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 各位,我有個大膽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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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21-03-14
眾人看到原本和林楠一樣安靜的諾白準備說話,就也停下心思,轉向諾白,專心的聽他要說的話。哪知道,如此的關注反而使諾白更加緊張了。

「我是想說…就是…」諾白眨了下眼睛試圖將注意從眼前的眾人前移開。

游離的眼神飄到了抱著膝的繆子身上,也許是眼花了,諾白看到繆子竟然悄悄地向他說了聲加油,儘管是透過嘴唇的形狀,但諾白完全想不到其他可能的話。

諾白感到有點害羞,對於之前發言的壓力就也沒那麼大了,不如說他現在需要藉著發言來打散他現在慌張的情緒。

「先說庫庫多斯的提問。他也沒說錯,我相信在場的人也覺得整件事情的確有些古怪。包括薩普能夠知道庫庫多斯說了謊,而且庫庫多斯還主動地回應駱本的問題。」

諾白說話的同時也看向了薩普和駱本並點頭示意,也觀察了他們對這句話的反應。

「可是兩人卻也說自己甚麼都沒有做。那麼問題來了。為甚麼我們會覺得奇怪呢?在我們對於世界一無所知的情況下。怪異感又是從何而來?」

「是因為不合常識。比方我雖然失去記憶,卻仍知道在場的各位是人類。」

「那我們的常識是怎麼來的,肯定是過去的我所累積過來的對吧!因此我『現在』是以在『過去』我所待的世界所積累的常識來判斷事情的。」

諾白看著眾人,有些洋洋得意。

但換來的卻是發呆與皺眉,顯然是因為他表達得不夠完整,使得其他人不是很懂他所說的。

尤其是他看到里斯多已經走神許久,還有因密恩那呆傻的視線,有些得意的心頓時瓦解。

連繆子也默默地拋了一句。「能仔細說說是什麼意思嗎?」

諾白抓抓頭,看著尷尬的場面繼續接著說。「我是指我們判斷事情的標準。我們剛才之所以認為薩普能夠看穿謊言整件事情太不合理,就像是有超能力一樣。那是因為在我們的過去,這類事情是反常的。」

諾白說到這刻意停了一下,看了看眾人的反應,等到因密恩也點了點頭之後,又繼續地說。

「但是我們現在卻遇到了古怪的事情,反常的事情發生了!難道是我們的認知錯了嗎?」

眾人也跟著陷入沉思,希得菈則說:「這就是因密恩提出問題的矛盾點啊!」

「沒錯!但是有一個假設能夠解釋這樣的矛盾。」

「我們現在所處的世界與過去的是不同的!」

「「蛤?」」

新月之一臉不明白地說:「感覺這個假設有些荒唐……」

諾白其實心裡也是這麼想的,可確實也想不出其他的可能性。

倒是老洛克呵呵地笑著。「呵呵呵,還挺有意思。」

「我們本來就對世界一無所知,沒錯啊!這的確可以這麼解釋。」因密恩卻出乎意料地接受了諾白有些勉強的解釋。

「所以你覺得,駱本可能真的有超能力是嗎?」林楠詢問。

諾白撇了下嘴巴,說:「說真的,我也不知道。」

原本眾人還想多加討論什麼,但是駱本卻突然吼道:「庫庫多斯!」

駱本突然的大吼讓還在咕噥著的庫庫多斯直接嚇得驚惶,一臉茫然地看著庫庫多斯。臉上全是不解。

顯然庫庫多斯剛才完全是陷在那份記憶之中,並沒有聽見諾白所說的話,應該說整段爭論他都沒有參與。只是在一旁小聲的低語著。

「你這傢伙!」庫庫多斯看到駱本那吊兒啷噹的樣子,能感覺到一股不爽從喉頭湧入腦門,瞪向駱本,準備破口大罵。

駱本則趁庫庫多斯開罵之前,馬上將話說出:「將你仍保有的記憶告訴我們!」

話語堅決也宏亮,完全不像是駱本平時的行事風格,沒有半點輕浮隨便的樣子。

諾白則暗暗的想。「莫非這古怪的大叔,是那種在重要的場合會變得可靠的人?」

庫庫多斯的激動消失了,甚至駱本能夠看出他整個神情都變得不同。如同魂不守舍一般,又像是發呆的樣貌。

駱本心裡也有些發毛,因為他其實也不太相信自己擁有超能力之類的事。然而庫庫多斯現在反常的模樣,卻有些印證諾白所說的可能性。

空洞的雙眼直愣愣地盯著前方,諾白甚至有些對方是在看著自己的錯覺。雙手無力的自然垂下,連戴著的連衣帽都因為抬頭直視而滑落到肩膀處。細薄的雙唇微動,庫庫多斯開始說話。

「純白的房間,那是我長大的地方。我不曾見過除那之外的地方,甚至不曾見過和我相同年紀的人。大多數時候,各樣的管子佈滿我的各處皮膚。僅僅在上廁所時,才能夠摘下。我也不曾吃過食物,全靠著打進血管裡的養分維持我的生命,這大概就是我八歲以前的人生。」

「有時夜晚的時候,皎潔的月光照到白色的牆上,亮得我難以入睡。有時聽見其他小孩打鬧的聲音,吵得我頭痛欲裂。可我發不出聲,更下不了床!我多次求問醫生,卻從沒有得過回應。」

「父母親為了我身上那奇怪的病奔波勞碌,久久才能見一次面,可卻也都是爭吵和哭泣。」

說完,庫庫多斯陷入沉默。

眾人同樣也是。

整個房間,只剩磕斥作響的暗黃燈泡還在吵鬧,不然所能聽見的就只剩下里斯多將口水塞入喉中的吞嚥聲。

駱本一臉悲傷,即便他依然無法回憶起任何事情。

而薩普則像是感同身受一樣的看著庫庫多斯,可也沒說出話來。但眾人也藉此明白庫庫多斯並沒有說謊。

「你們滿意了嗎?」庫庫多斯緩緩地說道,話語中聽不出任何情緒,他顯然能夠想起自己所說的話。

「我問,你們有得到你們口中所謂『重要』的線索嗎?」庫庫多斯的語氣沒有激動的怒意,不過音量無意識得放大不少。

無人回應,無人有這樣的勇氣。

這毫無疑問是強迫揭開庫庫多斯的瘡疤,儘管他先前是如何極力反對,現在無論是誰都能聽出他話中的諷刺。

諾白同樣感到羞愧,對於他人不好的記憶,他不知該如何反應。但有一樣是事實,這是團體暴力。

里斯多則顯得不知所措,他有些試圖想如緩和氣氛,但逼迫庫庫多斯的同樣也是他,他知道自己沒資格站出來說些什麼。

希得菈張了張嘴,但沒有任何聲音從中發出。也許是不敢說,或者是跟大家一樣,不知道該說什麼。

只有因密恩,只有因密恩在這時說話。

「不滿意,這裡面沒有和我們情況相關的線索。」因密恩認真地說。

希得菈訝異因密恩居然如此回覆,絲毫不在乎庫庫多斯的感受,她有些無語。真不知道該說因密恩是不會閱讀空氣,還是缺乏同理心。

「那你還想知道什麼?我已經把我所有的告訴你了。至於沒有你要的情報,不是我的問題。」

庫庫多斯不願再多說,也沒有發怒或是有強烈的情緒,他所表現的態度是眾人想不到的淡然。

而大家也明白到,並非庫庫多斯不在意,只是傷害已經造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