲。最後將車開進PCJ公司地下車庫。完成第一階段的任務。
但,接下來的任務更艱鉅。
「唉!好煩!」 一邊抱怨,還是一邊學著薛無覓的走路方式,搭電梯上樓,進到休息室內間。
呼了口濁氣,無奈腹誹:「誰讓我們是連體嬰啊!」
換下薛無覓的衣服,穿回自己的。然後在床舖上弄出一個睡覺的人形。
為什麼叫連體嬰,是有緣由的。
以前在Dream star five裡,兩個人因身體的尺寸完全一樣,身材相像。加上站位是左一左二,兩個人上節目、拍照片時常常黏靠在一起,所以粉絲就暱稱兩個人是連體嬰。
薛無覓等到了安排好帶路的人,被帶領至高層使用的專用電梯,直上七層。
「媒體和粉絲都在那一頭,這一頭有管制,是醫院高層的辦公區。平時不讓人過來的。等一下Dearm star三人也會走這裡。」
「那,我在這裡等。」
帶路人交代完行進路線、病房位置、守衛交班時間、護士值勤時間。便先行去幫薛無覓掃除障礙。
薛無覓手插口袋,身體斜斜倚在電梯對面的牆壁上,低頭凝視著腳上的短靴,發愣。
約莫等了五分鐘,電梯門一開,薛無覓站直,無表情地望向電梯內三人。
白璽玉猛抬頭,看見薛無覓出現,就愣住了。
淳于觴也看見了,並沒有白璽玉那麼驚訝,反而覺得本該如此。
如果能對白璽玉的事不聞不問,那就不是薛無覓了。
楊恩旭率先從電梯裡出來,語氣不好地質問:「你來幹什麼?」
薛無覓沒理他,跨著優雅的步伐,一步一步走到被淳于觴推著走出來的白璽玉前面。
白璽玉看著他。
薛無覓忽然笑了。
這其實不是個真心的微笑,這點白璽玉還是有自信看得出來的。
「送花?你都沒有送過我花呢!那女人憑什麼?」薛無覓一手抓住白璽玉拿著花束的手腕,用力舉起。另一手搶過來,湊近聞一聞,又鄙夷地拿遠。
「覓!你?」白璽玉心裡百轉千折,抓不到確切的想法。心裡只有個聲音訴自己:昨天和自己交心暢談的薛無覓不是這個樣子的。
「你給我待在這兒!」薛無覓莫名其妙發威,像個吃醋的正宮。「我不准你去見她!她是誰啊!多大臉!」
「覓!?」白璽玉已經好久沒見到對自己撒潑的薛無覓了。才明白越見不到他的日子,越常回想他像貓一樣豎起尾巴和全身的絨毛,對自己無理要求或使小性子。原來是想念。
「薛無覓你別搗亂,我們是去辦正事!」楊恩旭跨一步,擋在兩人之間,將薛無覓往後推了一把。
「我去!白璽玉你不準去!」薛無覓站穩後,微微仰頭,蠻橫地越過楊恩旭的肩,盯視白璽玉。
「這是我的事!」白璽玉沉聲說,聲音中有拒絕也有警告。
「我就是要管。」薛無覓與之對峙,目光灼灼。
楊恩旭觸及薛無覓的目光,突然打了個機靈,恍然覺得再繼續站在中央,可能會遭遇被閃電與霹靂擊中的慘劇。再一想:這是這兩個人的戰爭,可別被殃及才好!趕緊退回去淳于觴身邊。
淳于觴事實上也覺得白璽玉不應該親自走這一趟,萬一有差錯,媒體會報導成怎麼樣,不用想也知道。白璽玉太正直又太單純,不屑耍陰損招式,認為來這一趟,對盧語喬勸說一番,說之以理、動之以情就能解決。但,淳于觴可不認為盧語喬那女人多有良心,若不能拿到她致命的把柄,想必是不會屈服的。
「是我的事,薛無覓!」白璽玉語氣更加冷冽。
「為什麼我不能管?」薛無覓不想跟他講道理,只想讓他聽自己的,所以神情更加的驕橫不馴。
「我再說一次,這是我的事。你別管!」白璽玉怒聲道。是真的要發怒的警告。
薛無覓表情不變,眸光瑟縮了一下,心裡明白自己並沒有表現出來的那麼強硬。但這件事不容自己退縮。轉頭瞥向淳于觴、楊恩旭,有一秒鐘幾乎想出聲懇求他們的幫忙,但又立即想到大家早已走向不同的道路,似乎也沒有什麼立場去求人,還是算了。
薛無覓知道說不通,不再廢話,轉身背對他們向前走,微垂著頭。
「薛無覓!」白璽玉看著他落寞的背影,也是心疼。
薛無覓吸口氣,仰起頭,繼續往前邁步。
「我說……」白璽玉想制止他,卻被淳于觴用力壓住肩膀。
「你再說一句,這是你的事,讓我別管。你以後就不要再來見我,再給我打電話!我不會再理你。」薛無覓腳步加快,最後狂奔起來。花瓣四散在走廊,徒留香氣,已不見人影。
白璽玉想追,聞言頓住腳步,心,有點疼。
「由他去,璽玉。」淳于觴低語。然後朝楊恩旭深意望了一眼。
「覓覓!」楊恩旭會意,立即追上去。「薛無覓!」
「觴,這並不關他的事。」白璽玉不解淳于觴為什麼要阻止自己。
「這件事你解決不了的。讓他去做。」
「要我躲在他背後?」白璽玉咬牙,「我做不到!」
滿眼氣憤又憂傷盯住淳于觴,然後撥開淳于觴按在肩上的手。
「璽玉!」淳于觴跨步往前擋住白璽玉去路。
「走開!」白璽玉憤怒地推開他。
淳于觴往後趔趄了一下,立刻又撲往前,攔住白璽玉。
「淳于觴,別逼我!」
「璽玉,別忘記當初覓覓離開的原因。你自己知道,不完全因為梁副總,是你,是你不能理解他的做法,讓他心生懼意,覺得自己做錯,無助絕望才走的。當時如果能相信他一點,能妥協一點……」
「難道我就能心安理得接受他的維護與犧牲,我說了那不關他的事。」白璽玉怒吼。
「就是這句:不關他的事。把他趕走的,你知道嗎?」淳于觴抓住白璽玉雙臂,搖晃。「你說他很重要,又把他隔離在外面。」
「我只是想要他多保護自己,我是男人啊!我不需要他凡事擋在我面前。」白璽玉被淳于觴血淋淋地撕開傷口,痛得無以復加。「……那傻瓜永遠不知道要多為自己想想,為什麼總是要那麼義無反顧,好像命不是自己的一樣?」
淳于觴彷彿聽見白璽玉無法宣之於口的哀鳴。嘆息一聲。「璽玉,讓他去做,你只要接受,你說你是男人,他也是啊!他可是有不輸給你的堅韌。你現在去阻止他,只會像以前一樣將他推遠了去。若這次的爭執再像上次一樣,你覺得他還有可能出現在你面前嗎?你了解他,他必然永遠跟你形同陌路。」
白璽玉沉默了好一會兒,嘆息說:「對。他,雖然不怕受傷,卻很脆弱,沒有自信,不能承受來自在意的人的拒絕與否定。」
「璽玉,薛無覓對你好,你就受著,這是對他最大的信任。也才有可能長久維持好關係,無論你想要的是什麼樣的關係。」淳于觴覺得自己為這些不省心的傢伙真是操碎了心。
什麼樣的關係?
白璽玉抿心自問,其實自己也釐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