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難的抉擇 (十)

那是一個比往年都異常寒冷的冬天。小俊言很記得唯獨是那一年，海之丘這個小島居然也下起雪來，居民紛紛都走到屋外欣賞這片難得並且不可思議的雪景。

相對起鄰家的小孩開始在外面的空地玩起雪球戰，因為天生比別人聰慧而不太能夠融入小朋友圈子的俊言，只是獨個兒在門前堆著雪球。

「俊言你在做什麼呀？要不要爸爸來幫忙？」穿著大褸的爸爸放下原本提著的公事包，蹲在小俊言的身邊。

小俊言呼了一口氣，答道：「我在堆雪人，但它的樣子好像怪怪的？」他的小手指向雪人的上半身，又繼續說：「是因為藍莓不太適合做眼睛嗎？」

爸爸咯咯大笑出來，然後把掛在頸上的圍巾繞在雪人的頸上。「這樣呢？怎樣了？」

小俊言環繞雪人走了一圈，仔細地觀察一番。「好像還欠缺些什麼⋯⋯？」

這個時候，踏著皮靴的媽媽從屋內走出來，把戴著的帽子放在雪人的頭頂。「現在呢？媽媽覺得這個雪人真是栩栩如生呢！」

「真的呢！」小俊言的眼神閃爍著，欣喜地笑了出來。

媽媽把小俊言凍得發紅的臉頰捧在掌心，微笑著說：「看久了就覺得這個雪人跟俊言你挺像呢！」說完，媽媽和爸爸便站了起來。

「咦？爸爸媽媽你們要出去嗎？」

「嗯嗯，爸爸和媽媽要出去工作，很快就回來。」

「要工作多久？」小俊言問道。

「在太陽下山前就會回來，所以俊言要乖乖守在家中啊！」爸爸摸著小俊言的頭頂，眯起眼睛笑著。

小俊言重重地點著頭，並用力地揮手送別前往工作的父母。而他卻從未想過，這一次沒有對父母說「再見」的送別，居然就是最後的送別。

從那一夜開始，家裏就只剩下小俊言一個人。

以及父母最後送給他的圍巾和帽子。

<分隔線>

「對不起⋯⋯ 對不起⋯⋯」他自言自語著，眼角早已經落下止不住的淚河。

「學長⋯⋯？」千頌走向俊言，並輕輕拍了他的肩膀。「俊言學長⋯⋯？」

俊言眨眨眼，聽到千頌的聲音後方從過去的記憶中回過神來。

「⋯⋯千頌？」

千頌強硬且一相情願的把神石塞到俊言的手中，說道：「所以⋯⋯學長你就用這顆預言石去看看手術後的結果吧！」

「不⋯⋯」俊言的態度開始轉變起來。

「學長你就不用跟我客氣吧⋯⋯阿宏告訴我，只要把它放在眼前看就可以⋯⋯」

— 就算預知了又如何？

— 就算那天我有阻止父母外出的話⋯⋯

— 也是得到同一個改變不了的結局⋯⋯

— 那麼又有什麼意義？

「真的不用了⋯⋯」理性逐漸瓦解的俊言失去了耐性。

「我都說不要了 — ！！」俊言發出怒喊，連同千頌的手掌和神石一併撥開。

見狀的千頌立即奔足到門邊拾起掉落在地上的神石，她鼓起發紅的臉頰，說：「學長你在幹什麼？你知不知道這顆預言石有多珍貴？你居然把它⋯⋯」

「那麼我為自己剛才的行為道歉。」

「⋯⋯我先把它放在這裡，你想用的時候再⋯⋯」

「不用了。」

「欸？」

「請你帶同那顆石頭離開。」

「那麼手術方面⋯⋯」

「你從剛才開始就一直吱吱喳喳真是煩死了 — ！」俊言抓了抓亂髪，卻無助調整那撩亂的呼吸。「你走吧⋯⋯我想自己獨個兒冷靜一下。」

「你、你竟然說我在『吱吱喳喳』⋯⋯？」

老羞成怒的千頌馬上提起包包和神石離開，在關上病房的門之前，她大喊道：「學長你這個可惡的木頭男 — ！我以後都不會再來看你，而且也不會再陪你玩那些無聊的『假裝交往』遊戲 — ！」

「好啊！就如你所願⋯⋯ 」

俊言大力地拍打在床上。「反正我以後就可以耳根清靜，樂得輕鬆。」

<分隔線>

千頌氣沖沖地走出醫院的大堂，在她無暇抱怨忘記帶傘的時候，外面竟然就下起又濕又冷的冬雨來。

千頌的臉頰感受到一陣冰冷，而她已經分不清這種冰冷是由雨水，還是眼淚所造成。

（待續）

*喜歡這個故事的朋友們，請記得按下「書籖 / Bookmark」鍵即可第一時間獲得作品更新的通知。
如果有任何意見或感想也可以留言或PM 跟我分享你的想法。
如欲獲取更多拾文字戰士的動態或意見交流，歡迎關注我的Instagram 或 Twitter 帳戶： crossword041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