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節

察覺劉尚嘉雙腿發抖，呂叔走到他前面，幫裡面的人把門打開「少爺，沒事的，是阿芳。」

女傭手裡拎著一雙拖鞋，「先生您似乎有點晚回來了」丟下一句話，阿芳停在劉尚嘉身後並蹲下，還在疑惑為什麼女傭是在自己身後蹲下時，劉尚嘉看到呂叔的表情便理解了一切。

「我剛剛下去停車場拿東西前老爸老媽跟我說了一些話，我要跟你談談。」高冷凜冽的話音響起，那是讓劉尚嘉熱情逐漸消逝的嗓音，在各方面輾壓劉尚嘉之後的冷嘲熱諷，至今依舊是他的心魔，無法再面對、不敢再面對的那個姐姐現在正站在劉尚嘉後面。
「雪一姐…」
「小姐，少爺，總之先進屋吧!」呂叔先將人哄進屋，此時劉家人在客廳裡到齊了，茶几上還放有剛剛招呼曾家父女的點心。

「剛剛老爸叫我找老公要找姓劉的是怎麼回事?」

「我不會因為你們想要怎樣的孫子就改變我的想法和愛情的。」劉尚嘉對於晚餐時的對話仍耿耿於懷。 (看來姐已經聽說剛剛的風暴了，估計是爸在抱怨我不跟筱音分手的事情吧。)
「是嗎?」劉雪一端起裝有熱茶的杯子順勢坐到沙發的最右側「你的腦袋那麼不好為什麼不好好娶一個聰明的老婆?」
母親是大學教授，姐姐是升學高中的校長，但她們都說出一樣侮辱人的話，劉尚嘉知道不能再跟家人好好對話了，但女友被羞辱這口氣劉尚嘉嚥不下去。「筱音是很聰明的人，跟她長期相處的我最清楚。」
「她有沒有台清交學歷?國外大學讀過幾間?是門薩會員嗎?」
「…」劉尚嘉面對姐姐的咄咄逼人思緒直接停止「是不是有很重要嗎?」
「不是，但我想聰明的人都會選擇聰明的人做伴侶，啊!」劉雪一用手遮住嘴巴彷彿覺得自己剛才說錯話「我的弟弟似乎沒有那麼厲害呢。」
從小聽這種嘲諷劉尚嘉早已麻痺，對他來說完全不痛不癢「姐你那麼厲害就找聰明人來入贅就好啦，小孩也可以姓劉，話說也不用那麼麻煩，現在法律可以從母姓阿!」
「我的事情我自己會掌握，你什麼都不行，只剩下天生生為男性這點是贏過我的，好好娶個聰明的女孩讓老爸老媽安心吧!我要休息了，明天還要上升旗台演說。晚安」劉雪一放下茶杯，起身往大門走去。
連父母都還沒參與這場戰爭，劉尚嘉就輸的一敗塗地，早已破碎的心像殘兵敗戟，屍橫遍野，空殼一般的身體孱弱地站起「呂叔，請載我回去吧。」
「是。」
回家的路上，劉尚嘉失去剛才與呂叔對話的能力，頭靠在汽車窗戶上，忖量姐姐剛才說的話，是阿，與姊姊相比，自己真的只剩父母給的生理性別是贏的，除此之外一切都全軍覆滅。

一路上呂叔試著安慰劉尚嘉，但看到劉尚嘉失神的樣子後什麼話都說不出口，只好保持沉默。

「少爺，到家了。」
「恩。」
「…」
呂叔在地下室把車停好，引擎熄火後劉尚嘉依然靠在車窗上發呆，看來剛剛姐姐給他的精神打擊真的很大，呂叔想幫他打點氣卻不知道該說什麼，看著未來的孫女婿這麼憔悴，心裡不禁浮起一陣惆悵。
「少爺，您沒事吧。」呂叔把脫力的劉尚嘉扶出車外，無力的劉尚嘉靠在呂叔的肩上撐起身子，站挺後才發現已經到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