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章:試前喊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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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21-04-09


  雲凡在墳前呆了近一個時辰,正當他以為對方不打算離開時,韓松溪這才出現。

  祖孫二人,凝視著大墓,片刻韓松溪褲擺一掀跪了下去。

  一旁韓湘翎也是一同跪下,一老一小對著大墓三扣頭。

  不同於韓湘翎淚流滿面,韓松溪只是輕扣三首。

  對於他內心的想法雲凡不懂,從那些人口中得知韓松溪是有能力將他們殺絕,也絕沒有什麼山上禁忌一說,可是他沒做。

  三叩首完畢,韓松溪牽著韓湘翎來到雲凡面前。

  「前輩有什麼打算?」雲凡問道。

  「打算……」韓松溪想了想:「我打算帶湘翎前往皇都見見老朋友。」

  「現在?」

  「不出意外是的,畢竟我祖孫倆算是居無定所,此處並不安全。」韓松溪對著雲凡一笑:「只是這樣一來公子的舊疾就有些麻煩了,老夫雖能提前替你提煉「固心丹」卻也難保不會有耗盡一天。」

  韓湘翎一聽到要離開此處,想到要與雲凡分別淚水不禁滑落,又聽爺爺這麼說,連忙懇求道:「爺、爺爺,不然我們留下來,等雲大哥好些了再走好不好?」

  「傻孩子,留下來只怕那些匪徒不願意。」

  「要不我們去雲大哥家裡呢?」韓湘翎不饒道。

  「妳啊!難道妳想害妳雲大哥嗎?」韓松溪忽然嚴肅道:「雖然這些人自稱城主派來的,若我猜測不假,很可能是往日仇家派來的,去了雲府他們也許會畏懼一時,卻不可能畏懼一世,湘翎難道妳希望雲府的人和這些人一般死去?希望妳雲哥哥成為他們其中一人嗎?」

  韓湘翎一聽連連搖頭,可憐楚楚的望著雲凡,目光滿是眷戀,她繃著小臉不讓淚水再度落下,銀牙一咬:「翎兒不要,爺爺……我們……我們去京都吧。」

  韓松溪寵溺的揉了揉韓湘翎的小腦袋,從懷裡掏出一瓶藥瓶:「雲小子,裡面有三十枚「固心丹」,希望你能如願進入練氣期。」

  他的話不言而喻了,這是向他辭別。

  爺孫二人的對話並未迴避,更沒有壓低音量,雲凡知道,對方在變相向他解釋,只是這些人明顯是城主府的,否則雲侯義子的身份並不會有多大作用,那麼韓松溪的仇家要不是城主,便是和城主有著什麼交易。

  「前輩且慢。」雲凡並未接過丹藥。「雲侯分院,雖不是重地,卻非一般宵小能隨意闖入的。雲凡也有些藥理想詢問前輩,若前輩並不急著遠行,不知可耽誤幾天否?」

  「嗯?」韓松溪凝視著雲凡,建他目光清澈毫無虛假,不由笑道:「小輩都不怕了,老頭子又豈會害怕,既然雲少爺這般盛情,那老頭便厚著臉皮叨擾幾天了。」

  「如此甚好。」

  前一刻還在辭別,下一刻就成了叨擾幾天,對於成人這些彎彎繞繞,韓湘翎完全不懂。住進雲府她自然開心,可是她又擔憂真的會讓雲凡受到迫害。

  看著那副擔心受怕的神情,雲凡直接伸手捏了捏對方的小臉蛋:「怕什麼,凡事有我。」

  ※※※

  回到雲府已是深夜,雲凡與韓氏祖孫入府那一刻,雲平已經擺出備戰姿勢,更一臉警惕的盯著韓松溪。

  「平叔我沒被挾持。」雲凡急忙道:「我先帶兩位客人前往客房,等等再和您說這幾日發生的事情。」

  「是,少爺。」雲平恭敬道,目光依舊盯著韓松溪,隱隱有些敵意。

  在雲凡領著兩人往客房走去時,他看見雲平點燃一根炮竹,那是雲影侍的招集符。

  只怕雲凡失蹤的這三天,雲平招集了雲影侍尋找,不過雲凡在山上的小屋中,又有誰會知道,自然搜索不著。

  安排完倆人的居所後,雲凡回到正殿與雲平述說,韓松溪也一同前來。

  簡單的介紹雲平與韓松溪認識,在得知韓松溪居然是個練丹師,而且自家公子的舊疾還是對方調理的,雲平立即敵意全無,滿口感謝,甚至差點跪下向對方道歉。

  韓松溪只說這沒什麼,雲凡則是轉移話題,將事情拉到姜府,也將自己遭遇的一切說了一遍。

  這些遭遇韓松溪聽得嘖嘖稱奇,雲凡可說是被兩方算計,而步步遊走在鋼絲上,稍有不慎甚便是死亡,更別說他能苟活還有很大部分是運氣。

  韓松溪對眼前少年部由得又高看了幾分。

  雲平就沒那麼多心思,簡單一個怒字。他滿面怒光雙前緊握顫抖不歇,雲凡都怕對方等等拿著大刀到姜府拚命。

  不說別的,雲平還真可能幹出來,他是退役老兵,但是殺場血性並沒有因為年紀而衰弱。

  雲平深深吐息好不容易才將這口怒氣給壓下:「老奴認為這姜家分家雖然可惡,卻也沒有大膽到敢在您回程途中行兇,要是少爺在回途遇害,他們都會遭侯爺針對。至於後面那些修仙者,應當如少爺說的是薛家人,這薛氏一族本身就是暴發戶,他們不過就是近三十年來有些族人進入學院,本身對雲府或其他勢力都不了解,會動手行兇的機率不低。」

  「我知道。」雲凡點點頭:「要說薛氏想對姜氏使絆子也不對,我就怕有些人惱羞成怒,刻意買兇,而巧合的是薛子騫恰巧又挑了個巧合的地點。」

  不得不說,雲凡的猜測居然莫名吻合,只是他也就猜猜,不知為何他總覺得這是會是姜盼盼幹的,沒有原因就只是直覺。硬要說個理,大概是姜盼盼推開眾人離去那雙目光,透漏出凶光。

  「這樣就有些牽強。」雲平敲打著腦袋,繼續道:「至於少爺說的那少女與老者,明顯是一路人,他們應該不是刻意的。」

  「這我清楚,只是有些過於巧合,當然要說對方刻意怕是太過玄乎了。」再想有蘇曉曉對待自己的態度,雲凡很難相信對方是刻意的。

  對於兩人的討論,韓松溪並沒有插話,只是聽著兩人分析。

  而後雲凡又將關口的事說了出來,他迴避了韓松溪說的尋仇,只單純說城主府屠殺在地的民眾。

  「城主府居然敢侵入邊關遺址?」雲平不解,在他看來那處根本沒有價值,他不懂對方為何冒著大不諱入侵:「少爺你打算怎麼處理這事?」

  「……」雲凡敲打桌面細思著。

  他很清楚現在的他並沒有能力替他們報仇,他需要扯著雲侯的虎皮,可哪怕是這樣,也不過是幾個代罪羔羊,難道還能讓城主人頭落地不成?

  「平叔,我希望你替我傳信給侯爺,我要征殺子民的隊伍通通人頭落地!就說我雲凡欠他一次!」

  這話讓一旁的韓松溪愣了下,這對義父義子,怎麼還有欠他一次這說?

  相比韓松溪,雲平卻是一嘆,他十分了解這對義父子:「少爺你真的要這麼做?」

  「嗯,此仇必報。」雲凡篤定道。

  其實他和雲侯對外是父子,兩者之間卻似有仇,這仇是單方面的,雲侯對他存在的憤恨,不過雲侯並不會對他如何,甚至對他不差,但是那骨子裡的厭惡卻是確實存在的。

  「老奴會告知侯爺的。此外,您先前說的測試已經妥當了,雲衛確認過後品行純良的人約三百餘人,前些天已經發出邀請,怕是明日便會來道雲府,還是少爺要更改時間?」

  雲平說的自然是學院測試一事,雲凡並未忘記。他想了想搖頭道:「擇日不如狀日,便明天吧。」

  幾人又談了些便散去。

  ※※※

  正午時分,往日空蕩蕩的雲府今日聚集滿滿的人群。

  眾人七嘴八舌的討論著,一部分是不解,另一部分的惶恐。

  大多人來到雲府都有些意外,這真是雲府發函嗎?平日沒有人護衛也就罷了,發函邀請大門依舊沒有守衛不說,這府內還空無一人。

  不是有人假借名義來著吧?

  他們七嘴八舌的討論著這分邀請函。

  這類邀請函一般人不太理會,問題要真是雲府發的,不來誰知道會不會被點名,所以他們也只好硬著頭皮來了。

  除了他們,今天還有一個未在邀請函內的人,雷實。

  早早雲凡便邀請他前來,兩人從廊間走來,聽著嘈雜的交談聲,雷實咽了口口水:「雲雲雲、雲少,你打算做什麼啊?造反?」

  「呵,造反?反誰了?學院?」雲凡反問。

  「不是造反,不然是什麼?」

  「等等就知道。」雲凡神秘一笑。

  兩人來到大廳前,當看見如海般的人潮,雷實只覺雙腿一軟,差點給跪了。

  還是一旁雲凡將他輕輕一拉他才能走穩,至如今站在人群前方,一眼望去,他更覺暈眩感襲來。

  雲凡的出現,讓底下的交談忽然消失,一雙雙目光向二人投來。

  「想來諸位都知道今日前來雲府是為何而來吧?」雲凡開口道。他本以為雲平應當已經向眾人說明了。

  哪知道他這一開口,下方就炸了。

  「不知道——」

  「天曉得啊!信上又沒說!」

  「是啊是啊!有什麼要宣布的盡快好嗎?我還要幫老爹翻田呢!」

  「別啊,慢些慢慢說,我可不想回去幫老頭子端盤子。」

  底下不同的聲音,訴說的卻是同樣一件事,他們根本不知道自己為何而來。

  再看不遠的雲平對著自己搖頭,雲凡臉龐一僵。

  短暫尷尬後,他才道:「諸位抱歉,此是我的疏忽。」

  這話倒是讓大夥平息些,且不說是不是真心的,人家身份可是權貴,如今都道歉了,面子還是得給。

  「我知道各位都有自己的活要做,也有自己的人生。」雲凡凝視著眾人,聲音隨之沉重起來:「幾日前我與諸位都參加過學院的測試,很不幸的與大家相同,我們沒有半點修仙的資格。」

  這話落下,如萬里晴空附上愁雲般,這件事對每個測試者而言都是一道傷口,不論自嘲或者絕口不提,之於回歸原本的生活,深埋在內心始終有個遺憾,那便是這道遺憾。

  此時沒人開口,但是他們的表情已經告訴雲凡了,他們並不想談論此事,更多的是對雲凡提及此事感到不滿與憤怒。

  將一切看在眼裡,雲凡倒是滿意的點了點頭:「我不敢保證自己有能力幫助你們,更無法確定誰擁有天賦,如果可以我願意給眾人一個機會,但是我並沒有這般手腕。」

  他朗聲道:「我不敢說學院舞弊,還是誰假公濟私。但是本人雲凡,我對這次的測試抱持著一定的懷疑!」

  這下大多人至少知道雲凡想表達什麼了,不過依舊沒回應。他們無權無勢,就是心中有怨又如何?

  有些人此時認為雲凡是想讓他們當馬前卒,替其向學院宣戰的。

  一旁矮房屋頂,韓松溪與韓湘翎於屋頂上,一切經過他們都看在眼裡。

  那時這一主一僕說的雲理霧理,韓松溪才算是懂了些許。

  我沒說他們舞弊,我也沒說有人從中作梗的意思是,他們就是舞弊、他們就是從中作梗。

  對於雲凡這話,韓松溪不予置評,在他看來雲凡不是傻子,相反的他很精明,比這年紀中的任何人都聰明,甚至超過絕大多數的城人,這樣一個人會做無用之功?

  反正韓松溪是不信的,他就好奇對方想幹嘛。

  「我說了我有能力的話會給你們一個機會,可惜我心有餘而力不足!」說著雲凡從儲物戒中取出十枚晶體擺在身前的桌上。

  他拿取其中一枚以食指與拇指扣著展示給眾人看。

  「這是靈根石——!」

  話語落下後庭院終於爆發出驚呼,他們並不富有,卻是知道靈根石是什麼,雲凡拿靈根石這代表什麼?人家剛剛說的機會,這不就是機會嗎?

  每個人都猜測雲凡究竟要做什麼,用這十個靈根石挑選僕役嗎?還是……。

  嘈雜很快又安靜了,一雙雙眼睛期待的看著雲凡,他們渴望對方手中的測試石,那可能是改變他們一聲的契機。

  「平叔。」雲凡喊道,雲平自然的站出來:「接下來喊道名子的人麻煩走道此處。徐天武、何守鎮、余家群……」

  一連唸了三十餘人,被喊到的一個個驚喜萬分,當雲平語畢,剩下的人垂頭喪氣,若不是雲凡未說解散,他們此刻必然奪門而出,一次的希望換來另一個失望。

  看著他們,雲凡清了清喉嚨:「我說了我只能盡力幫你們,而且我不認識你們任何一人,被點到這幾人,是我請雲叔徵選,他們身世清白,更有些人在有餘力時對他人相助。這話並不是說你們就身份可疑,只是選擇更有保障的。」

  遠方韓松溪有些失望了,既然選擇了,這些話都是多餘的,解釋反而是畫蛇添足,還是太年輕了嗎?

  「我並不清楚你們對靈根石的限制知道多少,如今我簡單說一下,靈根石的準度基本上可用三次,三次之後只能測出有無靈根,所以靈根測試上每個人都可測試,但是精準度則是這三十人,至於誰做第一次則要諸位幫忙。」

「書面、資訊、任何形式上都有紕漏,每個人真實時性格只有身邊的朋友最為清楚。我希望諸位從這三十個人中選出前十人進行第一次測試。而雲府會優先培養這十人至五重天境,而後繼續培養第十一至二十人,以此類推。也希望前十人能組成傭兵團賺回靈根石的金額,再購置靈根石進行下一輪測試。相較於下個測試則是由傭兵團於你門中尋出可信任者並由你們自行票選。

  以此類推,一輪接過一輪,直到眾人都測試結束為止,期間我只培養,我並不會限制誰,要出走要援助全看個人品行,也就是你們每一票都關乎著彼此的未來,不論被信任者或者投票者都有一定的責任。

  這一次,選擇與希望在你們手中,也期望你們投出自己認定的那一票。等等喊到名子的人,願意投票者自行舉手,由平叔統計。」

  這話落下,先是一片譁然,而後眾人的目光開始在三十人間來回遊移,而韓松溪也在這時才真正理解對方的用意,敗筆?當然那些話是敗筆,偏偏這敗筆為了提出核心價值,這敗筆是的存在是必然的,也提高了這些人選擇的重要性。

  他打從開口那一刻就是由淺入深,一環扣過一環,很難想像一個年輕人能如他這般輕易控制氣氛,並將眾人的心思束在一塊,最喃喃可貴的是那樣的真,不論他對眾人的真性情,還是眾人接受後的真性情,都是如此純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