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8 「星之棚」(下)

本章節 2000 字
更新於: 2018-07-31
  攤販深處,是令人意想不到的寬廣空間,雖然陰暗,但能看出貨品分門別類,整齊擺放。除了食材、乾料,還有各式蘆葦織物,以及不知名冷血、節肢動物的皮革製品。
  
  「我們其實沒想過生意會這麼好。」頭戴草帽,名為「托雅克」的蜥蜴男雙手叉腰,語氣驕傲。
  
  「一開始,只有沼地民與南方人來購買食材,過不久,開始有餐館託我們進口原料與餐具,然後,商會也開始聯絡我們。」
  
  「托雅克,大巢籠的食材蒸好啦!可以吃啦!」
  
  眾人循聲探向儲貨區一角,名喚「古魯雅克」的蜥蜴人蹲在巨大圓塔型的暗綠色織籠旁,小心翼翼從上到下,將飄著裊裊熱氣的蒸盤拆卸分放。
  
  喬馬諾使勁一聞,熟悉的米香與海鹹混著沼地植物的氣味灌入胸腔。
  
  「好香喔!」優米娜更是無法按捺,期待地跑到古魯雅克身後探頭探腦。
  
  「這是『三色米餅』、『沼蝦』與『巴希里斯克卵』。」
  
  「巴希里斯克?」珮菈菈好奇問道。
  
  「被列為『魔獸』等級,雙眼射出的光束能將人變成石頭,南方沼地特有的六足爬蟲。」
  
  托雅克大笑兩聲:「但牠的卵實在太美味,為其喪命者不計其數。嘛,這東西我們不賣的,只自己享受。」
  
  「魔、魔獸的卵,能吃嗎?」塔穆穆聞言,害怕躲到姊姊身後。
  
  羊女輕嘆一聲,揪起胞弟耳朵:「石脊豚被馴化前,也被視為危險的魔獸喔。你現在還不是吃得開開心心?」
  
  女裝羊男「阿嗚」哀嚎,惹得眾人哄堂大笑。
  
  古魯雅克又從櫃上陶壺中取出浸過冷水的鮮綠葉片:「這是『攀星木』的葉片。我們會把米餅放在上面,搭配其他食材、蘸料,裹成捲餅後食用。」
  
  「等等,」珮菈菈阻止塔穆穆與優米娜接過樹葉:「攀星木葉算是『輕度興奮劑』吧!雖然合法,但未成年不得食用!」
  
  「姊!我上個月就滿十八歲啦!」塔穆穆羞憤厥嘴,不滿姊姊忘記生日。
  
  「我——」優米娜欲言又止,穆爾寇見狀,直接拿過兩片攀星木葉,並將一片遞到少女手中。
  
  「臭山怪,你在幹什麼?大小姐應該還沒成——!」
  
  羊女不及說完話,便被穆爾寇以搓揉過的葉片摀住口鼻,抽搐一陣,眼神恍惚地癱坐在地。
  
  「我記得『蹄行種』的獸人族對草藥有優良適性。興奮劑也不例外吧。」半山怪拍了拍手,「我說,優米娜小姐已經成年了,知道嗎!」
  
  珮菈菈雙眼迷濛、身姿搖晃、神智不清:「嗯,對,優米娜小姐成年了......嘻嘻!」
  
  塔穆穆驚訝望向一向嚴肅的胞姐,嚇得趕緊將「攀星木葉」退回。
  
  「我還是不要吃好了。要是像姊姊那樣,我會沒辦法提東西的。」
  
  「哈哈!不用擔心,這就是為什麼我們要搭著巴希里斯克卵一起食用的原因。那可是效用極佳的解毒劑喔!」
  
  喬馬諾在旁無聲苦笑,心想,這世界的原理還真簡單,藥品混著解毒劑吃就沒問題。
  
  「托雅克,別只站在旁邊看,來幫我一下!」
  
  古魯雅克叫喚夥伴,一邊將外形神似龍蝦的沼蝦放上木盤,拿起事先撬開的甲殼,以木夾拉出蝦肉,遞給草帽蜥蜴男。
  
  當托雅克將蝦肉放入裝滿開水與月霜石的陶碗冰鎮,古魯雅克則將佐料倒入空殼中,與殘餘肉汁攪拌混合。
  
  「沼蝦汁加入白穀醋、糖晶與桔香海味醬後,味道酸爽鮮美且富有深度,最適合作為捲餅蘸醬。」
  
  蜥蜴人廚師一邊解說,一邊打開草紙封口的小壺,取出味道強烈的黑色絲狀物。
  
  「那是醃菜嗎?」喬馬諾好奇詢問。
  
  古魯雅克將絲狀醃菜泡入冷水清洗,稍稍瀝乾後,放到已經降溫的「巢籠」蒸盤:

  「這是『黑耳蕈』的醬菜,口感爽脆富有彈性,甘酸味更是一絕!」
  
  托雅克將冰鎮好的蝦肉撕成不規則的條狀,一併放回蒸盤上。沼地廚師見食材齊備,便招呼眾人,展示如何製作捲餅。
  
  「首先,我們在掌心放上一片攀星木葉,然後是三色米餅。接著,我們用手抓過蝦肉、醬菜、蒸蛋——小心,雖然巴希里斯克的蛋看來小巧挺立,仍然十分脆弱。」
  
  眾人模仿古魯雅克,將食材依序堆疊,最後淋上一小匙醬料,小心以葉片包住薄餅,裹成米卷,放入口中。
  
  「這味道——米餅的溫潤搭上鮮明、刺激的蘸料與醬菜,更托出蝦肉鮮甜!巴希里斯克卵口感彈牙,咬破後鹹甜蛋汁充滿口中,好幸福!」
  
  優米娜不顧形象,一口接著一口,同時不忘報告心得:「這個攀星木葉,咬碎後在舌上產生一種刺麻感,越嚼越清涼。感覺......整個人的感官都變敏銳了!」
  
  塔穆穆一邊餵姊姊進食,也吃得十分開心。穆爾寇倒是一反常態,從容用餐、細細品嚐,看來並不是頭一回享用這道美食。
  
  餐後,喬馬諾擦了擦嘴,不捨望向那沼地民特有的廚具。
  
  「托雅克先生,這個蒸籠真不錯,可以分層放入不同食材,同時融合各種味道。要不是東西已經太多,真想買一個回去。」
  
  「確實,」草帽蜥蜴男以尖爪剔牙,「要不是細語森林大宅太遠,我們其實可以親自送過去。」
  
  「這不成問題喔!」妖精少女加入對話,雙頰緋紅、笑容迷媚,明顯受到攀星木葉影響。
  
  「祖父在城中買下一間別館,小時候,我常去那邊玩呢。」優米娜寫下地址,遞給蜥蜴男,「你們就將廚具送到這裡,會有人付錢的。吶,大叔,等會我們也去休息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