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新年
本章節 3805 字
更新於: 2021-04-12
大家好，新年快樂。
我是杜伊，現在我正跟我老公補年貨。
是這樣的，前幾天我們一起吃晚餐的時候，他面無表情，毫無鋪陳地說他過年有放連假，從除夕前一天一直放到初六，於是我們就這件事討論了一下，我老公說除夕要先去婆婆家，晚上可能要去和爺爺跟親戚們吃飯，我說初二想回我爸媽那，初三之後我們還沒有討論，不過我們都沒有想要去遠一點的地方。
說完後我本來要準備去洗澡了，但我老公問我過年有無要買年貨，我用一種困惑的目光看他。
不，怎麼樣都得買吧，老公，我們沒買的話過年很多店都不會開啊！
我老公沒有被我的表情影響，他面無表情的跟我說：「我們前一天一起去買年貨吧！」
……！？
你能想像我老公擠在一堆姐姐阿姨嬸嬸之中買菜嗎？我是不能想像，但我看到了。
事實上，我老公買菜的畫面清新脫俗，怎麼形容呢，就是他擠在人群中還完全不會失去從容，片葉不沾，輕輕鬆鬆地買完走回來。
「你有想吃點什麼嗎？」往下個目標前進時，我問他。
「豆腐。」
「我知道你喜歡吃啦！」我說。
我們買了很多生熟食，大多是我說買什麼就買什麼，因為牧子楠對吃什麼沒有意見。
很快的牧子楠手上全都是袋子，我提的袋子倒是很少，其實牧子楠全部都想拎走，剩下的是我好不容易搶來的。
「差不多買完了，不然我們回去吧？」雖然我還想買，但是看到牧子楠掛滿袋子的手，我覺得還是先回家好了。
他盯著我，一臉莫名其妙地說：「妳不買些零食、糖果？妳不是喜歡吃嗎？」
是阿。
我可喜歡吃了。
我老公真好。
所以我們又去買了些牛肉乾、魷魚絲、開心果、堅果、糖果……買完後我們兩個神情都有些疲憊。
這是我結婚後第一次買年貨，也是這麼認真的買年貨，婚前我也跟我媽去買過幾次年貨，但基本上我媽都能自己搞定，也對要買什麼早就有想法，所以我跟去就只是在旁邊划水，看有什麼好吃的東西，從進到年貨大街那瞬間開始吃到走出年貨大街。
現在回想，好像是很久以前的事，而未來，一起買年貨的隊友都會是我老公。
除夕早上，我像往常做好早餐，我們倆一起吃完早餐看了會電視節目後，稍微整理了一下東西，拿了點吃的，牧子楠就載我回婆婆家了。
牧子楠還有一個弟弟，叫牧子謙，跟他差沒有幾歲，現在還住在家裡，在飲料店工作，有一個穩定交往的女友，估計不用太久也要結婚了。
結婚前我就看過幾次牧子謙，印象中跟牧子楠長得有幾分相像，個性嚴格說來也很像，同樣是溫柔的人，牧子楠算是比較內斂的，他弟弟則比較外顯，話也比較多。
跟爸媽打完招呼後，我把東西放下，進去廚房幫忙。
媽說牧子謙的女朋友等會兒要過來吃飯，晚上才回家過除夕，所以中午要用得豐盛一點。
等我們弄得差不多的時候，已經過了幾個小時。
中途牧子楠有過來幾次，每次都被趕出去，特別喜感。
第一次他問：「有什麼要我幫忙的？」
我們媽嗤之以鼻：「你以前什麼時候會來廚房幫忙了？」
第二次他一樣安靜地進來，靠在門邊什麼話也不說。
我們媽炒著菜，頭也不回：「出去。」
第三次他還是安靜的……待在門口，跟偷偷看他的我四目相對。
我們媽放下手上的廚具，慢條斯理地走到牧子楠面前，面無表情地把門關起來了。
我疑似聽到外面劇烈的笑聲。
我費了很大的功力忍住了。
當我把盤子端出去的時候，客廳多了兩個人，一個是牧子謙，一個應該是他的女朋友。
結婚的時候牧子謙應該是有帶他女朋友來婚禮的，但那天太忙，老實說我對他女朋友沒什麼印象，所以我現在有點驚訝，他女朋友好漂亮！
要我形容的話，就是身材火辣、長相甜美，像是模特兒一樣，我偷看了她還有牧子謙，俊男美女組，然後又看了我老公，接著我把盤子放到桌上，聽到牧子謙叫我大嫂，所以我笑著跟他寒暄了一句話，面色如常地走回廚房後，臉色馬上一變，低頭看了我自己好幾眼。
輸了！
「怎麼了？」我們媽表情淡然地看著我。
我端起兩個盤子：「沒有。」
入座後我又看了好幾次牧子謙的女朋友，她有一頭漂亮的棕色長髮，臉就是很正不用解釋，衣服穿得特別仙女。
……我老公不會突然醒悟質疑自己當初怎麼娶了長相普通的女人吧？
想得我自己都心虛了，越想越心虛。
這導致我吃飯的時候沒有很專心，看了牧子楠好幾眼。
牧子楠吃得很專心，我只好也低頭吃飯。
「怎麼？」
牧子楠不知道為什麼終於注意到我了，不過我矜持的說沒事。
我總不能跟他說，因為牧子謙的女朋友太漂亮，所以我擔心我老公也被人家吸引到？
不，我是不會說的。
我老公聽完後沒有表達什麼，但給我夾了不少菜，讓我覺得心裡暖暖的。
我老公還是愛我的。
……好吧，開玩笑的。
其實我不確定牧子楠愛不愛我，就像我還沒辦法很確定的說我愛牧子楠一樣，但我深信我老公還是喜歡我的，他這麼冷的男人，如果不喜歡我，會對我這麼好？
我不知道那份喜歡有多少，然而儘管只有一些些也是有的。
後來我就專注在吃飯和牧子楠上，沒再關注牧子謙跟他女朋友。
吃完飯後，我跟媽就開始收拾東西，牧子謙的女朋友也過來幫忙。
嗯，非常好的女孩子。
收拾完後我把剛才切的水果從冰箱拿出來放到客廳，所有的人都在客廳看電視，聊聊天。
聊天內容不外乎就是關心我們生活瑣事，不過他們很好，那些過年的題目都沒有出現，也沒問我們什麼時候生孩子。
牧子楠的家人就跟他一樣好。
過一會後牧子楠被我們爸拉去打麻將，我跟牧子謙的女朋友都不會打所以待在旁邊，小情侶看來是想待在一塊你儂我儂，但老父親要求打一下下，於是牧子謙還是去打了。
我們兩個站在自己男人後面，我其實也看不太懂，就是瞎看。
牧子謙的女朋友看了一段時間後看起來有些無聊，又不好自己一個人到旁邊的樣子。
「要不要一起去看個電視？」我走到她旁邊問。
他女朋友乖巧地點頭，然後跟我到沙發那坐。
起初有點尬聊，後來好一點了。
女朋友名字叫做楊巧珊，我們一起看了半部愛情文藝片，然後哭暈在沙發上。
咳！稍微誇張了，我的意思是，我們兩個女人看了一部演到一半的愛情文藝片，劇情莫名的感人和催淚，所以我們眼眶都泛淚了，楊巧珊不只是泛淚，她甚至哭得很慘，慘到我拿了整包面紙給她。
因為我們已經是共患難（一起哭）的夥伴了，所以我們友好度也跟著提升，聊了一些完全不重要的內容，後來聊到了興趣上，發生了一件令我無話可說的事情。
「妳喜歡耽美啊！？」她剛才偷偷的告訴了我這件事情，這個女生的形象，要我說，就是模特兒的這種感覺，然後她跟我說她是腐女，而且牧子謙還知道她的興趣，我真的很難想像這個女生興奮的給兩個男生配對的畫面。
「對阿，嗯，妳是不是不喜歡呀？」楊巧珊有點難過的樣子。
「沒有阿，我有時候也看。」
我甚至還寫。
楊巧珊當然沒聽到我內心的話，她看起來高興多了，拉著我推薦幾部比較有名的作品，但我看過了。
「妳看臺灣的耽美小說嗎？」她問。
「也看呀！」我往麻將桌那看，我老公面無表情地看了我幾眼。
我們講得沒很大聲，牧子楠應該是沒有聽到吧？
我很多這方面的興趣都沒有告訴過他，大過年掉馬甲，我心裡還沒有準備好。
「那妳看過小肚楠的小說嗎？我蠻喜歡這個作者的，他出的書我有買好幾本，可是他主要其實不是寫耽美的……」
楊巧珊還在開心地跟我分享，但，小肚楠，嗯……是我的筆名。
我心情很複雜，沒聽得很認真，感覺心臟跳很快。
接下來的對話我說的話就比較少了，我目前還沒想發生這種恐怖的認親現場，有點慌。
牧子謙在這時走過來。
「你們在聊小說？聽說嫂子也是寫小說的，嫂子妳見過這個小肚楠嗎？珊珊很喜歡他呢！」
牧子謙的表情非常有戲，他看起來很高興女朋友今天來過得蠻開心的，所以看我的眼神帶著感謝。
我胃好疼。
「咳，見過。」我努力撐住我臉上淡然的表情回答他們。
「欸！？妳也有在寫小說呀！妳的筆名是什麼呀？說不定我看過呢！」楊巧珊笑得可漂亮了，一雙大眼看著我。
他男朋友還在旁邊助攻：「珊珊很喜歡看小說的，房間裡有整個書櫃都是書，說不定真的看過嫂子的哈哈！」
我現在應該騙一下嗎？可是之後她也會嫁給牧子謙，這樣一直騙來騙去的不太好，何況說一個謊後，接著就得用更多的謊言包裹。
「小肚楠。」
「什麼？」
「我說，我就是小肚楠。」
再來的故事，就是牧子楠帶我出門散步了。
我不想回想那個畫面，雖然楊巧珊不至於在男朋友家做出什麼出格行為，但她還是被我嚇到了。
腦殼疼。
「耽美是什麼？」
「……」
牧子楠正用很認真的表情看著我，但我拒絕回答。
我們很尷尬地走了一段路後，我聽到牧子楠說：「太傻了吧，妳。」
「你說誰傻呢！」
他面無表情地看我，意思明顯。
夠了，牧子楠。
我們又安靜地走了一陣子，他問：「中午怎麼了？」
「沒有。」
「說謊。」
「……」
「怎麼了？」他又問了一次。
我低頭摳著自己右手虎口一會：「我不想說。」
他拉了一下我的手，讓我無法往前走，我轉頭看他，他什麼話也沒說，就那樣靜靜地看著我。
我吐了一口氣，還是妥協了。
甩掉他的手，我往前一步看著他：「你說過想跟我一樣一直過這樣的生活的。」
他想了想，好像是終於想過他講過這種話，於是對我點頭。
牧子楠，你能好好學一下偶像劇嗎？正常套路是立刻點頭阿，你這樣活該你之前單身！
我就說為什麼你需要相親，這不是沒有原因的好嗎！
雖然情緒有點被打斷，但我還是堅持地講完了我的話：「所以雖然還有很多女生長得好看，但你不能退貨了。」
我說完後，不去管他的反應，先一步往前走了。
太尷尬。
丟臉。
「杜伊。」
我沒有回他。
「杜伊。」
我沒有停下來。
「杜伊，我很滿意現在的生活的。」他喊。
我用斜眼偷偷地看他了。
我想他應該沒看到……他看到了。
我看到他嘴角劃出微微的弧度：「我沒有想過要退貨。」
慘了有點被撩了。
可惡。
牧子楠。
可惡。
「……嗯。」
後來我們又沉默地散步，我不知道他怎麼想的，但我心不在焉，就是隨便走走，一直到媽打電話給我們，我才發現早已超過了說好要回去的時間。
我是杜伊，現在我正跟我老公補年貨。
是這樣的，前幾天我們一起吃晚餐的時候，他面無表情，毫無鋪陳地說他過年有放連假，從除夕前一天一直放到初六，於是我們就這件事討論了一下，我老公說除夕要先去婆婆家，晚上可能要去和爺爺跟親戚們吃飯，我說初二想回我爸媽那，初三之後我們還沒有討論，不過我們都沒有想要去遠一點的地方。
說完後我本來要準備去洗澡了，但我老公問我過年有無要買年貨，我用一種困惑的目光看他。
不，怎麼樣都得買吧，老公，我們沒買的話過年很多店都不會開啊！
我老公沒有被我的表情影響，他面無表情的跟我說：「我們前一天一起去買年貨吧！」
……！？
你能想像我老公擠在一堆姐姐阿姨嬸嬸之中買菜嗎？我是不能想像，但我看到了。
事實上，我老公買菜的畫面清新脫俗，怎麼形容呢，就是他擠在人群中還完全不會失去從容，片葉不沾，輕輕鬆鬆地買完走回來。
「你有想吃點什麼嗎？」往下個目標前進時，我問他。
「豆腐。」
「我知道你喜歡吃啦！」我說。
我們買了很多生熟食，大多是我說買什麼就買什麼，因為牧子楠對吃什麼沒有意見。
很快的牧子楠手上全都是袋子，我提的袋子倒是很少，其實牧子楠全部都想拎走，剩下的是我好不容易搶來的。
「差不多買完了，不然我們回去吧？」雖然我還想買，但是看到牧子楠掛滿袋子的手，我覺得還是先回家好了。
他盯著我，一臉莫名其妙地說：「妳不買些零食、糖果？妳不是喜歡吃嗎？」
是阿。
我可喜歡吃了。
我老公真好。
所以我們又去買了些牛肉乾、魷魚絲、開心果、堅果、糖果……買完後我們兩個神情都有些疲憊。
這是我結婚後第一次買年貨，也是這麼認真的買年貨，婚前我也跟我媽去買過幾次年貨，但基本上我媽都能自己搞定，也對要買什麼早就有想法，所以我跟去就只是在旁邊划水，看有什麼好吃的東西，從進到年貨大街那瞬間開始吃到走出年貨大街。
現在回想，好像是很久以前的事，而未來，一起買年貨的隊友都會是我老公。
除夕早上，我像往常做好早餐，我們倆一起吃完早餐看了會電視節目後，稍微整理了一下東西，拿了點吃的，牧子楠就載我回婆婆家了。
牧子楠還有一個弟弟，叫牧子謙，跟他差沒有幾歲，現在還住在家裡，在飲料店工作，有一個穩定交往的女友，估計不用太久也要結婚了。
結婚前我就看過幾次牧子謙，印象中跟牧子楠長得有幾分相像，個性嚴格說來也很像，同樣是溫柔的人，牧子楠算是比較內斂的，他弟弟則比較外顯，話也比較多。
跟爸媽打完招呼後，我把東西放下，進去廚房幫忙。
媽說牧子謙的女朋友等會兒要過來吃飯，晚上才回家過除夕，所以中午要用得豐盛一點。
等我們弄得差不多的時候，已經過了幾個小時。
中途牧子楠有過來幾次，每次都被趕出去，特別喜感。
第一次他問：「有什麼要我幫忙的？」
我們媽嗤之以鼻：「你以前什麼時候會來廚房幫忙了？」
第二次他一樣安靜地進來，靠在門邊什麼話也不說。
我們媽炒著菜，頭也不回：「出去。」
第三次他還是安靜的……待在門口，跟偷偷看他的我四目相對。
我們媽放下手上的廚具，慢條斯理地走到牧子楠面前，面無表情地把門關起來了。
我疑似聽到外面劇烈的笑聲。
我費了很大的功力忍住了。
當我把盤子端出去的時候，客廳多了兩個人，一個是牧子謙，一個應該是他的女朋友。
結婚的時候牧子謙應該是有帶他女朋友來婚禮的，但那天太忙，老實說我對他女朋友沒什麼印象，所以我現在有點驚訝，他女朋友好漂亮！
要我形容的話，就是身材火辣、長相甜美，像是模特兒一樣，我偷看了她還有牧子謙，俊男美女組，然後又看了我老公，接著我把盤子放到桌上，聽到牧子謙叫我大嫂，所以我笑著跟他寒暄了一句話，面色如常地走回廚房後，臉色馬上一變，低頭看了我自己好幾眼。
輸了！
「怎麼了？」我們媽表情淡然地看著我。
我端起兩個盤子：「沒有。」
入座後我又看了好幾次牧子謙的女朋友，她有一頭漂亮的棕色長髮，臉就是很正不用解釋，衣服穿得特別仙女。
……我老公不會突然醒悟質疑自己當初怎麼娶了長相普通的女人吧？
想得我自己都心虛了，越想越心虛。
這導致我吃飯的時候沒有很專心，看了牧子楠好幾眼。
牧子楠吃得很專心，我只好也低頭吃飯。
「怎麼？」
牧子楠不知道為什麼終於注意到我了，不過我矜持的說沒事。
我總不能跟他說，因為牧子謙的女朋友太漂亮，所以我擔心我老公也被人家吸引到？
不，我是不會說的。
我老公聽完後沒有表達什麼，但給我夾了不少菜，讓我覺得心裡暖暖的。
我老公還是愛我的。
……好吧，開玩笑的。
其實我不確定牧子楠愛不愛我，就像我還沒辦法很確定的說我愛牧子楠一樣，但我深信我老公還是喜歡我的，他這麼冷的男人，如果不喜歡我，會對我這麼好？
我不知道那份喜歡有多少，然而儘管只有一些些也是有的。
後來我就專注在吃飯和牧子楠上，沒再關注牧子謙跟他女朋友。
吃完飯後，我跟媽就開始收拾東西，牧子謙的女朋友也過來幫忙。
嗯，非常好的女孩子。
收拾完後我把剛才切的水果從冰箱拿出來放到客廳，所有的人都在客廳看電視，聊聊天。
聊天內容不外乎就是關心我們生活瑣事，不過他們很好，那些過年的題目都沒有出現，也沒問我們什麼時候生孩子。
牧子楠的家人就跟他一樣好。
過一會後牧子楠被我們爸拉去打麻將，我跟牧子謙的女朋友都不會打所以待在旁邊，小情侶看來是想待在一塊你儂我儂，但老父親要求打一下下，於是牧子謙還是去打了。
我們兩個站在自己男人後面，我其實也看不太懂，就是瞎看。
牧子謙的女朋友看了一段時間後看起來有些無聊，又不好自己一個人到旁邊的樣子。
「要不要一起去看個電視？」我走到她旁邊問。
他女朋友乖巧地點頭，然後跟我到沙發那坐。
起初有點尬聊，後來好一點了。
女朋友名字叫做楊巧珊，我們一起看了半部愛情文藝片，然後哭暈在沙發上。
咳！稍微誇張了，我的意思是，我們兩個女人看了一部演到一半的愛情文藝片，劇情莫名的感人和催淚，所以我們眼眶都泛淚了，楊巧珊不只是泛淚，她甚至哭得很慘，慘到我拿了整包面紙給她。
因為我們已經是共患難（一起哭）的夥伴了，所以我們友好度也跟著提升，聊了一些完全不重要的內容，後來聊到了興趣上，發生了一件令我無話可說的事情。
「妳喜歡耽美啊！？」她剛才偷偷的告訴了我這件事情，這個女生的形象，要我說，就是模特兒的這種感覺，然後她跟我說她是腐女，而且牧子謙還知道她的興趣，我真的很難想像這個女生興奮的給兩個男生配對的畫面。
「對阿，嗯，妳是不是不喜歡呀？」楊巧珊有點難過的樣子。
「沒有阿，我有時候也看。」
我甚至還寫。
楊巧珊當然沒聽到我內心的話，她看起來高興多了，拉著我推薦幾部比較有名的作品，但我看過了。
「妳看臺灣的耽美小說嗎？」她問。
「也看呀！」我往麻將桌那看，我老公面無表情地看了我幾眼。
我們講得沒很大聲，牧子楠應該是沒有聽到吧？
我很多這方面的興趣都沒有告訴過他，大過年掉馬甲，我心裡還沒有準備好。
「那妳看過小肚楠的小說嗎？我蠻喜歡這個作者的，他出的書我有買好幾本，可是他主要其實不是寫耽美的……」
楊巧珊還在開心地跟我分享，但，小肚楠，嗯……是我的筆名。
我心情很複雜，沒聽得很認真，感覺心臟跳很快。
接下來的對話我說的話就比較少了，我目前還沒想發生這種恐怖的認親現場，有點慌。
牧子謙在這時走過來。
「你們在聊小說？聽說嫂子也是寫小說的，嫂子妳見過這個小肚楠嗎？珊珊很喜歡他呢！」
牧子謙的表情非常有戲，他看起來很高興女朋友今天來過得蠻開心的，所以看我的眼神帶著感謝。
我胃好疼。
「咳，見過。」我努力撐住我臉上淡然的表情回答他們。
「欸！？妳也有在寫小說呀！妳的筆名是什麼呀？說不定我看過呢！」楊巧珊笑得可漂亮了，一雙大眼看著我。
他男朋友還在旁邊助攻：「珊珊很喜歡看小說的，房間裡有整個書櫃都是書，說不定真的看過嫂子的哈哈！」
我現在應該騙一下嗎？可是之後她也會嫁給牧子謙，這樣一直騙來騙去的不太好，何況說一個謊後，接著就得用更多的謊言包裹。
「小肚楠。」
「什麼？」
「我說，我就是小肚楠。」
再來的故事，就是牧子楠帶我出門散步了。
我不想回想那個畫面，雖然楊巧珊不至於在男朋友家做出什麼出格行為，但她還是被我嚇到了。
腦殼疼。
「耽美是什麼？」
「……」
牧子楠正用很認真的表情看著我，但我拒絕回答。
我們很尷尬地走了一段路後，我聽到牧子楠說：「太傻了吧，妳。」
「你說誰傻呢！」
他面無表情地看我，意思明顯。
夠了，牧子楠。
我們又安靜地走了一陣子，他問：「中午怎麼了？」
「沒有。」
「說謊。」
「……」
「怎麼了？」他又問了一次。
我低頭摳著自己右手虎口一會：「我不想說。」
他拉了一下我的手，讓我無法往前走，我轉頭看他，他什麼話也沒說，就那樣靜靜地看著我。
我吐了一口氣，還是妥協了。
甩掉他的手，我往前一步看著他：「你說過想跟我一樣一直過這樣的生活的。」
他想了想，好像是終於想過他講過這種話，於是對我點頭。
牧子楠，你能好好學一下偶像劇嗎？正常套路是立刻點頭阿，你這樣活該你之前單身！
我就說為什麼你需要相親，這不是沒有原因的好嗎！
雖然情緒有點被打斷，但我還是堅持地講完了我的話：「所以雖然還有很多女生長得好看，但你不能退貨了。」
我說完後，不去管他的反應，先一步往前走了。
太尷尬。
丟臉。
「杜伊。」
我沒有回他。
「杜伊。」
我沒有停下來。
「杜伊，我很滿意現在的生活的。」他喊。
我用斜眼偷偷地看他了。
我想他應該沒看到……他看到了。
我看到他嘴角劃出微微的弧度：「我沒有想過要退貨。」
慘了有點被撩了。
可惡。
牧子楠。
可惡。
「……嗯。」
後來我們又沉默地散步，我不知道他怎麼想的，但我心不在焉，就是隨便走走，一直到媽打電話給我們，我才發現早已超過了說好要回去的時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