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章 初來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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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21-02-04
《西元1927年9月27日》
「埃利爾」位在某個大王國的城鎮。
這座人口密集的城鎮擁有龐大的佔地,雖然不是王國的首都,但生活水準與開發程度不落於首都。財富程度不僅幾度登上全王國第一位,教育水準更是驚人。
因為埃利爾裡擁有一間響徹雲霄的明星學院——聖歌德魔導學院。
在這個魔法世界裡,人類的生活充斥著各種法術與咒文。
魔法的重要程度堪比水資源般重要且珍貴。而聖歌德魔法學院正善於開發青年學子的魔法資質。人類社會對於善於施展魔法的人才劃分出不少的位階。
——可以施展魔法的魔導師。
——可以共用精靈力量的精靈使。
——專門操使魔器的馭器師。
——負責傳遞福音的聖職者。
主流的魔法職業大概就這四個。
而畢業於聖歌德魔導學院的人才都是完美融入每個職業的資優生。
高達百分之九十五的就業率使聖歌德魔導學院的聲名大噪。
然而,在孕育出文武雙全的學生背後,聖歌德講求更加精銳的師資。
關於魔導講師或教練,王國有訂定出簡單的階層類別。
由最低階的「C階導師」、中段等級的「B階導師」以及最高級的「A階導師」。
C階導師大部分都是負責十六歲以下的年齡層,只有少數資歷深厚的導師,能夠指導十六歲以上的青年或成年學子,但大多也是負責助教的工作。
B階導師開始能夠負責十六歲以上的年齡層,但工作內容幾乎都是以「助教」的身分執行,有關正堂的教導基本上仍然沾不上邊。當然,資歷深厚又是另一回事。
至於A階導師的權威則涵蓋全年齡層。不過即便是A階導師,仍然無法執教士官兵校的學生,除了執教內容幾乎不同之外,王國賦予的權力也不允許。
順帶一提,A階與B階導師都需要王國教育局的考核認證。
而C階導師只需要地方局處或畢業校院的證書即可。
聖歌德魔導學院專門指導十六歲以上的高校生,也開放社會人士的進修。
這非常顯而易見——
能夠入職聖歌德魔導學院的導師也就只有符合資歷的A階導師與B階導師。
毫無C階導師的位置。
這是王國教育局百年以來的傳統,也是聖歌德魔導學院亙古不變的規則。
不過。
傳統正是要拿來打破。
世界上也不存在亙古不變的道理。
9月27日——這天正是整個教育歷史上的「大突破」。
這天依舊是個風光明媚的好天氣,只不過氣候似乎有點轉涼。
遠望著埃利爾的街景彷彿密集的蛛網,每條紅磚道互相緊鄰交錯。
人潮快擠滿寬鬆的磚道。
雖說埃利爾的生活水準頗高,但貧富差距卻很懸殊。這其實也是整個王國的問題,並不只有埃利爾存在。肉眼可見街道上全是享盡榮華富貴的公子們或貴婦們。
但在暗巷中卻有不少灰頭土臉的乞丐們。可謂光與暗的鮮明對比。
在華麗衣裳的來往中,摻雜一名穿著樸素的年輕男子與身穿墨綠西裝的男執事。兩人身高差不多,從外觀來看都像是年近三十的成熟男子。
不過男執事似乎很尊重身前的年輕男子。倒不如說將他視為「主人」。
年輕男子確實散發著難以接近的強大氣場。不過男子本身似乎很壓抑那種壓迫氣場。因為他嘗試表現出平易近人的微笑,看起來僵硬不自然。
顯然男子平常並不愛笑,天生的撲克臉。
不僅是生硬的表情,穿著搭配也與死沉的個性相呼應。
純黑的連身衣袍沒有設計半點花紋,只有緊閉領口的拉鍊條,看起來樸素單純。男子留有遮住右半張臉的烏黑斜瀏海,深邃的左眼眸散發著祥和卻哀傷的氣息。
那深邃烏黑的眼眸就是整個人為何表現不出慈藹的原因——帶點邪氣及寒氣。
整個人沒有甚麼特別的配件,硬要說的話——那副純白的手套吧。
與衣袍相同沒有半點花紋,肉眼粗估應該是絲綢做的手套。但只要有點魔法底子的人都能看出,那副並不是普通的白手套。似乎附加某種封印術式。
至於緊跟在男子身後的執事,他的穿著風格與男子南轅北轍。
一整套訂製的墨綠色的緊身西裝,凸顯出男執事纖細精實的身材,身材比例完美的七比三,那挺起的胸膛與手臂,隱隱顯示練武之人的精幹。
滑順的銀白長髮披散在雙肩,露出的額間刺上「蜈蚣」的圖案,肌膚看似有點蒼白卻很有精神,雙眼綻放著炯炯有神的氣息,與男子沉悶的氣息呈現鮮明對比。
奇特的是,這位執事同樣戴有純白的純白手套,乍看之下與主人的手套相同,實際上,不僅材質與男子不同,也感受不到元素的波動,是普通的白布疋織成。
蒼白的臉譜掛著的,都是自信的微笑。然而,微笑卻感受不到陽光,與那名男主人一樣,渾身散發著陰暗與不祥的陰暗氣息。
讓人無法不去注意到這對神祕的主僕。
兩人之間存在著主僕關係——男子是主、男執事是僕。
執事保持著與男子五步的距離,雙眼隨時緊盯著周圍的危險,沒有絲毫鬆懈。
兩人的氣息與著裝風格很快就受到周圍富人們的注意。看起來土氣的裝扮卻又不敢讓人放下戒心。而且似乎原本就不是埃利爾的居民。
到底是誰?
兩人顯然不在意周圍富人們的眼神,他們筆直朝某間酒館走了進去。
酒館外頭的裝潢看起來奢華,看起來價位並不低。
事實也是如此。
推開大門。
酒館內滿是到店瘋狂消費的富人們,空氣裡填滿難聞的酒氣與叫囂的喧嘩聲。
真吵鬧。
兩人沒有表現出明顯的嫌棄,但心裡都存有抱怨。
不過既然都走進來了,那就稍微忍耐吧。
店內消費的客人並不多,至少還沒到客滿的狀態。
男子粗略的看著幾個空座位,最後選定酒館角落的那兩個空位。
「先休息吧。」
以低沉的命令口氣向身後的男執事說著。
「遵旨。」
男執事恭謙的回應並微微鞠躬。
兩人朝那空位走去。
自然也受到其他富人的瞪視。
雖說衣袍花樣樸素且款式普通,但整體來說也不到貧窮的程度,頂多是中低階層的平民會穿的衣服款式,然而——
在這些揮金如土的富人眼中只不過是幾塊破布疋織成的髒衣。
更別說男子完全沒把這些富人放在眼裡,毫不理會瞪視的繼續走著。
麻煩自然向男子找上門來。
正準備坐在木椅時——有雙精壯的小腿不禮貌的跨在男子準備座下去的位置。
擺明不讓男子坐。
男子似乎早有這個預料,臉神沒有變化。
平靜的眼神順沿著長腿的方向看去——
是位身穿紫羅蘭花紋燕尾服的中年男子。
想必是位身分不凡的伯爵。
從那頭受到多層護髮劑保養的短捲紅髮與修剪到完美的山羊鬍就能看出。
那臉白嫩的臉龐上堆滿了對男子的歧視。小白臉的模樣明顯沒受過半點戰鬥訓練。不誇張,隨便找一名魔導學院的學生都能夠將其打敗。
那麼這些貴族何來囂張的氣焰?他們明顯不是兩人的對手。
男子不禁意的看向酒店的門口——早已被諸多私人護衛團擋住,各個人高馬大,身上的衣袍都有元素的波動,估計是對裝備附加增益魔法,能夠強化防禦。
原來如此,那群護衛就這麼擋在門口,明顯是這些貴族的走狗,那麼逃跑也沒用。
看來只能溝通了。
男子重新站穩並堆起僵硬的笑容。
「請問有甚麼事情嗎?」
「這個位置!本大爺已經事先預訂好,請離開吧。」
「原來如此!那麼請問您還有事先預訂店內那些空位?」
「呵呵呵呵……全部的空位都被我預定好了!」
無禮男爵的回應讓店內所有富人哄堂大笑。
男子的表情沒有絲毫的為難或是受到嘲笑而有的尷尬。還是相當泰然的微笑。
「既然店內已經沒有位置了,那我們也只好離開了。」
話雖如此。
店門口的私人護衛們並沒有打算離開。這是貴族富人們給予男子的陷阱。
「我們有說你可以離開嗎?」
「甚麼意思?」
男子依舊保持微笑的問著。
「事到如今還問我們為甚麼?你也太過愚笨了吧?」
「我認為我並沒有做些讓你們難堪的事情?問這個問題我覺得非常合理。」
「啊哈哈哈哈!笑死我!你這貧窮的存在本身就是讓我們感到不舒服的原因!」
「貧窮……?喔!原來如此!你們認為我很窮嗎?」
「就你這身破爛衣服跟打扮,我想應該是從哪個農村流落過來的老鼠吧!」
「……以貌取人是非常不對的事情喔。算了——畢竟我的時間非常寶貴,沒什麼時間陪各位『大人』聊天,我就先問問要如何離開這裡吧。」
「離開啊?很簡單!跪在地上舔我的腳趾!」
男爵才剛說完,原先跨在木椅上的雙腳馬上就踹向男子的腰部,精準的踢中靠近攝護腺的部位,理應是非常疼痛的,正常男人都無法承受這種痛苦——
男子完全沒有展露出腰部被狠踹的痛苦表情,那雙眼眸依舊泰然且冷淡,彷彿這一腳根本不是踢在他身上似的,顯得踹出這腳的男爵像個對空氣發洩的蠢蛋。
這淡定的反應讓男爵有些震驚,這腳應該踹得不輕吧!?
男子從容的看著踹向自己腰部的雙腳。
臉色完全沒有憤怒的模樣。還是那麼從容悠閒。
「如果我拒絕呢?」
「拒絕的話——就別怪我們不客氣了!」
在圍觀的富人群中傳來這般威脅。
而這般威脅不僅是提醒著男子,更是暗示著圍阻在門口的護衛們。護衛們紛紛摩拳擦掌的瞪著男子。看來是不免要發生一點「小摩擦」。
男子最後看向櫃檯的老闆——正以看好戲的心態藐視著自己。
原來如此。
男子氣定神閒的緩舉右手,隨手拉緊穿戴在右手上的白手套,為了接下來的「戰鬥」做出相當的準備,舉止皆散發出居高臨下的王者氣息。
隨著身旁執事的嘴角勾起,酒館的大門正式緊閉——
讓我接受這個城鎮給予我的盛情邀約吧。
——距離男子與執事兩人進入酒館也有五分鐘了。
兩人隨後推開大門走出酒館,渾身乾淨不留半點痕跡。泰然的表情與剛走進酒館時一模一樣,簡直就像甚麼事都沒發生。
男主人寫意的先邁出酒館,隨後跟上的執事這才走出酒館,轉過身溫柔的闔上大門,依舊彎起的眼角仔細確認著大門是否緊閉,這才繼續緊跟在男子身後。
此時,一名年輕女孩正想走進酒館,與兩人擦肩而過。
走的方向正是酒館的門口。
清秀的外貌與打扮估計不到20歲。
兩人見狀倒也不緊張。只不過,男子的眼神多了點兇意——瞥向身後的執事。
那是沉默的命令。
執事嘴角微微上揚,隨後伸出右手阻止女孩進店。
不慌不忙的表現出和藹的微笑,向女孩搭話。
「不好意思,這間酒館已經休息了。」
「休息了?可是父親還沒回家呢。」
「酒館老闆的身體似乎不太舒服。您父親是哪位?」
「恩——是這個鎮上有名的寶珠鑑定家,難道兩位沒看過?」
「不好意思,我跟主人是從外地遠赴於此工作的人,對這裡並沒有這麼熟悉。」
「是外來客嗎?正好我未來想成為本鎮的嚮導,如果願意的話——我可以帶你們熟悉這座城鎮喔!就當作是我成為響導前的練習吧!」
女孩熱情的微笑著,懷著憧憬的邀約著。
看起來單純且潔白,與這座城鎮的腐敗呈現不小的對比。
「真是難得——小小年紀就敢與陌生人攀談,看來確實很有潛力成為響導。」
男執事是如此欽佩的稱讚著女孩。
「謝謝您的欽定!」
「不客氣。話說——酒館老闆因為身體不適而提早歇業,我們正也是因此而離開,說不定妳的父親已經回到家了,不趕快回家嗎?」
「喔!對齁!既然如此我們就改天見!如果有對城鎮不熟的地方,歡迎來到城鎮東邊的銀樓——『桂花銀樓』來找我,屆時再帶你們去城內有名的小吃攤晃晃!」
「嗯!請務必。」
「那麼再見了!」
女孩燦爛的微笑並轉身跑去。
殊不知——緊閉大門的縫底滲出些許鮮紅的血液。
女孩完全沒發覺。
畫面轉換到暗藏在執事背後的左手。已經不是手掌的形態,而是接近「手刀」的崎嶇模樣。直到女孩遠去的身影消失在兩人眼中,手刀才恢復原樣。
男子善意的拍著執事的右肩。
這輕拍提醒著執事「收起你的殺意」。
執事當即道歉。
「非常抱歉。」
「沒什麼好道歉,不過不需要這麼堤防。總之現在先到『學院』報到吧。」
話音剛落,男子從衣袍內襯中掏出嶄新的羊皮地圖。
裡面密密麻麻的黑線刻畫著這座城鎮的全貌。
「九狗羅似乎說他會在學院門口等我們吧?」
「是——好像說是城鎮內有甚麼必須要見的大人物,所以先讓我們在附近晃悠。」
「……話是這麼說,但初來乍到,實在不知道該做些甚麼。」
「也只能先前去學院等待九狗羅大人了吧?」
「那傢伙總是那麼脫線,增添不少麻煩——包括讓我成為導師這件事情也是。」
男子略有不悅的抱怨著。
「有需要小的替您帶路嗎?」
「你有事先探查這裡的路徑?」
「是的,事先讓『部下們』佔據附近的重點位置並回報。」
「既然如此——出發吧。」
「遵旨。」
男子將地圖摺成小片紙塊並收回衣袍內,與執事一起往城鎮中心悠然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