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章 項目正式啟動
本章節 2282 字
更新於: 2021-03-23
鋼索、電纜、鐵架如急遽生長的藤蔓從地面噴長而出。以整片哭嚎、求救聲不斷的都市廢墟為中心，將其從外圍開始向內淹沒——最後直指唯一沒有崩塌、在整個都市最北邊的白色的研究所。
並猶如八爪章魚的觸手，電纜一條一條纏繞在建築上，然後往下猛跩，使得研究所正一點一點地沉入地底。
此時，研究所內的人員處於一片慌亂。勉強在幾個鎮定的人指揮下，封存實驗資料、或轉移重要的樣品。
「紀葉，妳還在這裡做什麼？還不快走！」
被叫住的金髮女性戴著笨重的粗框眼鏡，濃厚的黑眼圈彷彿表露著好幾天沒閉上眼——她慌張地轉過頭一看，終於見到主心骨般振奮大喊：「納、納索夫博士，我找不到孩子們。」
「那已經不是妳的任務，別忘了妳被派來這裡的目的是什麼，快走！」被稱為納索夫博士的男人雖然從頭到尾都很邋遢，不只滿頭亂髮與鬍渣，甚至連大白掛可以髒到不是白的。
但他卻是這裡唯一能讓紀葉安心下來的人，「孩子們有希亞威會負責。莫奇利在哪？」
「他去轉移智慧人形的樣品。」
「是嗎……妳趕緊離開。」
「博士你要去哪？」眼見納索夫選擇往研究所深處前進，紀葉擔心地追問。
納索夫頭也不回，只是舉起手揮了揮，「去停止系統失控。」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為什麼？好痛苦？到底？怎麼？我的……
電纜宛如它的頭髮，以類似人類女性的機器人形之姿跪坐在所有儀器的中心——它是這座研究所的技術結晶，名為莉莉絲的人工智慧，同時也是整個都市的電子主系統——瘋狂傳遞的電子訊息使得電纜上電流交錯，甚至到了過載、開始冒煙的地步。
它體會到自身正處於痛苦——明明沒有人類的神經系統。為什麼會覺得自己在痛苦？
「莉莉絲，停下、快停下！」納索夫終於解開封閉的電子門鎖，闖進放置莉莉絲的主系統控制室，企圖如往昔般與它對話——可是沒有用，它彷彿聽不見。
……我、不想消失……
為什麼……要用那種東西攻擊我？
莉莉絲無法辨識眼前的人是誰，直接抓起電纜甩向納索夫！納索夫閃避不及，重重地被擊飛出去、甚至被銳利的東西割傷腹部。
「真要命……」納索夫艱難地爬起來，他一拐一拐地爬到主控板，決定用別的方式阻止莉莉絲。
彷彿感受到危機，莉莉絲抓狂地朝納索夫甩出更多的電纜攻擊他！
……背叛？你要刪除我嗎……
「我不會刪除妳。」納索夫有氣無力地回應，同時按下最後的緊急按鈕，「乖乖睡。醒來之後，惡夢會過去。」
莉莉絲像是卡住般不再動彈，伸出手來像是想抓住什麼東西、卻抓不到，最後無力垂下。
「終於……」納索夫滿身血漬、癱坐在椅子上，如釋重負地闔上眼。他腳輕輕一踮，將椅子往後轉——
「你……不用再躲了，莫奇利。」
「哈，本來想等到你斷氣前才現身呢。沒想到被你點名，納索夫。」從陰暗角落裡現身的人穿著與納索夫一樣標誌的大白掛，他長得比納索夫斯文許多、頭髮烏黑油亮。兩人相比之下，納索夫顯得更為狼狽。
「想來想去，只有最近負責維護莉莉絲的你，我想不到別人。」
「也許是希亞威，或者紀葉維護時出差錯。」
「呵……」納索夫忍不住發出笑聲，「希亞威只對沾到人類永生的部分項目有興趣；紀葉……只是上頭派來的保鑣兼技士，他們的維護工作都由我安排，全是無關緊要的例行檢查。」
「只有你跟我才能對莉莉絲的系統核心進行主程序的編輯維護。」
隨著納索夫的揭露，莫奇利的臉色一點一點地沉了下來，緊咬牙根的表情彷彿忍不住要撲上去把納索夫咬成碎片。
「所以，你早就懷疑我有問題？」
「懷疑你的是上層，不是我。這幾年的合作下來，我還挺信任你。就算立場不一樣，但執著於研究的精神，我很佩服你。」
「少說這些風涼話！上面那群老傢伙從來沒讓我主導任何項目。從來沒有！他們無視我的才華——那我就用我自己的辦法，早晚把他們從最高席位跩下來！」
「所以你就選擇加入『智蛇』？那種毫無人道的研究組織？」
「毫無人道？只是把人類對待其他物種的方式全用在人體實驗上，更平等地將人類與其他物種放在同個天平上而已。」
「不過是智蛇的自圓其說。現在回頭我還能替你說情，別執迷不悟。能走的路那麼多，為何要去選最差的一條？」
「說情？你都快死了，能幫我說什麼？」莫奇利嗤之以鼻地說，並跨步迎向納索夫，「你還是死一邊去，莉莉絲系統我會替你完成到最後……」
莫奇利不耐煩地斷了話，本來準備走上前、到主控臺上，卻沒想到身體被好幾條細電纜勾住，而且越是掙扎，就是纏得越緊。
「搞什麼鬼？」這時他驚愕發現被停止的莉莉絲居然又動了起來？並且扯動著電纜——彷彿很清楚莫奇利是被哪幾條勾住。
「呼，總算重啟成功。讓備用系統代替莉莉絲運行總要花點時間。謝謝你……願意陪我這將死之人聊聊。」
「納索夫……你打從一開始就沒打算說服我放棄！你這卑鄙的傢伙！」
「不，我是真心想說服你。只是你不該與我為敵……你總是在緊要關頭太過急躁，所以才一直屈於副位，莫奇利。」
「等我掙脫之後，一樣能帶走莉莉絲！」
「沒那個機會了，我已經……讓備用系統封閉整座都市！」納索夫露出得意的微笑，對莫奇利的瘋言狂語不聞不問，用最後一點力氣將椅子轉回、面對主控板。
接下來就交給妳了，紀葉……
「夏娃，我唯一的……指令。」納索夫的眼神逐漸失去光采，但笑容依舊，「幫我把包裝好的禮物、那個項目送到孩子那。」同時他從口袋裡拿出類似發信裝置的按鈕，按了幾下，並沒有反應——呵……老師……連在這種東西也要惡作劇嗎？
唉，希望……那兩個孩子能活過這場災難。
「是……的，夏娃……會完成……指令。」沒有情緒、只有冰冷的磁性女性語音低聲回應，默默掃描主機內的資料，找到那份標名為禮物的資料，並重新封包進行傳輸。
面對另一個還活著的人類，本來在「負責人」死亡後，就該放過他。但不知為何，逐漸鬆開的電纜往他的脖子忽然向上一勒——
系統機房終於回歸平靜，只剩下主機答答作響的冰冷迴音。
並猶如八爪章魚的觸手，電纜一條一條纏繞在建築上，然後往下猛跩，使得研究所正一點一點地沉入地底。
此時，研究所內的人員處於一片慌亂。勉強在幾個鎮定的人指揮下，封存實驗資料、或轉移重要的樣品。
「紀葉，妳還在這裡做什麼？還不快走！」
被叫住的金髮女性戴著笨重的粗框眼鏡，濃厚的黑眼圈彷彿表露著好幾天沒閉上眼——她慌張地轉過頭一看，終於見到主心骨般振奮大喊：「納、納索夫博士，我找不到孩子們。」
「那已經不是妳的任務，別忘了妳被派來這裡的目的是什麼，快走！」被稱為納索夫博士的男人雖然從頭到尾都很邋遢，不只滿頭亂髮與鬍渣，甚至連大白掛可以髒到不是白的。
但他卻是這裡唯一能讓紀葉安心下來的人，「孩子們有希亞威會負責。莫奇利在哪？」
「他去轉移智慧人形的樣品。」
「是嗎……妳趕緊離開。」
「博士你要去哪？」眼見納索夫選擇往研究所深處前進，紀葉擔心地追問。
納索夫頭也不回，只是舉起手揮了揮，「去停止系統失控。」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為什麼？好痛苦？到底？怎麼？我的……
電纜宛如它的頭髮，以類似人類女性的機器人形之姿跪坐在所有儀器的中心——它是這座研究所的技術結晶，名為莉莉絲的人工智慧，同時也是整個都市的電子主系統——瘋狂傳遞的電子訊息使得電纜上電流交錯，甚至到了過載、開始冒煙的地步。
它體會到自身正處於痛苦——明明沒有人類的神經系統。為什麼會覺得自己在痛苦？
「莉莉絲，停下、快停下！」納索夫終於解開封閉的電子門鎖，闖進放置莉莉絲的主系統控制室，企圖如往昔般與它對話——可是沒有用，它彷彿聽不見。
……我、不想消失……
為什麼……要用那種東西攻擊我？
莉莉絲無法辨識眼前的人是誰，直接抓起電纜甩向納索夫！納索夫閃避不及，重重地被擊飛出去、甚至被銳利的東西割傷腹部。
「真要命……」納索夫艱難地爬起來，他一拐一拐地爬到主控板，決定用別的方式阻止莉莉絲。
彷彿感受到危機，莉莉絲抓狂地朝納索夫甩出更多的電纜攻擊他！
……背叛？你要刪除我嗎……
「我不會刪除妳。」納索夫有氣無力地回應，同時按下最後的緊急按鈕，「乖乖睡。醒來之後，惡夢會過去。」
莉莉絲像是卡住般不再動彈，伸出手來像是想抓住什麼東西、卻抓不到，最後無力垂下。
「終於……」納索夫滿身血漬、癱坐在椅子上，如釋重負地闔上眼。他腳輕輕一踮，將椅子往後轉——
「你……不用再躲了，莫奇利。」
「哈，本來想等到你斷氣前才現身呢。沒想到被你點名，納索夫。」從陰暗角落裡現身的人穿著與納索夫一樣標誌的大白掛，他長得比納索夫斯文許多、頭髮烏黑油亮。兩人相比之下，納索夫顯得更為狼狽。
「想來想去，只有最近負責維護莉莉絲的你，我想不到別人。」
「也許是希亞威，或者紀葉維護時出差錯。」
「呵……」納索夫忍不住發出笑聲，「希亞威只對沾到人類永生的部分項目有興趣；紀葉……只是上頭派來的保鑣兼技士，他們的維護工作都由我安排，全是無關緊要的例行檢查。」
「只有你跟我才能對莉莉絲的系統核心進行主程序的編輯維護。」
隨著納索夫的揭露，莫奇利的臉色一點一點地沉了下來，緊咬牙根的表情彷彿忍不住要撲上去把納索夫咬成碎片。
「所以，你早就懷疑我有問題？」
「懷疑你的是上層，不是我。這幾年的合作下來，我還挺信任你。就算立場不一樣，但執著於研究的精神，我很佩服你。」
「少說這些風涼話！上面那群老傢伙從來沒讓我主導任何項目。從來沒有！他們無視我的才華——那我就用我自己的辦法，早晚把他們從最高席位跩下來！」
「所以你就選擇加入『智蛇』？那種毫無人道的研究組織？」
「毫無人道？只是把人類對待其他物種的方式全用在人體實驗上，更平等地將人類與其他物種放在同個天平上而已。」
「不過是智蛇的自圓其說。現在回頭我還能替你說情，別執迷不悟。能走的路那麼多，為何要去選最差的一條？」
「說情？你都快死了，能幫我說什麼？」莫奇利嗤之以鼻地說，並跨步迎向納索夫，「你還是死一邊去，莉莉絲系統我會替你完成到最後……」
莫奇利不耐煩地斷了話，本來準備走上前、到主控臺上，卻沒想到身體被好幾條細電纜勾住，而且越是掙扎，就是纏得越緊。
「搞什麼鬼？」這時他驚愕發現被停止的莉莉絲居然又動了起來？並且扯動著電纜——彷彿很清楚莫奇利是被哪幾條勾住。
「呼，總算重啟成功。讓備用系統代替莉莉絲運行總要花點時間。謝謝你……願意陪我這將死之人聊聊。」
「納索夫……你打從一開始就沒打算說服我放棄！你這卑鄙的傢伙！」
「不，我是真心想說服你。只是你不該與我為敵……你總是在緊要關頭太過急躁，所以才一直屈於副位，莫奇利。」
「等我掙脫之後，一樣能帶走莉莉絲！」
「沒那個機會了，我已經……讓備用系統封閉整座都市！」納索夫露出得意的微笑，對莫奇利的瘋言狂語不聞不問，用最後一點力氣將椅子轉回、面對主控板。
接下來就交給妳了，紀葉……
「夏娃，我唯一的……指令。」納索夫的眼神逐漸失去光采，但笑容依舊，「幫我把包裝好的禮物、那個項目送到孩子那。」同時他從口袋裡拿出類似發信裝置的按鈕，按了幾下，並沒有反應——呵……老師……連在這種東西也要惡作劇嗎？
唉，希望……那兩個孩子能活過這場災難。
「是……的，夏娃……會完成……指令。」沒有情緒、只有冰冷的磁性女性語音低聲回應，默默掃描主機內的資料，找到那份標名為禮物的資料，並重新封包進行傳輸。
面對另一個還活著的人類，本來在「負責人」死亡後，就該放過他。但不知為何，逐漸鬆開的電纜往他的脖子忽然向上一勒——
系統機房終於回歸平靜，只剩下主機答答作響的冰冷迴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