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心怨重奏曲（1）
本章節 3699 字
更新於: 2021-03-05
優美的旋律輕盈地在耳畔旁起舞，我恍然發現自己正在一座從未到過的建築物內。
白色大理石柱直直延伸向上，配上頂部的拱型天花板，給人一種廣闊的感覺。
年代久遠的繪畫筆觸勾勒了涵蓋整個天花板的壁畫，大致上可分為兩個不同主題，中心部分畫著的是在神殿中常看得到的景象，訴說了此處的真面目。而外圈由五棵大樹為始，樹葉包覆的身影作結，我一眼就看出與大祭司留下的影像書一致。
大祭司的作為，簡直就像他是特意在我的時代，以現代方式留存這件事一樣，因為我確實是在古堡才第一次知道那個「啟示」，這裡卻連人們往來頻繁的神殿裡都能看到。
除了建築，周遭也盡是我未曾見過的人們。看了他們的衣服，我正式確定「這裡」的時空背景是遠古時代。
順應著直覺，我抬頭看向中央正接受著神官祝福的一對新人，果然是熟悉的面孔——棕髮的盧卡斯和那位女子。不同的是，那位女子的頭髮並不像傳承夢中是金色，而是和盧卡斯相同的棕色。
如果是以前，我可能會認為自己再次夢到了傳承夢，但我已經將「光」歸還，又有了先前進入里維記憶的經驗後，更傾向是進入了某個人的記憶裡。
但是，如果這是當時某個人的記憶，為什麼和傳承夢有差異？而我又是怎麼進來的？
「好久不見了。咦？只有你來嗎？」
我聽到對話聲，回頭一看，那張傳承夢裡捅了盧卡斯的、黑髮男子的臉促不及防地撞入眼簾。
「表哥那傢伙說什麼實驗正進行到重要關頭，要我帶他的寵物來代替他參加。」走過來的陌生男子一臉不悅地在黑髮男子右邊坐下，「真是的，一個祭司不好好做正職，成天窩在那個古堡裡研究東研究西的，看吧，腦袋出問題了，養的寵物居然是顆石頭！」
「這倒是很符合他的作風呢。」黑髮男子笑道。
「嘖，不說這了。表哥要我問你，『卡奈爾，這樣真的好嗎？你們不是⋯⋯』。」
「嗯，既然她都忘了，只要她幸福就好了，我的夢想一直都是如此。」卡奈爾回答。
「哈哈哈，默默守護心上人的騎士嗎？真是委屈魔王大人您啦！」
「唉唉，別笑話我了啦⋯⋯」卡奈爾撓了撓自己的頭髮。
「不開玩笑了，說真的，如果你喜歡這個型的，其實我前陣子遇過一位和她長得幾乎和她相同的，也是精靈魔族混血的女生。需要的話，我可以介紹給你。」
「不是，你誤會了⋯⋯算了。不過，我喜歡她並不是因為她的外表。
更何況，連這是不是她真正的樣子我都還不確定呢⋯⋯」卡奈爾的最後一句話，聲音小的彷彿僅是喃喃自語。
「蛤，你後面說什麼？」
卡奈爾只是搖搖頭，沒再多說什麼。
我在腦內再次回想了遍傳承夢的內容：
金髮的女神、盧卡斯和黑髮男子，也就是卡奈爾，三人是好友。後來，女神與盧卡斯結為眷屬，卡奈爾看起來也是真心祝賀，然而，最後的結局卻是卡奈爾殺了盧卡斯並且奪走女神。
假設現在這段「記憶」是真的，分開的混血姊妹花、神和魔王，除了不確定是不是指天選者的祭司，倒是和小煤炭的歌詞、魔王妃的故事以及傳承夢都對上了，也能證實歌詞和故事說的就是盧卡斯的大概過往。
夢、記憶、故事，三者間細節各有不同，但大方向相同，我傾向前兩者為主，後者為輔。
盧卡斯幾乎忘卻了所有那時的記憶，只知道讓他墮落成魔神的原因和艾斯康卓家族有關。
這裡每個人的舉動都感覺不出什麼異常。二夫人故事開始的時間已經在他們結婚後，所以婚前到結婚這段時間，他們的所作所為很大機率都還是出於真心。
綜合到目前的所有資訊，改變一切的關鍵最可能是出在他們婚後卡奈爾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就是不知道他的「轉變」是否是因為魔王妃對其使用了幻瞳？
至於女神的頭髮顏色，我倒認為這裡是正確的，因為這樣一切關於「光」的部分，都能得到合理解釋。
本來看到魔王妃故事時，我曾懷疑過金髮最初不能代表屬於神的「光」，但我突然想到，如果是這樣，盧卡斯真身下來就沒必要特地改髮色，在魔神體內時也應該呈現原本的金色，而不是彷彿褪色的奇怪黯金色。
說來好笑，我當初就是覺得他「褪色」，才直覺反應要把「光」給他⋯⋯
因此，女神的「光」應該是是後天的沒錯，但怎麼來的卻是個大問題。
另外，我莫名覺得被遺忘的記憶也是個關鍵啊⋯⋯
等等⋯⋯記憶？麥莫里？！
——三大滅族中的麥莫里家族擁有改寫記憶的能力。即使一生中只能發動一次且只能對一人使用，發動之時也正是生命終結之時，仍被視為極為可怕的存在。
而且傳說中，他們的先祖甚至能使用三次能力。
雖然麥莫里也是在遠古時代以前就被滅族，但賽壬都出現了，再來個麥莫里好像也不是那麼令人意外。
雖然還是不排除單純失憶的可能。
畢竟，要是真的往這個方向想，還有什麼「歷史」能保證是百分百正確的？
就在我低頭沉思的時候，餘光忽然閃過一道身影，只隱約看到那人好像綁著棕色麻花辮，她便消失在禮堂內。
幾乎沒有多想，我馬上跳起來朝她離開的方向奔去——因為她的衣服是現在最流行的款式！
然而，就在我跨出禮堂大門的那瞬，彷彿做惡夢驚醒一般，我猛然睜開眼，畫面已經變回了木屋裡的天花板。
光線的顏色有些異常，是一種異樣的藍光。我躺在床上，看了看視線範圍內的景物，發現光的源頭來自我的手臂，正確來說，是小煤炭留下的那個月光石手鐲。四散的藍光有一道直射入我的額間，似乎宣告著，它正是方才那場奇遇的始作俑者。
還想說為什麼裡面的線索給的有些刻意，原來是因為這樣。聯想夢中的回憶，我猜想那很可能是小煤炭的記憶。
那麼，大祭司留給我的用意會是什麼？這個手鐲又是被什麼觸發的？
還有剛剛那個背影，總覺得我應該在哪裡看過，但一時之間想不起來。
不過⋯⋯回到現實，或許該先思考一下昨天到底發生了什麼。
我揉了揉隱隱作痛的太陽穴，試著回想從地上莫名其妙來到床上的經過。
大家互相交換了現有情報。首先提到的是二哥和姐姐的行蹤。
外貌變回原樣的里維表示：潼恩說她「有重要的東西在祭司殿必須去拿，之後會從密道離開不用擔心」後，便和他分開行動。
而最讓我訝異的是二哥，我從來沒聽說過他天生靈魂有缺失——天生靈魂不全者，身體必有缺陷。
他的缺陷反應在核心，每年有固定時間必須釋放魔法，以防止魔法暴走，而時間大約在祭神大典左右，所以他每年祭神大典前就會離開。
選拔勇士那年也是，那場茶會結束後他就離開皇城了，還比我更早。
雖然這種情況下，沒消息或許就是好消息，但事實就是他們兩人仍下落不明。
記憶斷片前的最後，我恰好解釋完我對皇城發生之事的推論。
根本不敢想失憶的里維會不會覺得我很可疑，我解釋時完全不敢看他⋯⋯
對了，大家呢？我側頭看去，只見橙光中一片朦朧的人影，瞇起眼再張開，視線聚焦後才發現，客廳裡除了我以外的七個人，圍繞在木製餐桌旁坐了一圈，似乎還在討論事情。
不知是為了不打擾到我休息，還是為了防止有心人士偷聽，客廳被施加了隔音魔法，從這裡完全聽不到他們在說些什麼。只是從他們凝重的表情看來，情況大概不太樂觀。
我又盯著他們看了一陣子。看著那七人同坐一桌還真是有點意思。
大哥一開始就詢問了齊爾和盧卡斯的意願，因為他們沒必要跟著我們涉險。
盧卡斯用他那萬年不變的冰山臉看著我，淡然道，「我本來就是來幫她的。」
齊爾則緊跟在盧卡斯後面指著他說，「我跟著他。」
不知情的人，指不定還誤以為是什麼特殊的三角關係。
真像呢⋯⋯如果我換成女神的話。
欸？我為什麼會那麼覺得？明明齊爾不是卡奈爾，三角關係圖的箭頭指向也不對。
我這是睡糊塗了嗎⋯⋯我失笑地想著。大概是剛醒來，還有些分不清現實與夢境吧。
至於為什麼那三人會在這，我之前私下問了盧卡斯，他只回了句——因為里維是歷代最強魔王，另一個只是順手拉的打手。
簡而言之，純粹是為了增加戰力。
而潔西卡那邊，他也製作了他們三個的假人放在那，好讓他們四個假人湊一桌打牌。當然，最後這句是我自己加的。
「艾莉，妳現在覺得怎麼樣？還好嗎？」清冷的嗓音彷彿穿越時空傳來，打破了虛實交雜的幻境。隔音魔法也在那一瞬間破碎。
隨著那句話，裡面的人不約而同地將視線往我這邊投射，又近乎同步地換上擔憂的表情。
——除了某個失憶的大笨蛋和沒有表情的盧卡斯。
慶幸完我在昏倒前，來得及介紹盧卡斯跟偷偷說明裡維的情況後，我搖搖頭，勾起一抹淺笑，「我沒事，大概只是太累了。」沒人注意到剛剛的藍光嗎？
「如果還是不舒服的話別勉強，再休息一下吧。」大哥說著，便起身走到我的床邊，替我好掖好被子。
「艾莉，妳這幾天都處在緊繃狀態，暫時沒什麼事，多休息吧。」接著是奈特的聲音。
我面無表情地盯著大哥的臉，一邊透過意識悄悄發問，「盧卡斯，發生什麼了嗎？」但盧卡斯沒有回應。
真是的，這種時候居然倒戈！
於是，我只好繼續採取「緊迫盯人」的戰術，盯到大哥不自在地移開視線，才慢悠悠地開口，「哥哥們，你們是不是想瞞著我什麼？真的沒事嗎？」他們剛才的樣子，怎麼看都不像沒什麼事。
「三哥，你那樣說也太明顯了。」
「我怎麼知道艾莉她⋯⋯」
不遠處傳來奈特和倫恩小聲的說話聲。
「你們這個音量她聽得見。」雷比的語氣很無奈。
路克嘆了口氣，眼神有些複雜地說：「果然瞞不過妳。其實我真心希望妳不要再涉入這整件事。」他微微停頓，「不過，妳的確從來不是只能待在他人保護下的人。」
完全沒意料到大哥會這麼說，我眨了眨眼，過了幾秒，才仰起笑容，說：「至少這次，我希望能和你們並肩作戰。」
如果我心中模糊的想法是方向正確的，我們皇族或許早就沒有人能夠置身事外了⋯⋯
尤其是我。
————————
小煤炭歌詞：5-3
大祭司影像書：5-6
魔王妃故事：6-3
白色大理石柱直直延伸向上，配上頂部的拱型天花板，給人一種廣闊的感覺。
年代久遠的繪畫筆觸勾勒了涵蓋整個天花板的壁畫，大致上可分為兩個不同主題，中心部分畫著的是在神殿中常看得到的景象，訴說了此處的真面目。而外圈由五棵大樹為始，樹葉包覆的身影作結，我一眼就看出與大祭司留下的影像書一致。
大祭司的作為，簡直就像他是特意在我的時代，以現代方式留存這件事一樣，因為我確實是在古堡才第一次知道那個「啟示」，這裡卻連人們往來頻繁的神殿裡都能看到。
除了建築，周遭也盡是我未曾見過的人們。看了他們的衣服，我正式確定「這裡」的時空背景是遠古時代。
順應著直覺，我抬頭看向中央正接受著神官祝福的一對新人，果然是熟悉的面孔——棕髮的盧卡斯和那位女子。不同的是，那位女子的頭髮並不像傳承夢中是金色，而是和盧卡斯相同的棕色。
如果是以前，我可能會認為自己再次夢到了傳承夢，但我已經將「光」歸還，又有了先前進入里維記憶的經驗後，更傾向是進入了某個人的記憶裡。
但是，如果這是當時某個人的記憶，為什麼和傳承夢有差異？而我又是怎麼進來的？
「好久不見了。咦？只有你來嗎？」
我聽到對話聲，回頭一看，那張傳承夢裡捅了盧卡斯的、黑髮男子的臉促不及防地撞入眼簾。
「表哥那傢伙說什麼實驗正進行到重要關頭，要我帶他的寵物來代替他參加。」走過來的陌生男子一臉不悅地在黑髮男子右邊坐下，「真是的，一個祭司不好好做正職，成天窩在那個古堡裡研究東研究西的，看吧，腦袋出問題了，養的寵物居然是顆石頭！」
「這倒是很符合他的作風呢。」黑髮男子笑道。
「嘖，不說這了。表哥要我問你，『卡奈爾，這樣真的好嗎？你們不是⋯⋯』。」
「嗯，既然她都忘了，只要她幸福就好了，我的夢想一直都是如此。」卡奈爾回答。
「哈哈哈，默默守護心上人的騎士嗎？真是委屈魔王大人您啦！」
「唉唉，別笑話我了啦⋯⋯」卡奈爾撓了撓自己的頭髮。
「不開玩笑了，說真的，如果你喜歡這個型的，其實我前陣子遇過一位和她長得幾乎和她相同的，也是精靈魔族混血的女生。需要的話，我可以介紹給你。」
「不是，你誤會了⋯⋯算了。不過，我喜歡她並不是因為她的外表。
更何況，連這是不是她真正的樣子我都還不確定呢⋯⋯」卡奈爾的最後一句話，聲音小的彷彿僅是喃喃自語。
「蛤，你後面說什麼？」
卡奈爾只是搖搖頭，沒再多說什麼。
我在腦內再次回想了遍傳承夢的內容：
金髮的女神、盧卡斯和黑髮男子，也就是卡奈爾，三人是好友。後來，女神與盧卡斯結為眷屬，卡奈爾看起來也是真心祝賀，然而，最後的結局卻是卡奈爾殺了盧卡斯並且奪走女神。
假設現在這段「記憶」是真的，分開的混血姊妹花、神和魔王，除了不確定是不是指天選者的祭司，倒是和小煤炭的歌詞、魔王妃的故事以及傳承夢都對上了，也能證實歌詞和故事說的就是盧卡斯的大概過往。
夢、記憶、故事，三者間細節各有不同，但大方向相同，我傾向前兩者為主，後者為輔。
盧卡斯幾乎忘卻了所有那時的記憶，只知道讓他墮落成魔神的原因和艾斯康卓家族有關。
這裡每個人的舉動都感覺不出什麼異常。二夫人故事開始的時間已經在他們結婚後，所以婚前到結婚這段時間，他們的所作所為很大機率都還是出於真心。
綜合到目前的所有資訊，改變一切的關鍵最可能是出在他們婚後卡奈爾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就是不知道他的「轉變」是否是因為魔王妃對其使用了幻瞳？
至於女神的頭髮顏色，我倒認為這裡是正確的，因為這樣一切關於「光」的部分，都能得到合理解釋。
本來看到魔王妃故事時，我曾懷疑過金髮最初不能代表屬於神的「光」，但我突然想到，如果是這樣，盧卡斯真身下來就沒必要特地改髮色，在魔神體內時也應該呈現原本的金色，而不是彷彿褪色的奇怪黯金色。
說來好笑，我當初就是覺得他「褪色」，才直覺反應要把「光」給他⋯⋯
因此，女神的「光」應該是是後天的沒錯，但怎麼來的卻是個大問題。
另外，我莫名覺得被遺忘的記憶也是個關鍵啊⋯⋯
等等⋯⋯記憶？麥莫里？！
——三大滅族中的麥莫里家族擁有改寫記憶的能力。即使一生中只能發動一次且只能對一人使用，發動之時也正是生命終結之時，仍被視為極為可怕的存在。
而且傳說中，他們的先祖甚至能使用三次能力。
雖然麥莫里也是在遠古時代以前就被滅族，但賽壬都出現了，再來個麥莫里好像也不是那麼令人意外。
雖然還是不排除單純失憶的可能。
畢竟，要是真的往這個方向想，還有什麼「歷史」能保證是百分百正確的？
就在我低頭沉思的時候，餘光忽然閃過一道身影，只隱約看到那人好像綁著棕色麻花辮，她便消失在禮堂內。
幾乎沒有多想，我馬上跳起來朝她離開的方向奔去——因為她的衣服是現在最流行的款式！
然而，就在我跨出禮堂大門的那瞬，彷彿做惡夢驚醒一般，我猛然睜開眼，畫面已經變回了木屋裡的天花板。
光線的顏色有些異常，是一種異樣的藍光。我躺在床上，看了看視線範圍內的景物，發現光的源頭來自我的手臂，正確來說，是小煤炭留下的那個月光石手鐲。四散的藍光有一道直射入我的額間，似乎宣告著，它正是方才那場奇遇的始作俑者。
還想說為什麼裡面的線索給的有些刻意，原來是因為這樣。聯想夢中的回憶，我猜想那很可能是小煤炭的記憶。
那麼，大祭司留給我的用意會是什麼？這個手鐲又是被什麼觸發的？
還有剛剛那個背影，總覺得我應該在哪裡看過，但一時之間想不起來。
不過⋯⋯回到現實，或許該先思考一下昨天到底發生了什麼。
我揉了揉隱隱作痛的太陽穴，試著回想從地上莫名其妙來到床上的經過。
大家互相交換了現有情報。首先提到的是二哥和姐姐的行蹤。
外貌變回原樣的里維表示：潼恩說她「有重要的東西在祭司殿必須去拿，之後會從密道離開不用擔心」後，便和他分開行動。
而最讓我訝異的是二哥，我從來沒聽說過他天生靈魂有缺失——天生靈魂不全者，身體必有缺陷。
他的缺陷反應在核心，每年有固定時間必須釋放魔法，以防止魔法暴走，而時間大約在祭神大典左右，所以他每年祭神大典前就會離開。
選拔勇士那年也是，那場茶會結束後他就離開皇城了，還比我更早。
雖然這種情況下，沒消息或許就是好消息，但事實就是他們兩人仍下落不明。
記憶斷片前的最後，我恰好解釋完我對皇城發生之事的推論。
根本不敢想失憶的里維會不會覺得我很可疑，我解釋時完全不敢看他⋯⋯
對了，大家呢？我側頭看去，只見橙光中一片朦朧的人影，瞇起眼再張開，視線聚焦後才發現，客廳裡除了我以外的七個人，圍繞在木製餐桌旁坐了一圈，似乎還在討論事情。
不知是為了不打擾到我休息，還是為了防止有心人士偷聽，客廳被施加了隔音魔法，從這裡完全聽不到他們在說些什麼。只是從他們凝重的表情看來，情況大概不太樂觀。
我又盯著他們看了一陣子。看著那七人同坐一桌還真是有點意思。
大哥一開始就詢問了齊爾和盧卡斯的意願，因為他們沒必要跟著我們涉險。
盧卡斯用他那萬年不變的冰山臉看著我，淡然道，「我本來就是來幫她的。」
齊爾則緊跟在盧卡斯後面指著他說，「我跟著他。」
不知情的人，指不定還誤以為是什麼特殊的三角關係。
真像呢⋯⋯如果我換成女神的話。
欸？我為什麼會那麼覺得？明明齊爾不是卡奈爾，三角關係圖的箭頭指向也不對。
我這是睡糊塗了嗎⋯⋯我失笑地想著。大概是剛醒來，還有些分不清現實與夢境吧。
至於為什麼那三人會在這，我之前私下問了盧卡斯，他只回了句——因為里維是歷代最強魔王，另一個只是順手拉的打手。
簡而言之，純粹是為了增加戰力。
而潔西卡那邊，他也製作了他們三個的假人放在那，好讓他們四個假人湊一桌打牌。當然，最後這句是我自己加的。
「艾莉，妳現在覺得怎麼樣？還好嗎？」清冷的嗓音彷彿穿越時空傳來，打破了虛實交雜的幻境。隔音魔法也在那一瞬間破碎。
隨著那句話，裡面的人不約而同地將視線往我這邊投射，又近乎同步地換上擔憂的表情。
——除了某個失憶的大笨蛋和沒有表情的盧卡斯。
慶幸完我在昏倒前，來得及介紹盧卡斯跟偷偷說明裡維的情況後，我搖搖頭，勾起一抹淺笑，「我沒事，大概只是太累了。」沒人注意到剛剛的藍光嗎？
「如果還是不舒服的話別勉強，再休息一下吧。」大哥說著，便起身走到我的床邊，替我好掖好被子。
「艾莉，妳這幾天都處在緊繃狀態，暫時沒什麼事，多休息吧。」接著是奈特的聲音。
我面無表情地盯著大哥的臉，一邊透過意識悄悄發問，「盧卡斯，發生什麼了嗎？」但盧卡斯沒有回應。
真是的，這種時候居然倒戈！
於是，我只好繼續採取「緊迫盯人」的戰術，盯到大哥不自在地移開視線，才慢悠悠地開口，「哥哥們，你們是不是想瞞著我什麼？真的沒事嗎？」他們剛才的樣子，怎麼看都不像沒什麼事。
「三哥，你那樣說也太明顯了。」
「我怎麼知道艾莉她⋯⋯」
不遠處傳來奈特和倫恩小聲的說話聲。
「你們這個音量她聽得見。」雷比的語氣很無奈。
路克嘆了口氣，眼神有些複雜地說：「果然瞞不過妳。其實我真心希望妳不要再涉入這整件事。」他微微停頓，「不過，妳的確從來不是只能待在他人保護下的人。」
完全沒意料到大哥會這麼說，我眨了眨眼，過了幾秒，才仰起笑容，說：「至少這次，我希望能和你們並肩作戰。」
如果我心中模糊的想法是方向正確的，我們皇族或許早就沒有人能夠置身事外了⋯⋯
尤其是我。
————————
小煤炭歌詞：5-3
大祭司影像書：5-6
魔王妃故事：6-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