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總有使用說明書吧 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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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21-03-20
  「這一題錯得太離譜了!妳的方向觀點會不會太奇怪?要說也說面前!」

  織香繼續對著手機點頭:

  「是……剛吃完均太的球。」

  均太一把搶回手機,不能再讓問題美少女做亂了。上面顯示的號碼是家裡。

  而且什麼「球」?不認得章魚燒,也別用這種容易引起誤會的說法!

  「喂、喂?」

  均太非常的緊張。

  有一種做錯事,怕被父母發現的負罪感。

  『均太先生嗎——』

  眼前一片黑暗。

  對方是母親。

  若是父親,他還能應付,但要是這種情況還遇到母親,無疑是一大死劫。他實在不能想像,這時的母親會以怎樣的態度看待他這個兒子。

  不過離家兩星期,就已經學著怎麼帶同班同學回家,雖然他確實想過要藉著轉學女校,擺脫母胎單身的這十七年,現在他不再這麼想了。不過,母親會怎麼想?

  『均太,人口販賣是犯法的吧。竟然才離家十幾天,就讓你墮落成這樣,要抗議當初我和爸爸不問你的意見,將你送進女校,也不是這麼說的吧。』

  「原來妳壓根就不相信我這個兒子能交到女朋友嗎!」

  『我一直是相信你的啊,相信你在翎奈當奶奶之前能交到。』

  「妳才是想太多了吧?」

  母親就是母親,和父親一個樣,眼光總是放在姐姐身上,宛若他這個兒子是附屬品一樣。

  不過,這樣他就放心了。

  起碼母親還願意打來關心他,另一方面也沒有因為姐姐離家出走,直接當這個人沒有存在過。

  均太鬆了口氣:

  「媽,妳打來做什麼?」

  『別開玩笑了,我怎麼會有事找你。我要找的是織香。』

  均太整個火氣上來了:

  「這是我的手機,由我來接才是正常的!如果妳沒有事找我,就不要打來了!」

  果然——母親就是母親。

  『許久沒聽到均太的聲音,我抽空打來,結果你是以這種態度對你母親?』

  「是妳先這麼對我的吧?」

  『都沒看你拿過一筆錢回家,就這麼想在出社會前先糧食斷絕嗎?』

  「家裡的電視又壞了?還是單純睡不著?又或者是老爸搞外遇?不要又把妳的不滿隨意發洩在妳兒子身上!」

  已經不知道是第幾次了,均太總是這樣無辜遭到母親的波及。

  『你也聽得出來我現在很不滿啊?如果你把手機給織香聽,不就沒事了?快把手機給織香啦,我不想聽你說話,滾!』

  「反正妳今天就是存心打來要找我吵架就對了,老太婆!」

  『原本是那樣沒錯,不過在聽了織香那曼妙的聲音,我的心靈得到了救贖,氣是差不多消了,沒想到這時卻被淫亂的兒子搶過手機,火氣就又來了。』
  
  「淫亂?妳好樣的!我哪裡淫亂了!有種就給我說說看!」

  『趁著父母不在,把女孩子帶回家是怎麼回事?』

  「這……」

  均太差點接不上話,不過卻又想起另一件事。

  「你們本來就不住這!還說什麼趁父母不在!」

  『不是和父母一起住,就可以任意帶女孩子回家啊?你是這個意思嗎?』

  「把我趕出家門的不就是你們嗎!」

  『誰說的啊?是我和爸爸經過準確的商量與計算,才這麼決定的。』

  「哪來的準確?又計算了什麼?就算是盜版的風水師來家診斷,也絕不可能會說這個家的風水問題是出在人類的身上!」

  通話在這時結束了。
 
  取而代之的是放在玄關那的電話響了。

  大概是轉移陣地,不想讓不是家裡的人聽到家中的問題吧。母親還算有點良心。

  均太走出客廳,來到玄關,接起電話。

  『嘟——嘟——嘟——』

  「被耍了!」

  均太憤慨地衝回去。

  「嗯,是……嗯……有啊。」

  均太已經在尋找適合的棺材了。

  「均太弄得我很痛……」

  均太已經登出了。

  「但他有聽我的……」

  均太不該在世上了。

  「對我小力點……」

  不,是不應該有這個人才對。

  「是第一次。」

  持邊均太的人生,終了也。

  「手機給我!」

  均太再次從織香手中搶回手機。

  「不是啦!事情不是妳所想的那樣!妳聽我說,老媽,初繪指的是仰臥起坐!她以前是讀女校,所以和男孩子做這件事是第一次——對吧,初繪?」

  「你說什麼?」

  「還說什麼咧!就是今天早上我和妳做的那個啊!」

  「你是指一上一下的?」

  「對,就是那個一上……不對啦!什麼一上一下!胡說八道什麼!人家明明就有『仰臥起坐』這麼一個楚楚動人的名字!」

  「……」

  這下自己的人生是真的提前走向終點了。打從一開始就不能指望織香能替自己解危。

  手機的另一頭傳來父親的胡言亂語。
  
  『什麼!兒子才轉到新學校不到兩個星期,就交到女朋友了?』

  『已經帶上床(嗶——)數次了?』

  『別開玩笑了……這未免太讓人羨慕了!想當初你老爸我可是在高中快畢業時,才交到人生中的第一個女朋友耶!而且才三天就分了!連手都還沒牽過!』

  『早知道就不該讓他進那所女校,而是由我親自上陣——』

  父親說到這裡就中斷了,應該是母親覺得他太吵,敲昏他了吧。

  母親溫柔地接著說下去:

  『好了好了,我都知道啦。』

  真的知道嗎?口氣上聽不出來……

  『均太啊,從小到大我對你和翎奈的管教態度不都是採放任制的嗎?不論你想去哪、你想做什麼,我從沒管過你們啊,所以就算你今天交了女朋友,還將對方帶回家(嗶——)或是(嗶——),我都不會生氣,反而會很高興地覺得「我的兒子終於長大了!」。所以呢,別緊張,你真的不要因為這種事而變得緊張兮兮。』

  「與其說妳都不管我們,倒不如說根本是妳懶得管吧?」

  『也可以這麼說。』

  「是只能這麼說啦!」

  該慶幸自己的母親是個懶惰蟲嗎?

  『那就這樣囉,相信你爸在九泉之下也能安心長眠了,畢竟均太是他唯一的兒子嘛。』

  「……老爸死了嗎?剛剛不是還有聽到他的聲音?喂——?喂——!」

  不知是自己太慢反應,或是母親刻意保留,總之他們的對話正式告一段落了。另一頭只有無情的嘟嘟聲。

  令人在意的結尾,均太發了一封簡訊給父親確認。

  ——你死了嗎?

  ——不肖兒子你是怎麼樣?就這麼希望我早點死死,好讓你可以得到我那為數龐大的遺產嗎?啊?你說啊?

  嗯,人還活得好好的,可以放心了。

  一回過身,視線與靜靜坐著的織香對上。

  「均太。」

  織香一臉認真:

  「以後請多多指教。」

  「真是的,我的身邊為什麼盡是一些不把話聽個完整就妄自亂下定論,又愛把事情亂搞的人啊……」

  均太對此感嘆萬千。

  不過,事情能有個著落,那就好了,他也不會計較了。

  「對了,妳也差不多該回家了吧?」

  即使織香不知道回家的路,只要通知父母,應該就沒問題了吧。

  「我喜歡均太的父母。」

  「先回答我的問題!」

  「他們很有趣。」

  「我也知道那對夫妻很腦殘,時常說些意義不明的蠢話,可是那都不重要吧!妳先回答我的問題!」

  「……」

  織香別開視線。

  「喂!不要給我裝死!趕快打電話給妳的父母,叫他們來接妳回去了!」

  雨停了,可以回去了吧。

  他記得很清楚,自己是匆忙之際,才將織香帶回家的,而現在沒有這個問題了,是時候收拾東西,準備回去了吧。

  「衣服還沒乾吧。」

  「是還沒乾沒錯啊,但我可以給妳袋子,這樣妳就能帶回去了。」

  「身上這個……」

  「那個可以暫時給妳啊,等到妳哪天要還的時候,再還就行了。反正我姐也不缺衣服。」

  「家裡電話……」

  「那妳可以上網Google……等一下!少說蠢話了!怎麼會有人不知道家裡的電話!」

  「……這是真的。」

  那是說謊的眼神,均太一眼就看出來了。

  織香究竟在隱瞞什麼?雖然均太不是很清楚,不過可以確定,織香似乎不想回家。

  均太有些受不了。

  「好啦好啦,總而言之,妳今天就是想賴在我家不走,打算在我家叨擾一晚就對了!」

  「既然你這麼說……」

  「不是妳拜託我,要我收留妳一晚的嗎?」
 
  「小女子就勉強住下來。」

  「妳這傢伙還是給我死出去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