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如果留下的人是他》

　　凝望依舊在廚房忙碌的背影，V拄著拐杖上前，讓拐杖擱在一旁桌邊懸掛，讓身體依靠在流理檯邊，幫Ephraim洗滌那些如山碗盤。

　　他微微歛著眉眼，聽Ephraim忙碌的同時輕哼曲調。

　　陽光從窗間灑落，灑在Ephraim髮上像是為她染上一層金粉，讓她顯得更加精緻許多。她唇邊依舊是記憶中熟悉的淺笑，就像是一切都安然無恙的溫和微笑。

　　雖然只是不時抬眼望向Ephraim，可是V確信自己會愛上這樣的瞬間。

　　當彼此對上眼的同時，她眼底加深的笑意，挑起的眉很生動，輕易能從她的神情裡看出她心緒。

　　如果留下的人僅只自己，那他能與Ephraim享受這種歲月靜好的日子嗎？

　　能讓他潛心研究文學與音樂，而Ephraim會相伴在旁的日子。真會有這一天？又或者只會是自己的奢望？

　　V扯唇笑了笑，感覺自己就像是夢想著接下來就會幸福快樂的小女孩那般天真，只要他擁有一絲Sparda相關的血脈，即便只是一根頭髮，那些惡魔都不會放過自己。

　　可是他懷念了，懷念與Ephraim相伴的日子，比起現在還要更加親暱的日子。

　　想到這，V突然雙肩顫抖地猛咳出聲，Ephraim一聽見猛咳聲，立刻停下手邊動作湊向他身旁，擰開水龍頭洗去他手上泡沫，拉著他先到一旁餐桌椅坐下。

　　「你這樣真的沒問題嗎？」Ephraim皺起眉頭，秀麗的臉龐毫不掩飾擔憂，伸手拍了拍V的後背讓他順氣，並轉身倒來一杯水給V喝。只是喝完水的V臉色仍然不太好，Ephraim有些擔心的摸上他額面測試溫度，並且順勢撫在他臉上，似乎想確認此時V的身體狀態。

　　但V卻虛弱地笑起來，用著他略帶沙啞的聲音輕聲低喃這幾天耗損太多魔力在協助百姓撤離。

　　聽到這句話，Ephraim的臉龐頓時微微地紅起來，有些懊惱的低嚷：「我可不會又讓你得逞喔！」

　　「但那確實讓我好幾天都狀態絕佳不是麼？」看Ephraim臉龐染上嬌豔的緋紅，V喉頭滾滾的低笑，並微微瞇起眼「提醒」了那一晚的效果。

　　當然、V也如願收穫了Ephraim臉色更加嫣紅的羞澀神情。

　　「我不會強迫妳，但如果要讓我能盡快恢復日常活動，我想我會需要一個安慰吻。」他也不否認他確實有點壞心眼，但V非常明確地說出他現在所需，這點倒沒有騙人。

　　本來Ephraim還想就這樣讓V乾脆一整天都不能亂來，可是又擔心缺乏魔力會害V出事，更別說再過一周就是要前往Qliphoth的日子，確實每一個人都要做好萬全準備才行——

　　總不能因為她自己鬧脾氣壞了大局啊……現下每一分力量都很重要，而且缺誰都不行……

　　Ephraim對於自己老是這麼容易被牽著鼻子走很懊惱，但確實這也是目前自己能做到的協助，畢竟相比大家，自己確實是只要稍稍停歇下來休息半晌就能快速恢復魔力。

　　只是這突然讓Ephraim感覺自己就像一個電玩遊戲機裡的補血道具。

　　無奈歸無奈，Ephraim將右頰側的長髮往後攏去，鼓起一邊臉頰告誡道：「只能是一個吻！」

　　「當然，我的女士，僅只一個吻。」V將上身微微靠在桌邊，絲毫不掩飾他眼底的期待與唇盼笑意。

　　但可惜Ephraim終究太天真。

　　確實是「一個吻」，在雙唇吻上的同時，V也伸手摟住Ephraim後腰，昂首加深了親吻。

　　被突然摟腰拉去的Ephraim因為害怕掙扎而弄傷V，反被V藉此一把拉著跨坐在他腿上。

　　想逃、卻沒辦法真正大動作逃離。

　　Ephraim想開口抗議，卻只給了V深入侵略的機會。當齒列被V以舌尖愛撫，無法抵禦這種從內傳出的戰慄感，Ephraim很快就敗陣在V的深吻之下。

　　一個吻，被V吻得很漫長。

　　當他總算饜足時，卻是極其緩慢的鬆開口，舔去彼此唇舌間的銀絲。他滿意地揚起笑容，挑眉喟嘆：「感謝招待。」

　　魔力與氧氣被雙重掠奪，Ephraim只能氣喘吁吁地趴在V懷中，拳頭軟綿綿的往他胸膛敲以示抗議。

　　但V低頭以唇抿了Ephraim的耳尖，低聲輕笑這種舉動在他眼裡就像撒嬌一樣。

　　「以後、絕對……」好不容易緩過氣的Ephraim本來想開口埋怨，卻被V一副受傷的目光噎住後面話語，只得聽他低聲喃喃：「妳……真捨得讓我連吃飯力氣也沒有的躺在床上？」

　　「還是……妳會願意寸步不離地照顧我呢？」

　　對於V明顯得寸進尺的發言，Ephraim氣惱的雙手捏在對方臉頰上：「現在可是只有我能提供你魔力！」

　　「那麼身為負責維持我這脆弱生命的妳，這樣欺負我是好事？」

　　「還不是你先欺負我——」

　　隨後V又被Ephraim捏臉幾下以示報復，直至Ephraim捏夠本了，這才起身繼續收拾廚房的鍋碗與杯盤。此時Ephraim也不繼續哼歌了，而是有些氣呼呼地鼓著臉頰，不時哼嗤哼嗤幾聲，聽起來就像在鬧脾氣的小動物。

　　如果、只有自己留下，好像也並不是壞事。

　　看著Ephraim會為自己心軟、為自己妥協，或許示弱並不是什麼壞事。

　　即使失去過往無上的自尊，只要能留在Ephraim身旁，似乎所有的麻煩都看起來不是那麼糟糕。

　　然而Ephraim又是怎麼看待自己呢？

　　這樣的疑問蠱惑了V站起身，使他緩緩走向Ephraim背後伸手環住她的腰，不顧Ephraim因為這突然的懷抱嚇得渾身一震，而是埋首在她頸窩處，在她耳邊低聲輕問一句——

　　「......若最後是我留下，妳可願愛我？」

　　不是以那個擁有無上自尊、強大力量的Sparda之子Vergil這身分。

　　而是——身為V的自己。

　　如此軟弱、膽怯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