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ule 00·劍士與魔法師 No. 00-02
本章節 3801 字
更新於: 2021-03-11
No. 00-02.
枯葉落在玻璃穹頂上的動作敲出了沉悶的低音，順著圓弧滑到了天台上，在灰色牆磚的背景下顯得稍微有些色彩。
少女抬頭，葡萄酒般的眼睛目送著不斷落下的葉片，微微眯了下，一陣風隨之而來，掃去了遮擋住玻璃窗的枯葉，才心滿意足地抱著一摞書走到書架前，一本本的碼放整齊，書脊形成一條絕對的直線。
她是帝國圖書館的管理員，剛剛搬到坎特伯雷居住不久，許多事情對她來說還是非常新鮮的，幸好暫時不用上夜班，擁有很多去探索的時間。坎特伯雷作為帝都是一個難以被理解透徹的城邦，土生土長的人都不一定可以說出全部的特色地方，更不用說來像她這樣的自外地的新居民。
不過，她的興趣不全在城市之中，有一個人才是她定居在此的全部目的。
圖書館的悄寂無聲就連軟底鞋在磨得發亮的木地板上走出的微弱聲音都能夠打破，不用任何工具的幫助，僅是通過聽覺便可以注意到所有動向。
包括每一個從大門進入的人，和他們來到圖書館的確切因由。
她去倒了杯咖啡，輕輕地吹掉熱氣，漂在液面的圓柱狀棉花糖剛好是怡人的模樣。時間在圖書館內似乎被施加了時間緩慢的魔法一樣，流淌的速度極其婉轉悠長，促使閱讀者沉浸在文字之中無法自拔。
作為圖書管理員的好處大概就是每當新書入庫的時候，她總是首位閱讀人，無論是高深的學術，還是愛恨交織的言情故事，她來者不拒全部食用。
隨身攜帶的筆記本中會記錄下讀過的每一本書，雖然還有更多的奇異功能，可惜現在不是隨意拿出這種東西的時期。
沉重大門被推開的聲音沿著地板震動到她的身邊，她的興趣被勾引到了頂點，特別是那裙擺掃在皮鞋上的聲音，彷彿穿越森海的風，最後在鳥翼上翻滾而過，協調成枝葉與羽毛的優雅聲響。
王女薇恩·薩摩達斯正在眾人低首的恭迎下深入到圖書館中，她的馬靴踏出急促的足音，像是一只渴望獵食的黑豹，對準了目標步伐兇猛。
「法耐德——」薇恩的聲音是一種她這個年齡不應該擁有的渾厚，一身騎士裝的威武站立在正在看書的圖書管理員面前，「黛絲莉·法耐德，可否佔用你一點時間？我有些事情想拜託給你。」
「殿下，請問有什麼能夠為你效勞的嗎？」被稱為黛絲莉的圖書管理員從手中的書上移開目光，微醺的酒色對上了那片烈火，面對眼前這與自己的面容幾近相同的王女，不出意外的表情平淡。
薇恩抬手，支開護衛將這幾排書架隔離，絕密的對話不應當被任何人聽到哪怕是一個字。然而黛絲莉卻用了其他更有效的方式，左手中指上銀戒指的閃光暫停了時間，繚亂的白色魔法紋路從她的雙手中刻畫在空氣里，清冽的味道是高山上的間隙里流淌的雪山融水，冷漠卻異常的甘甜。
——傳說中死於戈壁灘的那個被神祝福的無名孩子。
——法耐德家族唯一殘存下來的後代。
「其實，在這種情況下，你不用稱呼我是『殿下』的。」薇恩放鬆了下來，卸下身側的劍靠在書架上，「在坎特伯雷里還習慣嗎？」
「你隨時可以直奔主題的，薇恩。」黛絲莉重新低下頭，淡漠地翻了一頁，把注意力對半分給書和薇恩，砂金的髮絲滑落肩頭穿過幾條紋路。
「最近我要去其他城市處理一些事情，家裡這邊需要你繼續裝作我的樣子，至少裝作我沒有離開的樣子。我知道一而再的來找你幫忙十分不妥，但是……」薇恩沉默了一會，心有不甘地咬住嘴唇，與黛絲莉相似的臉龐上驀然晦暗，「我不知道應該信任誰……我總有一種……」
黛絲莉合上書本的聲音故意很響，抬眸間閃爍過的光和她魔法的顏色相同，對薇恩的審視透徹靈魂。
她不做聲，只是如此盯著薇恩，長時間與其保持著空白的對話。薇恩對此表示尷尬，渾身不自在的向後轉移了一點重心，不明白她是個具體的什麼意思，過分鎮定的目光令人發自內心的難以產生相同的鎮定。
「關於支持你的人，我會逐個調查的。」黛絲莉的神情保持不變，眉間的英氣洗去了長久停留在圖書館里產生的沉悶氣質，始終使得她保持在最佳的狀態。她用指尖把剛才看完的書推入書架，皮膚輕輕撫過書脊上的書名，注入的魔法會在暗中對整本書進行複製，「循序漸進的過程中，你需要樹立信任，不然在權利對抗的過程中，很快就會被你的兄長弄死在沒人知道的角落裡。」
「多謝，有你在，我放心了許多。我知道在第一次的時候你就提醒過我，一個招數用太多的話總有穿幫的時候，但是，我需要你。」薇恩低著頭，杏紅的發在紋路的光亮下熾熱得發亮。
黛絲莉回過頭，嘴角微微一動，記得當年那個只帶了一個侍衛就跑到戈壁灘上的女孩子，是風塵中席捲而來的火，義無反顧地將她從那個枯燥的環境中強行帶走。若沒有薇恩，她絕對會停滯一輩子，她的魔法也會作為偶爾消遣的小把戲，更不會去挖掘所有發生過的不幸。
如此一想當年她們不過七歲而已，即使再經過八年，也僅僅是勉強不算童工範疇的少女，想要去做的事情太過宏大，甚至不符合實際。不過，野心勃勃地扮演好偽裝的角色，躲藏在黑暗之中掩蓋好內心的星火，她們早已輕車熟路。
但她依舊惋惜，時間總會去磨掉一些不該被去掉的屬性，縝密周到的思維固然好，可既然選擇去爭奪原本屬於自己的王位，自然鋌而走險是必須的。
「薇恩，今後要多善用你的劍。」她又從書架上抽出一本書，溫柔地拿在手裡生怕傷及紙張一般小心，「如果長時間困在劍鞘之中，它的鋒利終究會被困鈍的，萬一有什麼情況而我又不在你的身邊，你的劍是唯一能拯救你的東西。」
薇恩明白黛絲莉的意思，她需要的是隸屬於自己的力量，僅僅依靠別人，是無法對抗現在掌權的兄長的。
她沒有時間停滯不前，她必須去組建信任團隊，哪怕這次讓黛絲莉去頂替是為了其他的事情，也應該在黛絲莉身處最危險地方的時候不辜負期望。
流轉的紋路開始融化，消融的聲音潺潺的由遠即近，原本秋日最後的溫存重新回歸，平民們的腳步再次落在地板上，安靜的環境依然未被打破。光線斜照間，魔法師的身上漾起一層常人難以察覺的塵，闖入劍士的眼眸中閃耀著微光。
唯有血液中流淌有魔法元素的人才會看到魔法師身上的力量，這是一直以來首席用以殺戮魔法師的制勝因素。
若不是薇恩的特殊身份，她也會被首席屠殺掉。
「我很喜歡你渾身都是力量的模樣。」薇恩拿過一旁的佩劍，白色的劍鞘上篆刻有銀色的王室徽紋，「這把劍和我的那把一模一樣，聽說還能加持魔法，其實我並不清楚能不能，只是，我希望你能擁有它。」
「同一股龍焰中鑄造的同款劍，已經不止止是能夠加持魔法的問題了。」黛絲莉接過劍，手握在劍柄上，卻遲疑著沒有抽出，「謝謝你，我很喜歡。」
「在城堡里注意安全。」薇恩轉過了身，又側回了一些，嘴角的笑異常溫柔，「後天會有新的護衛入伍，可沒有現在身邊的這些傢伙可靠呢。」
「你更是應該小心才是，我的身份，無論遭遇什麼都是死路一條。」黛絲莉握緊手中的劍，酒色的眼睛泛著奇怪的光暈，「如果遇到危險，你知道怎樣召喚我，在沒有魔法保護你的日子裡請務必小心。」
聽到這樣的話，薇恩噗嗤笑出聲，只是稍微用指尖掩著口維護一下王女的形象。幸好薇恩帶來的護衛都是知情人士，不然就這般的行為，黛絲莉絕對不會讓任何人離開圖書館的。
黛絲莉在薇恩轉向另外的書架后收起了溫和的模樣，加快步伐繞到人員稀少的地方，從左手的戒指里扯出黑色的斗篷，遮蓋住身上不斷溢出的力量。
若不是為了等待薇恩，她是不會冒著暴露的危險的。
圖書館是她唯一能躲避的地方，館長在她來到坎特伯雷的第一晚便提供了住處，作為法耐德家族的世交，館長願意給她提供避難地。
只是繼續留下，會給館長帶來不可估量的後果。
她將自己傳送到頂層，去和年邁的館長道個別，即使能想到會得到怎樣的阻止，但是她堅持離開，哪怕要用上記憶消除。說實在的，這段時間的悠閑生活令她懶散不少，練手用的懸賞任務基本上也沒有去接，身上的錢還夠無所事事很長時間，自然不擔心會拮据。
頂層里沒有人，館長似乎不在的樣子，反正她也沒有什麼行李，簡單地留下字條后，駐足仔細打量了這三角形的房間。古樸的木頭傢具依然散發著採伐時泄露出的清香，斑駁的牆壁上蜘蛛網的紋路隱約組合成裝飾的花紋，還有那半透明的圓窗，縫隙里夾有落葉，在風路過的一刻伴隨著葉片的怕打，略微扭曲的金屬框架會強行刮擦出高音。
如此靜謐美好，是她最喜歡的模樣，包括床頭雕刻的蝙蝠形狀，隨著歲月的遷移更加的色澤深沉。
她緩緩地把所有的一切印刻在記憶中，然後再次把自己傳送走，背街的小巷裡是那批護衛等待她的地方。
戒指碰到了斗篷的搭扣，將身上的圖書館制服改變為薇恩的平時出門用劍士裝束，鮮紅的顏色顯映出她的眼睛更是醇釀般的醉人。指尖掃過髮絲，染上的紅如落日晚霞，在穿透枝椏的細碎日光下，浮動著云霧樣的綿柔。
這與薇恩近似的面容上，落寞的光影隨著光線的變化遊離，深深淺淺的徜徉著神秘的力量。
在今後每一個白晝，她都不再是黛絲莉，而是薇恩。
無關乎后不後悔，只是晝夜不同的兩份工作，會大量消耗精力。
她仔細考慮過，疊加在身上的雙重身份或許在緊急狀態下會是保命的關鍵，而且還能調查出首席對全國魔法師進行清剿的真相。
力求將薇恩推上王位，是她作為魔法師存活下去的艱難希望，也是給所有遇害的魔法師一個昭雪的機會。這個國家與少數上再躲藏、擁有特殊能量的人，在未來會是怎樣的結果，能夠依靠的唯一就是薇恩。
反正不是第一次進入城堡，只是這一次需要去偽裝的時間非常的長，被發現的可能性極其的大。
但，她已經無法回頭。
——那麼，就讓所有的謊言繼續編撰下去吧。
——為了最後不切實際的目標。
枯葉落在玻璃穹頂上的動作敲出了沉悶的低音，順著圓弧滑到了天台上，在灰色牆磚的背景下顯得稍微有些色彩。
少女抬頭，葡萄酒般的眼睛目送著不斷落下的葉片，微微眯了下，一陣風隨之而來，掃去了遮擋住玻璃窗的枯葉，才心滿意足地抱著一摞書走到書架前，一本本的碼放整齊，書脊形成一條絕對的直線。
她是帝國圖書館的管理員，剛剛搬到坎特伯雷居住不久，許多事情對她來說還是非常新鮮的，幸好暫時不用上夜班，擁有很多去探索的時間。坎特伯雷作為帝都是一個難以被理解透徹的城邦，土生土長的人都不一定可以說出全部的特色地方，更不用說來像她這樣的自外地的新居民。
不過，她的興趣不全在城市之中，有一個人才是她定居在此的全部目的。
圖書館的悄寂無聲就連軟底鞋在磨得發亮的木地板上走出的微弱聲音都能夠打破，不用任何工具的幫助，僅是通過聽覺便可以注意到所有動向。
包括每一個從大門進入的人，和他們來到圖書館的確切因由。
她去倒了杯咖啡，輕輕地吹掉熱氣，漂在液面的圓柱狀棉花糖剛好是怡人的模樣。時間在圖書館內似乎被施加了時間緩慢的魔法一樣，流淌的速度極其婉轉悠長，促使閱讀者沉浸在文字之中無法自拔。
作為圖書管理員的好處大概就是每當新書入庫的時候，她總是首位閱讀人，無論是高深的學術，還是愛恨交織的言情故事，她來者不拒全部食用。
隨身攜帶的筆記本中會記錄下讀過的每一本書，雖然還有更多的奇異功能，可惜現在不是隨意拿出這種東西的時期。
沉重大門被推開的聲音沿著地板震動到她的身邊，她的興趣被勾引到了頂點，特別是那裙擺掃在皮鞋上的聲音，彷彿穿越森海的風，最後在鳥翼上翻滾而過，協調成枝葉與羽毛的優雅聲響。
王女薇恩·薩摩達斯正在眾人低首的恭迎下深入到圖書館中，她的馬靴踏出急促的足音，像是一只渴望獵食的黑豹，對準了目標步伐兇猛。
「法耐德——」薇恩的聲音是一種她這個年齡不應該擁有的渾厚，一身騎士裝的威武站立在正在看書的圖書管理員面前，「黛絲莉·法耐德，可否佔用你一點時間？我有些事情想拜託給你。」
「殿下，請問有什麼能夠為你效勞的嗎？」被稱為黛絲莉的圖書管理員從手中的書上移開目光，微醺的酒色對上了那片烈火，面對眼前這與自己的面容幾近相同的王女，不出意外的表情平淡。
薇恩抬手，支開護衛將這幾排書架隔離，絕密的對話不應當被任何人聽到哪怕是一個字。然而黛絲莉卻用了其他更有效的方式，左手中指上銀戒指的閃光暫停了時間，繚亂的白色魔法紋路從她的雙手中刻畫在空氣里，清冽的味道是高山上的間隙里流淌的雪山融水，冷漠卻異常的甘甜。
——傳說中死於戈壁灘的那個被神祝福的無名孩子。
——法耐德家族唯一殘存下來的後代。
「其實，在這種情況下，你不用稱呼我是『殿下』的。」薇恩放鬆了下來，卸下身側的劍靠在書架上，「在坎特伯雷里還習慣嗎？」
「你隨時可以直奔主題的，薇恩。」黛絲莉重新低下頭，淡漠地翻了一頁，把注意力對半分給書和薇恩，砂金的髮絲滑落肩頭穿過幾條紋路。
「最近我要去其他城市處理一些事情，家裡這邊需要你繼續裝作我的樣子，至少裝作我沒有離開的樣子。我知道一而再的來找你幫忙十分不妥，但是……」薇恩沉默了一會，心有不甘地咬住嘴唇，與黛絲莉相似的臉龐上驀然晦暗，「我不知道應該信任誰……我總有一種……」
黛絲莉合上書本的聲音故意很響，抬眸間閃爍過的光和她魔法的顏色相同，對薇恩的審視透徹靈魂。
她不做聲，只是如此盯著薇恩，長時間與其保持著空白的對話。薇恩對此表示尷尬，渾身不自在的向後轉移了一點重心，不明白她是個具體的什麼意思，過分鎮定的目光令人發自內心的難以產生相同的鎮定。
「關於支持你的人，我會逐個調查的。」黛絲莉的神情保持不變，眉間的英氣洗去了長久停留在圖書館里產生的沉悶氣質，始終使得她保持在最佳的狀態。她用指尖把剛才看完的書推入書架，皮膚輕輕撫過書脊上的書名，注入的魔法會在暗中對整本書進行複製，「循序漸進的過程中，你需要樹立信任，不然在權利對抗的過程中，很快就會被你的兄長弄死在沒人知道的角落裡。」
「多謝，有你在，我放心了許多。我知道在第一次的時候你就提醒過我，一個招數用太多的話總有穿幫的時候，但是，我需要你。」薇恩低著頭，杏紅的發在紋路的光亮下熾熱得發亮。
黛絲莉回過頭，嘴角微微一動，記得當年那個只帶了一個侍衛就跑到戈壁灘上的女孩子，是風塵中席捲而來的火，義無反顧地將她從那個枯燥的環境中強行帶走。若沒有薇恩，她絕對會停滯一輩子，她的魔法也會作為偶爾消遣的小把戲，更不會去挖掘所有發生過的不幸。
如此一想當年她們不過七歲而已，即使再經過八年，也僅僅是勉強不算童工範疇的少女，想要去做的事情太過宏大，甚至不符合實際。不過，野心勃勃地扮演好偽裝的角色，躲藏在黑暗之中掩蓋好內心的星火，她們早已輕車熟路。
但她依舊惋惜，時間總會去磨掉一些不該被去掉的屬性，縝密周到的思維固然好，可既然選擇去爭奪原本屬於自己的王位，自然鋌而走險是必須的。
「薇恩，今後要多善用你的劍。」她又從書架上抽出一本書，溫柔地拿在手裡生怕傷及紙張一般小心，「如果長時間困在劍鞘之中，它的鋒利終究會被困鈍的，萬一有什麼情況而我又不在你的身邊，你的劍是唯一能拯救你的東西。」
薇恩明白黛絲莉的意思，她需要的是隸屬於自己的力量，僅僅依靠別人，是無法對抗現在掌權的兄長的。
她沒有時間停滯不前，她必須去組建信任團隊，哪怕這次讓黛絲莉去頂替是為了其他的事情，也應該在黛絲莉身處最危險地方的時候不辜負期望。
流轉的紋路開始融化，消融的聲音潺潺的由遠即近，原本秋日最後的溫存重新回歸，平民們的腳步再次落在地板上，安靜的環境依然未被打破。光線斜照間，魔法師的身上漾起一層常人難以察覺的塵，闖入劍士的眼眸中閃耀著微光。
唯有血液中流淌有魔法元素的人才會看到魔法師身上的力量，這是一直以來首席用以殺戮魔法師的制勝因素。
若不是薇恩的特殊身份，她也會被首席屠殺掉。
「我很喜歡你渾身都是力量的模樣。」薇恩拿過一旁的佩劍，白色的劍鞘上篆刻有銀色的王室徽紋，「這把劍和我的那把一模一樣，聽說還能加持魔法，其實我並不清楚能不能，只是，我希望你能擁有它。」
「同一股龍焰中鑄造的同款劍，已經不止止是能夠加持魔法的問題了。」黛絲莉接過劍，手握在劍柄上，卻遲疑著沒有抽出，「謝謝你，我很喜歡。」
「在城堡里注意安全。」薇恩轉過了身，又側回了一些，嘴角的笑異常溫柔，「後天會有新的護衛入伍，可沒有現在身邊的這些傢伙可靠呢。」
「你更是應該小心才是，我的身份，無論遭遇什麼都是死路一條。」黛絲莉握緊手中的劍，酒色的眼睛泛著奇怪的光暈，「如果遇到危險，你知道怎樣召喚我，在沒有魔法保護你的日子裡請務必小心。」
聽到這樣的話，薇恩噗嗤笑出聲，只是稍微用指尖掩著口維護一下王女的形象。幸好薇恩帶來的護衛都是知情人士，不然就這般的行為，黛絲莉絕對不會讓任何人離開圖書館的。
黛絲莉在薇恩轉向另外的書架后收起了溫和的模樣，加快步伐繞到人員稀少的地方，從左手的戒指里扯出黑色的斗篷，遮蓋住身上不斷溢出的力量。
若不是為了等待薇恩，她是不會冒著暴露的危險的。
圖書館是她唯一能躲避的地方，館長在她來到坎特伯雷的第一晚便提供了住處，作為法耐德家族的世交，館長願意給她提供避難地。
只是繼續留下，會給館長帶來不可估量的後果。
她將自己傳送到頂層，去和年邁的館長道個別，即使能想到會得到怎樣的阻止，但是她堅持離開，哪怕要用上記憶消除。說實在的，這段時間的悠閑生活令她懶散不少，練手用的懸賞任務基本上也沒有去接，身上的錢還夠無所事事很長時間，自然不擔心會拮据。
頂層里沒有人，館長似乎不在的樣子，反正她也沒有什麼行李，簡單地留下字條后，駐足仔細打量了這三角形的房間。古樸的木頭傢具依然散發著採伐時泄露出的清香，斑駁的牆壁上蜘蛛網的紋路隱約組合成裝飾的花紋，還有那半透明的圓窗，縫隙里夾有落葉，在風路過的一刻伴隨著葉片的怕打，略微扭曲的金屬框架會強行刮擦出高音。
如此靜謐美好，是她最喜歡的模樣，包括床頭雕刻的蝙蝠形狀，隨著歲月的遷移更加的色澤深沉。
她緩緩地把所有的一切印刻在記憶中，然後再次把自己傳送走，背街的小巷裡是那批護衛等待她的地方。
戒指碰到了斗篷的搭扣，將身上的圖書館制服改變為薇恩的平時出門用劍士裝束，鮮紅的顏色顯映出她的眼睛更是醇釀般的醉人。指尖掃過髮絲，染上的紅如落日晚霞，在穿透枝椏的細碎日光下，浮動著云霧樣的綿柔。
這與薇恩近似的面容上，落寞的光影隨著光線的變化遊離，深深淺淺的徜徉著神秘的力量。
在今後每一個白晝，她都不再是黛絲莉，而是薇恩。
無關乎后不後悔，只是晝夜不同的兩份工作，會大量消耗精力。
她仔細考慮過，疊加在身上的雙重身份或許在緊急狀態下會是保命的關鍵，而且還能調查出首席對全國魔法師進行清剿的真相。
力求將薇恩推上王位，是她作為魔法師存活下去的艱難希望，也是給所有遇害的魔法師一個昭雪的機會。這個國家與少數上再躲藏、擁有特殊能量的人，在未來會是怎樣的結果，能夠依靠的唯一就是薇恩。
反正不是第一次進入城堡，只是這一次需要去偽裝的時間非常的長，被發現的可能性極其的大。
但，她已經無法回頭。
——那麼，就讓所有的謊言繼續編撰下去吧。
——為了最後不切實際的目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