鄰座的城隍小姐不除妖!CH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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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21-03-23
寬敞的走道兩側在范無救推開門後,立刻閃現靛青色的火光,駐守一旁的鎧甲士兵見著是兩位大人馬上單膝跪下,畢恭畢敬地說道:
「歡迎二位無常大人歸來。」
范無救不想浪費時間,無視鎧甲士兵,一股作氣衝向深處的迴廊內,急促的奔跑在丹色絨布的地毯上響起緊密的悶聲。裝潢氣派的宅邸四面漆上了乳白色的油漆,只是頭頂上的水晶吊燈映著青色的光,相當詭譎,普通人見著也會認為是一處鬧鬼的古宅。
范無救朝著傳出音樂的房間衝去,深怕又惹得城隍爺發怒。
「小黑,等等我嘛。」後頭傳出謝必安吃力的叫喊,讓范無救無奈的轉回頭。
他到底又出了什麼問題?
「腳長還跑得比我慢,又跑去跟人家閒話家常了?」
謝必安一副氣喘吁吁地上前,面頰因為大量運動而通紅,但仔細看會發覺他只是因為很興奮。
「不是這樣的……」他很難為情地抱著胸口,范無救這時才發現自己在慌亂中闖的禍,在危急時刻居然把鐵鍊直接套在謝必安的身上,難怪他會跟不上。
「還以為小黑要做壞事了,雖然我不介意。」
「閉嘴。」范無救額冒青筋,不想再理會始終沒有對上同一頻道的夥伴。
緊接著,兩人來到一扇工業風格的鐵色大門前,靠近之後才知道那音樂是多麼震耳欲聾。伴隨急促的節奏音效,胸口開始感受到痛苦的哀嚎。
儘管很難受,范無救還是反射性地轉動了門把。這已經是第幾次開門來著,他已經不記得了。
「──小姐,現在已經是深夜,請不要大聲唱歌!」
如海嘯般的音浪襲來,兩人一瞬間還以為來到了演唱會現場,重金屬音樂的低沉嘶吼劃破空氣,電吉他伴隨電子混音已經讓謝必安徹底斷線。他向來都不是適合這種嗨翻天的環境。
「喂,你給我撐住!」范無救見夥伴被石化的身姿,立刻衝進房間把所有看到的插頭都拔掉,房內頓時一片漆黑。
當四周彷彿時間停止般陷入寂靜後,他才把房間的電線接回插座。
只見一抹身影擺著異常古怪的姿勢定格在房內,嬌小的女孩身穿牛仔外套,搭配滿是破洞的緊身褲,手裡抱著沒接電源的電吉他,一副沒做錯事的眼神盯著門外。
這名少女就是兩人口中說的「花花小姐」,可見三人之間的關係頗為密切。
少女眨著一雙圓潤的桃花大眼,彷彿早已料想對方會馬上指責自己的過失,便淡定的說:
「爺爺還沒睡。」
正因上次的慘痛經驗源自於少女總會在城隍爺入睡後大唱大跳,才會導致城隍爺的起床氣爆發,雙方發生激烈的爭吵,所以少女才會如此辯解。但她心中明知問題的來源完全不是這麼回事。
范無救蹙攏眉頭,一方面還要關心謝必安的當機狀況,還要像個幼稚園老師應付眼前這位麻煩人物。
「城隍爺從來都是準時就寢,不可能熬夜。」
「爺爺明明還在看電視,不信你去看看。」少女雙手叉腰,自信滿滿的說道。這下子連清楚城隍爺作息的范無救也懵了,見對方一副想打臉他的表情,便立刻到隔壁的房間查看。
從玻璃窗窺看,大燈早已關閉,可是隱約透出閃閃色光。
難不成?──范無救轉動門把,發覺門根本沒鎖,甚至傳出激動的聲響,感覺有好多人在說話。
深怕城隍爺遭遇不測的范無救趕緊開門,發覺只是電視機播放的聲音,深夜節目的主持人很激動的在批評時政,來賓你一言我一句互相應答。
然而把視線轉回對向的沙發,一名老人早就陷入沉睡。
「……」
范無救很無言,默默地把按下遙控器的電源。現在他不只是幼稚園老師,還像負責照顧爺爺的乖孫。
他很想搖醒城隍爺,嚴正的告訴他你真正的乖孫正在開趴。
「城隍爺早已就寢,別再鬧了。」
然而少女並沒有因此退縮,堅持說道:「爺爺說他還醒著呢。」
兩人幾乎就快要吵了起來,於此同時,隔壁房忽然傳出一聲大吼。
「是誰關掉我的電視!」
白髮蒼蒼的瘦小老人跑出門外,「鈴花,是妳關掉電視的嗎?我不是早就跟妳說我還醒著。」
老人穿著女孩替他挑選的粉紅少女睡袍,可是滿臉怒容根本沒有夢幻的感覺。
爆發的凜然威嚴中,證明了他就是堂堂地府的司法官,掌管亡靈、獎善罰惡的正直守護神。
但是由於最近適逢鬼月,工作量一下飆高讓老人家操勞過度,面色有些疲憊。
范無救見自己搞砸了,便連忙跪在城隍爺面前賠罪:
「大人,是我誤以為您已入睡才關掉電視的。」
躲在一旁觀賞鬧劇般的少女在後頭竊笑,「嘻嘻……早就說了爺爺沒睡嘛。」
這時候范無救才知道少女又再耍什麼花招,家裡的長輩大多都是配電視睡覺的,只要沒了聲音就會感到不安地醒來,她正是利用這點逃避范無救的指控。
房間頓時又變得鬧哄哄的,直到白無常謝必安重新接上線,才發現夥伴看起來像是在懷疑人生般跪在地上。
「小黑,這是怎麼了?」然後他低頭看了眼被吵起來的城隍爺,慢半拍地向他問好:「大人是被我們吵醒的嗎?真的非常抱歉。」
老人家深知這起事件並不是由他們引起的,看見喚作鈴花的少女握緊電吉他就知道她又在玩音樂。雖然玩音樂並不是壞事,但三更半夜惹得二位無常心驚膽跳,光是處理這些就讓他快發瘋了。
「鈴花,妳又在搞些有的沒的了,快去給我睡覺!」
「我才沒搞些有的沒的,而且爺爺剛剛什麼都沒聽到,是小黑關掉電視才把你弄起床的,不能怪我。」
鈴花嘟著嘴指著與她身高齊平的范無救,結果這樣的推卸又惹得謝必安站出來替他護航。「小黑才沒有做錯事。」
「爺爺每次都這樣,我已經是大人了,才不需要管我。而且早就說了我有能力管理阿鼻地獄,為什麼就是不讓我去?還把我關在房間?」鈴花鬧脾氣似地連環吐苦水。
「人家實在太無聊才唱歌的。」
「你在半夜大聲開唱就只為了跟我吵這件事?」城隍爺不敢置信地撐大眼睛,這下他的睡意完全消失。走廊上的吵鬧不巧驚動了待在資料館的牛頭馬面,其餘判官也全都因為騷動想一探究竟。
謝必安為了和緩愈漸緊繃的氣氛,在一旁說道:「花花,阿鼻地獄可是罪大惡極之人所聚集的危險地區,妖魔等級可不是隨便就能應付的。」
「我的縛鎖堪比倚天劍、屠龍刀,那種存在根本是a piece of cake。」
見小孫女不斷頂嘴,城隍爺對自己的管教無方不斷向眾人謝罪。這冥頑不靈的小女孩怎麼勸都聽不進去,看來只好使用最後的手段。
城隍老爺忽然挺直腰桿,立刻板起審判時那張嚴肅的面容,打算趁著眾人圍繞之下公布計畫許久的秘密。他的姿勢雖然很有威嚴,只是搭配粉色睡衣有著說不上的可愛。
「既然妳那麼想管理阿鼻地獄,那我有個條件。」他的動作彷彿武俠小說裡的男主角凜然地說。這也是在他的計畫之內。
「該不會是等我長大吧,這伎倆太老套了。」可是鈴花卻沒有很心動。
城隍老爺搖搖頭,「錯。我就坦白說了,遲遲不肯答應妳是因為考核上有著『必須到人間修行』的經驗,本來想等妳成長些才讓妳去的,但我受不了啊!」老人家或許是氣累了,扶著額頭繼續說:
「記住,人類是很脆弱的,要是肯到人間磨磨銳氣,之後我保證讓妳接管阿鼻。」
「現代人真是玻璃心。」
「講話很過分也是妳的缺點,得好好改掉。」城隍爺嘆口氣。
少女聽完城隍爺的話後沉默了半晌,覺得這個提案非常優質,而且也滿足自己的需求。對方一定沒想到自己等了這句話好久,可以把盤算好幾年的計畫實現。
不過這項提案或許太突然,導致其他判官與神明的議論紛紛,還有人反對城隍爺的想法。
「老夫心意已決,事情就這樣辦吧。在鈴花準備的期間,我還有一件事請求二位無常幫忙,你們願意嗎?」
待站在一旁的兩人忽然被點名,雙方困惑地互看一眼然後鞠躬作揖道:
「儘管吩咐,使命必達。」
城隍爺忽然露出不好意思的表情,吞吞吐吐地開口:
「這趟旅程我想請你們看好鈴花……還有啊,幫我買些糯米糕回來好嗎?呵呵呵……不好意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