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錦衣討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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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21-04-06
今日雖夜已深,金陵城內喧囂卻未有休止。自黃昏起城內便已四處宣布今夜宵禁,所有人不得外出。平日駐守宮城的金吾禁軍大舉出動,四齣搜查;這在往日是絕無僅有,可以預見有大事發生。坐落於金陵城東的王家府宅內同樣不平靜。王家老爺王旭東,洪武三年進士出身,初任蜀郡太守,歷戶部、兵部,經二十年終至工部侍郎,官拜三品。可自今日早晨上朝,至今未歸;加上門外不時有官兵巡邏經過,確實令人好生擔憂。

此刻王家大夫人郭素素與二夫人曲敏儀、三夫人柳茗茗於大廳中等待老爺歸來。王家上下共一十七口人,王旭東元配夫人郭素素將門之後,祖父滁陽王郭子興於紅巾軍時曾領當今聖上共抗元軍,父親為滁陽王次子郭天敘,郭素素甫生下不久郭天敘便戰死於集慶,留下母親與郭素素母女二人,彼時天下正當戰亂,孤兒寡母只得投靠大姑馬氏,搬進當時尚為吳國公的當今聖上府內。

郭素素從小甚得馬氏寵愛,自幼便調皮搗蛋,無懼怪責;待得天下底定,皇上登基,由於郭素素自小與姑姑、姑丈同住,令郭素素越發嬌蠻,視王宮於自家內院一般進出自如。芳年之時曾被人稱京城四艷之一,不知多少王家將相公子拜倒裙下,誰曾想後來卻與一京城窮酸書生相戀,不多久,該書生取榜天下,更由皇后馬氏親手操辦與郭素素完成大婚,得聖上親賜東城大宅一座作為陪嫁。郭素素婚後不久即生下長子王川,隔數年又生長女王婉兒;此時的郭素素雖已年近四十,卻只道是歲月匆匆,朱顏未改;依舊是體態婀娜;搖步生姿,僅多了幾分成熟韻味。

正廳內,王家眾人除長女婉兒,次女香綾及二人俾女已回房外皆聚於此。三位夫人縱是心急如焚,卻也無計可施;天子既已令下今晚任何人不得外出,管你是王候將相,此刻亦不得離府半步,否則國法森嚴,豈能無視。

芳齡一十七的長女王婉兒正尤自對著桌上銅鏡發呆,燭光映照下,見此女嬌容似月,艷勝桃花;青絲如瀑,秀麗清雅;然而小臉上卻是帶著一抹愁容,今夜父親未歸,做子女的擔心亦是人之常情。待見小姐愁容,一旁丫鬟小桃甚是不忍,忍不住問道:『小姐莫愁,要不我再去前廳看看?』

王婉兒輕聲道:『不須多跑一趟,爹若是回來,我這肯定能聽到人聲,妳就莫要再去徒惹娘不悅了!去幫我打盆水吧,我要梳妝一下等爹回府請安了。』
『是。』小桃輕輕乍了舌逕自打水去了。

王婉兒自去盒中取出琉梳,正要梳妝,府門外卻傳出好大動靜。

"砰" "砰" "砰" "砰" "砰" "砰", 卻是府外有人用力敲門, 好不大聲。正廳內眾人以為是老爺回府,管家老廖趕緊應門,打開一看,卻是官兵,足有三、五十人。

『此處可是工部侍郎王旭東府宅? 我乃金吾衛參軍童彪,今日朝上王大人參與謀反已被拿下,我奉令將王家眾人拘拿看管,你們快快去叫所有人前院集合與我同去。』

此時三位夫人已隨管家來到前院,聽聞有人緝拿,腦中頓時如中雷亟,佇立當場。還是大夫人郭素素率先反應過來,正色問道:『童大人您說我家老爺謀反,可有證據?今日我家老爺遲未歸府,這院中僅剩些弱婦幼女,隨你同去只怕不便。能否待明日一早宮門開啟後容我面見聖上了解箇中原由?我家老爺乃當朝三品大員,忠心為國,絕無可能有謀反之舉,此事當是誤會。另外聖上與臣妾娘家乃是親戚,我自幼喚聖上是為姑父,明日待我見到聖上問清原由後自當稟明告知將軍。』

大夫人郭素素不愧宮中長大,雖是危急時刻仍是條理分明,進退有據。此番說話不吭不卑,既點明此宅乃三品大員府第,不可隨意抓人,也說明了自己與皇家乃是親戚,一個不好能讓這位參軍大人丟官掉腦袋。一番話下來,卻把參軍童彪給折騰慘了,他本性忠厚,今晚受命拘捕王家人眾,沒想竟遇到皇親國戚,此刻是抓也不是,放也不是,一時之間竟難以決定。

正待思㤔當口,對面暗街閃出一人,來者乃是紅袍黑帶的錦衣衛同知錢知明,童彪與錢知明是打過照面的,知道對方官品較自己還高上兩階,正欲求援,錢知明已開口:『閣下是郭大夫人吧,吾等今日奉聖上旨意辦公捉拿逆反,出門前我家指揮使大人還同我說此次任務重要,可以不論品級、身分,務要抓拿歸案,反抗者立斬。夫人是要自己隨我們走呢還是讓金吾衛弟兄請您移步?』

郭素素一聽此言,心中霎時涼了半截,知道今日之事已非僅憑官威能壓下,回道:『那也成,這位大人與將軍能否稍待妾身片刻,待我打點府內交代交代便與大人同去。』心中想著憑自己皇侄女身分對方定然不敢有損。豈料錢知明硬是不肯買帳道:『大夫人無須交代,我今日收到的任務便是這王府全部人等,敢問夫人此刻是否人齊?如若不齊,童將軍還不幫忙去請。』語調特地強調了全部人等,言下之意便是要來硬的了。

站在院中的三夫人柳茗茗小腹微微隆起,正懷有身孕,聽到官兵要將自己拿下,一個立足不穩摔倒在地,兩旁丫環趕緊扶起。郭素素待要再說,那童彪已率半數官兵闖入府中。

眾官兵一進府內便各自散開搜房,『後廳住的是女眷,你們居然敢擅闖!』郭素素還要再言,錢知明舉手便是一個巴掌搧在了郭素素臉上,在這玉面嬌容的美婦頰上留下了淡淡的五指紅印。郭素素自小嬌縱,便是夫君亦不敢打罵半下,此刻面頰雖痛仍不願認輸,待要再言,只見錢知明大手高高舉起,冷言道:『夫人切莫阻礙小人辦公,否則便是拒捕,莫要到時沒有的事變成有了,那可就..不太好辦了!』郭素素見此人說話之時眼神卻停留在自己胸前,一臉好色之相,一股悶氣直上心頭,但今夜凶險萬分,只好轉身面對王家眾人不再言語。


後院中,小桃正自打水,將冰涼的井水倒進桶內,忽倏之間遭人雙手擒住縛於背後,正待掙扎手腕已給麻繩綁實了,小桃張口便呼:『救命啊!進賊啦!快來..!』人字未喊便讓人摀住了嘴,後方那人兇狠的道:『敢再多喊一字,我撕爛你的小嘴。』逕將小桃押往前廳。小桃眼中飽含淚水,呼喊無門,卻是毫無辦法只得拚名掙扎。

房內正在梳髮的王婉兒聽見小桃叫喊,便要開門起身查看,甫知道門剛打開便遇兩名官兵正待搜房,『甚麼人?』王婉兒直斥。

豈知兩名官兵聽言卻毫無反應,怔著眼前的玉人兒呆了。此刻的王婉兒全無梳妝,一襲秀髮披散及腰,身上的白袍素衣也無外襯,卻仍讓兩名官兵瞧的如痴如醉,咽喉中倒咽一口口水了。王婉兒陡見兩人癡態已知不妥,便欲回身房內取回外衣,卻讓其中一名官兵伸手攔住道:『小人奉命請姑娘去前院相見,還請姑娘移步。』

『兩位官爺,小女子衣物單薄,能否讓我取件外衣即可?』婉兒心中雖是害怕,但自己身上睡衣確實不宜見人,不由得語調放的柔緩些。此時另名官兵終於回過神來接話道:『姑娘速速與我等去前院見大人,屆時大人說能拿小人再陪姑娘回來拿就是,姑娘要是入了這房不見了影,恕小人擔不起這責任。』說罷便要伸手來抓。

王婉兒處子之身,豈容陌生男子隨意碰觸自己身體,便欲後退腳步,豈料原本伸手攔門的官兵順勢將手穿至她右腋之下,另外一人則抓她左臂依樣畫葫的將婉兒左腋架起,兩人便這般將曼妙少女架往前庭,不再理會婉兒苦聲哀求。

傾刻之間,官兵已將王家搜了個遍,王婉兒遭兩名官兵架往前院後隨被放開,見母親、哥哥、兩位姨娘及丫鬟奴僕俱在,雙手將母親緊緊抱住,對於自幼生長在官家的婉兒,今日之恥已是前所未遇,正待向母親訴苦,只聽得兩名女孩嚎啕大哭之聲,不用說,那便是妹妹香綾及其丫鬟春香了。只見搜索西廂的兩名官差一人一個,將兩名女孩同扛於肩上而來。原來兩名女孩已經睡下,兩女年紀尚幼,平日便是主僕二人同床共寢;怎料睡夢之中遭人破門而入,二人身上衣物早已褪去,僅剩紅綾肚兜。來人卻是兇狠,不待兩女添衣便將人擄來,嚇得兩女哭叫不已,舉起小手便朝官兵身上招呼;可來者是金吾禁衛,小小粉拳無異於投石入海,全無力道。兩名官兵見兩女哭鬧只覺心煩,舉起大手便朝女孩粉臀招呼,此刻兩女僅餘褻衣蔽體,臀部卻是無遮無掩,這一掌掌打在嫩白的桃臀上讓人好生憐惜,兩女吃痛,不敢再揮拳,只是哭泣不止。

兩名官兵待到前院便將兩女放下,那王香綾是二夫人曲敏儀所生,見愛女如此受辱,曲敏儀氣憤不過,指著錦衣衛錢知明便罵道:『你們這群鷹犬爪牙,我孩兒雖稚,卻是黃花閨女,豈容你們輕薄。難道不能讓她們披件衣裳再來嗎?』說話之間將自己身上青衣錦緞取下給女兒穿上。曲敏儀平日與女兒相見皆是衣妝整齊,日常梳洗換衣俱由下人準備,久未見女兒赤身,此際細神一看,只見女兒臉上雖是稚氣未脫,但身材卻是豐滿盈翹,肌膚潤白如玉,特別是雙胸更是凝雪成峰,小小褻衣之下已是高高聳起。曲敏儀知道女兒定是遺傳到自己,不禁紅了紅臉,好在天色已黑,眾人瞧不見她這小小心思。曲敏儀扣上女兒胸前暗扣,兩袖雖大衣服卻是甚緊,不禁吃了一驚;女兒不過一十三歲,竟已發育的如此完好,再不兩年只怕是要傲視京城了。曲敏儀思緒至此,將女兒擁入懷中,右手輕輕拍了拍女兒的頭柔柔說道:『香兒乖,香兒不怕,娘在呢!娘陪著香兒。』

曲敏儀原籍四川,乃是蜀地富商家中三女,家中桑田萬頃,僕從過百,富甲一方。待到明軍破蜀,四川雖是歸順但民亂不止,聖上為求四川平和,遣派特使與川內三大家族聚議,雙方答應互相聯姻,曲敏儀剛滿一十八就這樣嫁給了素未謀面但當時已官拜五品的戶部郎中王旭東。猶記得初夜之時,已非新手的王旭東對自己胸前巨乳愛不釋手,萬分癡迷。後來每待得行房之時,王旭東都要求曲敏儀用兩隻巨乳包裹陽具上下套弄,直至深夜方休。思及與夫君床第之事,心中微甜;卻又不由得暗暗擔心起來,不知下半夜又將如何。

曲敏儀既將外衣給了女兒,身上便與婉兒無異,僅著緊身素袍,豐滿身材一覽無礙,祇叫眾官兵驚艷不已;沒想這王家宅府竟珍藏著這麼多絕色美女,與此一比,平日自己去的秦淮河畔便盡是些傭脂俗粉而已了。

錢知明見眾官兵神色異常,直勾勾的盯著王家眾女,自己雖也心癢難耐,但此時已過半夜,任務在身,不由重重咳了一咳,喚回眾官兵心神。
『既然人已到齊,那就請童將軍幫忙將男女眷分開押管了。』
『屬..屬下領..領命!』只見童彪一雙賊眼正惡狠狠地盯著王婉兒,聽得命令逕朝王婉兒走去。

王婉兒見來人神色如此猥瑣,緊忙朝母親身後躲去,卻讓童彪一把抱住王婉兒柳腰,將佳人擁入胸中,用左手將婉兒雙手扣至胸前,右手取出腰間牛皮細繩,轉眼便將婉兒雙手緊緊縛住。郭素素這邊想要攔阻也被錦衣衛錢知明依法炮製的綁住雙手,那錢知明也確實無恥,見郭素素無法抵擋,兩手隔著外衣將郭素素胸前雙峰亂摸一陣才鬆手,由於兩人背對眾人,誰也沒看到自家夫人遭人非禮。

郭素素有苦難言,此刻王家眾人唯自己馬首是瞻,若知自己遭人羞辱,必定失志喪氣,不由得默默含淚不敢發聲。

不片刻,王家男女均已雙手縛擒,男女分列,此時錢知明取出文牒細細點對:『今夜捉拿逆反工部侍郎王旭東家眷,共計男眷五人,分別長子王川、管家廖海、書僮及家丁三人。女眷十二人,分別為大夫人郭素素、長女王婉兒、二夫人曲敏儀、二女王香綾及三夫人柳茗茗,女婢八人,大夫人伺婢馮梨、二夫人伺婢何香香、三夫人伺婢馮馨、長小姐貼身ㄚ鬟柳小桃、二小姐貼身ㄚ鬟王春香、及老爺伺婢李瑩,以上!咦..多了一人。』
只見一名老婦獨自躲在女眷的最末端,瑟瑟發抖。

『此婦何人?』錢知明問道,眾官兵面面相覷,卻是誰也不知。眾人今晚只知綁人,誰又曾關心過抓的是誰。
錢知明見狀,緩緩走向老婦身前,老婦只是劇烈顫抖,口中吚啊讓人聽不清她到底在說些甚麼。此時三夫人柳茗茗高聲喊道:『她是我娘,昨日才進的府。』原來三夫人柳茗茗年紀最輕,平日甚是膽小怕事,今日見官兵這等陣勢又何敢多言半句,此時見母親如此諾諾只好出言答應。

郭素素見狀心中暗暗搖頭,原來三夫人柳茗茗乃她遠房表妹,自小住在江西鄉下,家中務農為生。郭素素母親尚在時便偶爾與柳家互相拜訪,這柳茗茗既是柳家么女亦是獨女,其母年近四十才懷上了她;柳家二老老來得女,自是疼愛無比。柳茗茗打小便有三個年長哥哥呵護,生活無憂無慮,家中即使不甚富裕卻也衣食無憂,讓人稱羨。前年春節後,郭素素照例攜上長女婉兒回老家省親,得知柳家二老有意為表妹在京城尋一夫家,此時柳茗茗剛剛年過二十,正是芳華年紀,郭素素卻另有盤算;自己年近四十,家中僅得一兒一女,平日又要管得府內大小事,要再生育已有難度;深知老爺想為王家多添男丁;這茗茗表妹姿容上佳,但做人做事甚是天真糜爛,毫無心機,將來容易操控,正適合入府為王家傳遞香火。主意既定,便與柳家二老商議;柳家二老卻是大大不捨自家閨女嫁人做妾,郭素素早知二老不捨,不但允諾給柳家一大筆聘禮,更答應替柳家老三在京城尋一親事、謀一官職這才獲得二老首肯將女兒嫁予王家。

去年中秋前柳茗茗開始頻繁害喜,終於有了身孕,郭素素心中大石終是塵埃落定;算算日子,這柳茗茗已懷身孕六月有餘,再有三月便該臨盆,方才將姨媽自鄉下接來照顧表妹;豈知今日橫生斗禍,無心之中卻是將姨媽一併拿下了,心下好自愧疚。

此刻眾官兵又取來兩條牛筋粗繩,卻是極長。眾官兵分開男眷女眷,將粗繩分別穿過各人雙手與原先的縛繩相捆,如此一來便成了男眷一列,女眷一列,列中眾人被粗繩縛作一串,僅留頭尾分由兩名官兵把持。王家眾人心中既是害怕又是悲戚,這捆縛之法便似牽豬捆羊一般,那是不把他們當人看了。最慘的是那ㄚ鬟春香,自被擄後身上僅得一褻衣,身子大半露出,連女子私處亦是若隱若現,毫無遮掩;卻無人願脫下外衣借她一披,只能雙手環胸, 雙足併立不敢亂動,卻將後背與粉臀讓與了春夜涼風,凍的頻頻打顫。

錢知明見安排妥當,發喊一聲:『上路!』
『走咧!』眾官兵齊聲發喊,童彪當前開道,將王家眾人牽領了出去。

郭素素走在女眷前首,出府門之際望向頭上書寫"王家府"三字匾額,心中卻想今夜一去,不知多久才能回家。再轉頭看看女兒如此芳麗,暗暗發誓必要護她周全,千萬不讓她受人汙辱。錢知明於此時走近郭素素身旁,輕悄悄在郭素素耳邊說道:『小人先行一步回去覆命,盼王夫人好好保重身子,改日知明必定前往拜會夫人!』說罷一拱手,朝郭素素露出一副淫邪笑容,便轉身加快腳步先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