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片最開頭,從高明禮載著陳卉貞與張啟勝在客運站會合開始,以禹利申視角錄製的。從會合寒喧到上車開始簡短說明活動,再到旅館登記入住說明旅館曾經發生的事件,他們停駐在旅館各個靈異地點,說明曾經目擊的靈異事件等等,到晚上和他與於熙會合,看見於熙被高明禮嚇得朝他身後蹦,就難免嘴角一抹上揚。
高明禮在後製上加了些鬼影和音效,看著假假的,他在想該不該提醒他這很容易被揭穿?一些高明禮凸槌的地方還有失控的地方被刪掉,之後再錄單人解說畫面,看起來有點好笑,陸駒不曉得有沒有人會吃這一套?
但在廢棄遊樂園裡,於熙和禹利申一同經過哈哈鏡的錄像,卻令他圓瞠了雙目……
禹利申的視角是跟在於熙身後三到五步距離,畫面中所錄到的只有於熙的背影,並在不時晃動鏡頭時,收錄了兩側鏡面反射的影像,在那當中,出現了不屬於現場兩人的下半身影像,在去細看有多少人的腳出現前,他只注意到一側的輪椅影像,與另一側的一雙腳……
雖然只是一閃而過,但那卻令陸駒大腦為之一顫,該遺忘的全一口氣回憶起來了。
骯髒粗魯的男人,下著是一條寬鬆染滿酒漬與油漬的棕褐長褲,穿著被菸灰焦油染汙的骯髒拖鞋,露出沾土灰的粗壯腳趾……
那應該不會是間隔十一年、當時才七歲的他該清晰記得的事,為何他會記得這麼清楚?那是因為,這男人總是用他那骯髒的腳踢他、踹他,他盯著那腳看的機會比盯著他的臉多啊!
這男人成了幽靈跟在於熙身後嗎?不可能,世上不可能有鬼的,這該是高明禮他們後製上去的影像……但是,於熙跟他們提過他看到的幽靈下半身長怎樣嗎?還是只是湊巧的?
只能是巧合吧?那為什麼要貼上輪椅的影像?他不懂啊。
連忙把影像倒回重看一遍,卻不由得倒抽了口冷氣--有一側鏡像反映出的於熙側臉,是在笑的……明明晃動間錄到的另一側影像面無表情。是因為哈哈鏡的扭曲效果嗎?這麼一看,真的頗令人膽寒啊。
不等影片播完,他先回覆高明禮一條簡訊:【哈哈鏡那段的鬼影是你們後製上去的對吧?】
【才不是咧,很毛對吧?】高明禮如此回覆。
【只有那段做得特別好啦。】陸駒回嗆。
心一沉,他不知道自己該有什麼想法,鏡像上於熙的笑容看得他背後寒毛直矗,但他不願意去相信世上真有什麼靈異鬼怪,這些他都能夠找到解釋的。他無法解釋的是,為什麼那個男人,是頭像被砸爛的蕃茄一樣、淒慘地死去?
「學長,還沒睡啊?」
於熙的聲音把他從腥紅的思考中拉了回來,這才發現,於熙正站在床頭,已經關了房門正要給吹風機插電,打算把一頭濕髮吹乾。
在陸駒還沒想到要怎麼回話前,他已經打開吹風機的開關,站著開始吹頭髮了。在吹風機的低頻嗚鳴下,他也不像在等陸駒回話,很隨意地吹乾了,關了開關,將吹風機擱在桌上,往床上一攀、翻個身,逕自滾到最內側靠牆的位置,隨意扯開薄被,沒蓋好就直接睡了:「學長晚安。」
幾乎是秒睡,道完晚安就沉得像具斷線的木偶,靜歛眼簾發出均勻的呼吸,畢竟他是屬於喝了酒會想睡的體質,想必在洗澡前就已經很想睡了吧?
『是因為想起宇文鷹的事,怕失眠才先喝了那麼多酒助眠嗎?』陸駒暗暗嘆了口氣,雖然想埋怨於熙只顧宇文鷹,先灌了酒犧牲他的壞壞權,但在看過那段影片後,他也沒心情對於熙壞壞了。
撓了撓鬆軟的長髮,他關掉手機隨手一擱,也關了房裡的燈,在於熙身旁躺好。在視覺逐漸適應黑暗後,輕易就能在幽藍光線中辨識出於熙的輪廓,他將薄被攏上於熙的身子,輕輕撫上他有些發燙的臉頰,他的皮膚正因酒氣的關係,漸浮一層薄濕……
想起了觸動他的精神創傷、發現他就是那孩子的那一晚的事。
於熙佔據了他多少思緒,他本人一定不知道,從小到大、從分離到重聚,儘管沒有那樣的意願,但他不知不覺地,把自己活成了只為他活的樣子。
因為他而存在,因為他才呼吸,因為他而變得熾熱……抬頭輕輕吻上他的嘴唇,忍不住,將手探進了他的睡衫下。
『糟糕,剛剛才說沒心情壞壞,現在就想壞壞了……』
恣意撫摸於熙的胸膛與腰腹,那熾熱微汗、光滑細嫩的肌理令他浮想連翩,他想剝光他的衣服、恣意舔弄愛撫……但現在不好。所以在理智的剋制下,選擇了折衷的方案--拉過於熙的手,令那掌心貼合上已然硬疼的下身,隔著睡褲那樣單薄的布料,上下挪動,感覺著他掌心的熱度與觸感,宛如是於熙在愛撫著他那樣。
他輕輕喘起:『在這種時候灌醉自己,是小熙不對,所以用他的手尻個槍不算什麼……唔……自己動有點累,可是小熙的手掌……嗯……好舒服啊……』
察覺到自己快抑不住聲音,而抿緊唇瓣:『這樣感覺好變態……可是……』
『想要你……就算只是手指……』
但身體已經擅自回憶起兩人交合時的甜蜜滋味,那深處的熾熱與緊緻會緊緊吸啜包覆著他,而他的一進一退,輕易就能惹得他口吐哀吟、淚眼婆娑。自下腹燒起的慾望,一發不可收拾,他卻僅能以於熙的嘴唇暫時消解如此貪婪的寂寞,從淺嚐迅速失控成狂吮,原以為於熙不會清醒的,卻發覺,身下的手掌不再需要他親自挪動,已經自主地愛撫起他來。
由下至上、再由頂至根,撫得他渾身輕顫不已,再拉開那薄薄的睡褲與內褲,探了進去,護著他,將他自緊縛的衣料間釋放而出,上下搓動起他的性器,動作有些粗暴,與他嘴上的回應一致,對他的唇與舌回以激烈吮吻與攪纏。
人是被他弄醒了,只是當他留意到的時候,他已經被於熙壓在身下了。
「學長,舒服嗎?」
鬆嘴喘息間,鎖骨上感覺到濕軟、被吸吮的酥麻,和被牙咬上的疼。下身的愛撫停止了,改為對他身上的睡衣解開鈕扣的動作,只解了一兩顆,便迫不及待地屈身吻咬起陸駒的頸項。磨娑纏綿間,以著幾乎聽不清的囈語,輕聲呢喃:「……喜歡你……學長……」
被於熙那強攻的氣勢打回神的陸駒,這才發現,他心頭陣陣苦澀的悶疼:『……該讓小熙換個叫法了……不然光是叫『學長』,我不知道你在叫誰啊?小熙……』
明知他在醉,也明知他在睡,天曉得是不是把他當成誰了?
但這話,陸駒說不出口,只是硬推了他一把,將他從自己身上推離,怒瞪著他:「我說過我不在下面的吧?」
於熙回以一笑,那是在幽藍光線下被曖昧勾勒的,宛如哭泣般的微笑。
「我知道……我沒有弄錯人,陸學長。」
挪退了身子,低身吐舌舐起陸駒高昂的性器,自根至頂沾染上濕滑的唾液,才張口將其含吮至深,那細緻軟肉緊得陸駒渾身激靈:「……呲……」
有時候,會很討厭身體的反應,明明被於熙那表情刺得心口陣陣疼,但下半身卻爽得他吱不出支字半語,光是咬著不想洩出任何呻吟就已經用盡全力……大腦被透體酥麻快感攪得湊不出任何語句聲詞去安慰他啊。
只能雙手撓上那頭柔順微涼的金髮,感受他賣力服侍著自己而有的頭部擺動,並因下體的愉悅激爽而揪緊全身神經,等待那越見升高的興奮到達一個頂點,再完全釋放。
雖然耳畔只充斥著自己的喘息與脈搏噪音,但他的下體明顯感覺到,在釋放一刻於熙喉內的肌肉收縮--
又被吃乾抹淨了,這吃人不吐骨頭的小妖精。
「……謝謝招待,陸學長。」
這話聽來輕薄,但當他把視線聚焦於於熙那張面無表情的臉上時,頓時覺得自己像被扔進一只盛滿苦水的大缸裡,快溺水般地,無法說出什麼像樣的話了。
於熙爬回原先的位置去,側躺著,一手將陸駒擁進懷裡,憐愛般地在那額上與髮間輕吻輕蹭,陸駒這才發現,他從頭到尾都沒勃起過:「……應該是酒精的關係吧?酒喝多了會硬不起來,我也會這樣。」
這下子不就只是單方面給於熙服務了嗎?突然很不好意思了。
「嗯……所以可以好好睡了,陸學長,晚安。」在他耳畔低語,最後輕吻了他的唇峰,於熙才闔眼靜靜躺著。
雖然喝了酒睡得不省人事,但他一直沒認錯人,在那唇上熱吻與跨下愛撫間他已經幻想著聽到那纖細脖子發出一聲『喀吱』斷骨聲,陸學長沒發現到他的異狀,真是太好了……
『想殺了陸學長這件事,比起把陸學長錯認成鷹學長,更可怕……』
『為什麼,我會變成這樣?』
『簡直像要瘋了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