惹王發怒的代價

　　
　　在黑暗中迷迷糊糊睜眼，我想我是睡昏了，天南地北都搞不清楚，但是，被窩軟軟的真舒服啊……所以多賴床了些時候，直到發現自己不是躺著的，而是靠著某處半坐臥的姿勢，才覺得自己該離開睡袋看看是不是睡相差到睡在奇怪地方？
　　
　　探出手指拉下掩面的舖棉被袋，先映入眼裡的是在深幽黑暗中搖曳的火光，與在火光輝映中反射橙黃碎芒的突擊步槍，緊接著，一股濃重的血腥味衝進我的鼻腔，倏地擰緊了我的神經。
　　
　　「醒了？」室友的聲音在耳畔響起，聽來很平靜，我這才緩了口氣……幸好，幸好不是他出事。
　　
　　「嗯。」簡單回應，這才發現我，正倚在室友肩上，而他的步槍正擱在他的大腿上、在我的身前……他沒事，那，血腥味是？我殺掉的那頭金剛嗎？但，也未免太濃了，嗆得我頭暈啊。
　　
　　定睛環視周遭，我看見了在石台前因入夜而被燃起的乾柴堆，與在火焰搖映之下，一地的深色墨漿……那潑墨的範圍過廣，幾乎石台下一整片平地全是黑的，那，都是血嗎？兩側站著的金剛們全低下頭，靜得有如雕像，被影子遮歛的僵硬大臉上，看不清牠們的表情。
　　
　　坐直身，驚見石台後方原先被佈置上棕櫚葉的位置，舖上三張巨大深黑獸皮，並散發出一股獸類的腥羶臭味，那獸皮，很明顯是金剛們的……而在空地外、樹木下的幽暗之處，零零散散擱置著被剔完肉的慘白獸骨，像垃圾似地。
　　
　　怔怔地望向身旁面無表情的剛毅側臉，那銀瞳直視著火光，被灼上橙紅如夕陽的色彩。
　　
　　『是你做的嗎？』
　　
　　肯定是吧？這話根本不用問啊。
　　
　　『為什麼要這麼做？』
　　
　　殺雞儆猴啊？畢竟金剛們可是伺機想攻擊他啊。
　　
　　『太殘忍了。』
　　
　　要有多聖母才能在這時候講出這種話？急著表現出自己很溫柔的尊貴高尚模樣，無視蠻荒世界的殘酷與不講理嗎？
　　
　　我一度覺得他很陌生，好像不是和我在同個屋簷下住過一年的人，但又覺得，他的行為都很合理，合理到讓我不忍直視。
　　
　　良久，我無力地靠回他的肩上，只想說：「我睡那麼久啊？天都黑了。」
　　
　　他語氣平淡地回答：「是啊。要吃點東西嗎？」
　　
　　「比起吃……我更想洗個澡，全身都是汗，好黏，好臭。」自己說完都覺得自己嬌貴，嘖。
　　
　　「嗯，我帶你去吧。」
　　
　　他轉頭看向我時，嘴角的淺淺微揚，好溫柔。我這才注意到他另一側下唇有腫傷，回想起來，應該是接吻的時候意外挨了我一拳的緣故吧？看起來很痛的樣子，不曉得有沒有咬到舌頭？
　　
　　雖然我想過他無情，我不可以無義，才把步槍還給他，但是他對我很好……和對金剛們完全不一樣，明明只是個嬌生慣養的廢物。
　　
　　「你讓牠們在這裡罰站嗎？」離開睡袋後，我穿好鞋子下石台，才這麼問。
　　
　　「對，我讓牠們站到你醒來為止。」室友一邊收拾著睡袋回答我。
　　
　　「為什麼是到我醒來？」
　　
　　他沒有回答我。
　　
　　我想，是因為我會為牠們求情的緣故吧？如果他要管理這一群大金剛，指不定我就是個阻礙，他只是不想明說而已。
　　
　　反正我就大笨蛋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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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雖然他喝斥金剛們原地休息，不準跟上，但他顯然無法相信牠們，左手一直扶著步槍，裝備背包也不會離開自己身旁，空出的右手則是緊緊牽著我的左手，由我提燈，相伴而行。
　　
　　夜間的山路相當難走，但金剛們似乎也常往水源地去，總有個方向的草木不多。在他的帶領下走了一段時間後，越過重重林木，見到在山腰間一洞窟下的一潭山泉水，不算洞窟裡的露天部份約是一個網球場大，並洩出一條小溪直往海濱。
　　
　　似乎是金剛們常來的緣故，山泉池周圍至小溪一段區域是片空地，被踩得連草也不長，碎石之類的障礙物也被清理得很乾淨，很適合洗完澡後在這裡升火取暖，甚至是搭帳篷過夜。
　　
　　我鬆開他的手，將照明燈擱上圍起山泉池的大岩石上，山泉池是由岩石圍起的，透過照明看清乾淨的泉水下方，也是磨平的岩石舖底，不時有小小魚影掠游而過，而不由得讚嘆：「這是金剛們打造的嗎？簡直像澡堂。」
　　
　　就算變成大金剛，女孩子們果然還是愛乾淨的嘛……光是這樣看著，我就能想像到牠們分批洗澡的樣子，大概一次可以容納五頭金剛？雖然牠們身上還是有股味道洗不掉。五個女孩子入浴泡澡，互相揉奶比胸部大小什麼的，天國啊！
　　
　　室友的冷酷嗓音打斷我色色的妄想：「你先洗，我顧著。」
　　
　　「啊，我要先撇條，有廁紙嗎？」
　　
　　室友睨向我的眼神除了鄙視外還帶著強烈的無奈，但我是不會在乎的啦：「有小鏟子之類能挖土的工具嗎？能埋起來就不怕走路踩到啦。」
　　
　　「切……」
　　
　　看他翻起背包，幸運，肯定有帶啦。
　　
　　這麼說來，我該擔心會不會踩到金剛們的便便嗎？不用，因為美女是不大便的，哼哼。
　　
　　「廁紙是珍貴資源，去用葉子擦。」
　　
　　他拋給我的只有小鏟子。
　　
　　「欸……」
　　
　　「拉完順便去那邊把屁股洗一洗，洗乾淨點，還要幫你上藥。」
　　
　　他指向小溪，想也知道是不想我汙染水源處，放心好了我也不想洗我的洗屁水，根本不用他交待，倒是他提醒了我屁股有裂傷的事，我自個兒都忘了。不過，我記得他隨身常用藥品是迅速修復黏合傷口的？需要再上一次嗎？算了，等下一大就知道傷到底好了沒。
　　
　　我還是打直脊樑並回以舉手禮：「 Yes！ Sir！ 」
　　
　　他輕嘆口氣，別過臉去，一副『拿我這智障沒辦法』的表情，嗯，還是看慣了的態度舒服啊。
　　
　　不玩了，生理需求先，管他會不會痛再痛也得拉。
　　
　　越往有樹的地方去，蟲子就越多……搭帳篷比較好，帳篷有防蟲簾啊，我不禁這麼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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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趁我去大號的時候在泉水旁起了一堆營火、並整理出一片平地舖上塑料布，在塑料布後方搭起帳篷，果然英雄所見略同啊。之後我們輪流洗澡，順便把身上的髒衣服也過水洗一洗擰乾，兩人就圍著營火架起烘衣服的木架，並煮起一鍋熱水，。
　　
　　室友在熱水鍋裡倒入類似奶粉之類的甜飲料粉，再扔進兩塊軍隊口糧，把金剛收集給他的果子削皮切塊扔進去一起煮。我很慶幸今天的晚餐不用吃金剛肉，而且光著身子等衣服乾的此時，我只有一塊毛巾圍在腰上，就算是在火前烤，背後還是涼涼的，有熱湯喝最好不過。
　　
　　湯煮好後，先將鍋從火上挪下，室友才拿出一個廣口鋼杯將濃湯舀個八分滿給我。接過後，我一邊吹涼它、小心地抿著喝，入口的是帶點果酸與奶味的美味濃湯，讓我不禁讚嘆：「好喝，原來那個口糧正確的吃法是這樣啊。」
　　
　　「才沒什麼正確吃法，這是我自己發明的。」他似乎只有一個鋼杯，而直接以湯勺舀起來吹涼喝。
　　
　　看著和我併肩坐在塑料布上、一樣全裸只圍了塊毛巾在腰上的他，我難免想，經歷過部隊訓練的人果然和一般人不一樣啊。
　　
　　因為各國早已簽署和平協定，戰爭是距離我們這代很遙遠以前的事了，大多數人像我一樣，只在學生時期聽學校老師說過一點戰爭史。不過國家還是會保留軍隊系統的，就算世界和平了，國防仍然很重要。
　　
　　聽說士兵的基礎課程除了武器使用、體能訓練、心理建設外，還包括野外求生之類，畢竟當世界維持和平的重點不再是單人軍備而是動輒毀天滅地的武器，一般士兵要做的訓練也不過就是當文明被摧毀後如何在蠻荒中交戰與生存，單人軍備的進化重點則是更安全、更輕便、更易於學習使用與組裝維修，一些泛用軍備的外型則因特色廣受喜愛而被代代傳承下來，這就是為什麼許多軍備看起來仍和幾百年前差不多的原因。
　　
　　不少年輕人覺得很酷會去受訓，儘管在我們的世界已經沒什麼未開發的蠻荒地帶……沒想到還是有機會遇上這種情況啊……透過時空穿越系統。早知道我也去服個一兩年兵役了。
　　
　　吃完後餐具清洗整理完畢，他才說：「趴著，我幫你擦藥。」
　　
　　唔，可以理解在晚餐前做會沒食慾啦。
　　
　　我很猶豫，撇條時的確痛痛的，還是乖乖聽他的比較好？解下腰上的毛巾，用毛巾護著老二，趴在塑料布上撅高臀部：「唔……這樣行嗎？」
　　
　　「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