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夜墳驚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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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21-02-14
正式加入了夢世界,一度讓我覺得十分興奮。但在隨後不停的嘗試和開發中,我始終不能讓夢卡出現在我的深夢空間,不能讓自己的六大分神直接分析。而且,我也不能將六大分神帶入夢世界,甚至我都無法讓六大分神走出我的深夢圖書館半步,更不用說讓他們站在夢世界入口的那扇門前,想辦法矇混「偷渡」了。唯一的辦法就是,我坐在自己的圖書館門口,找到資料,迅速地『念』給六大分神聽。這種念,基本上是以意念的速度在分享,雖然我很累,但至少有收穫。
但是,我也發現,在我的領域裡,用六大分神分析過的東西,他們能了解多少,我就能在現實中了解多少,就像我能記得夢中的每個細節一樣。所以他們在不停地吸收青岸學院汲取過來的知識時,我在現實世界的知識能力就不斷地在被加強,甚至變成知識『超人』。
這種在夢界的興奮,也使我覺得現實世界十分乏味。甚至,我有了一種優越感,覺得自己是『神族』!這凡人世界有限的知識,簡直是對我汲取先進知識的干擾!這種優越感很快就體現成傲慢,比如,上課的時候閉著眼睛、甚至捂著耳朵而不想聽老師講課,因為會幹擾我暗中從分神汲取知識。好在這種傲慢在17歲這個年紀,常常被優異的學習成績而掩蓋。所以,一開始,我只是變成了一個常常瞧不起人的『討厭鬼』。但不久,我就把老師給說哭了,誰讓我知道的比她多呢?如果僅僅是這樣,或許還沒那麼糟,可我偏偏自我『優越』到說了一句:「你們這些凡人,碌碌無為、不學無術還自以為是...」這下給了他們證據,認為我『瘋』了!也不是那種真的精神病式的瘋,而是我這個人狂妄得沒邊兒了,所以,要教育整治!結果我爸媽被叫到學校,狠狠批評了一通。
這幫老師,他們說不過我,結果拿我爸媽撒氣。——唉?不是應該搞不過大人,拿孩子撒氣么?而且他們還輪番發泄!班任、教導主任、年級主任...我要不是看我爸被氣得要撕了我,我一定上前罵回去!結果,老師沒完沒了地亂放淫威,還逼著讓一直表示謙卑的我爸表態!
「我們是教不了這學生了,你說咋辦吧!」一個政治老師說。我在他課的上,引經據典,否定了馬克思的偉光正,說他只是提出了一種管理理念,沒必要那麼拔高。其中很多理論依據是她聽都沒聽過的,她說我瞎掰,我說學校圖書館里就有,是她不學無術。結果她蔑視我,高傲地走了。可是,高中生么,總有唯恐天下不亂的,比如孫小眼,下課就去圖書館查了,把我說的幾本書全借了回來,全班傳閱!結果下次她上課前,黑板上就出現了四個大字「不學無術」!。於是,她就『瘋』了,哭著跟教導主任說,沒法再邁進我們教室的門。
她其實是整個事件的導火索,因為她跟教導主任哭,教導主任當全班面要『教育』我,結果又被我一通說!其間我引用了若干教育學家,還有未成年保護法,對他的道貌岸然進行了各種諷刺和否定...然後教導主任找來了校長。校長還是有水平的,說了幾句發現只會自取其辱,就直接找來了家長...——這是『前戲』。
回到老師們想在我父母身上發泄個痛快的場景。
好吧,他們抓到我的弱點了,我就是怕我爸。在一個更年期女老師反覆扭著脖子翻白眼地說「你說該咋辦吧?!今天不說清楚就別想走!」的時候,我跟我爸說:「爸,我不想念了!」我爸剛要發作,老師們剛打狗隨棍上地說:「看看你教出的好兒子,真有出息!」的時候,我說:「我想今年就參加高考。我一定能考上最好的大學,相信我。這裡不留我,隨便給我找個高中報名就行了。高考報名規定...」我又把高考准考要求說了遍。但顯然我爸沒聽啥准考要求,直接拍了我後腦勺一下,說:「你想啥呢?怎麼不早說!害我白忍半天?」我爸說完這句,我都一愣,我媽都用詫異的眼神看著我爸,以為我爸也瘋了呢。然後我爸就站了起來,說:「那就這麼辦吧,我兒子今年就參加高考。你們這要不行,我們就轉學,隨便轉一個學校,就讓他考完大學,上大學得了。」
老師們連教導主任都傻了!這種跳級考大學要求自從對越自衛反擊戰之後就沒聽過。之前聽的也是,不念高中,直接參軍去的。校長哈哈哈笑了起來,然後過來拍拍我,說:「小伙子,有個性,不過我相信你。那就今年讓他也報名吧。但要是啥都考不上,他不能在咱們這復讀。」說完就走了。我都不知道他說的是真心稱讚我,還是就這麼想把我廢了。——有水平!
這一年,我們學校再次眾望所歸地在高考中搶下省狀元的名頭。全省前30名,我們佔了20個!不過別想太多,我只考了全省第50名。而我家又極力低調,所以沒人在乎我一個高二學生竟然也一下考到全省第50。只有在孫小眼的胡吹之下,在我們這一屆的『江湖學霸榜』上,我排了第二。排第一的,自然是我初中的那位,跳過高中,直接保送大學少年班的,沐筱蓉。
提前考大學,其實是我早想好的。因為這樣才能有更多時間『入夢』,畢竟大學生活會更自由。要說考全省第一么,雖然說了沒人信,但我也能。只是那樣太招搖,會引起很多人注意。在現實里裝B,這在夢世界里的人看起來會很傻。就好像仙鶴跑到雞窩裡去跟人比個頭,然後接受採訪,講述自己吃了什麼長這麼高...好吧,我此時又有點狂了,開始了裝B進行時。
進了『青大』計算機系,我就『銷聲匿跡』了。上課睡覺,下課睡覺,除了考試,我都在睡覺!別人忙著打工賺錢,泡妞破處,我就是睡覺。他們一度以為我是重度抑鬱症患者,學年導師找我談了好幾次,但我表現得都很正常。我說其實不是在睡覺,是在閉著眼睛思考。學習上的東西,我也是閉著眼睛在腦子裡演算呢,跟別人在計算機上演算是一樣的。老師覺得我是裝B吹牛,我說,不信你出道題考考嘛,結果我就閉著眼睛把她出的一道程序題給做了。好在青大向來牛人輩出,我這種『怪才』也層出不窮。所以,老師看我既沒危害,也沒耽誤啥,就從了我了。只是,在她的課上,她常常點名讓我回答問題。好幾次,我在她課上正睡著呢,她就把我嚎起來了,我只好迷迷糊糊地請她再說一遍問題,然後回答,答完坐下繼續睡,搞的她哭笑不得,因為她用沒講過的東西考我,我都能答得上來。再後來,我就成了學年裡有名的『覺主』——上課睡覺的頭頭。後來甚至還有追隨者,凡是想上課睡覺的,都到我身邊坐著一起睡!
大學的第一學期,無風無浪。我在夢界的進步也突飛猛進。
首先,我終於,能在自己的領域裡,把夢卡召喚出來一個「影子」。雖然我第一次召喚的時候出了點小狀況,就是我的六大分神一起撲過來,想把夢卡毀了!在我拚命阻止下,收了夢卡,他們才作罷。經過溝通,我才明白,原來是他們認為夢卡能給夢世界發射信號,會導致夢世界入侵我的領域。我覺得他們說的也有道理,我還沒想讓自己的領域和夢世界相連。最後,幾經嘗試,多方查詢,我終於能在自己的深夢圖書館向外開的門上,造了一面『鏡子』,在門開著的時候,可以通過反射讓門內的人看到門外放的東西。這樣夢卡能接觸到的,只能是個『鏡面』世界,「有內容,沒深度」——說白了就是無法探究我的真實空間!同時,我把那面鏡子像實況轉播那樣又分成六個拷貝,讓六大分神可以在各自房間通過鏡面研究夢卡!其中原理就是:鏡面是我造的,我的人可以通過鏡面觸及並學習未知的投射,而未知的東西只能以為自己站在了一個鏡子前。——為了這個設計,我得意了好幾天!於是,我的六大分神終於能通過夢卡,從青岸學院的資料庫,自由汲取信息。
但,還是有些問題的。比如,分神中的任何一個人都不能激活夢卡,只有他們六個一起,才能激活夢卡。就好像六個分神分別是六個指紋碎片,合在一起才能被掃描認證。於是,我的第二項大進步就是,六大分神能合為一體,代替我跟夢卡溝通!可是,我發現分神合體后表現甚是奇怪:不僅不會說話,還時不常地左眼往左看,右眼往右看,好像在各自尋思著自己的事情似的;又或者左腳往左走,右腳往右走,導致M字腿...你是蜥蜴獸進化人形嗎?但總算能讓分神們日以繼夜地從夢卡汲取知識,然後再分解成六個個體,讓他們各自按類分析學習。必須要解體消化知識,這是因為我發現他們合體時學習知識效率明顯降低,好像不同種類的知識在學習過程中會彼此干擾,引出沒有意義的問題,造成學習進度遲緩。這就好比學習詩詞的時候,忽然又在想能不能用計算機或者數學建模來自動生成新的詩詞,徹底打臉古代李白、白居易這類大神?結果導致詩詞沒學好,又同時開始幻想數學建模,結果發現數學建模沒那麼簡單,又回頭學詩詞,讓數學建模又淺嘗輒止。反正不同類的知識還是分開學習快,學好之後再混合聯想產生創造才是最高效的。
通過夢卡將青岸學院的藏書連通給分神們,這簡直相當於給饑渴的人鑿通了牛奶大運河一樣。
我的下一個目標就是,讓六大分神能暫時代替我,也進入夢境,那樣我或許就能儘早地『全職』出現在夢境。我覺得這或許不是難事,只是要好好研究下夢世界的規則,防止夢世界不識別或者不認可我的分神,認為他們會過渡汲取神馬的,把它們就當能量體給吞了或者湮滅了,那我就虧大了。我也考慮過能不能把分神浮出我的深層夢境,進入潛意識,代替我在現實執行些指令,而讓自己全職進入夢世界。但他們合體后的怪異舉止實在沒法見人,讓他們在夢世界耍耍寶還行。
人間3個月,夢中18個月。在夢世界的時間轉眼就過去了一年半。曉曉再也沒出現,但通過夢通信,我知道她也加入了夢境,但徹底走了野路子。
經過初期的汲取,我發現青岸學院能提供的信息實在是無邊無際,讓我六大分神就這麼吸收下去,變成智庫,那根本不現實,也沒必要。已有的只是,我複製一份兒自己留著又有什麼用呢?只有根據自己當前需要,高效系統地學習,發展出適合自己的理論體系,才是最有利我發展的。於是我把它們重新分配了研究領域,總體上,研究領域分兩大類:理論和應用。理論包括:數學、哲學、認知學。其中,數學代表了如何描繪嚴謹的科學秩序規律;哲學代表了因果、邏輯、還有完全未知領域裡的規律猜想;而認知學則相當於人的心理學、社會學、宗教信仰等的知識的融合,因為人的內心世界與外在世界的邏輯十分不同。這三類知識整體上,偏『空想』。
至於應用類知識,我選了物理、生命科學、和計算機作為著手點。其中,物理會側重於對於能量形式的研究;生命科學也會側重生命中能量轉換,以及生命如何產生進行研究;而計算機,這是我現實中的專業,學好它能幫我在現實中減少不少的麻煩。同時,它也是我將來如何構建自己領域的一大實踐手段。因為我想像中的創建領域,就好像在創建一種計算機語言,用基本的定義元素和邏輯,經過巧妙的組合應用,就能創建出千變萬化的電子世界。如果按照夢世界的標準,我算是『科學認知』學派了,試圖用科學知識來構建夢世界。而不是走信仰認知那種玄妙的路子。
在入夢最初的一年半里,我一直在致力於理順我和分神們的能力和角色,讓分神儘可能多的從青岸信息庫里汲取急需的知識,幫助我未來全面投入做準備。雖然夢世界里壯大精神力是主流,甚至被廣泛認為是終極目標,但我延續了『磨刀不誤砍柴工』的思路,安心看書,並沒有努力地去壯大精神力。甚至精神力方面都有點日漸消瘦的趨勢,形象上也變成了青岸學院里又一個『學棍兒』——所有隻知道看書,瘦得像棍兒一樣的學員,都被稱為『學棍兒』,是個類比於『神棍兒』的戲稱。
這天,我正在青岸學院里查找關於帶入個人分神的案例和要求。這事兒讓六大分神干不來,他們還不會有智慧地選擇搜索並分析利弊。忽然,我就感覺到現實中的我在被猛烈喚醒,就趕緊退出夢世界,回到現實一看究竟。一睜眼,我就感覺劇烈的震動。
「怎麼?地震了?」我趕忙坐起。
「軍訓查寢!你哪個連隊的?查寢不合格!」一個帶著紅袖標的學生說著就開始記錄。
忘了說,現在是大學第一學期結束,正是軍訓期間。本來今天是周日,我以為在寢室睡覺沒事兒,結果被查內務的抓了個正著。
「年紀青青,正應該血氣方剛,精力無限!怎麼這麼蔫兒,真應該好好訓訓!」這時候,連隊教官也進來了。估計看我給連隊評比拖後腿了,很是不爽,就聽他說:「就你了,連隊派你去參加特別訓練,參加最後的綜合彙報演習!」我覺得自己此時一定是一臉倒霉相,那個特別訓練是沒日沒夜地操練一個月啊!光站軍姿的強度都能扒你一層皮!
第二天,我就捲鋪蓋去特別訓練營報到了。這特別訓練是封閉式的,對外宣稱是魔鬼訓練營,說我們這些學生,如果堅持下來,將『重新做人』,會給全校師生一個驚喜!
特訓第一天,所有男生的訓練科目就是站軍姿和俯卧撐:先站一個小時,一動不動;誰動一下就做10個俯卧撐,眨眼睛被發現了也算!然後給15分鐘的放鬆時間,可在這15分鐘里,每人要做滿100個俯卧撐!然後再站一小時軍姿,再在15分鐘內做100俯卧撐。我們到了第三個小時后,就沒幾個能做得了俯卧撐的了,全都趴在地上抖著胳膊,咬著牙也起不來。但訓練並沒停,導致一天下來,全體學員每人『欠』教官最少500個俯卧撐!
跟我們一同訓練的還有20個女生,她們就是站軍姿加仰卧起坐。據說這20個女生最後會挑10個作為醫護兵角色進入模擬戰場,要兩人一組,或者單人獨立救護傷員。具體任務就是:每組要抬或者背一個『傷員』——也就是我們這幫臭小子中的一個——狂奔50米,撤出戰場!我們私下都在打量這些女生,覺得被挑中的果然各個黑不溜秋,「虎背熊腰」......第一天下來,30人被刷下,28男生,2女生。
這天半夜,正當很多人渾身疼得睡不著覺的時候,連隊又吹響了緊急集合號,號稱:「練膽行動」,讓我們背著行李,走夜路進山,在途經的一片『墳地』露營!偏偏,今晚還沒有月亮...
我倒是不怕什麼墳地,就是渾身疼得我齜牙咧嘴的苦著臉。但其他人里可真有害怕的。進了山以後,一會兒就聽見這幾十號人里有人驚叫一聲。教官還緊著壓低嗓門喊閉嘴,說這是潛伏行動,要時刻注意隱蔽。
山裡的夜是真黑!密密的樹林,就算有月亮怕是都看不見。我迷迷糊糊地適應了好一陣,也感覺自己根本看不到十米以外的東西,只能感覺到前面的一兩個人,跟著晃晃地走。我心說,不會真跟盜墓筆記寫的似的,我這晃晃地跟著走,結果前面就已經不再是我的同伴戰友和教官,而是其他什麼『東西』,最後給我領進『陰兵借道』的隊伍里去吧?想想,我還真渾身機靈了一陣,人從睏倦中清醒了很多。
「到了,紮營!三人一組,靠著樹休息,不許出聲,不許點火,圍著自己四周撒下防蛇粉!」正當我試圖看看周圍的人還是不是我的戰友和教官的時候,前面傳來命令。
「女生兩人一組,不許都聚在中間,散開!」又有女教官的命令傳來。雖然教官給的命令挺嚴肅的,但這幫書生兵哪有那麼利索,嘰嘰喳喳,噯噯呀呀地鬧哄了10多分鐘,這才靜下來。一片黑里,我也看不見什麼墳頭。而且外圍還有教官守夜警戒——不是怕鬼來,而是怕野獸,同時也是怕有人摸黑撒尿時走丟。在一片靜謐中,疲勞的學生們靠著樹,腦子裡開始昏昏地念叨起「天黑請閉眼」。
「夜上海,夜上海,你是個不夜城。華燈起,樂聲響,歌舞昇平。」
我剛要睡著,就忽然隱約聽到有歌聲從暗處傳來,那聲音像從老舊留聲機里擠出來,還帶著吱吱嘎嘎的雜響。我唰地瞪亮眼睛,但眼前依舊是伸手不見五指。
「我這是在夢裡還是現實?」我警惕地審視著自己。我已經好久沒在夢中迷失了,但這不代表我忘記了曾經陷入夢境、難分虛實的種種。「夢卡...召喚不出來。」——只是現在鑒別入夢與否變得簡單了,因為我只有在夢裡才能召喚出夢卡。
我旁邊的人動了,好像往我這邊縮了縮,接著,一股淡淡的好聞的香味兒傳了過來。
「我旁邊靠了一個女生?」我一愣,「不會是女鬼吧?」我又想,渾身開始起雞皮疙瘩。雖然夢裡夢外我遇到的奇事也不少,也算是個奇人了,但想到現實中見鬼,還是挺『激動』的。
「你是人是鬼?」我用極低的聲音,問旁邊縮過來的身體。
「是人...」回答的聲音很微弱,「但真的有鬼過來了,是個女鬼!」那聲音微弱蚊蚋,但卻清晰地傳入我的耳朵。
似乎我倆都認同世間有鬼這事兒,誰都沒遲疑或恥笑對方的問題和回答。
「你怎麼知道?鬼在哪?」我問。
「我能看見,你看不見。她已經在咱們營區內了,教官們都沒發現。」她說。
「她是不是唱著歌?夜上海?你給我個它的方向和距離,我再感受下。」我說。
「你能聽到?...好,你3點方向,10米左右。」她說。
我默默地感受了一下,但還是什麼也沒看見。「她在幹什麼?」我不得不問。
「吸陽氣唄!」那女生沒好氣地說。
我看不見,但我為啥能聽到隱約的歌聲?我快速地思索著。是只有在半夢半醒中才能聽到?那我入夢就能看到這女鬼了?我想著,慢慢閉上眼睛。
「喂,你咋沒聲了?你睡著了么?女鬼過來了!她看到我了!」這女生一把拉住我的胳膊,一只手還抓了我的手,往我這邊靠過來。我很好奇她能一直忍著不尖叫,我覺得她一定是個有『故事』的人!
啊!我也看到那女鬼了!就站在我面前!看著我和身邊這個女生,美滋滋地微笑著。還有那歌聲,不是她唱的,但她在隨著歌聲比劃著些身段兒和動作,好像在很陶醉的跳舞。黑暗中的女鬼了,一身青衣戲裝,一雙紅鞋,嘴唇紅得油亮誘人,一雙漆黑但水汪汪的大眼睛,似笑,但又有些哀怨,惹人愛憐地看著我們。
「你們很恩愛呀?~」這女鬼忽然對我們說話了。那聲音膩膩的,好像夜上海那女歌手的調調。
「男人吶,個個都是色胚,就愛玩兒些暗室欺人,偷香竊玉的勾當。呦,小妹妹還死死按著小哥的手,不讓他深入蓬門探花溪么?嘻嘻嘻~也別守著了,從了男人,留個讓他憐惜的念想,總比被他強弄了好。女人啊,就得自己看開點兒...」這妖精不知道胡說八道什麼呢。我旁邊的女生立刻撒了我的手,捂住自己的耳朵。
女生一撒手,我就忽然看不見那個女鬼了。明明已經知道她就站在我面前,可如今又看不見了,這種不知危險從何處來的不安讓我一把又把那女生的手抓住,悄聲跟她說:「我得拉著你的手才能看見她,不騙你,她是青衣戲裝,紅鞋,紅嘴,對不對?...」我還沒說完,就看那女鬼又出現了,只是這次她的臉就貼在我的臉前,嘴尖兒都磨擦上了!那種跟女人慾即還離的刺激,讓我的一些衝動想法直衝大腦!
「哼!」我身邊的女生好像感覺到我的慾望衝動,很不爽地哼了一聲,使勁兒要抽手離開我,但被我死死抓住了。我覺得此時一定要看清這女鬼在哪,才不害怕,才有對策。
好在我忍住了那衝動,那股慾望慢慢被轉化成了一股熱氣在我全身鼓盪著。那女鬼本來還想伸手到下邊挑逗我,看到我這樣陽氣旺盛地排斥她,狠狠地一皺眉,然後忽然變了一幅嘴臉,青面獠牙地再次撲到我面前,好像要把我這身正氣拍散。
「別讓她進到你的身體里!輕者生病,重者喪命!」我身邊的女生又傳話過來。可是晚了,那女鬼見不能嚇到我,竟全身撲到我臉上,鑽進了我的腦子!
「唔!」我想喊卻發不出聲來,好像被人捂了嘴;接著我就覺得自己渾身麻癢,好像有小蟲在皮膚上邊爬邊咬,但就是連個手指頭都抬不起來,不能撓癢!「——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鬼壓床』?」我暗想。我眼前的黑暗更濃了,只有一張冤魂的臉在黑暗中晃蕩,一副老娘今天吃定你了的表情。
「MB的,讓你黑夜鬧騰!老子讓你知道什麼才是地獄才是黑!跟我一起下墜吧!我咒你永世不得超生!」我在難忍之下,拼了一死,拉著這冤魂就往我的深夢中沉去。至少,那裡是我的領域,希望我能反敗為勝。
「啊嗚~~」女鬼凄厲的叫聲響徹我的腦海,還有我那入夢的無盡黑淵。在我勉強把她拖到自己的領域裡后,直接招來了六大分神,把女鬼往他們面前一摔!「不!不要撕我!我從了你們還不成嗎?」女鬼在看到我六大分神撲向她的時候,更加凄厲地叫著。而我卻有種無限復仇的快感!
啊~這種暴力的感覺,好爽啊...我在自己的圖書館領域裡,翹起雙腿,搭在桌子上,晃著電腦椅,看著六大分神圍攻著被按在地上的女鬼,不時聽到撕扯的聲音,配著女鬼的尖叫,直到那女鬼沒動靜了。
不久,我的圖書館牆上,出現了一幅惟妙惟肖的民國女子的全身畫像,嫵媚地拿著一把圓圓的蘇綉絲扇,穿著勾人地緊身旗袍。讓人看了,就有撲上去的衝動。
我端詳著這幅畫像,她的生平慢慢進入我的腦中:...蘇州名門家的一個丫鬟,為了上位,偷偷爬了男主人的床,憑著一身嫵媚妖嬈的床上功夫,讓男主人慾罷不能。在她原本以為自己上位成功,開始當面跟大太太叫囂的時候,大太太讓人叫來一個苦力,把她當面給強X了。他家老爺事後也啥都沒說,毫不在意,任由大太太處置。結果她被打昏了,被個車夫直接帶到了關東,賣給了個土匪。她在土匪山寨里受盡凌辱,直到最後拉了一顆土雷,跟土匪同歸於盡。土雷唯獨沒有炸碎她勾魂的面容,最後被人亂葬在了那片山林。
「喂!醒醒!集合了!」我忽然從夢中被喚醒,看到周圍的人都快站好隊了,可我還拉著身邊一個女生的手,死不撒手!
「嗬~行啊!墳地邊兒上都能睡得那麼死?有膽氣!」教官看我就一個人還躺在樹下,耷拉著的腦袋剛剛抬起睡醒的樣子,走過來一手掐著腰說。「呦嗬!還拉著別人的手不撒開!是不是做夢夢到有女鬼來給你唱歌啊?臭小子,趕緊起來集合!」教官沖我一聲暴吼,我趕緊起來迷迷噔噔地跑向集合隊伍。經過教官身邊的時候,我感覺他有點氣息虛浮,若有若無地哼哼了幾句:「夜上海,夜上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