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驅趕
本章節 2779 字
更新於: 2018-06-30
馬車彷彿行駛了很久很久，正當男孩以為會這樣永遠不停駛時，馬車外傳來車伕命令馬兒的聲響，在一陣急煞，男孩撞向身旁的人，觸感有點像一雙腿。
男孩不知道該躲在何處，只要布簾一被掀開，對方就知道馬車上躲著一名不速之客，更壞的結果是──將他載回原處。若是被那名店主抓到，他絕對會被活活打死。
布簾被掀開，外頭已是黑夜，提著油燈的男人直盯著他看，似乎已察覺到不對勁。除了男孩之外，車上的人有男有女，莫約二十齣頭，冰冷的視線都集中在男孩的身上。
「讓他們從側門進去，會有人準備接待。」就在對方開口之前，卻先被另一個聲音打斷。但對方想再開口時，那個聲音又說：「天冷，別讓貨物凍傷……不然可就麻煩了呢？」
「……是、是的斐羅亞先生。」
跟隨著其他人被帶進屋內，雖然搞不太清楚發生什麼事，但男孩還是接受了對方給予的乾淨衣物以及一些日常用品。分配東西的婦人穿著十分正式，似乎是這裡的管事。
男孩在隊伍中走著，跟著人群走到宿舍，其他六人都依照兩人一間被分配到一間房間，而他則是獨自一間。
面對房間裡的一切，男孩感到很不自在。畢竟從小自己就在街頭流浪，除非是媽媽心情好才允許他睡在廢棄的房舍裡。他很難想像自己竟然可以睡在沒有灰塵堆積的床舖上，使用著蠟燭照明，並且有乾淨的衣物作更換。
如果把媽媽接來這裡就更好了。
男孩縮在角落，緩緩地沉入夢鄉。
瘦弱的身軀被粗暴地拍打，男孩睜開沉重的眼皮，抬起頭看著喚醒他的是什麼人。
「還不快起來！已經沒時間讓你吃早膳了。」
男孩還不能理解發生什麼事，就硬是被拉出房間，被對方塞了空水桶以及抹布，推入一間老舊、似乎很久沒被使用的房間裡。
「難道他們昨天什麼都沒對你說嗎？真不敢相信！你就把這裡整理乾淨吧！老舊的傢具搬到後院，管家會決定去留。」
那名傭人說完後便直接離開，丟下男孩一人面對堆滿灰塵的房間。而完全沒有清掃經驗的男孩根本不知道該從哪裡著手，只好先從挑選老舊傢具開始慢慢整理。
男孩吃力地將窗戶打開，房間內飄滿灰塵讓他不斷咳嗽，而這房間內的東西對他來說都十分高級，根本沒有老舊的感覺。男孩觀察四周，決定開始清掃灰塵。新的問題很快地困擾他──該怎麼清理灰塵？
看著剛才那名傭人塞給自己的桶子及抹布，男孩猜想，或許是要把灰塵掃進桶子裡就好？於是他便拿起抹布開始清掃的動作。掃除工作進行得十分順利，桶子內已經堆積快一半的灰塵，雖然掃除過程中有大量的灰塵飄散在空氣中讓他十分難受、還因此沾了滿身灰塵，但男孩卻十分開心。
將大多數的灰塵掃進桶子內後，男孩便離開房間，準備提著灰塵去找剛才的那名傭人，報告自己的清掃狀況。
在諾大的宅邸沒頭緒地走著，男孩只能循著交談聲找尋，過不久他來到十分熱鬧的廚房，有許多傭人忙碌準備下一頓餐點，而在人群中，男孩看見了帶領他的那名傭人。
想要開口叫喚對方，男孩卻不知道對方怎麼稱呼，只好抓著桶子跑向前去，開心地說：「──我把房間打掃完了！」
突然地，整間廚房間的傭人都已怪異的表情看著他，下一秒對方高聲尖叫著：「你這白癡！滾出廚房！」
男孩完全不能理解，另一旁的男人衝過來輕易地將他拎起，重重地摔出廚房。裝滿灰塵的桶子也隨之撞翻，撒了男孩滿身灰塵，而他只是呆愣著看著廚房的騷動，久久未能平復。
「真不敢相信主人竟然會買下你這種廢物！呸！」
男孩被一群男傭人拖進倉庫就是一陣毒打，不只午膳，晚膳都沒幫他留，挨餓了一整天又被毒打到體無完膚，男孩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只能縮在倉庫的角落哭泣。
早晨，男孩幾乎是被瘀傷痛醒，他走出倉庫，倉庫外不遠處似乎是一片花圃，種滿各種男孩不熟悉的植物，空氣中的露水似乎帶點植物的香氣，十分好聞。男孩不經聞了出神。
男孩回到宅邸，來到傭人專屬的餐廳裡，這個時間負責準備煮膳食的傭人早就在準備伙食，有部分比較早起的人則是坐在餐桌前翻閱報紙，或是喝著熱茶。男孩找了最邊緣的位置坐下，隨著時間經過，餐桌漸漸坐滿了人。
等到人差不多到齊後，幾名傭人開始發放早膳。男孩面前的盤子也被隨意一丟了塊長著綠黴的麵包，在禱告後，眾人們便開始用餐。男孩看著大家開始動作，便也抓起麵包往嘴裡塞。原本暗地裡嘲笑男孩的傭人反而倘目結舌，看著男孩把生了黴菌的麵包吞下肚裡。
男孩當然知道這麵包發霉了，但比起自己在街頭上翻找到的餿水相比算是十分新鮮，他將一半沒有黴菌的麵包偷偷塞入衣服，悄悄地帶回房間存放，想著或許哪一天可以帶給媽媽吃。
今天他沒被安排到任何工作，昨天吩咐他打掃房間的傭人帶領他到後門去，用力的將他推出宅邸。男孩一個沒站穩，頭直接往石磚街道撞去，額頭撞出鮮血。
但就在男孩因為疼痛發出悲鳴之前，他聽見門沉沉關上的聲音，他著急地拍著木門，大聲叫著：「讓我進去！求求您了！」
「你這什麼事情都不會做的廢物，主人沒有需要你的理由！」
「對不起、求求您了！」男孩聽見對方的腳步漸漸走遠，他開始沿著牆壁奔走，或許還有其他可以進去的地方。
果不其然，男孩很快的就找到大門，很幸運的馬車正要離開宅邸，黑色典雅的大門緩緩敞開，男孩不斷哀求奔跑，驚動到馬兒，馬車也因此停下。
「求求您了！讓我進去！」
「哪來的野孩子！竟敢在斐羅亞宅邸前放肆！」車夫一氣之下拿著馬鞭就是往男孩身上抽打，年幼的皮膚挨不過鞭打，輕易的皮破流血。鮮紅色渲染男孩身上的米白衣服，即使如此，第二鞭也毫不留情的落下。
「求求您了……」男孩試著趁大門還未關起時爬入宅邸，卻在這時有個極大的力道踩在他的腳踝上，骨頭幾乎都要被踩碎。男孩痛得高聲尖叫，他轉過頭，看著一名金色頭髮、穿著素雅的男人，用十分漂亮的綠眼、像是看著垃圾般的眼神看著他。
「讓我進去……求求您……」
「你想進去做什麼？」對方問。
「我在衣櫃裡……藏著一塊麵包。讓我帶回家，求求您了！」
「好，我跟你去拿吧。」
聽見對方答應自己的請求，男孩不敢置信，他頗著腳、拖著傷痕累累的身軀帶領著男人走到傭人的宿舍，來到自己被安排的小房間裡。
男孩一進房間便衝到衣櫃旁，打開來抓著半塊麵包興喜的藏入衣服裡。男人見狀，問：「你就因為這一小塊麵包，弄得渾身是傷，還差點斷了腳？」
「對不起……」男孩不知道該說什麼，只好道歉。「謝謝您讓我進來……那我先走了。」
此時男人卻將門關上，男孩不解的抬起頭看著對方。
「你能不能離開不是你能決定的。」男人說：「……你叫什麼名字？」
「……」男孩猶豫了會，緩緩開口：「賈納斯……」
名字是媽媽唯一給予他的東西。
「納斯嗎……？」男人的嘴角勾起：「跟你的人一樣，是很可愛的名字呢。」
「咦？」
「跟我來，」男人打開門，嘴裡一邊低聲念著：「不過才一天沒注意，就把自己搞得如此狼狽──」
納斯只是緊緊保護著懷中的麵包，尾隨在男人身後，並沒聽見男人口中低喃的話語。
男孩不知道該躲在何處，只要布簾一被掀開，對方就知道馬車上躲著一名不速之客，更壞的結果是──將他載回原處。若是被那名店主抓到，他絕對會被活活打死。
布簾被掀開，外頭已是黑夜，提著油燈的男人直盯著他看，似乎已察覺到不對勁。除了男孩之外，車上的人有男有女，莫約二十齣頭，冰冷的視線都集中在男孩的身上。
「讓他們從側門進去，會有人準備接待。」就在對方開口之前，卻先被另一個聲音打斷。但對方想再開口時，那個聲音又說：「天冷，別讓貨物凍傷……不然可就麻煩了呢？」
「……是、是的斐羅亞先生。」
跟隨著其他人被帶進屋內，雖然搞不太清楚發生什麼事，但男孩還是接受了對方給予的乾淨衣物以及一些日常用品。分配東西的婦人穿著十分正式，似乎是這裡的管事。
男孩在隊伍中走著，跟著人群走到宿舍，其他六人都依照兩人一間被分配到一間房間，而他則是獨自一間。
面對房間裡的一切，男孩感到很不自在。畢竟從小自己就在街頭流浪，除非是媽媽心情好才允許他睡在廢棄的房舍裡。他很難想像自己竟然可以睡在沒有灰塵堆積的床舖上，使用著蠟燭照明，並且有乾淨的衣物作更換。
如果把媽媽接來這裡就更好了。
男孩縮在角落，緩緩地沉入夢鄉。
瘦弱的身軀被粗暴地拍打，男孩睜開沉重的眼皮，抬起頭看著喚醒他的是什麼人。
「還不快起來！已經沒時間讓你吃早膳了。」
男孩還不能理解發生什麼事，就硬是被拉出房間，被對方塞了空水桶以及抹布，推入一間老舊、似乎很久沒被使用的房間裡。
「難道他們昨天什麼都沒對你說嗎？真不敢相信！你就把這裡整理乾淨吧！老舊的傢具搬到後院，管家會決定去留。」
那名傭人說完後便直接離開，丟下男孩一人面對堆滿灰塵的房間。而完全沒有清掃經驗的男孩根本不知道該從哪裡著手，只好先從挑選老舊傢具開始慢慢整理。
男孩吃力地將窗戶打開，房間內飄滿灰塵讓他不斷咳嗽，而這房間內的東西對他來說都十分高級，根本沒有老舊的感覺。男孩觀察四周，決定開始清掃灰塵。新的問題很快地困擾他──該怎麼清理灰塵？
看著剛才那名傭人塞給自己的桶子及抹布，男孩猜想，或許是要把灰塵掃進桶子裡就好？於是他便拿起抹布開始清掃的動作。掃除工作進行得十分順利，桶子內已經堆積快一半的灰塵，雖然掃除過程中有大量的灰塵飄散在空氣中讓他十分難受、還因此沾了滿身灰塵，但男孩卻十分開心。
將大多數的灰塵掃進桶子內後，男孩便離開房間，準備提著灰塵去找剛才的那名傭人，報告自己的清掃狀況。
在諾大的宅邸沒頭緒地走著，男孩只能循著交談聲找尋，過不久他來到十分熱鬧的廚房，有許多傭人忙碌準備下一頓餐點，而在人群中，男孩看見了帶領他的那名傭人。
想要開口叫喚對方，男孩卻不知道對方怎麼稱呼，只好抓著桶子跑向前去，開心地說：「──我把房間打掃完了！」
突然地，整間廚房間的傭人都已怪異的表情看著他，下一秒對方高聲尖叫著：「你這白癡！滾出廚房！」
男孩完全不能理解，另一旁的男人衝過來輕易地將他拎起，重重地摔出廚房。裝滿灰塵的桶子也隨之撞翻，撒了男孩滿身灰塵，而他只是呆愣著看著廚房的騷動，久久未能平復。
「真不敢相信主人竟然會買下你這種廢物！呸！」
男孩被一群男傭人拖進倉庫就是一陣毒打，不只午膳，晚膳都沒幫他留，挨餓了一整天又被毒打到體無完膚，男孩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只能縮在倉庫的角落哭泣。
早晨，男孩幾乎是被瘀傷痛醒，他走出倉庫，倉庫外不遠處似乎是一片花圃，種滿各種男孩不熟悉的植物，空氣中的露水似乎帶點植物的香氣，十分好聞。男孩不經聞了出神。
男孩回到宅邸，來到傭人專屬的餐廳裡，這個時間負責準備煮膳食的傭人早就在準備伙食，有部分比較早起的人則是坐在餐桌前翻閱報紙，或是喝著熱茶。男孩找了最邊緣的位置坐下，隨著時間經過，餐桌漸漸坐滿了人。
等到人差不多到齊後，幾名傭人開始發放早膳。男孩面前的盤子也被隨意一丟了塊長著綠黴的麵包，在禱告後，眾人們便開始用餐。男孩看著大家開始動作，便也抓起麵包往嘴裡塞。原本暗地裡嘲笑男孩的傭人反而倘目結舌，看著男孩把生了黴菌的麵包吞下肚裡。
男孩當然知道這麵包發霉了，但比起自己在街頭上翻找到的餿水相比算是十分新鮮，他將一半沒有黴菌的麵包偷偷塞入衣服，悄悄地帶回房間存放，想著或許哪一天可以帶給媽媽吃。
今天他沒被安排到任何工作，昨天吩咐他打掃房間的傭人帶領他到後門去，用力的將他推出宅邸。男孩一個沒站穩，頭直接往石磚街道撞去，額頭撞出鮮血。
但就在男孩因為疼痛發出悲鳴之前，他聽見門沉沉關上的聲音，他著急地拍著木門，大聲叫著：「讓我進去！求求您了！」
「你這什麼事情都不會做的廢物，主人沒有需要你的理由！」
「對不起、求求您了！」男孩聽見對方的腳步漸漸走遠，他開始沿著牆壁奔走，或許還有其他可以進去的地方。
果不其然，男孩很快的就找到大門，很幸運的馬車正要離開宅邸，黑色典雅的大門緩緩敞開，男孩不斷哀求奔跑，驚動到馬兒，馬車也因此停下。
「求求您了！讓我進去！」
「哪來的野孩子！竟敢在斐羅亞宅邸前放肆！」車夫一氣之下拿著馬鞭就是往男孩身上抽打，年幼的皮膚挨不過鞭打，輕易的皮破流血。鮮紅色渲染男孩身上的米白衣服，即使如此，第二鞭也毫不留情的落下。
「求求您了……」男孩試著趁大門還未關起時爬入宅邸，卻在這時有個極大的力道踩在他的腳踝上，骨頭幾乎都要被踩碎。男孩痛得高聲尖叫，他轉過頭，看著一名金色頭髮、穿著素雅的男人，用十分漂亮的綠眼、像是看著垃圾般的眼神看著他。
「讓我進去……求求您……」
「你想進去做什麼？」對方問。
「我在衣櫃裡……藏著一塊麵包。讓我帶回家，求求您了！」
「好，我跟你去拿吧。」
聽見對方答應自己的請求，男孩不敢置信，他頗著腳、拖著傷痕累累的身軀帶領著男人走到傭人的宿舍，來到自己被安排的小房間裡。
男孩一進房間便衝到衣櫃旁，打開來抓著半塊麵包興喜的藏入衣服裡。男人見狀，問：「你就因為這一小塊麵包，弄得渾身是傷，還差點斷了腳？」
「對不起……」男孩不知道該說什麼，只好道歉。「謝謝您讓我進來……那我先走了。」
此時男人卻將門關上，男孩不解的抬起頭看著對方。
「你能不能離開不是你能決定的。」男人說：「……你叫什麼名字？」
「……」男孩猶豫了會，緩緩開口：「賈納斯……」
名字是媽媽唯一給予他的東西。
「納斯嗎……？」男人的嘴角勾起：「跟你的人一樣，是很可愛的名字呢。」
「咦？」
「跟我來，」男人打開門，嘴裡一邊低聲念著：「不過才一天沒注意，就把自己搞得如此狼狽──」
納斯只是緊緊保護著懷中的麵包，尾隨在男人身後，並沒聽見男人口中低喃的話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