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回 召喚者啊，汝的願望是什麼？

　
「嗯？怎麼，妳們終於討論好了嗎？」見對手在面前站一排，好像已經準備好對付她的對策，便從椅子上站起身，輕鬆寫意地伸了個懶腰。
　
「不過真是可惜，我還以為會有人像魔法少女那樣變身之類，害我期待了一下。」
　
「讓妳失望了真是抱歉，但我們說好不提變身的。」
　
「好了，那就儘管來吧，不然我也覺得無聊。」
　
六對一。
　
老實說，儘管已有詳盡的計畫，但戰鬥中仍可能出現變數，這場戰鬥會是六個圍毆一個，還是一個吊打六個還很難說。
　
魔法師率先行動，黑霧般的靈瘴之霧被她凝聚成球狀拋出，煉丹師在攻擊靠近時舉劍要砍，但不知怎的居然砍歪了。
　
她看向降頭師：「這是妳搞的鬼吧。」
　
「嘿嘿，想不到吧！只要我夠專注，也能夠只針對妳身上的幾條肌肉進行操控，這樣的降頭術因為效果不明顯，所以不容易被妳鎖定位置。」
　
「特地告訴我這些也沒用吧，只要我讓靈魂飛升之路遍佈全身就能消除了。」雖然那麼做有可能把自己的靈魂捲進去，但擅長形上層面能量操控的煉丹師不會中這種計。
　
「的確是這樣沒錯，但那只是幌子而已，妳仔細看妳的周圍。」
　
「嗯？」她的周身被一層很淡的金黃色的光膜圍起，形成一道三角形的結界從地面往天花板延伸。
　
「以為這種結界能檔得住我嗎？」煉丹師拿起劍一砍，攻擊的力量竟被彈了回來，她馬上用升仙樹將其消除，並看向施術者。
　
只見魔法師伸直雙手比成三角形，在自己的視線中把煉丹師框在裡頭，相當專注在穩固術式。
　
「我來幫她說明吧，」降頭師替無法言語的魔法師開口：「這個結界能讓受施術者指定的對象無法脫出，除此之外的人、物品、力量完全不受限，是一個選擇性限制結界。」
　
「換句話說，現在我們都能打妳，但妳打不到我們，這下勝負已經決定了。」
　
「的確是非常穩固的限制型結界，但妳忘了我的靈魂飛升之路了嗎？」煉丹師一出手，結界就慢慢崩解消失，「雖然因為太穩固所以處理起來還真的慢了許多，但這種東西終究敵不過我的力量！」
　
「笑話，那也只代表一層結界不夠，既然不夠就多疊幾層給妳啦！」
　
下一瞬間，有十幾道三角形結界在她結界外生成。
　
「妳就慢慢破解結界，」修女揮著十字架短劍從左側繞過去，「我們現在就可以幹掉妳！」
　
這時煉丹師已粉碎掉第五層。
　
這時劍士也從另一邊衝向煉丹師，催動術式：「『正義』發動！」
　
「上帝說：『必須要有光。』於是就有了光！」
　
最後一層結界碎裂，掙脫束縛的煉丹師快身閃過了兩人的攻擊，劍士和修女就這樣砍向對方。
　
互相殘殺的悲劇產生。煉丹師是這麼想的，但隨即發現那正是她們的目的。
　
「鏘！」兩劍交擊，雙方的術式與力量同時釋放，頓時光芒萬丈，巨大的衝擊波隨之而來。
　
「什麼？」
　
錯估了那兩人的力量釋放，煉丹師被劇烈的爆炸擊飛，滾地幾圈後想要站穩身子，卻被足足有一半手臂粗的蜘蛛絲纏住，接著被一股怪力拉走，一隻蜘蛛足從後面貫穿她的身體。
　
「這是報把我刺穿的仇。」
　
一隻稚嫩的小手從中抽出，此時的蜘蛛精又回到了人形狀態。
　
由於先前的戰鬥受的傷和被煉丹術侵蝕，所以蜘蛛精沒有足夠的力量維持太久那種型態。
　
「就算把術式嵌入自己靈魂裡，能使運作效率達到最高，它仍然是有極限的，不可能瞬間處理過大的力量，所以剛剛的爆炸跟我的攻擊妳才無法消除。」
　
「升仙樹是給皇帝的靈魂引導歸天的路徑，而皇帝也才一個人而已，這條路的寬度再寬也有個限度。」說到這裡，她轉頭看了與劍士一同被擊飛到角落，正在休息的修女一眼，「能通往天國的，只會是窄門對吧。」
　
「窄門……呵呵，」煉丹師冷笑，「就算只是窄門，只要我的精神足夠集中，我甚至可以直接將妳們送上天界。」
　
「妳似乎不了解麒麟颶的恐怖，硬要用升仙樹去擋可以啊，妳的靈魂就會被那傢伙的能量撐爆，最後支離破碎。」
　
「這件法器可是我從『博物館』那裡費了好大一番功夫才借到的，要是妳們隨便把它毀了，妳想那些人有可能放過妳們麼？」
　
「妳還不是隨便就把裡面的術式跟自己的靈魂搞融合，沒資格講別人喔。」
　
「那妳就試試看吧。」煉丹師伸出手，「看今天晚上誰能活著離開這裡。」
　
「死到臨頭就不要在那邊屁話一堆了，吃我的便當啦！颶，快動手！」
　
「收、收到！」工廠內開始颳起帶著高熱的勁風，麒麟颶匯聚在掌心的能量瞬間釋放。
　
「最高輸出！」
　
燃著烈焰的風，如無形的岩漿打向煉丹師，而對方也舉起手以最高的效率予以消除，在通往虛空境界的道路上，熱風飛竄、翻攪。
　
「啊啊，真是……太開心了。」
　
終於，術式的內部被擊出數道裂痕。
　
煉丹師的靈魂，又或者說是升仙樹的術式瞬間粉碎四散，在那瞬間激起了強烈的光芒。
　
麒麟颶的焚風停止輸出，眼前的煉丹師已經變成一團發光體。
　
支離破碎的靈魂飛升之路失去了能聚焦的精神，因此術式無法辨認敵我，便會將自己也捲入路徑之中，最後成為消融態靈力團並慢慢消散。
　
這樣一來煉丹術也會因施術者死亡而失效，所有人的生命危機也因此解除。
　
理論上是這樣的。
　
此時她們身上突然一陣刺痛，又冒起了紅煙。
　
「呃……欸，為什麼煉丹術好像還在運作啊？」
　
好不容易擊敗了煉丹師，所有人都用盡了全力，現在自然是精疲力盡，難以再繼續抵抗煉丹術，因侵蝕而受的傷勢持續加劇。
　
「不，這不可能！……明明已經打倒煉丹師了啊？」
　
蜘蛛精震怒地看著煉丹師化成的光團，而此時那團光似乎正在改變形狀。
　
經過幾秒光團便停止變化，且亮度逐漸減弱，在這之中出現的是一個環。
　
「呃，這三小？」
　
「召喚者啊，汝的願望是什麼？」環說話了。
　
「願望？」
　
大概想了十幾秒，蜘蛛精意會了過來。
　
眼前的環並不是一個靜止的圓環，而是因為祂的無始無終、永恆流轉，世界才得以運行。
　
古今中外許多人無不渴望著召喚祂。
　
曾經的偽科學家們妄想召喚祂，稱其為「永動機械」。
　
而祂還有一個更古老的名字：
　
銜尾蛇。
　
雖然只是相當低程度的顯化，但她萬萬想不到這個煉丹師的死，形成自我吞噬的特殊靈力團，竟然模擬了無限迴圈的特性，成功召喚了銜尾蛇。
　
「但……召喚者並不是我啊？」
　
「無妨，既然吾已化現，便實現所見之第一人的一個願望。」
　
「還真隨便啊，不過，向神靈許願嗎……」突然得到了許願的機會，蜘蛛精看了看受四周運作的煉丹術式侵蝕的賞金獵人們和麒麟颶，心中已有了答案。
　
「我不需要這個現實，幫我砸了它吧！」她指著周身運行的煉丹爐術式，許願道。
　
「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