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 5
本章節 3831 字
更新於: 2021-04-02
三天後，維度空間，聯邦星際軍所屬通訊艇『 CS-034522-B 』，距離巴瑞坦星系六小時航程 ……
他眼前所見的是一道光線昏暗的長廊，筆直延伸到遙不可見的盡頭，耳中只聽見自己的腳步在陜長空間裡迴盪的聲響，呼出的每一口氣都在冷冽空氣中凝結成團團白霧，但是皮膚卻感受不到寒冷造成的不適。他持續前進，沒有在意自己走了多久多遠，更沒有回頭觀望。毫無變化的景象讓人的視覺產生麻痺的現象，因此當無意發現從兩側牆壁透出的點點白光時，他還以為是疲勞產生的錯覺。
那並不是錯覺，他在壁面前站定，伸出手掌朝著光點的位置一抹，刷去了凝結在玻璃上的乳白色結霜，看見外頭的景象。
蛋，是他觸目所及的物體。
應該說是足以容納成年人躺臥其中的灰白卵形膠囊，千萬計的整齊排列在一個球形的巨大洞窟裡，他透過玻璃繼續掃視，注意到房間的天頂處有個以三根巨柱連結垂下的碟形結構，他瞇起雙眼觀察碟形結構上的窗口，依稀看到模糊的人影。
這時候異變突起，整個房間劇烈的顫動起來，堆滿高處的卵形膠囊紛紛從支架上扯離而墜下，並且在落地的強大撞擊下而變形碎裂，冒著電弧的管線在脫落後點起黃綠色的火焰且快速的擴散開來，整個巨窟在他從震驚回復前就已成一片火海。然而比起窗外的天搖地動，他身處的長廊卻又詭異的寧靜，彷彿那面玻璃只是個播放無聲影像的平面銀幕而已。
在他還感到困惑的時候，另一側現在完全被濃密黑煙遮蔽視線的玻璃窗突然整個碎裂，不，應該說分解要更為貼切，連同長廊的一切，包括他腳下的地面也不例外，周遭消失後化為完全的虛無，就連地板消失後理應產生的墜落感也不存在，只有在視線中逐漸擴大的黑暗。
傑克緩緩睜開眼睛，發覺自己是因為輕微的晃動而轉醒，這對於一向淺眠的他已經不是陌生的經驗了。
語意不清的發出嘟噥抱怨，仰起頭看著頂部的顯示器，發現自己只睡了一個小時的時間，睡意全消的他決定回到駕駛艙打發旅途剩下的時間。
他一面解開將身體固定在床上的安全繫帶，一面咒罵著伸展有些僵硬的關節，艾莉絲級通訊艇是人類在太空旅行科技上的最高傑作之一，由於進行超光速航行核心的維度引擎在微型化工程上存在著種種難以突破的技術瓶頸，而目前也只有聯邦能造出可以進行長程遷躍的小型太空艇（ 註：亞瓊引擎 ），然而在這艘最先進的太空艇上，乘員的生活機能仍會受到不小的侷限，為了確保超小型的維度引擎能產生出足夠穩定的索柯羅夫場，艇內在進行維度航行時禁止啟動人工重力以避免無謂的干擾發生，也就是打從火星出發以來，傑克的十次『 睡眠循環 』就是在艇內奉行節省空間主義的休息艙中度過的，那是個有如巨型烤箱般的雙層床鋪，狹窄到躺在裏頭就連想要翻個身都是個大問題，不習慣的人在這裡睡個幾天下來就會像現在的傑克一般：渾身僵硬、關節痠痛、肌肉疲乏外加心情惡劣。
他伸手扒住艙門的邊緣，施力讓自己飄起的身體滑出休息艙，為了方便乘員調整身體姿勢，艇內的壁面以及天花板都設置了握桿和軟墊，對於長年接受無重力作業訓練的傑克來說，在飄出艙門的瞬間藉著右手作為支點，在保持平衡的狀態下將身體旋轉成貼著垂直地板的半跪姿勢並不算是高難度的動作，他依序將兩腳套進睡前吸附在壁上的軍靴，如此一來便可藉助靴底的磁力層抵銷肢體動作所產生的反作用力。因為海妮莉亞正在下層的休息艙中熟睡著，傑克輕手輕腳的打理儀容跟制服，跟容易受到干擾的自己相反，她有著不論何時何地都能快速安然入睡的本領，不過在被冒然吵醒的時候會發起猛烈到足以燒穿巡洋艦裝甲板的起床氣，打從六年前吃過這種苦頭，傑克就一直很小心不再重蹈這樣的愚行。
離開休息艙後便順著通道朝駕駛艙飄去。
艾莉絲級太空艇的駕駛艙設置在整艘小艇中心偏下的位置，水珠狀的艙間幾乎完全被從反應爐延伸下來的高密度保護層給包覆起來，這樣的設計考量是為了阻隔在進行維度航行時來自外界的傷害性輻射，由於沒有供肉眼透視的觀察窗口，駕駛員所見的是對外感測器投射在艙壁上的全景影像，至於接受過『 神經介面 』植入手術者更可直接將偵測系統的數據與自己的神經晶片連結，透過內建導航軟體來進行控制，艙壁是由泛著銀光的珍珠色板塊構成，其作工精密到讓人幾乎無法察覺接合處的縫隙，艙內的前半部是兩個並排的正副駕駛座位，後半部則是兩側勉強可當作板凳的儲物矮櫃，裡頭塞滿各種備用零件、緊急食糧、維生器具以及通訊器材等雜物。
這時候坐在正駕駛席上的勞倫斯正哼著不成調的小曲、從腕部終端享受閱讀時下流行文學的樂趣，他的視線壓根都沒有往航行監控器撇上一眼，在這個飛行電腦已經遠遠強過人類反應速度的時代，當駕駛員緊盯著銀幕下達指令反而才是令人擔憂的狀況，一般在旅程的過程中，因為自動系統幾乎可以代勞一切，甚至可以說做得比人類更好，因此駕駛員在設定好規劃航線以及航行條件參數後就幾乎無事可做，只有在遭遇突發狀況時才需要介入進行主要決策上的修正，這也就是為什麼如今所有的艦艇都還是必須配置航術人員的原因。
「 睡的不好嗎？上尉。 」勞倫斯頭也不抬，用毫不意外的語氣問道，能夠習慣這裡狹窄睡鋪的人並不多。
「 啊，我已經迫不及待能向蘇魯克號上的寢室報到的那一刻了， 」傑克大嘆。在艦隊服勤有許多讓陸戰隊羨慕的待遇，其中一點就是連最低階的船員都能在艦上擁有單人寢室。「 剛才的震動是怎麼回事？ 」
「 那個啊，只是稍微調整了航速，這樣可以讓我們提早一個小時抵達巴瑞坦，沒甚麼好擔心的啦。 」
「 雖然你這麼說 …… 」傑克望向顯示著航行資訊監控銀幕，他並不清楚艾莉絲級通訊艇的極限能耐，不過對於一艘張開索柯羅夫場的艦艇來說，任何不明的震動都絕不會是好事，他只希望眼前的中尉清楚自己在幹些甚麼，並沒有把太空艇給逼得太緊了。
「 我去火星接你們的途中還用了更高的航速喔，這艘小寶貝還能撐得住一點點晃動的啦， 」勞倫斯輕拍光潔無瑕的艙壁，自信滿滿的打著包票。「 話說我們的公主大人睡的如何？ 」
「 她一睡著就很難挖起來了， 」傑克苦笑著說道。勞倫斯宣稱為了增進未來小組組內的和諧氣氛，提議要為每一位成員取綽號，海妮莉亞從他那裏獲得的頭銜就是語氣用七分誠意、兩分敬畏和一分戲弄組成的『 公主大人 』，對於來自帝國又散發著貴族氣質的海妮莉亞來說，就連傑克也覺得這個綽號取的還真貼切，不過提到要給傑克取的綽號，幾天下來仍沒定調。「 你確定『 大麻煩 』現在出來了嗎？ 」
「 上次就我所知他被判關禁閉還剩八天的時間，所以現在早該出獄囉。 」聽到傑克也開始採用自己發明的綽號，勞倫斯得意的揚起了嘴角。
在這裡要稍微解釋一下勞倫斯這趟接送小組組員的任務內容，按原先預定的計畫，他的第一站是在巴瑞坦接走霍金森中尉，然後再前往火星與傑克和海妮莉亞碰面，豈料整個航程的第一站就出了問題，這位操著一嘴威爾斯口音的霍金森中尉因為在酒館參與鬥毆被抓了起來，勞倫斯試圖跟憲兵隊接洽處理這檔事，但是巴瑞坦駐軍的基地指揮官很堅持一定要把霍金森關到期滿才肯放人，不想在巴瑞坦空等的勞倫斯只好先行前往火星，因此現在三人並不是直接前往與蘇魯克號約定的匯合點，而是回到巴瑞坦處理當初未了的事情。
詹姆斯˙霍金森中尉，也就是兩人口中的『 大麻煩 』，預定擔任小組的警衛長，也就是負責艦上保安以及為船員安排戰鬥訓練課程的主要幹部。霍金森出生於聯邦誌 396 年，老家在英格蘭行省（ 在已經沒有國界區分的地球上所採用的行政區域劃分系統 ）東區，因此他也是小組裡唯一的『 地球人 』。這位出身普通中產家庭的老三自幼就是兄弟姊妹中最叛逆的一個，像是迫不及待要離開地球似的，詹姆斯在拿到中學畢業證書的當天下午就走進聯邦星際軍的招募中心，受理業務的軍官以『 必須出示大學學歷以上文憑 』的規定予以回絕，而詹姆斯為了表明自己從軍的決心與實力，當下撂倒了這個倒楣的軍官，之後又和幾個聞聲趕來的衛兵扭打起來、直到他被鎮暈槍放倒並丟到街上。
鎮暈槍的效力一直持續到當天傍晚，詹姆斯在路人的錯愕眼光中爬起來甩了甩頭，搖搖晃晃走到星際軍招募中心對面的防衛軍招募中心，很高興地發現成為陸戰隊所要求的學歷限制沒有星際軍的門檻那麼高，他花了半個鐘頭填好表格，向軍需官領取報名所需的認證名牌，回到家打包行囊，在父親的怒吼與母親的哭泣聲送行下頂著月光，搭上跨洲際運輸系統前往金沙薩太空電梯塔，一個月後，詹姆斯二等兵在班寧星系（ 註：軍事專屬行星 ）開始了他的行伍生涯。
不知當初招募詹姆斯的防衛軍官是看上了他單挑一整票衛兵的表現還是另有慧眼，才服役兩年，不論是詹姆斯本人、同伴還是訓練教官都一致認同，當兵就是他的天職。他一次就通過淘汰率高達八成九的特戰資格遴選計畫 （ Special Operation Qualification Select Program ），成為軌道空降突擊隊的士官，之後三年間參加了幾個內容不被公開的行動，期間被推薦接受軍官養成課程而晉升少尉，不久後便被星際軍的 ACCR 方案給相中，並且指定分配到傑克的小組裡。
毫無疑問，從出身特戰部隊這點就已經可以證明詹姆斯˙霍金森是個戰鬥能力極強的戰士，不過他的闖禍功力也絲毫不遑多讓，傑克從未想像過一個人的履歷表上能填進這麼精彩的懲戒紀錄，詹姆斯在執行任務時可以發揮出超水準的戰術判斷與抗壓性，但是在離營休假的時候似乎也是個缺乏自制力的問題人物，也因此勞倫斯才給詹姆斯取了個『 大麻煩 』的綽號。
「 希望如此吧，但願這傢伙出了禁閉室後會安分守己等我們，別再捅出甚麼簍子就好了。 」想到小組內有這麼一個難以駕馭的成員，傑克就不免擔心自己擔任領隊所要面對的艱難日子。
「 這個嘛 …… 」勞倫斯一臉等著看好戲的可恨表情嘻嘻笑道。「 就不是我們能知道的了。 」
<待續>
他眼前所見的是一道光線昏暗的長廊，筆直延伸到遙不可見的盡頭，耳中只聽見自己的腳步在陜長空間裡迴盪的聲響，呼出的每一口氣都在冷冽空氣中凝結成團團白霧，但是皮膚卻感受不到寒冷造成的不適。他持續前進，沒有在意自己走了多久多遠，更沒有回頭觀望。毫無變化的景象讓人的視覺產生麻痺的現象，因此當無意發現從兩側牆壁透出的點點白光時，他還以為是疲勞產生的錯覺。
那並不是錯覺，他在壁面前站定，伸出手掌朝著光點的位置一抹，刷去了凝結在玻璃上的乳白色結霜，看見外頭的景象。
蛋，是他觸目所及的物體。
應該說是足以容納成年人躺臥其中的灰白卵形膠囊，千萬計的整齊排列在一個球形的巨大洞窟裡，他透過玻璃繼續掃視，注意到房間的天頂處有個以三根巨柱連結垂下的碟形結構，他瞇起雙眼觀察碟形結構上的窗口，依稀看到模糊的人影。
這時候異變突起，整個房間劇烈的顫動起來，堆滿高處的卵形膠囊紛紛從支架上扯離而墜下，並且在落地的強大撞擊下而變形碎裂，冒著電弧的管線在脫落後點起黃綠色的火焰且快速的擴散開來，整個巨窟在他從震驚回復前就已成一片火海。然而比起窗外的天搖地動，他身處的長廊卻又詭異的寧靜，彷彿那面玻璃只是個播放無聲影像的平面銀幕而已。
在他還感到困惑的時候，另一側現在完全被濃密黑煙遮蔽視線的玻璃窗突然整個碎裂，不，應該說分解要更為貼切，連同長廊的一切，包括他腳下的地面也不例外，周遭消失後化為完全的虛無，就連地板消失後理應產生的墜落感也不存在，只有在視線中逐漸擴大的黑暗。
傑克緩緩睜開眼睛，發覺自己是因為輕微的晃動而轉醒，這對於一向淺眠的他已經不是陌生的經驗了。
語意不清的發出嘟噥抱怨，仰起頭看著頂部的顯示器，發現自己只睡了一個小時的時間，睡意全消的他決定回到駕駛艙打發旅途剩下的時間。
他一面解開將身體固定在床上的安全繫帶，一面咒罵著伸展有些僵硬的關節，艾莉絲級通訊艇是人類在太空旅行科技上的最高傑作之一，由於進行超光速航行核心的維度引擎在微型化工程上存在著種種難以突破的技術瓶頸，而目前也只有聯邦能造出可以進行長程遷躍的小型太空艇（ 註：亞瓊引擎 ），然而在這艘最先進的太空艇上，乘員的生活機能仍會受到不小的侷限，為了確保超小型的維度引擎能產生出足夠穩定的索柯羅夫場，艇內在進行維度航行時禁止啟動人工重力以避免無謂的干擾發生，也就是打從火星出發以來，傑克的十次『 睡眠循環 』就是在艇內奉行節省空間主義的休息艙中度過的，那是個有如巨型烤箱般的雙層床鋪，狹窄到躺在裏頭就連想要翻個身都是個大問題，不習慣的人在這裡睡個幾天下來就會像現在的傑克一般：渾身僵硬、關節痠痛、肌肉疲乏外加心情惡劣。
他伸手扒住艙門的邊緣，施力讓自己飄起的身體滑出休息艙，為了方便乘員調整身體姿勢，艇內的壁面以及天花板都設置了握桿和軟墊，對於長年接受無重力作業訓練的傑克來說，在飄出艙門的瞬間藉著右手作為支點，在保持平衡的狀態下將身體旋轉成貼著垂直地板的半跪姿勢並不算是高難度的動作，他依序將兩腳套進睡前吸附在壁上的軍靴，如此一來便可藉助靴底的磁力層抵銷肢體動作所產生的反作用力。因為海妮莉亞正在下層的休息艙中熟睡著，傑克輕手輕腳的打理儀容跟制服，跟容易受到干擾的自己相反，她有著不論何時何地都能快速安然入睡的本領，不過在被冒然吵醒的時候會發起猛烈到足以燒穿巡洋艦裝甲板的起床氣，打從六年前吃過這種苦頭，傑克就一直很小心不再重蹈這樣的愚行。
離開休息艙後便順著通道朝駕駛艙飄去。
艾莉絲級太空艇的駕駛艙設置在整艘小艇中心偏下的位置，水珠狀的艙間幾乎完全被從反應爐延伸下來的高密度保護層給包覆起來，這樣的設計考量是為了阻隔在進行維度航行時來自外界的傷害性輻射，由於沒有供肉眼透視的觀察窗口，駕駛員所見的是對外感測器投射在艙壁上的全景影像，至於接受過『 神經介面 』植入手術者更可直接將偵測系統的數據與自己的神經晶片連結，透過內建導航軟體來進行控制，艙壁是由泛著銀光的珍珠色板塊構成，其作工精密到讓人幾乎無法察覺接合處的縫隙，艙內的前半部是兩個並排的正副駕駛座位，後半部則是兩側勉強可當作板凳的儲物矮櫃，裡頭塞滿各種備用零件、緊急食糧、維生器具以及通訊器材等雜物。
這時候坐在正駕駛席上的勞倫斯正哼著不成調的小曲、從腕部終端享受閱讀時下流行文學的樂趣，他的視線壓根都沒有往航行監控器撇上一眼，在這個飛行電腦已經遠遠強過人類反應速度的時代，當駕駛員緊盯著銀幕下達指令反而才是令人擔憂的狀況，一般在旅程的過程中，因為自動系統幾乎可以代勞一切，甚至可以說做得比人類更好，因此駕駛員在設定好規劃航線以及航行條件參數後就幾乎無事可做，只有在遭遇突發狀況時才需要介入進行主要決策上的修正，這也就是為什麼如今所有的艦艇都還是必須配置航術人員的原因。
「 睡的不好嗎？上尉。 」勞倫斯頭也不抬，用毫不意外的語氣問道，能夠習慣這裡狹窄睡鋪的人並不多。
「 啊，我已經迫不及待能向蘇魯克號上的寢室報到的那一刻了， 」傑克大嘆。在艦隊服勤有許多讓陸戰隊羨慕的待遇，其中一點就是連最低階的船員都能在艦上擁有單人寢室。「 剛才的震動是怎麼回事？ 」
「 那個啊，只是稍微調整了航速，這樣可以讓我們提早一個小時抵達巴瑞坦，沒甚麼好擔心的啦。 」
「 雖然你這麼說 …… 」傑克望向顯示著航行資訊監控銀幕，他並不清楚艾莉絲級通訊艇的極限能耐，不過對於一艘張開索柯羅夫場的艦艇來說，任何不明的震動都絕不會是好事，他只希望眼前的中尉清楚自己在幹些甚麼，並沒有把太空艇給逼得太緊了。
「 我去火星接你們的途中還用了更高的航速喔，這艘小寶貝還能撐得住一點點晃動的啦， 」勞倫斯輕拍光潔無瑕的艙壁，自信滿滿的打著包票。「 話說我們的公主大人睡的如何？ 」
「 她一睡著就很難挖起來了， 」傑克苦笑著說道。勞倫斯宣稱為了增進未來小組組內的和諧氣氛，提議要為每一位成員取綽號，海妮莉亞從他那裏獲得的頭銜就是語氣用七分誠意、兩分敬畏和一分戲弄組成的『 公主大人 』，對於來自帝國又散發著貴族氣質的海妮莉亞來說，就連傑克也覺得這個綽號取的還真貼切，不過提到要給傑克取的綽號，幾天下來仍沒定調。「 你確定『 大麻煩 』現在出來了嗎？ 」
「 上次就我所知他被判關禁閉還剩八天的時間，所以現在早該出獄囉。 」聽到傑克也開始採用自己發明的綽號，勞倫斯得意的揚起了嘴角。
在這裡要稍微解釋一下勞倫斯這趟接送小組組員的任務內容，按原先預定的計畫，他的第一站是在巴瑞坦接走霍金森中尉，然後再前往火星與傑克和海妮莉亞碰面，豈料整個航程的第一站就出了問題，這位操著一嘴威爾斯口音的霍金森中尉因為在酒館參與鬥毆被抓了起來，勞倫斯試圖跟憲兵隊接洽處理這檔事，但是巴瑞坦駐軍的基地指揮官很堅持一定要把霍金森關到期滿才肯放人，不想在巴瑞坦空等的勞倫斯只好先行前往火星，因此現在三人並不是直接前往與蘇魯克號約定的匯合點，而是回到巴瑞坦處理當初未了的事情。
詹姆斯˙霍金森中尉，也就是兩人口中的『 大麻煩 』，預定擔任小組的警衛長，也就是負責艦上保安以及為船員安排戰鬥訓練課程的主要幹部。霍金森出生於聯邦誌 396 年，老家在英格蘭行省（ 在已經沒有國界區分的地球上所採用的行政區域劃分系統 ）東區，因此他也是小組裡唯一的『 地球人 』。這位出身普通中產家庭的老三自幼就是兄弟姊妹中最叛逆的一個，像是迫不及待要離開地球似的，詹姆斯在拿到中學畢業證書的當天下午就走進聯邦星際軍的招募中心，受理業務的軍官以『 必須出示大學學歷以上文憑 』的規定予以回絕，而詹姆斯為了表明自己從軍的決心與實力，當下撂倒了這個倒楣的軍官，之後又和幾個聞聲趕來的衛兵扭打起來、直到他被鎮暈槍放倒並丟到街上。
鎮暈槍的效力一直持續到當天傍晚，詹姆斯在路人的錯愕眼光中爬起來甩了甩頭，搖搖晃晃走到星際軍招募中心對面的防衛軍招募中心，很高興地發現成為陸戰隊所要求的學歷限制沒有星際軍的門檻那麼高，他花了半個鐘頭填好表格，向軍需官領取報名所需的認證名牌，回到家打包行囊，在父親的怒吼與母親的哭泣聲送行下頂著月光，搭上跨洲際運輸系統前往金沙薩太空電梯塔，一個月後，詹姆斯二等兵在班寧星系（ 註：軍事專屬行星 ）開始了他的行伍生涯。
不知當初招募詹姆斯的防衛軍官是看上了他單挑一整票衛兵的表現還是另有慧眼，才服役兩年，不論是詹姆斯本人、同伴還是訓練教官都一致認同，當兵就是他的天職。他一次就通過淘汰率高達八成九的特戰資格遴選計畫 （ Special Operation Qualification Select Program ），成為軌道空降突擊隊的士官，之後三年間參加了幾個內容不被公開的行動，期間被推薦接受軍官養成課程而晉升少尉，不久後便被星際軍的 ACCR 方案給相中，並且指定分配到傑克的小組裡。
毫無疑問，從出身特戰部隊這點就已經可以證明詹姆斯˙霍金森是個戰鬥能力極強的戰士，不過他的闖禍功力也絲毫不遑多讓，傑克從未想像過一個人的履歷表上能填進這麼精彩的懲戒紀錄，詹姆斯在執行任務時可以發揮出超水準的戰術判斷與抗壓性，但是在離營休假的時候似乎也是個缺乏自制力的問題人物，也因此勞倫斯才給詹姆斯取了個『 大麻煩 』的綽號。
「 希望如此吧，但願這傢伙出了禁閉室後會安分守己等我們，別再捅出甚麼簍子就好了。 」想到小組內有這麼一個難以駕馭的成員，傑克就不免擔心自己擔任領隊所要面對的艱難日子。
「 這個嘛 …… 」勞倫斯一臉等著看好戲的可恨表情嘻嘻笑道。「 就不是我們能知道的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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