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困難不在自己 1

　　「不在啦，你是要我說幾次啊？」

　　被罵了。

　　「煩不煩，每節下課都來問。」

　　新的章節才要開始，為什麼就被罵了，這是怎麼回事？

　　種種騷動暫告一段落，隔天均太繼續出擊，前來隔壁的Ｂ班打聽水野冬子的下落。然而，換來的總是無情的痛罵。

　　他很失望，也很焦急，已經不得失敗的現在，在織香之後下一個面對的即是這個同年級生。

　　結果，連著兩節課前來詢問其下落，一切落空。

　　明明可能只是當事人今天請假，均太卻有一種對方已經不會再出席的絕望感。

　　之所以每次都問她，也是因為她經常一個人坐在位子上吃東西、距離近，比較容易搭話。總之，均太絕不會承認是對方長得太可愛，才會想多看幾眼。他敢以優緒的腦袋保證，要是他唬爛，優緒這輩子都是問題美少女！

　　少女坐在位子上，雖然看不出身高，但比起其他經過的女孩子，幼小了點，目測應該只有一百四十五左右；直順的桃色頭髮放了下來，順暢感讓周圍的人都感到舒服；臉部器官的曲線簡單俐落，彷彿不是這個世界應有的，像是畫出來的一樣。

　　如果要票選班級吉祥物，相信這個少女絕對可以高票當選。就算沒有，均太一票抵五十票，所以相信絕對沒有問題。

　　「那、那麼，若水野同學來了，能不能替我轉達她，說隔壁班的持邊有事要找她？」

　　少女不耐煩，眉頭的深鎖宛若無堅不摧，衝突即將爆發——之前，受不了地隨口回：

　　「好啦好啦。」
　　
　　「是嗎！謝了！」

　　均太喜極而泣了。

　　相較於水野冬子的出現與否，均太似乎已經提前看到希望了，不，是看到天使了，而且——是無論冬子是否真的會出現，他都不要緊了。

　　他已經與自己生命中的天使對上一句正常的話了。

　　如此這般，或許他已經死而無憾了。

　　原先窮途末路的均太，早已打定主意，要是自己真被這種無理的方式勒令退學，就會將魔掌伸向校長的孩子，勒索贖金「讓我提前得到王女最佳校友，擁有這個身分者將能無視任何校規與法律，自由進出並每學期歐趴」元。

　　均太不知不覺又陷入幻想的世界了，當他再次注意周遭時，自己已經回到了Ｃ班以外的第二個家——導師辦公室了。

　　在他和優緒釐清這次的誤會後，天使般的救贖效果似乎也失效了……與其說是回到原點，根本還是老樣子，得不償失啊。

　　而且，均太也不想再做解釋了，寧可處罰也不要和問題美少女兜圈子，自從上次被宛若無限迴圈挖黑歷史，均太想到了這樣的對策。

　　均太試著甩頭暫時忘卻懲處的事情，帶著好不容易從深淵再次爬起的死灰精神回到Ｃ班。

　　下課時間——他看見隔壁的織香，正在享用著同為昨天的義大利麵與章魚燒、他自掏腰包的早餐。

　　織香的吃相依然細嚼慢嚥，很有美少女的氣息。優美得宛若一幅畫。

　　這點讓他想起了優緒，同樣都是在進食時，才會展現與外貌如出一轍的樣子，也就是說問題美少女的標準取自她們的個性與溝通能力？

　　不不不，與這種異樣生物已經共生十多年的均太，敢以自己的生命保證——她們沒那麼簡單，一切都只是表面的假象——

　　「看三小？」

　　「還真的只是表面的假象，初繪，妳竟敢罵我！」

　　「是啊。」

　　「看來妳是那種混熟了，就以為可以隨便的傢伙啊。」

　　不過，自己也是就是了。

　　經過一天的相處，自己不會再被對方獨有的氣質吸引，而是宛若老朋友般對答如流。

　　相聲一般的互動也好，說不定這才是他們相處的方式。

　　「是啊。」

　　織香再次坦白，均太已經有些想哭了。

　　還記得昨晚織香宛若求救一般的眼神，是那麼的楚楚動人、惹人憐愛，現在來看根本兩個人。

　　「話說回來，妳也太晚吃了吧？馬上就要中午了吧。」

　　「是啊。」

　　「妳是答錄機？只會重複這兩個字？」

　　織香忽然豎起了防衛意識，整碗抱到均太看不見的角落，敵意滿分地說：

　　「我不會分你的。」

　　「總算是讓我聽見不一樣的回答了啊，太好了——好個頭！」

　　「這個吐槽不好笑。」

　　「……啊？」

　　織香認真、嚴肅地再次重申：

　　「這個吐槽不好笑。」

　　「……妳在期待我什麼啊？」

　　均太試著緩緩，尷尬地先一步了解狀況了。

　　比起生氣，或許他更需要了解織香這句話的用意。

　　「均太才沒有那麼差勁。」

　　「喔……」

　　會不會太看起人了？這樣也好，來到王女後，自己一直被當變態，現在不僅不是變態，還是個有用的人。無論如何，都是好消息。

　　「冒牌貨，你是誰？」

　　「……」

　　「我要檢查錢包。」

　　織香的視線已經落在了均太褲檔的口袋。

　　一副蓄勢待發，又像等候司令的一聲令下。

　　分明就是要均太主動交出去。

　　真是超越時代的偵辦案件手法啊，不需要動刀動槍，光靠意念就能讓人就範，如果這一套先進的技術能引進，全國的警察一定先頒給妳諾貝爾獎。

　　可惜現實沒那麼天真，物理學家與科學家都還要吃飯，魔術或超能力什麼的不得存在。

　　均太沒有乖乖招架，鄙視般的眼光回敬了織香：

　　「妳這是對恩人說話的態度嗎？」

　　「怎麼了？」

　　「怎麼了的是妳吧？初繪，還記得妳的早餐誰買的嗎？」

　　均太記得可清楚了——那時織香別說出錢了，整個人站在店外，遲遲不進來，非要等到均太一切打理好，才肯跟著他的腳步一起到校。

　　結果，織香一副不確定地打量起手中的戰利品：

　　「你是誰買的？」

　　「妳問它幹嘛？它會回答妳嗎？」

　　「你想邀功嗎？」

　　「我已經快跟不上妳的思考速度了，更別提妳昨晚還……！」

　　均太住嘴了。

　　話說到一半，他就住嘴了。

　　他感覺得到周圍注意而來的視線，已經隨著近乎關鍵字的出現，讓他頓時成為班上主角。

　　也是這時起……讓他意識到了。

　　這個班級已經因為自己前科累累，完全將他當成累犯，而且她們一直在等待能將他直接打入監獄的那一瞬間。

　　「妳昨晚還突然託夢給我，要我替妳準備早餐，初繪，妳有完沒完？」

　　怎麼樣——論反應，我一個大男人也是不會輸給妳們的。

　　均太為自己腦筋急轉彎之精準感到佩服，能在近乎即興演出的危機中，想到如此妙計，化險為夷。

　　「持邊同學，我早上看到你和織香一起來學校耶，原來你們已經成為朋友了嗎？」

　　經過的班長——彩忽然來了這麼一記變化球，均太再次陷入泥沼般的視線壓力下。

　　這傢伙……什麼時候不出現，偏偏這個時候搞事！

　　應該是掃把星的傢伙忽然在這時走上講台，拍了講桌昭告一般搶走均太的風采。

　　那個人正是優緒。

　　她以正氣凜然的模樣環顧了全班。

　　「等會第四節課臨時改變課程項目，二年級的全體學生要去對面那一棟大樓的表演廳聽演講。記得要到喔，不準缺曠！我會點名喔！所以不準無故曠課！均太同學！」

　　「為什麼最後要加上我的名字啊，優緒老師！」

　　均太已經將彩納入下一個問題美少女的人選名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