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種族的差異(三)

時間──神初65年11月中旬星期天。

薩格蘭姆市西區鄰近蒂卡爾學園的住宅區，一棟私人住宅裡正在二樓用電腦與朋友聊天的小女孩，就讀家附近的小學校四年生，竟然住在這種私人住宅，就表示父母是有正當職業的上班族，對於生活上的條件自然也比較優渥。

「那個那個隔壁班的小武，昨天中午好像又跑來我們班了耶。」
「肯定又是來找小花妳的吧。」

聊天的對象似乎也是女孩子，換句話說這就是世間所謂的閨蜜，大概類似於女生之間的同性密友，基本上是無話不談但僅限於生活上雜碎的事，遇到真正意義上的問題時，卻又解決不了，更簡單的來說就是愛聊八卦的死黨。

「好險閃得快沒遇上。」
「小花長得那麼可愛，是學校所有人公認的校花。」
「哪有小杏也長得很可愛啊。」

與她對話的小花擁有一副標緻的五官，也許對現在的小學生而言，還是太過早熟不過確實有許多男同學在暗戀她。

突然間樓下傳來一聲巨響(砰咚─)，似乎是玻璃碎掉框啷框啷掉落在地的聲響，伴隨著一聲尖叫。

「誒…什麼聲音。」

聲響大到連螢幕對面的小花都聽得到。

「肯定是我媽又打破東西了吧。」
「阿姨又來?」

從對話來看小杏的母親應該是位很冒失的人，有經常打破東西的行為，而這樣的行為已經讓小杏相當的習以為常，也難怪聽到這麼大聲的聲響也不為所動。

「媽媽沒事吧?」

小杏試著放大聲量的喊著，內心深處還是擔心自己的媽媽是否有受傷，不過奇怪的是沒有聽到任何回應。

「抱歉小花我還是去樓下看一下好了，下次再聊掰掰。」
「嗯掰掰小杏。」

關閉了聊天視窗後的小杏，輕輕的打開房門走出房間，家裡是靜得出奇，照理說今天是星期天父親應該也休假在家才對，而且又沒聽說父親有任何出門的計畫。

「爸爸?媽媽?」

輕聲叫喚著雙親的小杏，一階一階的走下樓梯至一樓玄關處，只見地上還擺放著雙親的鞋子，由此可見兩人果然都待在家裡，但是為何沒有回應，真是讓人匪夷所思。

遲疑之際聽見客廳方向有悉悉窣窣的聲響，只見客廳門口外露出了一雙穿著休閒西裝褲的雙腳，小杏很清楚那雙腳的主人毫無疑問就是自己的父親。

突然間就像是某人在拖動東西的樣子，小杏的父親被拉入了客廳，完全搞不清楚狀況的小杏是三步併兩步地往前，被名為好奇心的東西所驅使。

「爸…爸…?」

轉身走進客廳的小杏，立刻被眼前的景象所震懾，自己的父親身上流淌著大量的鮮血，似乎早已失去了生命跡象，而母親則倒在落地窗旁，被另一個人…更正應該說是被靈血種抓住身子，被渴望鮮血的尖牙咬住脖子部位的頸動脈。

「小…杏…快…逃?!」

小杏的母親意識已處在朦朧的邊緣，無力掙脫靈血種，眼前的景象也越趨模糊，但是自己的女兒就在面前這件事，還是很清楚的。

不過口中硬是擠出的隻字片語，已是盡自身最後的力氣，單純只是希望小杏能逃過死劫。

「呀──!媽媽。」

失聲大叫的小杏，此時內心多麼希望眼前所發生的事都是一場夢，恐懼的淚水從眼裡擴散開來，害怕的神情在小杏臉上是一覽無遺，小杏無法置信地向後倒退兩步後跌坐在地「要逃跑要逃跑要逃跑要逃跑要逃跑」，沒錯現在的她內心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逃跑。

然後呢?找人來救媽媽，是的沒錯就是這樣，當小杏打定主意的時候，內心正不斷的暗示自己要因恐懼而疲軟的雙腳動起來，就在這時她的背後出現了一道人影，小杏注視著影子牙齒不停顫抖眼淚也流不止的同時，接著慢慢地回頭。

「呀啊啊啊啊啊啊?!」
「不要…好痛…不要…媽媽救…命…痛好痛…救…!!!」

淒厲的求救聲響遍了整棟房子，直至數秒後再次歸於平靜。

數十分鐘後，這棟房子被後來抵達現場的治安局警備員，以及特殊機關的獵血師所包圍，並拉上一層又一層的封鎖線。

隔天星期一中午時刻。

上述事件成為了當週的焦點新聞，正在蒂卡爾學園學生食堂的電視牆上，播報後續的消息。


「昨日這起發生在大陸首都薩格蘭姆市，所在西區內一處住家的殺人事件，根據特殊機關獵血師所述，受害的一家三口似乎又是被克制不住吸血衝動的靈血種襲擊所導致。」

接著現場報導的記者如此說道。

「蓋爾曼小姐是您報案聯繫治安局的對吧?」
「是的因為聽到很猛烈的巨響，應該是玻璃碎掉的聲音，再加上那悽慘的求救聲，真的很可怕。」

受訪的蓋爾曼小姐站在鏡頭前，她是小杏家隔壁的鄰居，看起來就是一位很普通的中年婦女，聽她的描述雖然沒有實際看過案發現場，但是卻有聽到不尋常的聲音和聲響，看得出臉上還有感到害怕的表情也許還心有餘悸。

「加上這起事件，近來首都圈發生多起靈血種襲擊一般人的事件，有關當局的說法依舊是吸血衝動所引發，詳細的調查結果及防範措施皆未有方案出來，一般人如果發現形跡可疑的靈血種，請迴避或立即通報治安局，以上新聞由首都快報為您提供。」

畫面裡中繼轉播的現場，記者語畢之後鏡頭轉回棚內，只見主播穿著正式的套裝坐在螢光幕前，旁邊的位子上坐著一位緊閉雙唇，雖一言不發的坐著，但從銳利的眼神中隱約散發出一股不凡的氣息，讓人為之尊敬。

「針對靈血種接二連三引發的多起事件，有關當局雖已排除團體或者是特定組織的恐怖攻擊，也就是說所有事件皆是個人行為所導致的，對此今日特別邀請了人類民意機關評議會的最高執政者，陸之王蒙布朗‧威廉‧史坦因來到現場為螢幕前的各位發表自身的看法，您好史坦因議長。」

留著一頭酒紅色短髮年齡約在40歲出頭左右，穿著一身全黑的西服正裝，看似嚴肅以一口低沉穩健的音調，並露出一副豪爽的笑容如此開口說道。

「主播好，螢幕前的各位觀眾大家好，很高興有這個機會能受邀到這發表一些個人的想法，在此致上十二萬分的謝意。」
「史坦因議長客氣了…能請到您來敝節目才是我們的榮幸。」

該說不愧是陸之王抑或是為人本就如此，還是少不了最低限度該有的寒暄。

「對此我只有強烈的譴責，Vampire對策法施行以來，確實大幅降低了靈血種的犯罪，不過這都是些只能治標不能治本的辦法，當然我並沒有否定Vampire自治區的意思。」
「那史坦因先生認為治本的方法，具體而言是?」

(此時現場外的指示腳本為增加特殊機關與Vampire自治區的連動，有效預防靈血種的噬血衝動。)

「歸根究柢假如人類能進化成與靈血種一樣，甚至擁有超越他們的力量，人類也就能自保了，不過這種說法有點天方夜譚了呢哈哈哈。」

沒想到蒙布朗‧威廉‧史坦因突如其來的一番話。

也許是內容與腳本有些出入讓主播一時之間無法應對。

「呃恩，也是呢。」
「聽、聽說這次訪談結束後，史坦因議長要前往向受害者的家屬逐一慰問是嗎?」

即便腦中一片茫然主播還是得將話題進行下去，不得已只好轉化了下話題。

這時蒂卡爾學園才正好結束上午的課程，而一起來到學生食堂用餐的透、凜、緹雅、貝卡和雪燕，也才剛點完餐沒多久，而電視牆上撥放著的便是陸之王蒙布朗‧威廉‧史坦因正在說話時的畫面。

「最近還真的發生了很多類似的事件呢。」

貝卡拿著手中的湯匙，挖起盤中的飯邊吃邊說著。

「是阿而且新聞播報的地方，離學園這裡還挺近的。」
「前段時間中央區和商業區，也都有發生相似的案例。」
「搞的是人心惶惶，看情形學園有可能會暫時停止社團活動，讓學生放學後早點回家。」
「不過我總覺得與其待在家裡，不如在學校來的安全。」
『難不成會這樣想是因為有凜在的關係嗎?』
「正解…哈哈。」

由上而下的對話依序是緹雅、凜、雪燕、貝卡、透然後又回到貝卡這裡。

確實有Vampire真祖在身邊會感到無比的放心，畢竟依凜一人之力就能抗衡周遭所有的威脅，凜自己一人嚼起手中的雞蛋三明治，貌似是不打算回應透與貝卡說的玩笑話。

「說起來放三連休時，有人看到透每天都來學校的圖書館，是真的嗎?」

雪燕邊說邊吃著自己點的午餐，是外皮煎得相當脆口的餃子，與可以一口吃完的小巧燒賣，只是自從雪燕放下她的黑長直髮後，直到期中考後三連休完，都還沒習慣的樣子，她在夾起燒賣微微低頭的同時，絲毫沒有注意到她的髮尾往前移動，而與盤中的餃子有了親密的接觸。

「啊～雪燕真是的頭髮都沾到醬汁了。」

會注意到這點的緹雅，也是因為這並不是第一次發生的事。

「啊啊又來都幾次了我還真是…。」
『雪燕假如要做事的話，把頭髮綁起來或許會比較好喔。』

針對透的建議雪燕的臉頰些微的泛紅，然後回應道。

「我知道了以後吃飯、社團練習我就把頭髮紮起來吧。」
「那樣的話我個人推薦單馬尾的髮型，絕對很適合雪燕。」
「凜的話都相當中肯，單馬尾是嗎我會列入考慮的。」

雪燕這話說的基本上是肯定凜，不過並沒有特意指任何人有說話不中肯的表現，只是單純因為雪燕的個性太過心直口快，當然其他人也大概知道她就是這樣的個性，所以並沒有人刻意挑她的語病。

「所以說雪燕剛剛說的，透三連休時每天都來學校是真的嗎?」

貝卡吞嚥下最後一口飯，竟直的將手中的湯匙放回盤中，框啷框啷的任由它碰撞而發出聲響。

『嗯我確實這三天都有來學校。』

透一邊說話一邊將視線轉向至緹雅身上。

「對不～起都是因為我期中考不及格，學校規定要參加輔導課程，透只是陪我來而已。」
「誒～!」

針對緹雅輔導這件事，除了透與凜之外其餘兩人都稍微覺得不可思議。

「騙人緹雅看起來明明就很會念書。」
「誒嘿嘿嘿～。」

緹雅摸著後腦杓，以為是被稱讚而靦腆的笑了起來。

『不…那並不是在誇獎妳。』
「誒～不是嗎?」

緹雅會這樣想絕對不是因為她容易犯迷糊，又或是性格上太過天真，只是單純的將所有事情都往好的方面想，這樣樂觀的生活態度從這個社會上來說確實很美好，不過卻容易吃虧但是本人似乎並沒有察覺。

「不過透還特地陪緹雅來學校，該不會…。」

貝卡的嘴角露出一絲詭異的微笑。

『先說好我是因為想去圖書館，陪緹雅只是剛好順便而已。』

緹雅心裡雖然清楚，透這像是急忙撇清關係的話語，是因為不想讓其他人誤會，而讓雙方招致不必要的困擾而說出來的，某部分來講說不定透也是一番深思熟慮，但是緹雅內心卻又感到糾結而顯得悶悶的。

「對阿透只是去圖書館而已誒嘿嘿。」

看在其他人眼裡緹雅現在笑的表情，相當的不自然，宛如是自口出硬擠出來的話語一般。

「先不說這個，總之先恭喜緹雅在輔導課程後的測驗達到及格分，逃過死當的命運。」

蒂卡爾學園的校規規定，一個學年總共三次期中考及三次期末考，若是單科成績未達合格分，便要參加輔導課程，然後在課程結束後會再安排測驗，假如還是未達合格分，則該學科就會被死當，要是在一學年之內累積過多死當，最嚴重是會被校方強制退學。

「謝謝妳，凜。」
「不用客氣。」

凜與緹雅兩人面面相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