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oly.15〈炙熱燃燒的靈魂〉
本章節 10780 字
更新於: 2021-03-31
一名黑髮的身影透過醫院的窗戶望向遠方。
「你不打算過去嗎?」卡梅斯坐在一旁與望向遠方的身影搭話。
「沒有關係,這時才更應該相信他們。」那名身影回頭看向卡梅斯。帶著眼鏡的黑髮男性,將別西卜所留下的後續處理完後再次回到梵蒂岡的黑布爾。
那抹笑容並非逞強,而是對於那人的絕對信任。
「他可是很厲害的,從我認識他開始。」
在德羅因為動搖而痛苦,海拉隨之現身;阿撒瀉勒露出的笑容,隨後便突然間出現了一股令人感到壓迫的邪靈。
在那寓意深長的笑容身後,金黃色的頭髮,黑與紅的眼眸——薩博利忒再次與辛會見。然而這場會見卻並未將心思放在辛身上,而是集中到了翠雨身旁昏迷過去的璦米音。
「阿撒瀉勒,這是怎麼回事。」
「你是指什麼?」
「別裝蒜了,我有說過,不準動她。」
「但你也希望她來到我們這不是?薩博利忒。」
「希望如此,如果璦米音就這樣醒不過來,我第一個拿你開刀。」
「呵呵呵……明白。」
兩人的簡短交談後,看得出薩博利忒對於阿撒瀉勒做事的不滿,但卻似乎因為某種協議而站在同一陣線。看向四周坐落的破裂雕像,一種令人感到不快的心情湧現。薩博利忒沒有多說,只是從指間中亮出銀幣,轉眼間便向四面八方彈射,雕像也全數回歸為塵土。
多達十幾枚的銀幣同時爆炸,飛揚的塵土暫時遮蔽了眾人的視線。然而爆炸的碎石塊卻盡數被阻擋了下來——原來是危急時刻清醒的苡諾利以自身的聖痕阻擋下了爆炸。
即便辛也以劍阻擋了部分的碎石,但聖靈所形成的屏障更是防止眾人受傷的主要原因。
即便胸口的傷在拉斐爾的幫助下癒合,但此時的苡諾利仍舊用盡全身的力量。手持著十字造型的權杖——聖斐力的聖痕——雙膝跪落於地,氣喘吁吁。
看向如此疲憊的苡諾利,薩博利忒只是輕輕彈指,一枚銀幣便落在了眼前,由於剛才的那場爆炸,幾乎將僅存不多的聖靈給用盡,已無自保能力的苡諾利眼看就要成為銀幣下的受害者——辛卻再次用劍輕而易舉地制止了爆破。
潔白的劍身散發著耀眼的光輝,與銀幣相互觸碰的當下就像被吞食般被掩埋在了劍身之中。
辛沒有過多的話語,只是以眼角環顧四周便向薩博利忒直奔。在短短的數秒內便切入了側腹,潔白的劍在揮出的同時薩博利忒也將手中所保留的其餘銀幣在幾近零距離的情況下彈射。
倆著對撞所產生的能量遠遠超出了眾人的想像,爆破掀起的塵煙再次短暫遮蔽了眾人的視野。塵煙飄散,辛與薩博利忒雙方出現了令人意想不到的變化。
在這極短的時間——薩博利忒的皮膚看上去更加蒼白,指甲也變得銳利無比;辛的眼角出現了疑似玻璃的破裂痕跡。
看見此幕,阿撒瀉勒再次浮現那讓人感到不適的笑容。
「看來真是這樣,佐哈爾﹒辛。」阿撒瀉勒那面帶笑容的話語引起眾人的關注;無論是充滿疲態的苡諾莉與薩謬,抑是逐漸回復意識的瑪斯拉特與璦米音,所有人的視線都集中到了辛與阿撒瀉勒三人身上。
在拉斐爾的幫助下,璦米音逐漸回復了意識。但好不容易清醒卻又因眼前的景象而困惑。
「發生了甚麼……為甚麼……辛跟薩博利忒在……」
然而還沒等璦米音完全理解便被一旁的阿撒瀉勒給震攝。那驚人的邪靈彷彿存在於記憶,那是恐懼、害怕,這樣的負面情感給了先前注入手臂內的黑色因子有了增長的機會,原本因為拉斐爾的治癒下而不再疼痛的傷口產生了嚴重的排斥反應。這股疼痛立刻使璦米音放聲大叫。
「無禮之徒。」拉斐爾便灑手一揮,聖靈們便如同枷鎖般將阿撒瀉勒禁錮。
少女的吶喊引來了薩博利忒與辛的關注,其中薩博利忒更是直接穿過辛直奔璦米音;翠雨立刻用盡聖靈抑制近乎失控的詛咒。
被禁錮阿撒瀉勒表現卻不向稍早時那般憤怒與動搖,看上去顯得十分從容從容「呵哈哈,直到剛才為止拉斐爾,老夫還有些擔心,但憑你的這份力量,老夫便清楚明白……你的契約者只是個垃圾。」
薩博利忒不分立場的舉動遭到了薩謬的阻攔,可即便如此依舊無法擋下,薩謬直接被抓住面容壓在地上,翠雨的搶救眼看也要被阻止,但此刻的阿撒瀉勒卻輕而易舉得掙脫了拉斐爾的拘束,隨後便將羊頭的手杖劍拋投向翠雨。在辛即將趕上阻擋薩博利忒與阿撒瀉勒的攻擊前,拉斐爾以身體擋下了襲來的手杖劍。
這樣的行動令阿撒瀉勒更加確信自己的推測「果然,現在的那名契約者根本沒有辦法支撐你那強大的力量,從連落下的石像都無法處理,是將力量都浪費在治療上了。到頭來這種程度的攻擊就能處決掉你。」話音結束的同時薩博利忒也向拉斐爾擊出了致命的一擊。
貫穿天使胸膛的手掌握住羊頭的手杖劍,其劍鋒前端僅僅與翠雨的面容相距幾毫米。將劍拔出的瞬間拉斐爾也因為上頭纏繞的邪靈而消散。
在完全消散的前一刻,拉斐爾透過眼神向辛傳遞了訊息。
本想在持續追擊的薩博利忒卻因為璦米音的阻饒而停下了動作。雙方的眼神交會,璦米音那忍著痛苦的眼神使薩博利忒收起了劍。
看著薩博利忒蹲下身驅主動擁抱璦米音的瞬間,所有人都感到有些難以置信。薩博利忒將手抓住璦米音那已經潰爛不堪的左臂,下一秒原本躁動的詛咒卻向睡著般安靜,甚至迴流成一處黑色的斑塊。
此舉震驚了眾人。薩博利忒只是將手臂緩緩放下,並將自身的外套脫下披蓋在璦米音身上輕聲說道「讓你受苦了。」隨後便轉身離開。
璦米音不知所云的看著薩博利忒的背影。再薩博利忒的身上璦米音感受到了一股令人恐懼的邪靈,但卻仍保留著屬於薩博利忒的溫柔。這樣的差異使璦米音陷入了迷茫。
在經過辛身邊的同時小聲卻嚴肅地說到「我是不會讓給你的。」隨後便頭也不回地越過阿撒瀉勒「羊老頭,你給我聽著,我總有一天會超越你。」
那雙眼神盡是鄙視與仇恨,即便如此阿撒瀉勒也只是笑臉的回應「那是當然的,這就是你的使命。」
薩博利忒的突然離去讓眾人茫然,然而唯一能解惑的阿撒瀉勒卻依舊邪魅的笑著「看來海拉的部分也處理好了,既然如此也沒有久留的必要。」
阿撒瀉勒感受到自己在德羅身上植入的邪靈正一點一點的流失,透過自身能力交移的鑰匙也順利回收,即便不清楚海拉與佩特的對話,但對於佩特不再追擊反到覺得輕鬆不少。
就在即將消失之際,身上不知何時再次纏上了拉斐爾的枷鎖。
瞳孔因震驚而顫抖。
「感到震驚嗎?也對,畢竟在你的認知中只有拉斐爾才能做到這樣的事情。」
辛的聲音立刻換來了憤怒的目光,看著辛抬起的右手食指上繫著相同的金色細絲,阿撒瀉勒這才徹底明白。
剛才拉斐爾之所以消散,其實是因為提前將聖靈轉移給了辛,而自身只留下足以維持形體的聖靈。自然而然得到拉斐爾聖靈的辛便擁有了相同的約束手段。但即便如此阿撒瀉勒仍舊對此感到困惑,能夠在瞬間掌握天使的能力的人是否存在?然而在記憶中確實有這樣的一個人。
難道已經清醒了嗎……那個男人……。
雖然下意識顯得有些慌張,但注意到與薩博利忒對峙時的裂痕便立刻靜下心來。
「老夫可真沒想到會發展成這樣的局勢,但會笑著的絕對是老夫,人類。」
這時辛才注意到自己的手指上也纏繞著暗紫色的細絲——由邪靈編織的細絲——順著絲線的軌跡,來自阿撒瀉勒的羊頭杖。
「注意到了嗎?這樣老夫也算是完成條件。既然你這麼想玩……薩博利忒。」說完原本握於薩博利忒手上的手杖劍便再次回到了手中。
手杖劍刺穿了身軀同時也破壞了聖靈所形成的枷鎖,阿撒瀉勒將手舉起,毫無痛處得將劍抽離體內。
「薩博利忒你先去跟海拉會和,老夫就先陪他們消磨時間。」
眾人都對此行為感到費解時,辛的胸口不知何時便染上了鮮紅。相對的,本以為將自己心臟刺穿的阿撒瀉勒,胸口卻完好無傷。
「跟那時一樣……。我對他的攻擊全都無效,簡直就像是在攻擊自己一樣。」薩謬在一旁的解釋立刻令翠雨與苡諾莉恍然大悟。
「少年!這樣下去你會……」本想喝止的翠雨卻因為辛的眼神而猶豫了。那雙眼神中看不到一絲動搖,簡直就像那個男人……翠雨在辛的身上彷彿看見了佩特的身影。
這看著辛的背影,璦米音卻顯得有些茫然。
「這個人……是誰?」
看著與惡魔對峙的少年,阿撒瀉勒藉著眾人陷入茫然時立刻發起攻擊,拐杖劍的襲來辛沒有閃躲便以徒手正面接下了刺擊。即使手指之間早已血流如注,辛依舊緊握,阿撒瀉勒果斷地將武器放下轉而肉搏。
雙方的眼神短兵相接,在那極為短暫的時間內,劍與利爪的交鋒,這次阿撒瀉勒依然採用了捨身的方式以左肩硬接下了劍的攻擊,並以此換取攻擊的契機。
即使將握住的手杖劍擋下黑色的利爪,刺入左肩的傷也依舊反噬了自身。
「就算你擁有耶和華的劍也一樣,沒有人能夠擺脫替罪羊。」隨後阿撒瀉勒說出的名字另辛的眉頭深鎖,不失冷靜的回答「有人說要擺脫嗎?」
辛的回應,辛的眼神,進攻的動作,一切看上去並不像在虛張聲勢,但阿撒瀉勒對於自己能力的掌握有著十足的信心,因此即便真的有突破口,屆時對方早已與這世間道別。
隨即阿撒瀉勒便試圖奪回對方手中的羊頭手杖,但辛也早已預料便將手杖高拋於半空,並將耶和華的劍抽出再次進行揮砍,可就在下一秒拐杖劍就向有著自我意識般回到了阿撒瀉勒手中。劍與劍交鋒。
「你不是對GOD不滿?為何不加入老夫的陣營。」
「就算真的對GOD不滿,我也不會跟你共識。」
雙方的劍刃相互牴觸,隨後便拉開了交戰距離。
當劍與劍交鋒著,翠雨卻對璦米音的話語產生了疑問「難道那個人不是你們說的佐哈爾?」
面對翠雨的疑惑璦米音陷入了混亂與迷茫,彷彿腦海裡有個聲音再干擾著,抱著頭吱吱嗚嗚的念到「對,他是辛,可是又不是辛……」
陷入困惑的璦米音,翠雨只是將其摟在懷中。
即便安慰著璦米音,翠雨仍對於那番話語抱持著疑惑。
如果眼前的那個人不是他,那究竟發生了甚麼?
「就算感到懷疑也無訪,如今也只有他能與之抗衡。」
薩謬的說詞點醒了翠雨,無論眼前的男性是否為佐哈爾,但現在也只有他才有挽回局勢的機會。
雙方的劍鋒你來我往,即使辛確實劃傷了阿撒瀉勒,傷口卻依舊回歸在自身。隨著交戰持續,阿撒瀉勒的身軀依舊潔淨,辛卻顯得較為狼狽,握劍的手背也出現了玻璃的破裂痕。
「在這樣交戰下去可沒有好處,佐哈爾﹒辛。不,耶和華的代言人。」
隨著不斷負傷辛在行動上也開始變得較為緩慢,抓住這樣的轉變阿撒瀉勒將拐杖劍刺進了辛的胸膛。
拐杖劍刺穿胸膛的那一刻,所有人都驚愕但辛卻露出了微笑。這個笑容阿撒瀉勒才真正的明白了眼前這名男性的意圖。辛一手抓住了阿撒瀉勒的手掌,隨即將名為耶和華的劍揮下。
這個瞬間,辛的舉動令所有人都再次瞠目結舌。耶和華的劍刺穿了自己的胸膛,兩把劍在辛的身體交鋒,巨大的衝擊讓身體的裂痕愈加嚴重龜裂,皮膚像是烤漆般剝落,可辛的面容卻彷彿感受不到這股痛處;阿撒瀉勒的面容卻顯得猙獰不堪。
眼看無法掙脫便試圖打算將辛撕裂,可卻在手臂用力的瞬間拐杖劍出現龜裂,握著的手掌也產生了裂痕,為了不讓情況蔓延至全身,阿撒瀉勒當機立斷直接狠心的將自己的左臂給斬斷才得以逃離。
捂著只剩下半截的手臂,本想就此撤離;清風吹拂,辛伴隨著笑容將耶和華的劍抽出指向狼狽的惡魔。即便此刻早已視線模糊,身體也如同隨時都會破裂的瓷器嘎吱作響,精神上卻仍然屹立不搖。
阿撒瀉勒不由得感到了恐懼,但這份恐懼卻讓他不由自主地大笑出聲「哈哈哈哈哈——這就是恐懼!很好,老夫有好久沒有這種感受!」
「就讓老夫看著你最後的舞姿吧——!」阿撒瀉勒再次呼喊出那個名字。
在辛舉起劍奔向惡魔;一個有著黑色指甲手掌輕觸地面,劍鋒即將觸碰到的前一刻以阿撒瀉勒為中心潮湧出黑色的稠狀水流,黑色水的流動速度極快,轉眼間便片佈腳下。
觸碰到黑水的物體無一倖免的如同陷入流沙中被吞噬。眼看眾人都將就此成為黑水的祭品,辛將劍刺入黑色潮水,隨後以劍為中心無形的光牆將黑水推開,大地散發著光芒,無數的聖靈如雪花般飛舞,阿撒瀉勒的行動遭到限制。
聖靈所激發出的光輝在這一刻覆蓋了梵蒂岡,也在這一瞬間辛的瞳孔顏色出現了一銀一翠綠的色彩。
在聖靈的光耀下,人們彷彿置身神蹟之中。看著無數肉眼可見的聖靈,黑布爾自信的說著「我就說吧,他可是一直都很厲害的。」
陷入昏迷的逢月也因這聖靈的宴會而喚醒,米亞的不適感也煙消雲散;艾爵渠門望著這金黃色的大地感嘆著。
「那名少年可真了不起,佐哈爾﹒辛嗎……你的名字值得被世人記憶。」
夕陽的餘暉照耀著辛的身影,眾人的目光一致,那如星空般閃耀,如太陽般炙熱,如月亮般溫柔地劍斬向了阿撒瀉勒。
耶和華的劍輝下,光輝的閃耀使眾人陷入了暫時性致盲,但隨著光芒的退去相繼睜開了雙眼,在他們面前映入眼簾的是充滿生機的大地,以及在這樣美景下過於突出的辛。
全身宛如白紙沒有任何色彩,在微風的吹拂下刺入胸膛的枴杖劍如塵埃消散,身上飄出人體碳化後如同的碎屑的皮肉。
那一刻翠雨便明白眼前的這名男性用自己的靈魂換來了得之不易的勝利。那名名為「佐哈爾﹒辛」的少年輕閉著雙眼佇立於此地長眠。
隨著光輝的照耀而漸漸清醒的德羅看著清澈的藍天。
「原來……這就是我早已遺忘的事物。」
「人生還是可以很美好的,對吧。」
坐於身旁的佩特說完這句話的當下,德羅欣慰的閉上雙眼,可隨後瞳孔劇烈收縮,刺入胸口的手指有著漆黑的指甲,當佩特有所注意,那名從地底以手指貫穿德羅胸口的人已消失了蹤影。
即便沒有看見對方的面容,德羅卻清楚地聽見在胸口被刺穿的同時傳入耳邊的聲音「很遺憾,你不屬於這裡。」那是如此熟悉的聲音,是前日的夥伴卻是今日的敵人——薩博利忒。
知道的當下德羅並沒有怨恨,而是無盡的後悔,後悔將當初就該拯救的孩子卻將其深深推入深淵。
看著趕到身旁的米亞與逢月以及四處感知兇手的佩特,德羅只是輕聲的安慰道「沒有關係的,是我自己選擇將你們推開。這是最適合也最屬於我的結局。」
然而這樣的話卻直接遭到了眾人的駁回。
「別傻了,給我活下去然後好好贖罪!」
「梵蒂岡的子民們永遠需要教宗的存在。」
聽著米亞與逢月的回應,德羅感到了滿足,能在離世的前一刻被原諒,這或許便是神對自己最後的寬恕。
璦米音看著只剩下白色灰燼的軀體,不由自主的落下了淚水。
這不是佐哈爾﹒辛一個人的故事,辛在與這些人相遇後一切都與平凡扯不上關係了,但此刻或許才是他即將活出自我的開端。
在事件落幕後一周——梵蒂岡因戰鬥而被破壞的建築也正積極進行著修復。
辛的離世很快地便成了信徒們之間茶餘飯後的話題,有的人說這個人壓根是上頭為了隱瞞真相而捏造出的形象腳色,這樣的說法並非毫無根據,畢竟突然之間加入的驅魔師萌新卻在一瞬間成為了超越教宗的存在怎麼想都難以相信。但其中最為廣泛且最多人相信的仍是辛這個人便是德羅公開演說時的救世主。
至於德羅的離世無疑是信徒們與國家之間最大的損失,失去了一國之主與信仰的橋樑勢必得選出下一任教宗,但本應該最適合的人選卻成了樞機團的控訴對象。
教宗一直以來都是由聖彼得的聖痕接任,而德羅的情況則被歸類特殊。
如今佩特面臨的是來自樞機團的多項指控。
在法庭上佩特佇立於中央承受來自四面八方的指控與抨擊。有的人說他是放任同伴傷勢不管的爛人,有人說他殺害了教宗,甚至有人認為這一切的一切都是佩特為了能合法且提早成為教宗並統治整個國家與信徒的一場騙局。
然而面對這麼多的批判與指責的聲浪,佩特也僅僅只是站那任由他人輿論上的肆意妄為。
最後在人民與信徒們以及樞機團的各種指控與商討下結果出爐了。
佩特被判驅逐出境並剝奪身為聖痕與主教的身分,同時一生將不得再重返梵蒂岡,這樣的結果仍有人表示不滿但對於一個信徒或許失去信徒的身分與被逐出教會才是最痛苦的。
判決下達後離開法院的佩特遇上了在門口等候了卡梅斯與薩謬等人(米亞、逢月、黑布爾)。
「結果如何?」
「我必須離開梵蒂岡,而且時限是明天前。」
聽見佩特的言論所有人都沉默,只有卡梅斯率先表達了自己的想法。
「從開始時就已經預料到了?」
「哼哼,怎麼可能,就算能預判行為,心可沒辦法。」
佩特似笑非笑的回答卡梅斯也只是靜靜靠在牆邊雙手抱胸沉默不語。
對於這樣的結果自然是無法得到薩謬等人的理解,即使逢月追問沉默的二人,所得到的也只是佩特的笑臉回應。
「就這樣嗎?沒辦法要求他們重審嗎?」
「這樣對他們來說最好。在失去教宗的現在,聖痕可不能全盤皆失。」
「不可能的,樞機團的人沒有你想像的那麼好說話。」
米亞雙手交叉於胸前一臉平靜反駁了逢月,為了緩解現場有些沉重的氣氛黑布爾提出了一個想法。
「不如我們一起送佩特到國境吧!而且這並不代表以後不會見面。」
然而這樣的想法很快地便被卡梅斯與米亞否定。
「他現在是梵蒂岡的人,能這樣交談已經是極限了。」
「要是被喻為幫兇,佩特的處置就不是這麼簡單的。」
本想緩解氣氛的黑布爾在二人的強烈氣場下節節敗退。佩特明白卡梅斯與米亞的考量,也知道黑布爾與逢月的想法。
「沒事沒事,世界這麼大,正好我也想去環遊世界。」
「這樣……但要當心一點,我們教廷的信仰人口可是全世界的六分之一,被冠上謀殺教宗之名恐怕能去的地方不多。」
「感謝忠告。」
米亞理性的將情況做了分析,但更讓佩特在意的是仍在醫院住院觀察的瑪斯拉特、璦米音等人,雖然知道有翠雨在一旁照顧但在聽說阿撒瀉勒的作為後,難免有積分擔心。畢竟那如同詛咒的存在可說是不治之症。
即便自己透過聖劍擺脫了詛咒,但聖劍也從此失去了它的作用。
本想在離開前去醫院見見剩下的人,但最後還是放棄了這項決定。
「時候也不早了,我可是只剩下七小時的時間可以準備。」
隨著佩特的話語本想開口的逢月遭到了卡梅斯的制止,眾人便靜靜的看著佩特的背影,佩特也留下了最後一句話。
「對了,送行就免了。」
佩特漸行漸遠的背影,逢月小聲的在薩謬耳邊說到「你不說些甚麼嗎?」
薩謬只是靜默的目送那身背影隨後轉身離去。
當卡梅斯等人回到醫院,此時的奧尼正在辦出院手續,而貝魯吉翁需要再觀察一陣子,至於聖帕、馬塔斯則早早就回到了家中並打算在身體回復的差不多時宣布退出職位。至於艾爵渠門本就想退位,但在眾信徒與樞機的勸導下留了下來。瑪斯拉特、璦米音及苡諾莉的狀況立刻向翠雨進行了詢問。
在翠雨的說明下得知苡諾莉雖然胸口留下了直徑長達七公分的疤痕但奇蹟似的心臟並未受到任何傷害,因此只需靜養幾周後便可出院。但相對的不得再從事過於激烈的活動(運動)。
這瞬間卡梅斯終於放下了心中的那塊大石,但隨後說到另外兩人的情況便讓人有些擔憂。
璦米音得知辛離世的事實以及海拉及薩博利忒的背叛後整個人便幾乎沒了精神。據翠雨所言身上也感受不到任何一絲的聖靈,如果只單單成為了普通人到還好,現在整個人呈現的幾乎是兩眼無神就像是把自己關在了誰有到不了的房間。
「初步研判很有可能是創傷後壓力症候群(PTSD),情況上不容樂觀。」
「醫生建議定期接受治療,但……璦米音現在根本不讓任何人接近。」
翠雨的解釋;逢月沉默了數秒便立刻奔向璦米音所在的病房。
「走開!都出去!」
璦米音向著醫護人員不斷投擲東西,左手包覆著石膏,左眼已然失明。正當醫護人員困擾時逢月跑了進來。
「璦米音沒事的。」
見到逢月的出現璦米音剎那間情緒得到了緩解,即便如此璦米音仍舊回想起海拉而感到低落。
逢月沒有多說以行動代替言語,將璦米音擁入懷中。
「沒有問題的,璦米音想哭的時候就哭出來吧,姊姊會全部接受的。」
在逢月的話語下,璦米音的眼淚如潰堤般流下。
「逢月姊姊……我好後悔……是不是沒有遇見辛就不會發生浙麼多事情……辛不會消失,哥哥是不是也就不會離開。」
看這哭泣的璦米音,翠雨悄悄的將門關上。
既璦米音之後翠雨帶著其餘的人來到了瑪斯拉特的病房。
瑪斯拉特靜靜坐在病床上彷彿今天就能出院般的閱讀著小說。
「你們來了,我正好在讀一本有意思的著作《Le Rouge et le Noir(紅與黑)》。」
「看來精神挺好的嘛!島。阿,不……瑪斯拉特。」
「是阿,畢竟能好好靜下心來了。」
黑布爾神似自若的招呼立刻變緩解至今為止的低沉,與瑪斯拉特和樂的談話彷彿將遮蔽天空的烏雲一掃而空。即便沒有明說,米亞依舊主動的將翠雨約出了門外。
「說吧,我可不喜歡一知半解。」
翠雨深吸一口氣隨即呼出便將瑪斯拉特與其他人的情況一五一十的告訴了米亞。
當時阿撒瀉勒將與別西卜給予佩特的相同詛咒分別賦予了瑪斯拉特、苡諾莉、薩謬以及璦米音四人。雖然之後在拉斐爾的幫助下將其縮小到近乎消失的存在,但身為契約者的翠雨相當明白,只要他們四人在進行或從事宗教性質的事,總有一天會再次喚醒那份詛咒。這也意味著他們之後只能做為一名普通人生活。
而在與阿撒瀉勒的交戰過程中,瑪斯拉特因為勉強自身使得雙腿上的詛咒對其造成了難以抹滅的影響,現在的她雙腿恐怕無法再行走。
瞭解了情況後米亞卻依然表現出超齡的冷靜,這樣反而讓翠雨不由得敬佩卻又有些感慨。可即便釐清了前應後果卻對此感到疑惑。同樣身中詛咒的四人,為甚麼只有薩謬一人沒事?聖劍也已經無法再使用。
「真佩服你呢,即便身邊發生了這麼多的是仍可以如此冷靜。」
「或許吧,也可能只是我的前額葉不發達。」
米亞的自嘲,翠雨搖了搖的頭面帶笑容「不是的,那是因為米亞你很清楚不能被痛苦所裹足不前。」
「你過獎了,我只是凡事都以理性面對而已。」
「之後有甚麼打算?」
「雖然佐哈爾﹒辛以自己換來了和平,但我不認為那頭老奸羊會這麼容易被解決掉。」
「你的意思是……」
在伸手不見五指的地方阿撒瀉勒捂著自己被打破的胸口,調節呼吸的力道,隨著石造門被拉開一絲火光透了進來。
伴隨著火光照亮著一道身影,寶藍色的瞳孔與愛麗斯藍的髮色,這名男子語中帶刺。
「竟然能看見惡魔痛苦,看來受到了不小的傷。」
「閉嘴……那只是場意外……等老夫的傷……好了……就讓他們明白……什麼……是比……地獄還可怕……的世界。」
這名身影雙手抱胸靜靜的聽著阿撒瀉勒表達自身的不滿,直到阿撒瀉勒再次咆哮。
「別只看著!……叫你帶來的人……咳咳……帶來了沒!」
這名身影默默的退開讓身後的另一名有著橙色短捲髮、同樣有著寶藍色眼睛身穿露肚上衣與荷葉邊斗篷領的女性身影走進這漆黑的空間。
女性蹲在阿撒瀉勒面前,肩上的熊布娃娃眼睛閃爍著並發出聲音,隨後女性便遞給阿撒瀉勒裝著淡黃色液體的試管。
「喝吧,阿撒瀉勒大人。」
阿撒瀉勒遲疑了數秒後接過試管並將其中的液體飲下,飲盡便將試管隨手一扔。胸前的傷口便以驚人的速度癒合,自斷的手臂也奇蹟似的再生。
「瑪門(Mammon),還是一樣喜歡玩弄女性。」
熊布娃娃的眼睛再次閃爍。
「好說,還請您稱呼為樂趣。阿撒瀉勒大人。」
「這無所謂,倒是薩博利忒到哪去了。」
在阿撒瀉勒說完這句話後便陷入了一片寂靜,就這樣過了數分鐘後阿撒瀉勒不滿的看著那名推開門的身影。
「別沉默!回答老夫。海拉﹒珼絡。」
看見阿撒瀉勒有些憤怒海拉只是平淡且冷靜的回答。
「你剛剛不是叫我閉嘴嗎?」
「老夫叫你閉嘴你就閉嘴!你怎麼不去吃屎!」
對於阿撒瀉勒的怒火海拉只是嘴角輕輕上揚,眼神中充滿著嘲諷。
「不知道,我可不是他的保母。」
日落的天空月亮即將高掛的時刻佩特將收拾好的行李走到了聖伯多祿廣場的國境邊緣,在人來人往的廣場上佩特也不過是沙灘上的一粒沙子,然而在這其中卻有緋紅色的長髮吸引了目光。
那看上去隨時都會破口大罵的不滿神情在輕鬆歡快的四周氛圍下顯得格外突出,這不經令佩特發出氣音的笑聲。
「我說,不是說不用送行嗎。」
兩人面面相覷。
薩謬沒有過多的解釋僅僅是將身旁的行李箱拖曳至面前,面容上寫滿著對佩特的不滿。
「這看也知道吧!你的生活裡可不能少了我的拳腳式招呼。」
薩謬的回答讓佩特徹底感到被打敗,捧腹大笑。
「這樣的話你可是也會成為罪人的。」
「沒差。」薩謬颯爽的回答並拖著自己與佩特的行李箱走出國境,並在回眸的一刻說出「我呀——本來就對那些奇怪的規則約束感到厭煩。這時離開只是剛好而已。」
這滿是抱怨的話語佩特並沒有對其表示只是帶上一抹微笑便跟上薩謬的步伐長行離去。
夜晚來臨,逢月早已在病床的一旁睡去,本該進入夢鄉的璦米音卻只是閉上雙眼徹夜難眠,此時彷彿聽見了開門聲,一名身影悄無聲息地來到床邊。
突如其來的身影令璦米音害怕捲縮在被單內,彷彿這樣便能將一切杜絕。即便如此那名身影依舊用著那蒼白且有著黑色指甲的手隔著被單輕觸著璦米音。
「很痛苦吧,只要你願意,我會……」話語至此便停了下來。
不知過了多久,聲音再也沒有出現。這使得璦米音悄然的將頭探出棉被。那名身影彷彿不曾來過,逢月也依舊在床邊沉沉睡去。
梵蒂岡醫院的頂樓那名身影佇立著——那雙與惡魔相似的手。漆黑與金色交織的大衣飄揚著,金色的髮絲與似人非人外貌——薩博利忒在夜空下如同閃耀的繁星。
「我會一直守護你。」
那句話的出現如同一瞬,轉眼那名身影便隨著微風吹拂而消失蹤影。
辛再次來到了在那有著奇妙際遇,黑白分明的空間。
這次辛不再感到慌張,沒有一絲擔憂只是靜靜的等待。直到那名男性的聲音再次傳入腦海。
「這個節骨眼來找我,說明了你已經想通了。」
白影現身,辛轉側身軀望向盤坐在半空的白影。
「你可出現了,我有些事想問你。」
「是嗎,打算願意進行交談了嗎。」
「從來到這後我就一直在想,為甚麼那把劍會出現在我身上?為甚麼米亞與逢月在知道我的姓氏後都有一瞬間的表情變化?聖安德魯聖痕恐怕比我想得更深奧。」
辛說出自己的諸多疑問,白影並沒有立刻回答而是先給出了一抹微笑。
「正是如此,果然跟我想得相同,你是個靈敏的人。」
「聖痕一直都是個獨特的存在,神在這世間上留下了諸多的聖遺物,而聖痕可以說是連接聖遺物的橋樑。而這次選中的便是聖安德魯。」
白影的回答使辛表現出了疑惑。隨後白影不經仰頭大笑。
「『耶和華的劍』,這是歷代聖痕都會存在的條件。而這項條件選中的人就是你,辛。」
「果然是這樣。」聽見這段話,辛彷彿卸下了心頭上的重擔神情輕鬆了不少。這令白影感到了驚豔。對於辛的適應速度感到驚艷。
當辛再次看向白影,眼神中似乎做出了某項決定。
白影雙足落地走向辛,然而連辛都仍未開口,白影便像是早已知曉般主動回答道「你打算將阿撒瀉勒趕走吧。我可以幫忙。但是你有承擔後果的覺悟嗎?」
「要是弄得不好可是會支離破碎的。」
即便早有覺悟的辛聽見可能的後果後仍舊出現了片刻的遲疑,但隨後便做出了答覆「沒有這樣的決心,也不會來找你,就先讓我說聲感謝。」
看著辛的眼神白影只是聳聳肩「算了,既然是自己的要求——不過我可沒打算讓副軀體破碎。」
白影再次向辛遞出手心,這次辛不在與以往遲疑與猶豫,也並非提線人偶般被操縱,而是憑藉自身意志選擇了握住白影伸出的手。
「我到現在還是對你感到畏懼,但你說過,我即是你、你即是我。就讓我們一起將這場旅程畫下句點。」
白影只是留下一抹微笑,與辛眼神相會,白色的光給予了辛的聖痕嶄新的姿態——原先的樣貌宛如外殼剝裂,深紫色螺旋造型的劍柄尾端呈現銀色與橙色的光環,劍柄的頂端有著倒扇形的空洞,劍柄兩側有如兩名守護者的幾何造型,兩側突出的劍柄內側是如同聖靈的光刃,劍身與劍柄相連為沙漏形狀,向上延伸的劍身由下往上至劍鋒呈現橙色到淡紫色的漸變,中間內凹的血槽隱約刻著幾行文字。
「讓他見識見識,作為『神言的代表』。」
山羊頭的手杖劍落下,斬向無力還手的翠雨——如火焰般炙熱的紅色身影手持白潔的劍阻擋了無情的劍鋒。紅色的連帽外套落在了翠雨的肩頭。
宛如烈火的紅髮,眼眸中閃耀著翡翠色的光輝,那名原先對於驅魔極力抗拒的男人,如今卻伴隨著聖靈的微風現身。
阿撒瀉勒的目光在一瞬間產生了動搖。
染上同伴的紅色汗水與淚水,散發著翡翠之光的炙熱火焰,辛以相同卻又截然不同的姿態與名為耶和華的劍一同阻擋在漆黑山羊的眼前。
「我以聖父,聖子,聖靈之名。在這將你驅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