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五章:一口鮮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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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21-04-25
同樣知道方雲華暗中相助的還有雲凡,否則他就是拚得昏厥也不會任她亂來。
只是對於這面銅鏡他卻不了解,他對修仙不熟,面對這類資識更是匱乏。
姜問心並沒有其他動作,只是讓銅鏡打照著王管嫌,自己則退到一旁。
「你為何急著將他處死?」
方雲華凝聲問道,對於問心鏡他是有所理解的。
要說問心鏡是寶,它確實是至寶,只是問心鏡的功效又稱不上頂尖。
問心鏡可以察覺周遭的善惡,亦能控制對方的心神,類似搜魂的效果,卻不會像搜魂那般損害對方的大腦。
乍聽之下似乎不錯,但是和攻守一體的法寶相比就弱上許多了,用問心鏡拷問,至少神魂要高過對方,假如能擒下對方,世間拷問萬千,根本不差一個問心鏡。
姜家是個傳承悠久的世家,曾經出過一位舉世天才,之後成為眾人的笑柄,那人就是姜問心。
第一個笑柄是,她還頂著天才光環進入傳承之地,取得一個毫無價值的伴生至寶,問心鏡。伴生二字,伴隨終生難以更改。
第二個笑柄是,這一個舉世天才,修為停滯於練氣九重天,再無寸進可能。
至寶是至寶,問心鏡的品質無疑是至寶,也許它還有其他功能,不過照姜家對姜問心的態度,就算真有姜家自己怕是也不知道,不然又如何會冷落對方。
「殺了他來個死無對證,否則讓方雲華這老東西察覺,事情就不好辦了。」
在問心鏡與方雲華的制衡下,王管嫌渾渾噩噩的說,他說的是心裡話,根本不知道問話的就是他口中的老東西。
對於這三個字,方雲華不動聲色,壓迫卻是大了些,他又道:「誰指示你的,將你的計劃,一五一十的說出來!」
就這樣,王管嫌一點一滴的將內情吐露出來。
一切出自薛白鴿薛長老,王管嫌並不知道雲凡和對方有什麼瓜葛,事情似乎出在薛家子弟與校院測試上。
薛白鴿要讓雲凡走著進來抬著出去。
一開始只是想給對方一點顏色瞧瞧,偏偏雲凡都能逢凶化吉,甚至還得到方雲華的讚賞。
也不知薛長老在害怕什麼,或者只是忌妒,這一次他慫恿王管嫌痛下殺手。
而後就是雲凡他們在試煉中的遭遇了,此外對於兩大房長,王管嫌打算事後提拔成為正式弟子,這權限也是薛白鴿給的,王管嫌看中兩人背後的勢力,至於來福,壓根只給了大餅沒打算履行,在他看來來福就是個草根,沒勢力沒背景這樣的人扶持又能幫助自己什麼?
「好、好的很,王管嫌、薛白鴿!好啊!你們可真是給學院長臉!」
方雲華憤然,一眾執法隊更是面面相覷,內心驚滔駭浪,沒想過這次值務會聽到這等醜聞。
問心鏡慢慢收攏,王管嫌方從渾噩中回復清明,一回神便想起自己的話語,慌亂道:「長、長老,我剛剛是……是這妖女!她使了妖術,我剛剛說的都不是……」
他話語未能說完,方雲華眼神一掃,氣息滂沱落下,讓他再也說不出半個字。方雲華的想法很簡單,再讓王管嫌說下去只會讓學院更加丟臉。
這時惶恐的還有蘇白青,他同樣被禁錮了。
當他逃出來通報王管嫌後,王管嫌便將計就計,設了執法隊這個圈套,至於蘇白青這人,王管嫌並沒接洽,不過這不要緊,方雲華認為在執法堂中蘇白青會招認的,就算不行也可請執法長老搜魂,這人也不是好鳥,這件事沒那麼單純。
這時雲凡掙開雷實的攙扶,緩緩向王管嫌走去。
一眾執法隊自然不會阻饒,在證詞中他可是最大的受害者,如今又拿什麼阻擋對方。
看著那搖晃的步伐,猶如醉酒之人,方雲華也是不解,他覺的此刻的雲凡很奇怪,不似平常的他。
「雲凡,我代學院向你致歉,你放心,這件事我一定會給你一個交代,不會讓你平白受委屈。」
方雲華道,在他看來雲凡必然是為此生氣,而他能給的承諾也只有這些。
哪想到雲凡只是撇了他一眼,又將目光落到王管嫌身上,緩步向前。
這絕對落了方雲華面子,方雲華就當他在氣頭上,不和他計較。
一步步走去,他越過姜問心,對著那一臉擔憂的少女微微含首,繼續邁進。
終於來到王管嫌面前,他就這麼盯著王管嫌。
至此方雲華如何不知道他的意思,無奈下也只能將那囚禁去除,不過擔心王管嫌陡然暴起,他依舊壓制對方,只是讓對方有開口的能力。
王管嫌也認命了,但並不代表認錯,看著將他害得如此悽慘的人,王管嫌破口大罵:「小畜生你別得意,我悽慘了你也別想好過,你得罪了薛家,你以為雲侯能保你不死嗎?告訴你凡人和修仙者是天壤之別!我就是死了,也會在下面看著你的悽慘,你一定!一定會死得比我還慘!」
他的嘶吼如同潑婦罵街!
對於這些言語,不論執法隊或者方雲華都是汗顏,學院的面子被他這麼一吼,那可謂顏面掃地,況論雲逍遙當真只是凡夫?這些夜郎自大者真的腦袋進水了。
聽著他謾罵,雲凡平靜的看著他,直到對方面紅耳赤不得不緩口氣時,他微微一笑。
噗嗤。
一口鮮血從他口中脫出,噴灑在王管嫌臉上。
「不好!」
「雲、雲凡——」
方雲華與姜問心幾乎同時出聲。
雲華終於知道自己忽視了什麼,忽視了對方的身體狀況,這口鮮血落下,對方的生機陡然收縮,迅速枯萎。
方雲華急忙上前,一側的姜問心更快些。
來到雲凡面前,姜問心淚水潰堤,雲凡沒有變化,他只是靜靜地閉眼,只是站著睡著了!
是啊!就這麼站著……睡著了!
「啊……這、這是……我的皮膚……我的眼睛……」
王管嫌的哀號將眾人的注意從雲凡身上轉移開來,這時王管嫌雙手掩面,在地上不斷掙扎,鮮血啃蝕著他的臉龐、皮膚、眼球,甚至他的手碰觸到血液,同樣被侵蝕。
那種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化做血水,讓人怵目驚心。
他們不知道這是什麼,一個個看著挺立昏死的雲凡,多了一分敬畏,更多了一絲忌憚。
這突變讓方雲華優先處理王管嫌,他雖是罪犯,但是還要經過學院審查,同時一眾參與者都必須受罰,他不能這麼死去。
別說執法者,方雲華見多識廣也同是駭然,雖不知這是怎麼回事,卻也不會傻到以為雲凡將毒藥藏在口中,這應該是一種血脈……。
他不敢碰血液,只能用靈力包裹,將王管嫌臉上的鮮血給剝削下來。
靈力包裹下,一滴滴殷紅的血液在其中沸騰,啃蝕著靈力。
再看地面的王管嫌,只是片刻功夫,他半張臉和手掌已經不復存在了,若非他有修為在身,此時早以喪命。
消融下的臉頰,能看見其內的大小腦與腦幹,有些甚至也被侵蝕了。若時間慢些,哪怕是他也必死無疑,當然這是因為王管嫌被限制,否則他也能剝去這些鮮血。
雲凡彷彿無聲的告訴方雲華,學院有學院的處決,我雲凡有我的一套。
方雲華陡然回頭,後方姜問心提手抹過他嘴角的鮮血。
「別碰他!」
方雲華大喝,卻是遲了。
姜問心抹下對方嘴角的血跡,那侵蝕的痛不分敵我,同樣啃食著她。
她不知道嗎?她知道,在試煉她就知道了,可她不在乎,她甚至沒有想法,她只覺得髒污不該存在於雲凡的臉上,不管是什麼,她只想看著這張安靜的臉。
一股靈力包裹住她的手指,將鮮血一點點的剝離。
好在只是剛接觸,雖然侵蝕,卻沒有王管嫌那般嚴重。
處理好這些,方雲華才將目光落到雲凡身上,一眾人也來到雲凡身旁。方雲華探出神識,臉色變的更加難看。
「你們將他帶雲府吧。」他道,緩緩低下頭,悠悠嘆了一口:「五天,這五天如果他有醒來,多陪陪他,也許……也許就這麼睡了更好。」
這話是判了雲凡死刑。
聽得這話,雷實握緊拳頭,甚至想上前暴揍方雲華的衝動。
只是一側的姜問心卻搖頭,她並不認為方雲華在說謊,其時一路走到這裡,她多多少少有所察覺了。
「雲、雲少!」
雷實仰天怒吼,淚水從眼眶灑落。
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時。
在場他與雲凡最熟識,他的一切都是雲凡相助,可如今他卻……。
鐘文鴻同樣眼眶泛紅,這段時間的相處,他也把對方當成摯友了。
羅海與劉名與雲凡接觸並不多,但是方才還一起的夥伴,本來只是看起來受傷不淺,如今卻是別離,他們內心同樣不好受。
雷實抹下淚水,來到雲凡身邊:「雲、雲少,我送你回去,我們離開這個讓人作噁的地方。」
雷實道,內心除了向家族證明外,多出一個……讓晴空分院全部跪在雲府外,向雲凡謝罪。
他沒有表態,不是大個有他想,只是他首要的是陪著自己的夥伴,雷實側身正想抱起雲凡,一旁姜問心趕忙阻止他。
「我們扶他回去。」
她咬緊牙關,一字一句說的堅定。
雲凡寧可站的昏厥,也不願意在眾人面前倒下。平時看起來無所用心,實際上他有自己的堅持,更有自己的驕傲。
他因為那個人不像人的鬼東西不願倒下,面對敵人哪怕傷勢嚴重也要黨在眾人面前,直至昏迷都不願低頭。
若是讓雷實抱回去,那是汙辱了這份尊嚴,姜問心怎會願意。
對於姜問心的思維,以及她猜測的,雷實是想不到的,但是他信任對方,除了雲凡之外他唯一信任的就是姜問心。
同時傻大個心底很自責,姜問心在戰場上的話一遍遍在他心底流竄,要是他不那麼蠢,一開始就殺光他們,雲凡可能就不會被傷成這樣了。
雷實並不知道對方的狀況,要是雲凡不說,他根本無法察覺。
看著兩人將雲凡挽了出去,那幾道漸漸消失的身影。
方雲華同樣感慨萬分。
他可以確定,那是某種罕見的血脈,本身不清楚,但是透過典籍應該能查到些什麼。
他心中的想法如同姜問心一般,更多的是,這樣一個錚錚鐵骨,各方面都好,為何只是個雜役?
不只是他,那雷實也是血性男兒,剛才怒號之下,絲絲雷力湧出,方雲華可是確切的察覺到了。
這樣的人為何只是雜役?他們自願的嗎?還是有其他原因?
曾經他沒想太多,如今回首學院黑影崇崇,若是他們自願也就罷了,若是不是,這烏煙瘴氣的分院,他還待得下去嗎?
九陰絕脈學院無力援救也就罷了,雲凡身負這不名血脈未必無解,哪怕真的是無解絕脈,那也該先認證,可誰都不知道這事,包刮他方雲華,哪怕見了那殘破的經脈,同樣沒留意造成的原因。
為什麼?因為雜役,他同樣被這個詞給迷惑了,同樣因此輕視此人。他方雲華有朝一日居然成了自己最討厭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