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弟弟的裸體藝術

　　雖然哥哥要求我每天都做他的模特兒，但實際上並非如此。
　　每天都做實在太累了，他的腰累，我的屁股也痛，
　　而且哥哥說，每天做，原料會很快枯盡。
　　所以我們只是幾天來一次罷了。

　　哥哥跟我來了個約定：
　　「這樣吧，小逸。我每畫三幅，你就隨意挑一幅喜歡的吧？當作是你的報酬。」
　　每做三次，我要一次，我覺得挺划算的。

　　等得這麼辛苦，今天終於輪到哥哥第三次畫我。



　　哥哥在朋友家工作完畢回家後，便興致勃勃地把我扯到地下室來。
　　他一如往常把繪畫工具和模特兒背景用的大塊白板搬好，
　　然後把一條很長的白色寬身紗布拋給我。

　　「小逸，脫衣吧！」

　　我看著只穿一條內褲的哥哥，問：「為什麼？」
　　只穿一條內褲的哥哥笑笑回答：「換衣服來畫畫啊！今次的主題是仙子。」
　　我隨意把紗布環到頸項：「仙子不是女的嗎？」
　　哥哥伸手抓高我的衣服：「我猜，神仙沒有性別吧，反正都得道了。」
　　我點頭和應：「這樣啊。」
　　哥哥輪流拍打我的乳頭：「對，就是這樣。」

　　…………

　　我急忙地把衣服扯回下面，雙手抱胸。
　　「喂喂喂，你在幹什麼啦！」
　　你為了追求你的藝術叫我扮仙子我認了，
　　你很心急所以脫掉我的衣服也算了，
　　你拍拍我的胸口也好，

　　別以為我看不出你的手指頭不斷像按機關似地按我的乳頭！

　　嗚……害我覺得兩點都麻住了，好像被玩壞似的……
　　然而，作為罪魁禍首的崔子行動作可惡，其說話更令我欲哭無淚：
　　「我在尋找繪畫對象的凹凸感，以求達到線條美與立體感。」
　　你！還敢說什麼立體感！
　　「哼，你不要畫仙子好了！我要穿普通的衣服！」
　　「小逸乖……要不你來自摸好了？要摸到兩顆都凸起來喔。」
　　「你──」
　　「如果連自摸也覺得害羞，那乾脆那衣夾夾一下好了，可是我怕小逸會痛……」
　　「變態──」
　　「要不我來吮吮看？像小時候那樣，還可以添些反光呢，效果不錯喔。」
　　「我不畫啦！」
　　氣死了，就只會將我當成物品看待，好像可以隨便他玩！
　　我推開那混傢伙往樓梯走去，豈料他一個箭步已擋在我面前，可憐兮兮的說：
　　「小逸……哥哥錯了，你的乳頭還是自然一點好，經過人手加工後會失去原味，看起來會怪怪的。我們繼續畫畫吧？」



　　臭哥哥，道歉還可以說成這個模樣！



　　但現在我還是乖乖地坐在椅子上，等待哥哥幫我換裝了。
　　哥哥的行為模式本來就很奇怪，也許我應該再努力習慣看看，
　　否則我未來１００日都會跟過去１００日一樣可憐。

　　哥哥見我合作了，便再度掀起我的衣服。
　　…………

　　「喂，哥哥！你在搞什麼啦！」
　　「幫你脫衣服啊。摸乳頭是開玩笑，不過畫仙子是真的。」

　　什、什麼？
　　為什麼畫仙子就要脫光衣服？
　　哥哥彷彿讀到我的疑問，從亂糟糟的角落裡拿出了設計圖給我看。
　　圖上有三個呆笑的男孩子，正面、側面和背面都顯示出西歐神話人物那種簡單纏布的打扮，還是赤腳的。
　　另外，之所以是三個呆笑而非兩個，是因為展露背面的男孩子頭側了，所以又是個呆笑。
　　「哥哥就是想畫這種，那當然要先脫衣服再繞紗布囉。」
　　「可、可是……」
　　為什麼畫畫也要脫衣服啊，而且這呆笑男孩穿得很曝露，肚臍也露出來了。
　　雖說是夏天，也不用學習只穿一條內褲的哥哥吧？

　　「小逸，怎麼這麼婆婆媽媽的，好像女孩子啊。」

　　…………
　　……啥？
　　女孩子？女孩子？女孩子！
　　我可是堂堂一個頂天立地的男人！

　　哥哥撅著嘴巴瞄著我，神色好像很鄙夷似的。

　　喔……
　　這是激將法。
　　想惹怒我，要我乖乖讓他畫。
　　真是太明顯了，任誰也看得出的激將法，哼。
　　可是……
　　我又不是女孩子，哥哥也不是，露就露，怕什麼！
　　哼，我有的東西他都有，之前我幫發燒的哥哥洗澡，我們還不是赤裸相見嗎？
　　好，為藝術犧牲吧！
　　畫完這幅之後我就可以要哥哥送我一幅畫了。加油加油。



　　我鼓起勇氣說：「哥哥，你別碰我，我自己脫就行！」
　　哥哥蹺手笑說：「好啊，小逸自脫。」



　　於是我無視哥哥熾熱地望過來，一個閉眼翻手，輕易地把背心和短褲都脫下來，丟到一旁。
　　呼，跟哥哥一樣的打扮了，只剩內褲。
　　上身赤裸裸，下身也好不到哪裡。
　　嗚，好羞……總覺得耳根都在燒了。
　　在老爸老媽面前脫不會這樣啊，為什麼在同樣是親人的哥哥會覺得怪怪的，嗯……
　　怪了怪了，平時在哥哥面前換衣服也不會這樣啊？
　　地下室裡的空氣乾燥而略帶清涼，可是我的皮膚好像有股熱氣揮發著，焗得有點熱。
　　奇怪，哥哥怎麼不說話呢？他不是要幫我披紗布嗎？
　　等到兩頰的溫度稍降，我才悄悄打開雙眼。

　　哥哥正不懷好意地打量著我……胸部的範圍，
　　我懷疑確切位置是乳頭。
　　他把雙眼瞇成奸詐的老鼠眼，頭部微微向左方傾斜，手指擺成槍般托著下巴，
　　下巴之上是一抹邪氣十足的微笑。
　　這樣的哥哥……好可怕喔，盯得人毛管直豎的。
　　我本想雙手護胸，又惟恐哥哥這回會鄙夷地說我像女孩子，娘娘腔，
　　只好拚死挺起胸膛，撐出男子漢應有的豪邁笑容：
　　「哥哥，這樣行了吧！紗布呢？怎樣穿紗布？」
　　根據設計圖，一幅大紗布會從左邊胳膊披落至右邊腰際，另一幅紗布則在屁股纏兩個圈左右，而右手手腕和左腳足踝位置都會再用幼紗布打個結。
　　所以，其實那個設計是巧妙地把乳頭遮好的。
　　我伸手去搶哥哥腳邊的紗布，豈料那可惡的傢伙居然若無其事地踢了一下，
　　接著那鬼魅般的手指竄到我的內褲，挑起來狠狠一彈。

　　「這個，也要脫。」

　　……為什麼？
　　哼，我才不信連內褲也要脫，少騙我！
　　哥哥似乎又成功讀心了，拿起紗布往自己的腰際繞了兩圈，然後問我：
　　「看到了嗎？紗布是半透明的，繞到大腿時有種若隱若現的透明感，但繞到內褲就有問題了。」
　　…………
　　咦……是、是這樣嗎？
　　「另外，有內褲就顯得太厚重，失了紗布的輕盈之美。所以要全部脫光光才可以繞紗布喔，不然就會浪費了這種紗布設計。」
　　呃……這、這樣啊……
　　好像……說得有點對。
　　「因為我要畫小逸最完美的狀態，所以這些細節絕對少不得喔，小逸？」
　　很、很好……我明白……
　　只是，親愛的哥哥，你可不可以別用一副色狼的模樣把你的大手伸過來？
　　我馬上退後一個好大的步，按緊內褲說：



　　「好好好，我脫，我自己脫好了，不用勞煩哥哥！」
　　「好啊，小逸要在哥哥面前自脫內褲。」



　　崔、崔子行你別重覆我的說話──！
　　我的心裡如此吶喊著，無奈我竟感到有點中氣不足……
　　真的要在哥哥面前自脫內褲嗎？
　　總覺得有點不對勁。可是到底是哪裡不對勁，我又說不出口……
　　算了，脫就脫，我又不是女孩，而且哥哥也不是沒看過。
　　……唔……嗯唔……
　　崔逸向，為了男人的面子和藝術的追求而脫吧！

　　我深呼吸，彎下腰猛地一扯，內褲無聲跌落地板上。
　　頓時，我聽到身前傳來好大的抽氣聲。

　　……哥哥看到我的全裸相了。

　　我半閉著眼，悄悄站直身子，本來想像之前那樣挺起胸膛豪邁大笑，
　　唉！終究我的臉皮太薄，背脊竟是違背意志地向前微彎。
　　本來想叫哥哥快點過來幫我穿紗布，可是喉嚨卻像被火燒似的，說不出一句話來。
　　嗚唔……
　　其實，不單是喉嚨，每寸皮膚也好燙，特別是、特別是、是……

　　嗚！──好羞、好羞、好羞！
　　我這麼一個大好青年，就這樣被邪惡的哥哥看光光！
　　不知道現在，哥、哥哥到底在想著些什麼呢？
　　哈、哈、哈……也許是「好小」「粉紅色」「小逸很漂亮喔～」之類的戲謔吧？
　　要、要是他敢說出口，我一定要脫掉他的內褲，踩爛他的小弟弟！唔！
　　嗚……

　　忽而，腳步聲如箭靠近，踏踏不止。
　　烘熱的氣息瞬間環繞在我的下半身，使我的臉更加漲紅。
　　哥哥……來了嗎。
　　我忍著羞恥將右眼打開。



　　哥哥臉頰泛紅蹲在我面前，沉默不語地把紗布急急環繞著我的下半身，眼神還有點閃縮的樣子。
　　咦……
　　當他的手指碰到我的屁股時，他還好像觸電似地，全身顫了一下。
　　儘管他的動作這麼急速，卻又能不鬆不緊地用紗布把我下面繞好。
　　接下來，他沒有正眼望我，只有繼續專心致志地幫我繞上半身。

　　奇……奇、奇怪……
　　為什麼哥哥連一句話也沒說呢？
　　我、我還以為哥哥一定會嘻皮笑臉的戲弄我一番，說不定還會藉著繞紗布的名義來亂摸我……
　　為什麼……完全沒有呢？
　　雖、雖然我也不希望有啦，可是，可是……
　　……這樣子，好奇怪喔……
　　嗯……這麼認真，完全沒有歪念的動作，不太像哥哥的作風。

　　哥哥到底在想什麼？



　　「小逸。」
　　當他站在我身前，還是奇怪地閃閃縮縮的時候，我已經換裝完畢，三點不露了。
　　我有點緊張地看著他，只見他從凌亂的地板上摸出一個盒子，並將裡面的東西掏出來。
　　──一枚銀白色的戒指。
　　「最後就差這個。」
　　他略帶乾澀地說著，低著頭便牽起我的左手，手指輕輕拂過我的無名指。
　　當那冰冷的銀環圈過來時，我感受到指頭變得莫名灼熱，
　　它俐落地越過指頭，緩慢地擠進去，皮肉都被壓得起皺似的；
　　然而，它還是成功地抵達根部，緊緊地包裹著我。
　　「怎樣？大小還好嗎？」
　　我屈曲一下手指，沒什麼問題，大小似乎是剛剛好。
　　我點點頭，可是他沒有放開我的手，也沒有抬頭，
　　只是一直緊盯著戒指不放，好像在沉思著些什麼。
　　良久，我感受到他把我握得更用力了點，手掌的熱力更完全地傳過來了。
　　好暖……不、是好熱。



　　「小逸……這個送你，別丟失。」



　　……欸？
　　送我？
　　戒指？
　　奇、奇怪，真的很奇怪……
　　這是……什麼意思？

　　……唔。
　　是道具戒指買回來了，哥哥手指較粗戴不下去，留下來沒有用處，
　　所以乾脆送給我嗎？

　　「哥哥！真的送──」
　　「快點坐好吧，小逸。哥哥現在要幫你畫畫了喔？」



　　他用爽朗的語調說著，一下子便轉身跑去旁邊整理畫具，寬厚的背影在我眼前漸漸縮小。
　　我，還是看不見哥哥的正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