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難的抉擇 (十一)

「我回來了⋯⋯」

玄關傳來千頌的聲音，但語調卻跟平日朝氣勃勃的聲音，反而是種變得軟弱無力的陰沉聲音。

正在跟學禮玩著舉高高的宏昱，把學禮放在沙發上，走向玄關的位置。

「千頌你回來得真合時，我剛剛焗了一些曲奇⋯⋯」在見到千頌的狀況時，他的眼睛馬上驚㤉得睜大成不能再大的樣子 —

只見全身濕透的千頌抖震著身子，披著濕漉漉的長髪，看上去猶如一隻可憐的流浪貓。

「千頌？」

見狀的宏昱立即走入浴室找來毛巾給她抹乾身體，卻發現千頌已經率先回到她的房間內並關上房門。

「千頌⋯⋯？」在門外的宏昱敲起房門，憂心忡忡地問道。

學禮也跟著來到千頌的門前，抓住宏昱的小腿問道：「姐姐怎麼了？」

宏昱彎下身，舉起食指放在嘴巴前，對學禮做了個「噓，不要大聲」的手勢，細聲地向他說：「學禮你乖，先去做功課。做完之後，宏哥再來陪你玩。」

「嗯！」學禮天真的露齒而笑，然後便依照宏昱的話回到客廳去。

<分隔線>

已經不知道過了多久。

房間內的千頌無視身上濕透的衣服會否弄濕床鋪，一下子就躺在床上，把頭埋入枕頭內。

「⋯⋯」

— 好生氣、好生氣、好生氣⋯⋯

— 但相比起這些令我火大的情緒⋯⋯

— 現在更加強烈地感受到的⋯⋯

— 反而是種心痛得如被刀割的感情。

「千頌⋯⋯？」門外傳來了宏昱的聲音。

「⋯⋯」

即使是把他的呼喊聽在耳中，但千頌仍然未有給予宏昱任何回應。

「千頌⋯⋯ 我可以進來嗎？」宏昱問道。

「嗯⋯⋯」她用無力的聲音回答。

宏昱輕輕地打開房門，只見房門漆黑一片，窗簾也未有打開。

千頌則是連外出的那套衣服也未有更換，死氣沈沈地躺在床上。即是從小跟她一起長大的宏昱，也從未見過她現在這副頹廢的德性。

「千頌⋯⋯」宏昱把那些涼掉的曲奇放在書桌上，盤坐在房間中央的毛毛地氈上。

「⋯⋯」千頌維持著原來的姿勢，伏在枕頭上。

「我雖然並不知道你發生了什麼事⋯⋯」他露出了無比哀傷的表情。「但如果你不介意的話⋯⋯ 請讓我跟以前一樣，一起分擔你的煩惱。」

「⋯⋯為什麼？」

「欸⋯⋯？」

「為什麼⋯⋯阿宏你會想分擔我的煩惱？」

— 我想知道。

— 就像⋯⋯ 為什麼我想分擔學長的煩惱一樣。

— 我想知道，這到底是什麼原因。

宏昱從地氈上站起來，走近千頌的床邊。「正因為是你是我重要的人，所以我才無法置身於事外。」

千頌終於把頭轉向宏昱聲音的方向，一睜開眼便看見他那張令人安心的臉容，單手撐在她的床邊。

在看過她那雙紅朣的眼睛，以及臉龐上的淚痕。此刻的宏昱收起了平日爽朗的笑容，換上的一個脆弱得如玻璃般易碎的苦笑。

「正因為是在意你的事情，所以我才會為你而心痛。」宏昱在說完這句話後，憐愛地把手伸向千頌的頸後，替她梳理好凌亂的長髮。

— 她的皮膚也很冰冷⋯⋯

— 有傳遞到她嗎？

— 只是一點點也好⋯⋯

— 如果她有因此而暖和起來就好了。

即使此刻在她瞳孔映照出是自己的身影，但想必她在這個時候其實是思考著跟自己無關的事情。這一點，宏昱已經最清楚不過。

他把手掌從千頌的髮絲中抽離，把乾毛巾披在她的頭頂，說：「快抹好身上和更換過另一套乾淨的衣服，不要著涼了！」

千頌拿起毛巾，拭擦著仍然半濕的頭髮。她在床上坐好，有些困惑的問道：「阿宏⋯⋯ 你不打算問我發生了什麼事嗎？」

宏昱站起來，準備離開。「你現在先平伏一下心情吧！到你想說的時候再告訴我，我在任何時候也很樂意當你的聆聽者啊！」

「嗯嗯⋯⋯」

在關上房門前，宏昱指向書桌的方向，道：「那是你最喜歡吃的抹茶巧克力曲奇，等你有胃口的時候再吃吧！」

千頌拖著沉重的身驅從床上爬下來，走在書桌前，取了一塊曲奇放入口中。

— 那是種又甜又苦的味道。

— 如果戀愛也是有味道的話，大概就是這樣的感覺。

（待續）

作者留言：

「正因為是在意你的事情，所以我才會因為你而心痛。」以及「正因為是你是我重要的人，所以我才無法置身於事外。」，這兩句也是我很喜歡的對白www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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