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節

「謝謝呂叔，我陪你走到大門等阿芳吧。」

回過神來的劉尚嘉鑽回車上拿東西，而後走向電梯。

「少爺。」
「?」
「你沒有拿車鑰匙。」
「有阿，在這裡。」
「那是搖頭娃娃。」
劉尚嘉鬆開手，手心裡抓的是太陽能娃娃。
「咦?我剛剛熄火的時候把鑰匙拔下來了阿。」
「少爺…剛剛開車的是我，車鑰匙也在我手上，您還好吧?」

怎麼可能還好，整日下來發生的事情已經讓劉尚嘉崩潰了，整理了一周的資料被揉成一團丟在地上踩爛，父母安排鬧劇般的晚餐相親，到最後姐姐使用精神摧殘，破壞了最後一道防線，劉尚嘉早就精神失常。最糟糕的是還得想辦法在看到女友之前調整好表情和心態，為了呂叔和筱音的和諧，這醜態絕對不能被筱音看到。

呂叔和筱音母親曾經因為呂叔的工作吵了很多次架，由於筱音父親早早撒手人寰還欠下一屁股債，捨不得女兒和孫女的呂叔跑去應徵一份薪水不菲的管家工作，每月都匯不少錢給筱音母女。

「抱歉。我想我還是早點休息好了。」劉尚嘉沉默後決定直接上樓，不送呂叔到大門口了。
「尚嘉。」
呂叔少見的用少爺以外的稱謂稱呼劉尚嘉，這讓劉尚嘉感到有些新奇。
「無論發生什麼事，我都會幫助你的。」
還沒等劉尚嘉回應，呂叔就往停車場入口走去，僅僅一個剎那呂叔就消失在劉尚嘉的視野。

劉尚嘉轉身往電梯口走去，比起劉尚嘉老家，現在租的這間公寓的電梯整整小了一號，最多也只能搭載五個人，劉尚嘉很慶幸現在沒有人和他一同搭乘，為防止幽閉恐懼症而設的鏡子成為劉尚嘉整理面部表情的工具，鏡中的自己有著肉眼可見的憔悴。

電梯到了五樓，劉尚嘉把手伸進包包裡搜索卻找不到應該存在在裡面的鑰匙，「不會吧…」再次掃蕩整個包包，結果依舊相同，如果沒有鑰匙就進不了家門，但是劉尚嘉很確定鑰匙一定有帶回來，不然就進不了停車場了。

「只能回去下面找了嗎?包包裡真的沒有…先請筱音幫我開門放包包好了。」電梯抵達劉尚嘉所住的八樓，門開前劉尚嘉再次看向鏡子，下垂的雙肩，略顯凌亂的西裝，失去活力的臉色光看外表就知道才剛經歷風霜雪月，劉尚嘉用雙手食指推臉頰，強迫自己微笑，但沒有任何成效。

「喂。」
「筱音你可以幫我開門嗎?我人已經在門口了，我鑰匙好像…」
劉尚嘉蹲在家門前打電話給筱音，現在已經晚上十一點了，公寓走廊的擴音能力令人不敢恭維，僅僅是樓上鄰居的鎖門聲，在寂靜的深夜裡也像炸彈一樣震耳欲聾。不喜歡影響別人劉尚嘉只好壓著嗓子請筱音來開門。

喀拉─

兩人講電話的時間不超過五秒，雙層玄關門就依序打開，筱音穿著簡便的睡衣推開外層的鐵門。
「你鑰匙怎麼了?」
筱音看起來剛吹完頭髮，平常劉尚嘉在家時都會幫筱音吹頭髮，吹完都會幫忙順一下，因為今天沒劉尚嘉幫忙注意所以筱音頭髮尾端有些打結。

「好像是放在停車場裡了，先讓我進去放包包吧。」劉尚嘉邊說邊推著筱音進家門，而後把門關起。
劉尚嘉在打電話前已經調整好面部表情，所以在筱音看來一切都那麼自然，除了他手裡公事包以外的另一個袋子。

「那是爺爺做的蛋糕嗎?」
「喔喔喔!對!可以當明天的早餐，我先去樓下拿鑰匙吧。」語畢，劉尚嘉放下手上的所有累贅，其中也包含剛才找很久都找不到的鑰匙，原來剛剛一直都握在手心裡。

「…」
「你在搞笑嗎?」
「看起來是嗎?」
「看起來不是嗎?」
想到從用遙控打開停車場大門開始，就一直把鑰匙握在手心，在電梯裡找鑰匙時也是用左手提著袋子，右手翻找，到剛剛蹲著講電話怕吵到別人的自己，劉尚嘉打自內心覺得自己真是愚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