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七章:奇功。

　　夜靜寂，幾個身影於空曠處。

　　練武與大多技術相同，師傅領進門修行在各人。招式武學大多都是前者起頭後者融會，若要將一整套用自己的思想完全傳授給對方那是下乘。

　　招是死的人是活的，練招理心，練的是死招，整理的是出招的心思，修煉之人必須要理解招式使出的原因，並將其融會貫通，而不是死記一門招式或者武學。

　　雲凡算是兩人的領路者，不過也只是引領他們一些基礎罷了，這段時間來也只是讓鍾文鴻與雷實自己尋找適合的路數。

　　練習是熟悉了，但是實戰與練習有相當大的差異，許多事情還是需要當事人在實戰中自行感悟。

　　｢他倆做什麼阿?｣

　　｢打架?｣

　　停下修練的倆人望著那處對立的兩人一臉困惑。

　　｢來吧!｣

　　姜問心道，目光並不凝重，卻有幾分認真。

　　｢好，那我上了！｣

　　雲凡話落，身行一動。

　　只覺一側氣動，姜問心心神一凝，直接朝那方出拳。

　　砰。

　　雲凡的身影出現在她右前方，手腕相撞勁力相衝，使的兩者各退一步。

　　剛一分開，雲凡手式一變拳化為啄，一步踏前朝她腕上一點。

　　姜問心只覺手腕酸爽，竟是片刻使不上力，她大驚剛想反擊，可對方招式未了，喙手一攀，沿著小臂往上纏繞。也不知此招是蛇是鵬。

　　｢嘿！｣

　　姜問心低喝一聲，自身氣息繃出，直接震開雲凡，她順勢退了數步，對方也在被震開同時連退數步。

　　｢很有意思的武學。｣

　　姜問心認同道，凝重中帶著喜悅。

　　｢當心了！｣

　　雲凡道，腳步再起。速度比方才快了不少。

　　前一刻他還直行，下一刻已經偏到姜問心視野尾端，當她想透過視線捕捉對方，目光移動同時雲凡的身影忽地出現在另一側。

　　左邊?還是右邊?

　　無法預判對方的動作，讓她很難拆招。

　　不好！

　　姜問心心頭一跳，再想反應已經來不及了，雲凡陡然在背後出現，雙手若爪就往她肩頭落下。

　　雲凡只終究是個武修，姜問心卻是個修真者，千鈞一把之際她拉回了身子，迎面一拳往其胸口打去。

　　｢吼——｣

　　於此同時，一聲大吼從他口中脫出，吼聲出現幾分龍族氣魄，就是姜問心也是被這吼聲給震撼住，拳頭騰空。

　　｢那、那是什麼?｣

　　遠處雷實訝異的問。

　　｢不知道。｣鍾文鴻吞了口口水:｢有、有可能是勢。｣

　　｢勢?勢是什麼?｣雷實並不太理解這些，追問道。

　　｢武技都有個別的名子，像是龍虎震天掌、空鳴拳、蠻熊崩山勁，並不是名子霸道，而是當修練有成能讓武技發揮出潛在氣勢，一掌拍出如龍虎怒號，拳落而空鳴等，相傳少數浸淫武道達者，都能施展出來。｣

　　鍾文鴻畢竟練武出生，又是家族弟子，見識比雷實多，不過眼界侷限在小城，雖然猜測到可能性，卻無法確定。他眼中的狂熱並不少於雷實。

　　一秒楞神不論對修仙者或是武者都是十分要不得的，姜問心急歛心神，這時雲凡的雙手早已經扣在她的肩頭，往下一刷。

　　｢嘶。｣

　　疼痛讓姜問心倒抽一口涼氣，一腿化鞭朝他側腹甩了過去。

　　見狀雲凡急忙鬆手，回防當下，扣住對方的小腿往上一翻，同時身勢急退。

　　沙沙。

　　姜問心騰空一個空翻落地，連退數步將退勁卸去，皺著眉頭看著雲凡。

　　｢夠了，先這樣吧?｣雲凡笑道。

　　｢好。｣姜問心努努嘴，要說沒有不滿是假的，自己活像個沙包，打是挨打，喊停還看對方，更可惡的是這人都不懂得憐惜，抓可是真抓來著，自己呢?還要擔心用力過度傷了對方。

　　怎麼辦，好氣人喔!

　　知道她在使性子，雲凡調笑道:｢要不，我幫妳揉揉?｣

　　他只是開玩笑的，哪知道姜問心愣了一下，認真道:｢好啊。｣

　　｢嗯?妳說什麼?｣

　　｢我說好啊!怎麼男子漢大丈夫想抵賴啊?｣姜問心倔強的仰頭，終於找回自己的優勢。她撇了一旁目瞪口呆的倆人，兇狠道:｢看什麼，還不回去修練。｣

　　別看一個傻大個一個房長，說真的在女霸主面前那是一點自保能力都沒有，也許一開始鍾文鴻沒搞清楚狀況，可相處久了他會不知道姜問心多強，具體可能不清楚，但是一隻手按死自己妥妥沒問題。

　　開玩笑，能怎樣，躲遠點嘍。

　　｢嘿嘿嘿，雲少、你忙，你們忙，當我們不存在，不是我們本就不會注意這裡。｣雷實憨直的搔頭傻笑。

　　｢快走，你是真的活膩了吧!｣鍾文鴻一巴掌拍在他的腦袋上，直接將他往林子裡拉去。

　　誰說他傻了……痾，好像憨直。嗯，只是憨直，和傻倒是無關。是自己誤會了?雲凡心底呢喃，望著眼前的少女，咕喃的嚥了口水：｢妳認真?｣

　　姜問心閃過一絲狡詐，上前雙手貼上雲凡的胸口，用力一推。

　　砰。

　　手足無措的他被推得跌坐在地上，仰頭望去，喉頭又是一陣咕喃。

　　少女對著月光背著他，她的動作雲凡看不見，隨著衣裳為寬，透著月光露出潔白如雪的雙肩，很好確認姜問心方才在摩娑什麼。

　　她緩緩退了一步，一手抵地一手壓胸，動作很輕也很緩慢，側著腿鴨子坐的方式坐在雲凡雙腿之間。

　　倆人的距離也就只剩那一點點，黑髮遮蔽了雪頸，微風輕撩夾帶著少女的幽香。

　　雲凡心頭狂跳，他不曾經歷過這些，那種感覺應該是緊張。

　　絲絲香氣在鼻尖遊走，緊張的情緒不知為何變得平靜安詳。

　　姜問心捏了捏肩頭：｢你的傑作。｣

　　她落手的位置有著五指爪印，在雪白的雙肩上如此突兀。

　　雲凡伸手向前，只要再往前靠近手掌就會落在她的肩上，甚至停滯在此，都能感受肩膀散發的微溫。

　　這時姜問心忽然往後一靠，使得雲凡的手掌直接貼在她的肩膀上。

　　｢你說的，幫我揉揉，很痛。｣她幽幽的說。

　　雪白的肩膀如凝脂般光滑，觸及使他腦海一片空白，隨她聲音落下，機械式的揉捏著。

　　不知恍惚多久，當他回神過來才發現姜問心背靠在他的胸膛，微縮的肩頭少許傾斜拉出一小縫隙。

　　他看不見她的臉龐，約略可見側邊輪廓，可目光往下，卻能窺見那抹青色遮胸，隨著姜問心的呼吸起浮，遮胸與皮膚的縫隙間白雪山巒若隱若現。

　　察覺道異樣，姜問心羞澀的勾起一絲笑容，不滿道:｢大色狼。｣不待後者反應，她雙手一拉，將對方雙手拉向前，就這麼扣在自己身前。

　　這動作下，雲凡雙手浮放在她的胸前，跟著呼吸起落，隱隱觸及少女最私密的一塊。

　　她有點難懂，從尷尬離去後，雲凡搞不懂姜問心了。此刻他更不懂，對方究竟只是嬉鬧，還是其他。

　　芬芳撲鼻，不解下索性閉上眼睛，他不想多做思考，只享受這份寧靜。

　　其實，姜問心自己又何嘗了解自己?

　　身為姜家小姐，許多事情都懂。實際說來這樣的裝扮不算什麼，她並非赤身相見，也不過是小露香肩，如果她只是個丫環就沒關係，可她不是。

　　你知道嗎?我多怕你推開我，甚至鄙視我。

　　姜問心心底一嘆，她並不知雲凡想法，就如雲凡不知道她的想法一樣。姜問心認為雲凡那時的沉默已經是拒絕她了。

　　或許是看不起她的外貌，她有本錢甚至可以讓對方另眼相看。可是她卻不願意，寧可以這種樣子見他。

　　那句對不起，更多的是說依舊隱瞞的事情，這個秘密她打算永遠藏在心裡。

　　她的大膽只是想在心底留下一個，她所心愛之人，問心問心，心如明鏡時，她知道自己喜歡的是誰。

　　在家族的壓迫，在倆方的鬥爭下，身為一個無法寸進的廢物，她只是一個籌碼，這個籌碼隱瞞的再好，終有被揭穿的可能。

　　也許哪天，她身披紅裳嫁給自己所不愛的人，也許一生孤寂終老，只是在她記憶之中，有這麼一個人，一個她深愛的人，曾經這麼陪著她。

　　他確實與一般公子不同，但他也是普通人，他會口花花，大多時候止於理，並不會刻意揩油，也可能是因為自己的外貌吧。不論如何這份完美的不完美，她只想放在心中，不願去試探去揭露真假。

　　想想，若自己不主動，也許這呆子還在發愣著，想起那畫面，姜問心笑得更甜了。

　　｢妳覺得我練的如何?｣

　　雲凡的聲音將她從甜蜜中拉了回來。

　　這呆子！

　　姜問心不滿的皺著小鼻子，還是平靜道:｢是很不錯，只是交戰中我並沒有完全將氣息釋放，你知道的，每一重天吸納靈氣的速度與個人體質都有不同，所有修仙者都有自己的氣旋形成自身的氣場，這樣一來你要近身攻擊就沒那麼順利了。雖然你的步伐靈活，可是不夠快。你也無法以靈氣製造自己的區域甚至通過氣場來抗衡對方。所以和修仙者戰鬥你很吃虧，你就是個在對方的地盤和對方戰鬥的呆子。｣

　　｢是的。｣

　　雲凡認同，呆子二字他直接忽略。這也是為什麼練氣一重天者會比一般武師更讓人看中，個體吸收靈氣的速度，會在該者周圍形成一定的氣流，也就是姜問心說的氣場，隨修為增加氣流也會越發增快，這也是跨階戰鬥的不利之處。

　　空氣看似沒什麼，實則不然，空氣的流動當事者自然適應，可外來者就不好應對了，更別說在對方的區域中，對方如履平地，自己卻在狂風陡壁前進，強風下都很難站穩腳步了，談和禦敵。

　　｢從剛剛的戰鬥來看，一般三重天以下的修仙者和你交手，想拿下你也要苦戰一番。但是四重天的人就不一樣了，四重天等於是練氣前期與中期的分水嶺，神識也會增強能掌握更多的手段。｣

　　姜問心頓了頓。

　　｢我剛剛只是出拳，並沒有將靈力質變，更沒有做其他轉變，不然你不可能那麼輕鬆……輕鬆抓到我。｣

　　｢謝謝。｣

　　｢哼，哪知道有人一點都不手軟。｣姜問心不滿的哼了一聲：｢當然就攻擊巧妙與招式運用上這算是一門神功，而且那一聲嘶吼，我甚至懷疑面前的不是人而是一條龍，就這點它絕對是一門奇功。｣

　　這話不是恭維，姜問心是真的這樣認為。

　　｢它當然是奇功，不只如此，它往後不只龍吟虎嘯，甚至可以吞天噬地。｣

　　｢不可能。｣姜問心打斷了他的幻想，在她看來，真能喚出龍虎吟已經很了不起了，要吞天噬地，這門功法又怎麼會被冷落。

　　｢你別忘了，我只是內勁催化，要是我運用靈力轉變呢?｣雲凡道。

　　這點姜問心倒是沒有想過，側過臉龐看著如此安寧枕在肩膀的他，此刻他一依舊閉眼，深邃的五官勾勒出剛毅與不饒，安詳中帶著讓人無法反駁的自信。

　　姜問心心頭微甜，雲凡是瀟灑，瀟灑並不代表他放棄了，他說靈力轉換，表示他想突破練氣期，雖然不知道確切的病因，但是他曾告訴自己，如果踏入修仙他的病情可能有一線生機。

　　｢還是不太可能，也許那時它能成為玄階功法，甚至達到地階標準，但是也不可能有那麼強大的力量。｣

　　功法被分為天地玄黃，黃階最低，天階最高，但是真的是這樣嗎?

　　常理局限了你的思維。

　　雲凡並不爭論，百獸冥印的構思很有意思，它本身不算有價值，而姜問心也在某個死胡同打轉。雲凡說的一直都不是本身的百獸冥印，而是他腦海建構的百獸冥印。

　　別人無法理解妖獸的想法，雲凡可是有一段妖獸的記憶，這也是為什麼他能擬出龍嘯的原因，若說世界上有什麼人能練就百獸冥印，那個人絕對是他。

　　再說了模擬不出來一方面是無法理解妖獸，另一方面是無法掌握妖獸的力量，既然這樣將百獸冥印當成拘魂所，把妖魄都給收進去就能完美解決了。

　　這時雲凡腦海浮現出一隻烏黑的巨獸，有著他所說的吞天噬地之大能，這種妖獸稱為｢吞天獸｣，可吞噬萬物。

　　這是魔族殘魂的記憶，不過也就想想，真要做這種事雲凡心底還是牴觸的，除非哪天他與吞天獸走到不死不休的地步，不然何必為難彼此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