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兒時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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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21-01-28
「來，溫馨。吃飯飯囉~阿~」
溫馨無言的張口吞嚥湯匙中的食物。
「哇!溫馨，好棒棒!來下一口!阿~」
溫馨再次張嘴嚥下食物。眼前是溫馨的母親以甜蜜的語調向溫馨互動。
此刻的溫馨的年齡是三歲，在旁人眼裡還是個小小孩。
「吃完三口，要喝一下水水才行喔!來!喝水水。」
媽媽說完便拿一個小孩用的塑膠杯，裡面盛著白開水，遞給溫馨飲用。
溫馨拿到物品，便頭部仰上，嘴巴接連杯口順利喝下去。
「哇!溫馨好厲害。」
「來~繼續吃飯飯，阿~」
過了數十分鐘，溫馨食完媽媽準備的餐點。
「吃完飯飯後，接著就是擦嘴嘴囉!」
母親用衛生紙將溫馨嘴巴的四周擦拭。
「是不是變得很爽快啊?」
溫馨面無表情地望著媽媽，母親也對看溫馨，會心一笑的說。
「媽媽先去洗洗盤盤，等等在說故事給妳聽喔!」
說完媽媽拿好餐盤便走向廚房，清洗餐具。
溫馨目前居住於中部鄉下的某個住宅區，母親是一位隨處可見的粉領族，父親是一位有名優秀的程式設計師。
由於爸爸工作繁忙，早出晚歸，大部分的時間都是由媽媽陪伴。
每次媽媽和溫馨在一起的時候，都會像剛才那種令人反感的舉止。
既使媽媽的行為很幼稚，但是在照料溫馨上沒有一絲馬虎，是個稱職的母親。
稚嫩的溫馨平常在一所幼兒班，她不像其他孩子玩積木、畫畫、看童話書或是和其他孩子玩耍，她是一人靜靜地窩在角落看百科全書。
溫馨的智能異於常人，從小學習能力非常卓越，現在的年紀已能閱讀大部分文字。只不過溫馨心中有個疑問，那就是——
「(為什麼人會想要生小孩?)」
「(養育小孩不僅費時、費體力，還要照料、管教他們，一點利益都沒有。說不定還會被反咬一口，當啃老族。)」
「(是人類的本能驅使他們做??)」
雖然溫馨的智力過人，但是她沒有人類與生俱來的感情，她並不知曉人類生育孩子的動機為何。剛才溫馨與媽媽的互動也是面無表情的吃著飯，一絲情感、心情未曾有過起伏。
這個疑問在溫馨心裡始終得不到答案，教科書上也沒有紀載有關這道問題的核心。
直到她遇見那個人為止，她的感情有了一絲絲的變化。
*
「大家好!我是未來三年要擔任你們的班級導師。我的名字叫做嚴怡箏，各位小朋友可以叫我怡箏老師，請多指教!」
『老師好!』
怡箏老師輕快開朗地向小朋友問候，小朋友同樣活潑的回應老師。
溫馨人在文青幼稚園的校地，今年她從幼兒班晉升為幼稚園小班。該所幼稚園的小班、中班、大班是由一位主要導師統一教育。
因此眼前的這位老師是溫馨未來三年的女老師，留著一頭黑色長髮，身高約160cm，看似有些年紀，可從臉部皺紋數量推測出約40~50歲之間。
「哇!今年的班級裡也有好多可愛的孩子們呢!這位看起來很帥的小帥哥，你的名字是?」
「!!我、我、我......」
「別害羞，說說你的名字吧!」
「額......我、我......」
看起來這位小朋友被唐突的叫到，口吃得說不出話，顯得幾分緊張。
「別緊張!老師不會把你吃掉的!」
「我、我......」
貌似是一位相當內向的小孩，不只嘴巴，連同雙腳開始顫抖。
此時怡箏老師走到他面前，蹲下身子，用手指著自己說著。
「怡箏老師。來，說說看。」
「怡、怡、怡箏老、老、老、四。」
「怡、箏、老、師。」
「怡、怡、箏老、老四。」
「再說一次。」
「怡、怡箏老師。」
「好棒喔!說對了。」
老師投以溫和的微笑拍拍手，然後和善地問道。
「你的名字是?」
「我、我、我......」
「不要害臊。來，你的名字是?」
「我、我是李、聖翔。」
「李聖翔，是嗎?」
「恩。」
「非常好，李聖翔，歡迎加入大家庭。請多多指教囉!」
怡箏老師手伸向前方，握住聖翔的小手，和藹地說道。聖翔緊緊回握，發現自己的手中握有一顆糖果。
「這顆糖果是你成長的獎勵，很好吃的喔!」
「謝謝老師!!」
聖翔單手高舉，仰望這顆糖果，高興得像是要飛起來一樣。
怡箏老師接續的展開攻勢，問向下一位小朋友。
「那位綁著可愛蝴蝶髮夾的小女生，老師可以認識一下妳嗎?妳的名字是?」
「我叫郭雅婷。」
與之相反前一名怕生的小朋友，小女生朝氣的回答。
「妳有什麼興趣嗎?」
「我喜歡畫畫。」
「這樣阿，老師我也很喜歡畫畫，畫畫很有趣對不對?」
「恩。」
「改天我能欣賞妳畫的圖嗎?」
「可以!」
「就這麼說定囉!」
怡箏老師以各自小朋友的興趣、嗜好以及個性來親近他們，不久便問到溫馨。
「這位可愛的黑髮小女孩，妳的名字是什麼?」
「林溫馨。」
溫馨冷漠的回應，而老師的態度依然熱情洋溢。
「林溫馨阿，很好的名字喔!」
「可問哪裡讓老師感覺很好?」
「咦!就、念起來蠻順口的!」
「確實和嚴怡箏比起來，我的名字是很好念。」
「阿哈哈，很多人都說我的名字有些難念呢!」
「......」
「林溫馨，妳有什麼喜歡的東西嗎?」
即使溫馨回應的話語像是找人麻煩，但老師仍舊想認識溫馨。不過溫馨的答案是——
「沒有。」
「咦~都沒有嗎?」
「老師，妳的東西是指什麼?是指實際瞥見的人事物?還是指抽象類別的興趣?」
「恩......都可以，只要是自己喜愛的東西都可以說。」
「百科全書。」
聽到溫馨的答案，其餘小朋友紛紛低語道
「那是什麼啊?」
「像是百獸○隊的卡通節目?」
「應該是一種書吧?」
以四歲孩童來說，知識尚未充足，不知溫馨說的名詞在所難免。
「咦?百科全書?是那種厚厚的書籍?」
「具體來說是某一種特定領域的工具書。」
「額......恩，還真是奇特阿。」
「......」
老師露出些許苦笑後，將視線轉向其他學生。溫馨的回合就此結束。
溫馨心知肚明，自己和其他孩子有明顯的差異。但是她未曾想配合四周，改變想法，她覺得自己並沒有做錯事。因而她對於周遭顯得冷漠。
隨後老師很快和這個班級裡的小朋友混熟，教學氣氛快活、愉悅，將班級帶領得秩序得體。
即使有戶外活動或是班級團體遊戲，毫無情感的溫馨只是在一旁默默地看書，汲取知識，絲毫不受老師吸引。
*
「林溫馨，妳怎麼不和大家玩遊戲呢?」
怡箏老師蹲低身子正面看向縮在角落看書的溫馨。溫馨面無神色的回應。
「無聊。」
「咦!是我想的遊戲不有趣嗎?」
「不是。」
「那是?」
「遊戲本身就是毫無意義的存在。」
「嗯???妳的想法挺有趣的，說來聽聽。」
老師轉而跟溫馨並肩坐在地上詢問道。
「老師，我問妳，玩遊戲可以得到什麼?」
「可以得到什麼......團隊合作的信賴關係阿，放鬆身心，調適心情，還可以看出每個人的個性唷!」
很多遊戲會反映出參與者的性格，積極、樂觀、保守、謹慎、膽怯、畏懼等眾多情感會一一呈現。
然而溫馨冷冷地說。
「妳舉的例子，我覺得只有第三點有用而已。」
「有用?玩遊戲讓自己快樂不也很好嗎?」
「沒有不好，只是對我來說無意義。」
「難道妳每天過得開不開心無所謂?」
老師積極地詢問，溫馨依舊面不改色應答。
「無所謂。」
「......話說我還沒看過妳開心的樣子呢。」
溫馨在幼稚園裡總是面無表情，一絲開心、高興、生氣、氣憤、悲傷、哀怨、欣喜、歡樂等情感都尚未在老師面前表露。
面對老師的提問，溫馨淡然的說。
「我不是不笑，而是不會笑。」
「不會笑???」
「我沒有人類所謂的情感，喜怒哀樂不曾在外人表現過，當然自己心裡未曾出現。」
老師瞪大雙眼的凝視溫馨，說著。
「真是特別。」
「我也這麼覺得，多數這個年紀的小孩應該是又吵鬧，不懂事，而且是個麻煩。」
「講得真毒啊!」
「我洽好相反，既不惹事，懂得事情比這些小孩多，相對沉默安靜，不會迎合周遭氣氛。」
「確實，妳幾乎一個人安靜看書，並不會惹事生非，是滿乖巧安靜的孩子。不過妳不打算和我們相處看看嗎?」
「我說過了，我沒有人類的感情，不懂你們需要別人陪伴才能開心過活的想法。」
「..................需要別人陪伴才能開心過活。」
不知為何老師重複溫馨的話語，隨即感慨的笑著。
「林溫馨，妳這個人真的很有趣，我被妳的魅力吸引住呢!」
「我搞不懂妳是被我哪個地方吸引......，我只是實話實說，毫不欺瞞，一五一十將心裡話如實說出。」
「就是這點啊!我帶了這麼多年，從來沒有看過像妳這麼特別的孩子。」
「也是。我不否認。」
就在她們對話告一段落時，有幾位小男生對老師說。
「老師!陪我們玩遊戲!」
「好啊!你們要玩什麼?」
「我們想玩鬼抓人，老師你當鬼。」
「你們可真壞!一開始就叫我當鬼!」
「因為老師長得最像鬼了!」
一位小男孩無禮的答道。不過怡箏老師並未感到生氣，而是——
「好，就讓你們見識一下老師體內隱藏的鬼之能量!」
老師站起身子離開溫馨的身邊，跑向外面的空地和小朋友玩鬼抓人。
雖然今天溫馨與怡箏老師只有短短的接觸，但是往後她們會有更深的聯繫，彼此互相影響，在未來引發一連串的事件。
*
「老師再見!」
「再見!」
「老師再見!」
「再見!」
「老師明天不見!」
「明天不見!......喂!」
怡箏老師站在校門口目送孩童的離去。
此時此刻為幼稚園的放學期間，陸續有家長接送孩子，此起彼落的學生紛紛向老師道別。
溫馨等待母親的到來，仍舊待在教室裡翻閱學術性的書籍。
多數學生離去後，怡箏老師走進教室。
「林溫馨，妳的媽媽還沒來嗎?」
「可能還要再過一陣子。」
「哦~」
部分孩子的媽媽是家庭主婦，有彈性的時間得以運用接送孩子上下學，其他少許的孩童像溫馨的情況，在教室裡等待家長的到來。
「老師!可以陪我們一起用積木組城堡嗎?」
「可以啊!我可是很會玩積木的!」
「真的?我怎麼聽說老師組的積木形狀奇奇怪怪，一下就倒塌了。」
「那、那是我根基沒扎穩，偶爾老師也會犯下錯誤嘛!」
「可是我聽說好幾次呢!」
「我這次就讓這些不實的謠言徹底幻滅，看我的黃金右手!!」
「要說到做到喔!」
老師被留下的孩兒拉走，前去他們所打造的積木樂園。
溫馨始終擺著一張撲克臉一人靜靜的看書，隨後聽見——
「老師!妳怎麼拼成這樣!」
「咦!不是說下面要拼成正方形嗎?」
「這哪裡像正方形!根本就是橢圓!!」
「哪有!明明就是正方形!方方正正一絲不差!」
「說謊是不對的，老師!」
「其他小朋友也幫老師說說話嘛!」
其餘小朋友紛紛搖頭，說著。
『那是橢圓形沒錯!』
「咦!」
看到老師驚訝的反應，小朋友不禁大聲嘲笑老師。
溫馨被他們的笑聲干擾，默默地看向他們，怡箏老師傻笑的撓撓臉頰，然而她的眼眶微微濕潤，但是她強行大笑的胡弄過去。
過了一段時間，陸續家長到來將孩子們接走，教室裡只剩下溫馨與老師兩人。
「今天妳的媽媽好像比較晚呢!」
現在的時刻是晚間6點餘分。
「沒辦法讓妳準時下班，抱歉。」
「不用道歉啦!我不介意。況且難得可以和妳獨處，感到很開心呢!」
「是嗎?我不怎麼覺得開心。」
「咦~~~」
老師誇張地低下頭。這時溫馨毫無徵兆的發問。
「老師，妳剛才為什麼哭?」
「嗯?我剛才沒有哭吧?話說妳不是不知道人類的情感嗎?」
「我是沒有，但我沒說我不知道。哭泣是人在痛苦或是激動的情緒有所反應，眼睛淚腺會分泌眼淚，並通過眼睛排出。若是過多的淚水，一部分會經由鼻腔流出。」
「哦......恩。所以，為什麼突然這麼問?」
「因為老師剛才在和小朋友玩積木的時候，我看到妳眼眶微濕。」
「!!!」
怡箏老師驚恐地看著溫馨。溫馨不以為意的說。
「只是被小朋友嘲笑，老師的心智年齡應該不會這麼幼稚。我對此抱有懷疑，才這麼問妳的。」
「我只是眼睛沾到異物罷了!」
「之後的大笑也太不自然了，彷彿是要強行偽裝自己哭泣的模樣。」
人在激動情緒下也會產生眼淚，怡箏老師想藉由大笑藉此矇混過去，不過被溫馨偢住這點不放。
老師短暫的沉默，像是認同溫馨的推測一樣，於是溫馨催促著問。
「告訴我吧。我想知道答案。」
「額......這、不、不、不太好說阿。」
「我想知道老師為何在當下有這種反應而已。」
溫馨的頭腦非凡，都是以理性、邏輯去做思考，並沒有考量老師的感受。
「有些涉入到個人隱私呢。哈哈~」
「是嗎。」
人類好像會將自己的一部分實情隱藏起來，不讓任何人得知的私事，這似乎是「隱私」。
既然老師這麼說，我也不好強行介入。
當她們兩人處於尷尬的情況，這時溫馨媽媽打開門，進到教室裡帶著些許歉意但語氣高昂地說。
「抱歉!溫馨，我來晚了。」
溫馨媽媽快步走向溫馨，繼續道歉。
「今天公司有些事情，一時處理不完。來!我們回家，向老師說再見吧。」
「為什麼要說?」
「這是一種禮貌，跟老師說一聲吧。」
「............」
「溫馨!」
「我不介意，沒關係的。」
母親乾笑著回應。
「我的小孩好像不擅長與人往來，讓老師很困擾吧?」
「不會不會，這樣才有教育的價值啊!」
母親面露些許滄桑，最後勉強擠出笑容。
「老師再見了。」
「掰掰。」
直到最後溫馨依然沒有說聲「再見」，就這樣被媽媽帶回家中。
一回到家，媽媽著手準備晚餐，溫馨繼續窩在房間裡讀書。
晚上多數是溫馨與媽媽兩人共處，爸爸因工作關係，半夜晚歸。
不過最近溫馨經常聽到半夜......
「你到底是什麼意思!天天都要加班!現在還要住在公司裡!你有沒有看重這個家啊!」
「沒辦法，公司最近有一件大案子。每個人都要加班，我也無可奈何。」
「聽你在鬼扯!你一定和外面的女人搞事，才每天那麼晚回來!」
「少在那裡嘰嘰喳喳!吵死人了!」
現在的對談是溫馨雙親兩人的爭吵聲，貌似父親有一段時間要離開家中，外宿公司。
「現在最吵的人可是你!是不是因為外遇被抓包，而開始惱羞成怒!?」
「誰外遇?妳有什麼證據嗎?哈??」
「你都藉由公司當作藉口，每天都三更半夜才回家。不是外遇是什麼?」
「妳成熟一點好嘛!少在那裡自以為是地做出推斷!」
「你就早點回來啊!溫馨沒辦法每天見到爸爸，會很寂寞的!」
「我就說了!公司最近很忙，要所有人都加班。沒、辦、法。」
溫馨爸爸緩慢的吐露他的無奈，而溫馨媽媽卻——
「哼!又來了。」
「妳到底想怎樣?妳說。」
「我沒想怎樣，只是不想跟一個只會工作的男人生活在一起了!!!!!!!!!!!」
溫馨母親說完，手中拿著裝有水的杯子，大力的朝他的臉潑過去。
水滴從臉頰流落到下顎處，溫馨爸爸不假思索地大聲回應。
「想走就走啊!」
「你不說我也會走!」
晚上不時會聽到令人不適的夫妻吵架。
*
某一天，溫馨媽媽向公司請假，收拾家裡的衣物、行李。
當時的溫馨年僅5歲，照常去鄰近的幼稚園上學。母親接送溫馨一起回到家後，和善的詢問。
「溫馨，妳比較想和媽媽一起生活?還是和爸爸呢?」
「我沒有特別喜愛誰。」
「溫馨，跟媽媽一起住好嗎?」
溫馨母親面露溫和的笑容，釋出善意，希望溫馨能答應。
「恩。」
「太好了!我會和妳爸爸說。」
說完母親溫柔的抱住溫馨，同時在她耳邊低語。
「雖然我的薪水不及爸爸，但是基本的需求，我會盡可能地給予妳的!」
「......恩。」
這就是所謂的親情?
意義不明，明明養育我要花費錢財，根本毫無利益可言，為什麼父母會有這種「為了小孩而付出」的行動呢?
完全搞不懂他們的想法。
當天夜晚，溫馨雙親兩人在桌上討論，關於離婚的事項。
「妳要離婚，離開這個家我是無所謂。但是林溫馨是我的女兒，她必須留在這裡。」
溫馨爸爸心平氣和地向溫馨媽媽告知，然後她聽了大為不快的發問。
「像你這種不把家人當一回事的工作狂，怎麼會有辦法扶養一位孩子呢!」
「如果我沒有時間，大可請保母來照顧。」
「我說了不是這個問題!孩子小時候最需要的是愛，父母的愛!那種外人會給予溫馨家人的愛嗎??」
「只要她過得舒適就可以了。」
「你這什麼理論啊!不行!你硬是不答應，我也會把她帶走!」
這時父親突然大吼。
「林溫馨是林家的孩子，是我們家的孩子!妳才是外人!」
「你、你說什麼話啊!她是我辛苦養育的!你什麼都沒有付出，還敢那裡大小聲?」
『砰!』
頓時父親大力拍桌，發出巨響，母親瞬間失去話語。
「總之妳要走請便，但是溫馨要留下來。這點我是絕不退讓!」
「你以為女人就很好欺負是不是!!!哈!??」
「妳還不快滾出這個家!」
「我說了，我要帶—」
「現在!立刻!!」
「溫馨!溫馨!!」
父親蠻橫不講理的將母親收拾好的行李丟出門外，同時把母親趕走。
因為發生今晚的事，媽媽不再回來這個家。
隔天，父親低沉的告知溫馨。
「溫馨，從今以後就我們倆生活。我可能時常會不在家，妳能一個人過好日子嗎?需要保母照顧妳?」
「不需要，我一個人可以做好家事。」
「真的?」
「吃飯去外面買，洗衣服只要會操作洗衣機即可。如果家裡變髒我會定期打掃。」
「嗯!不愧是我的女兒，真是獨立。」
父親相信溫馨的言詞，放心地將家裡的大小事務交給她處理。
溫馨並不在乎，媽媽的存在對她來說絕非必要。因此她沒有因為媽媽的離去而感到傷心，和往常一樣繼續過著日常的幼稚園生活。
*
「老師早~」
「早!」
「早安，老師!」
「早!」
「老師，你看起來好老!」
「是想趁機偷罵我嘛!」
今日站崗的是負責帶領溫馨班級的怡箏老師。
溫馨順利升上中班，怡箏老師經過一年與孩子們的相處，整個班級裡無不愛老師。除了溫馨之外。
嚴怡箏實際年齡是50歲，是正值大媽大嬸的年紀。雖然年紀在教職員中顯得蒼老，但是她有一顆積極樂觀、純真的心靈，這點讓她與幼稚園孩童接觸有莫大的功效。
溫馨今天獨自一人上學，老師關心的問。
「林溫馨，妳今天一個人走過來啊!妳媽媽呢?」
「她不在了。」
「嗯???」
溫馨不予理會老師，緩慢地走往教室。怡箏老師必須做好站崗的職責，無法自由活動。
直到孩童到校期間結束，怡箏老師便走進教室，開朗的宣布今日的活動。
「來，你們現在升到中班。意味著各位小朋友已經又成長一歲了呢!」
「表示老師又老了一歲耶!」
「你、你、你，老師我才不老呢!只不過比你們大一點點年紀!」
「原來老師的一點點是這種程度啊!」
「可惡!過了一年，變得如此淘氣!哼!」
「老師才是，過了一年，變得孩子氣了!」
頓時班內哄堂大笑，老師因氣氛影響一同大笑出來。
老師平緩情緒後，鄭重說明。
「既然你們長了一歲，表示你們也必須要長些知識才行。」
老師將上面印有英文字母的白紙貼在白板上，說道。
「今日讓我們學習西方的語文字母吧!」
『好~』
隨後老師指著字母A說著。
「孩子們，和我一起練A~」
『A~』
對於熟讀百科全書的溫馨，多數漢字已然會讀會寫，英語也毫不例外，至少具備小學、國中，甚至是高中水準。
面對怡箏老師的教學課程不以為意，持續閱讀課外書。
經過約30分鐘，迎來孩童最期待的休息時間。
「林溫馨，老師找妳玩囉~」
「分明是在騷擾。」
「咦!別這樣說嘛!老師很無聊，陪一下人家啦!」
多數孩子這段時間是和同年齡的小孩作伴，因此某些時候老師是落單的情況。「我就好心收留妳吧。」
「那還真是謝......什麼好心收留我!講得妳很偉大一樣。」
「我在安靜看書。老師，妳好吵。」
「對不起。」
老師莫名地向溫馨道歉。老師像是尋找話題問候著。
「林溫馨，早上妳媽媽怎麼沒陪妳一起過來?」
「我說過，她不在了。」
「!不在的意思是?」
「離家出走。」
「咦!!!」
老師瞪大眼睛的觀察溫馨的表情，然而她的神情沒有一絲動搖，繼續翻閱眼前的書籍。
「妳肯定很難過吧!」
「怎麼可能。我沒有人類的情感，沒有特別的感覺。」
「雖然妳這麼說，那可是妳媽媽耶!妳不會想她嗎?」
「不會。」
「一點都不會?」
這時溫馨轉而面向老師，泰然地說。
「完全不會。」
「............是喔。」
怡箏老師低垂眉眼，看似心情沮喪的低語。
「妳真是一位堅強的孩子。」
「老師，我可以問妳一個問題?」
「嗯?聰明絕頂的林溫馨竟然有事要問我，想必是很艱難的問題吧!」
「對我來說確實不理解該問題的核心。」
「請問。」
老師和善地聽取溫馨的疑惑，下一秒便驚然失色。
「老師，人為什麼想要生小孩?」
「!啊???」
「養育孩子對父母來說一點益處都沒有，還是說是為了繁衍後代?」
「......額、算是吧。為了繁衍下一代。」
「為什麼還會有保險套、避孕藥的東西存在?」
「林溫馨!妳知道妳自己在說些什麼嗎!」
「知道，我在講避孕用品。」
「這種東西不是5歲小孩該知道的事!」
「老師，這跟年紀無關。」
「妳從哪裡得知這些名詞的?」
「有關健康教育的書籍。」
「妳太早熟了吧!!」
老師一手放在前額端嘆氣。溫馨不打算停止，持續追問。
「人類藉由交配孕育出生命，為何會有避孕用品的存在?這點我完全無法理解，還是說某些人類只想經歷交配過程，不想養育下一代?」
「額、恩，算是。」
「意思是說交配過程有其他誘因驅使人類這麼做，像是舒服、開心的情緒嗎?」
「......妳知道這些要做什麼啊?」
「沒做什麼，我覺得不生小孩卻想交配的心態究竟為何，想知道這點而已。」
「這個嘛、等妳長大後就知道了。」
「至少要過個十幾年。我現在想知道答案。」
「妳這麼說我也......」
「難不成老師沒有結婚生子?」
「!」
一瞬間，老師的眼神些許動搖、飄移，沉默數秒後，回應道。
「我是有養育過小孩。」
「那、交配舒服嗎?」
「第一次是滿害怕的，因為......等等!我在跟一位幼稚園兒童說些什麼啊!!!」
「有關人類身體性知識罷了，可否說一下交配的感想。」
「妳、妳、妳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問些什麼!」
「我想知道陰○插在○道裡到底會有什麼感覺，好像不管是男性還是女性，在裡面彼此摩擦一陣子後，都會分泌出某種液體，雙方都會有欣喜之情，世人稱之為『高潮』的樣子。」
「啊!!!!!!!!!!」
「既然老師有生過小孩，一定知道交配有什麼其中的奧秘所在，快把妳知道的東西傳授給我。」
「妳一臉正經的說些什麼啊!這種事情以後就知道了。」
「到底在隱瞞什麼，交配就交配，應該是本能行為。為何老師避而不談。」
「啊!!!!!!!!!!!!!!!!饒了我吧。」
被一位年僅5歲的孩兒摧殘下，老師的羞恥心已經蕩然無存。
此時上課鈴聲響起，老師藉此離開溫馨身邊，說著。
「上課了，下次有緣再聊吧!」
「下次可別再逃避了，要告訴我答案。」
老師不敢回頭，開心地走到前面說著。
「來~我們接連上英文字母喔!」
之後便是溫馨覺得無趣的課程，仍然一人獨自翻閱百科全書。
「(交配到底是什麼感覺呢?)」
好奇心旺盛的溫馨始終對此問題無法釋懷，一人窮究這世上的知識，默默地安靜看書。
*
日常般的生活平淡無奇，溫馨總是翻閱書籍，不與他人互動，除了時常會來叨擾的班級導師。
「林溫馨，我又來找妳囉!」
「現在妳不陪那些小孩子玩嗎?」
此刻是戶外活動時間，小朋友可以在教室外頭的空地自由玩樂。溫馨待在樹蔭底下乘涼。
「我只要看顧好他們，避免他們受傷就可以了。」
「我看妳是想要偷懶。」
「怎麼這樣說老師呢!講得妳很不歡迎我似的。」
「我確實不希望妳過來。」
「好直接!」
怡箏老師嘴上這麼說，但還是坐在溫馨身旁，放飛自我感慨的說著。
「這個時期的小孩真是好命阿。」
「是因為他們不用工作、養家活口?」
「恩......我不是想到那一塊。」
「?」
「我覺得幼稚園的小孩每天過的日子無憂無慮，就算整天玩樂也不會被誰謾罵，可以任意地玩耍、嬉戲，任憑他們的想法，自由的揮灑童年的黃金時光。這份自由是我們大人沒辦法擁有的。」
「所以老師是想要當個年老的尼特族，不想要工作是吧。」
「為什麼妳可以曲解成那樣啊!」
「聽妳的語詞，我推論妳是想要過著無憂無慮的生活。」
「要說對也算是對，不過並不是最正確的答案。」
「?」
溫馨撇頭凝視怡箏老師，而老師沒有看向溫馨，而是筆直地望著那些快樂玩耍的孩童們，語重心長地說。
「有時候，我不禁會想自己能夠變成小時候的樣子。」
「是因為壽命已經過了一半，想返老還童度過更久的人生?」
「才不是!不是妳想的那樣。」
老師再度地吐槽，而後緩慢道出答案。
「某些時候，我會想讓自己能夠變回以前孩童時期的心智年齡，懷著天真、開朗、積極、樂觀的心態去看待這個世界。」
「老師不是這樣的人嗎?」
「在幼稚園裡，我的形象或許是那樣子吧。以前有一段時期，我非常渴望自己變回無知的小孩子。」
「想變回無知的小孩子?為何老師會有這種想法?知道的事情越多，能夠運用的知識、力量更為廣大，應該只有益處不會有壞處吧。」
「......」
老師沉默著，長嘆一氣後接著說。
「人類會經過時間緩慢的成長為大人，但是會因為成長的經歷中，失去孩子般純真的心靈。尤其是在成長過程中，得知真相的時候，往往會感到無力。」
「成熟的代價可能是如此，雖然會失去，但是大人可以獲得更多。」
「是、沒錯，確實得失比例不相等，獲取的東西比失去多上好幾倍。」
「既然這樣—」
「可是我不禁還是會想讓自己變得無知、不諳世事的心境。」
「矛盾。」
溫馨不瞭解怡箏老師其中的涵義，覺得老師使用言語戲弄自己。
「妳現在不懂我說的話中之意沒關係，妳的人生長得很。總有一天妳會知道這份感受的。」
「我覺得不會有這天的到來。」
「哈哈~」
老師到底想表達什麼。
如果要瞭解背後真相，可能得先從認識老師開始。
於是溫馨第二次罕見的發問。
「老師，妳為什麼會想當幼稚園教職員?」
「......為什麼想當......恩、喜歡孩子吧。」
「就這樣?」
「是阿，這個時期的孩子最可愛了。而且他們有一些地方是我所缺乏的東西，時常能從他們那裡獲得很多寶物呢!這也是我長久擔任班級導師的緣故。」
「那些小孩究竟可以給予妳什麼。」
「這個我不方便說囉!妳很聰明，遲早會知道真相。」
「......」
又在賣關子。
不過這才有尋找真相的契機。
此刻，戶外活動結束鈴聲響起。
「孩子們!該進教室囉~」
『好~』
多數孩童不約而同地進教室，老師看向溫馨面露微笑地牽著她的手說。
「走吧。」
溫馨沒有抗拒，乖乖地跟著老師的速度。
這一天，讓溫馨對老師產生莫名的好奇心，使得她的的互動更加頻繁緊密。
*
幼稚園期間，老師不時會找溫馨搭話。溫馨起初相當排斥老師，最近容忍老師的行為，唐突向她詢問些私事。
「老師妳是哪所學校畢業的?」
「成名大學。」
「看不出來老師這麼聰明。」
「好過分!」
國立成名大學在國內排名名列前茅，是一所眾人皆知的優秀大學。
「不過我記得成名大學沒有教育學系的樣子。」
「是阿，以前我是做其他工作，並不是擔任教師。」
「老師以前做什麼?」
「額......這個嘛、不好說呢!」
老師傻笑地敷衍溫馨的提問，然後溫馨轉移目標的繼續問道。
「師丈呢?哪所大學。」
「他也跟我一樣，是成名大學。不過我們是不同科系。」
「喔。所以你們大學期間交往?」
「............是、是阿。」
不知為何，怡箏老師的回應些許遲疑。
「真是青春。」
「講得妳像是個老人家似的。明明實際年齡才5歲!」
「妳的孩子呢，多大了?」
「............恩、今年算下來是大學剛畢業。」
「想不到老師的年紀如此高齡。」
「別這樣說嘛!」
「妳的孩子也是就讀成名大學?」
「..................額、這個......不方便說。」
「好吧。」
我以為老師會熱烈相談自己的家人才是，好像在刻意隱避什麼。
「妳怎麼突然積極的過問我一些私事啊?」
「想多認識老師。」
「咦!什麼地方引起妳的注意?」
「感覺老師是個聰明人，但是卻跑來幼稚園教書，這點我感到疑惑。」
「......恩、妳這樣說好像是教職人員隨便找人，就可以擔任的樣子。」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老師大材小用。」
「嗯!?妳這麼看得起我啊!真是榮幸!」
老師發自內心感到愉悅的道出感想。溫馨面不改色的追問下去。
「老師，妳在這所幼稚園擔任教師多久了?」
「恩、大概10年左右。」
「所以老師在三十幾歲的時候換工作沒錯吧。」
「......恩，對阿。」
「老師妳以前並非從事教育的工作，為什麼要換工作?如果大學不是就讀有關教育學系的科系，應該要重回大學修教育學分，還要去教育實習、考試，才能擔當老師。」
「確實，那一陣子我花了兩年的時間，才獲得幼稚園教師證。」
「這份工作哪一點吸引妳，不惜時間、金錢的浪費，也要從事的職業。」
「我說過啦!我喜歡這個時期的孩子。」
「我覺得不是。」
「............」
怡箏老師屏住呼吸，不發一語的沉默。
「雖然我不知情老師以前的工作為何，但是以現有的情報來看，老師進入社會工作一陣子，突然轉行到教育界，有點奇怪。」
「........................................................................」
老師並未開口回答，面色些許憂鬱的望著天空感嘆道。
「林溫馨，知道真相妳想獲得什麼?」
「只是將疑問解開而已，並沒有想要實質的獲得其他事物。」
「我給妳一句忠告『有些時候不要知道太多事情，越是瞭解，越是深入探索，最後受傷的會是自己。』」
「不明白其意思。」
「簡單來說，我不想講，我不想告訴妳實情。」
「為什麼。」
「因為妳沒必要知道。」
老師留下這一句便站起身子，回頭望著溫馨，語重心長地說。
「林溫馨，妳以後遇到問題要勇於『面對』，不要讓自己的人生留下遺憾。」
「!??」
說完老師便走向其他小孩子的團體，與他們一起玩樂。
當下的溫馨不解老師口中涵義，即使她回顧反思自己與老師的對談內容，並未尋找到任何線索。
不過某一天的上課期間，溫馨依然故我的閱覽課外書，無意間發現老師所隱藏的秘密，一切的線索將會緊密連結，不容空隙的告知溫馨一部份真相!
溫馨無言的張口吞嚥湯匙中的食物。
「哇!溫馨，好棒棒!來下一口!阿~」
溫馨再次張嘴嚥下食物。眼前是溫馨的母親以甜蜜的語調向溫馨互動。
此刻的溫馨的年齡是三歲，在旁人眼裡還是個小小孩。
「吃完三口，要喝一下水水才行喔!來!喝水水。」
媽媽說完便拿一個小孩用的塑膠杯，裡面盛著白開水，遞給溫馨飲用。
溫馨拿到物品，便頭部仰上，嘴巴接連杯口順利喝下去。
「哇!溫馨好厲害。」
「來~繼續吃飯飯，阿~」
過了數十分鐘，溫馨食完媽媽準備的餐點。
「吃完飯飯後，接著就是擦嘴嘴囉!」
母親用衛生紙將溫馨嘴巴的四周擦拭。
「是不是變得很爽快啊?」
溫馨面無表情地望著媽媽，母親也對看溫馨，會心一笑的說。
「媽媽先去洗洗盤盤，等等在說故事給妳聽喔!」
說完媽媽拿好餐盤便走向廚房，清洗餐具。
溫馨目前居住於中部鄉下的某個住宅區，母親是一位隨處可見的粉領族，父親是一位有名優秀的程式設計師。
由於爸爸工作繁忙，早出晚歸，大部分的時間都是由媽媽陪伴。
每次媽媽和溫馨在一起的時候，都會像剛才那種令人反感的舉止。
既使媽媽的行為很幼稚，但是在照料溫馨上沒有一絲馬虎，是個稱職的母親。
稚嫩的溫馨平常在一所幼兒班，她不像其他孩子玩積木、畫畫、看童話書或是和其他孩子玩耍，她是一人靜靜地窩在角落看百科全書。
溫馨的智能異於常人，從小學習能力非常卓越，現在的年紀已能閱讀大部分文字。只不過溫馨心中有個疑問，那就是——
「(為什麼人會想要生小孩?)」
「(養育小孩不僅費時、費體力，還要照料、管教他們，一點利益都沒有。說不定還會被反咬一口，當啃老族。)」
「(是人類的本能驅使他們做??)」
雖然溫馨的智力過人，但是她沒有人類與生俱來的感情，她並不知曉人類生育孩子的動機為何。剛才溫馨與媽媽的互動也是面無表情的吃著飯，一絲情感、心情未曾有過起伏。
這個疑問在溫馨心裡始終得不到答案，教科書上也沒有紀載有關這道問題的核心。
直到她遇見那個人為止，她的感情有了一絲絲的變化。
*
「大家好!我是未來三年要擔任你們的班級導師。我的名字叫做嚴怡箏，各位小朋友可以叫我怡箏老師，請多指教!」
『老師好!』
怡箏老師輕快開朗地向小朋友問候，小朋友同樣活潑的回應老師。
溫馨人在文青幼稚園的校地，今年她從幼兒班晉升為幼稚園小班。該所幼稚園的小班、中班、大班是由一位主要導師統一教育。
因此眼前的這位老師是溫馨未來三年的女老師，留著一頭黑色長髮，身高約160cm，看似有些年紀，可從臉部皺紋數量推測出約40~50歲之間。
「哇!今年的班級裡也有好多可愛的孩子們呢!這位看起來很帥的小帥哥，你的名字是?」
「!!我、我、我......」
「別害羞，說說你的名字吧!」
「額......我、我......」
看起來這位小朋友被唐突的叫到，口吃得說不出話，顯得幾分緊張。
「別緊張!老師不會把你吃掉的!」
「我、我......」
貌似是一位相當內向的小孩，不只嘴巴，連同雙腳開始顫抖。
此時怡箏老師走到他面前，蹲下身子，用手指著自己說著。
「怡箏老師。來，說說看。」
「怡、怡、怡箏老、老、老、四。」
「怡、箏、老、師。」
「怡、怡、箏老、老四。」
「再說一次。」
「怡、怡箏老師。」
「好棒喔!說對了。」
老師投以溫和的微笑拍拍手，然後和善地問道。
「你的名字是?」
「我、我、我......」
「不要害臊。來，你的名字是?」
「我、我是李、聖翔。」
「李聖翔，是嗎?」
「恩。」
「非常好，李聖翔，歡迎加入大家庭。請多多指教囉!」
怡箏老師手伸向前方，握住聖翔的小手，和藹地說道。聖翔緊緊回握，發現自己的手中握有一顆糖果。
「這顆糖果是你成長的獎勵，很好吃的喔!」
「謝謝老師!!」
聖翔單手高舉，仰望這顆糖果，高興得像是要飛起來一樣。
怡箏老師接續的展開攻勢，問向下一位小朋友。
「那位綁著可愛蝴蝶髮夾的小女生，老師可以認識一下妳嗎?妳的名字是?」
「我叫郭雅婷。」
與之相反前一名怕生的小朋友，小女生朝氣的回答。
「妳有什麼興趣嗎?」
「我喜歡畫畫。」
「這樣阿，老師我也很喜歡畫畫，畫畫很有趣對不對?」
「恩。」
「改天我能欣賞妳畫的圖嗎?」
「可以!」
「就這麼說定囉!」
怡箏老師以各自小朋友的興趣、嗜好以及個性來親近他們，不久便問到溫馨。
「這位可愛的黑髮小女孩，妳的名字是什麼?」
「林溫馨。」
溫馨冷漠的回應，而老師的態度依然熱情洋溢。
「林溫馨阿，很好的名字喔!」
「可問哪裡讓老師感覺很好?」
「咦!就、念起來蠻順口的!」
「確實和嚴怡箏比起來，我的名字是很好念。」
「阿哈哈，很多人都說我的名字有些難念呢!」
「......」
「林溫馨，妳有什麼喜歡的東西嗎?」
即使溫馨回應的話語像是找人麻煩，但老師仍舊想認識溫馨。不過溫馨的答案是——
「沒有。」
「咦~都沒有嗎?」
「老師，妳的東西是指什麼?是指實際瞥見的人事物?還是指抽象類別的興趣?」
「恩......都可以，只要是自己喜愛的東西都可以說。」
「百科全書。」
聽到溫馨的答案，其餘小朋友紛紛低語道
「那是什麼啊?」
「像是百獸○隊的卡通節目?」
「應該是一種書吧?」
以四歲孩童來說，知識尚未充足，不知溫馨說的名詞在所難免。
「咦?百科全書?是那種厚厚的書籍?」
「具體來說是某一種特定領域的工具書。」
「額......恩，還真是奇特阿。」
「......」
老師露出些許苦笑後，將視線轉向其他學生。溫馨的回合就此結束。
溫馨心知肚明，自己和其他孩子有明顯的差異。但是她未曾想配合四周，改變想法，她覺得自己並沒有做錯事。因而她對於周遭顯得冷漠。
隨後老師很快和這個班級裡的小朋友混熟，教學氣氛快活、愉悅，將班級帶領得秩序得體。
即使有戶外活動或是班級團體遊戲，毫無情感的溫馨只是在一旁默默地看書，汲取知識，絲毫不受老師吸引。
*
「林溫馨，妳怎麼不和大家玩遊戲呢?」
怡箏老師蹲低身子正面看向縮在角落看書的溫馨。溫馨面無神色的回應。
「無聊。」
「咦!是我想的遊戲不有趣嗎?」
「不是。」
「那是?」
「遊戲本身就是毫無意義的存在。」
「嗯???妳的想法挺有趣的，說來聽聽。」
老師轉而跟溫馨並肩坐在地上詢問道。
「老師，我問妳，玩遊戲可以得到什麼?」
「可以得到什麼......團隊合作的信賴關係阿，放鬆身心，調適心情，還可以看出每個人的個性唷!」
很多遊戲會反映出參與者的性格，積極、樂觀、保守、謹慎、膽怯、畏懼等眾多情感會一一呈現。
然而溫馨冷冷地說。
「妳舉的例子，我覺得只有第三點有用而已。」
「有用?玩遊戲讓自己快樂不也很好嗎?」
「沒有不好，只是對我來說無意義。」
「難道妳每天過得開不開心無所謂?」
老師積極地詢問，溫馨依舊面不改色應答。
「無所謂。」
「......話說我還沒看過妳開心的樣子呢。」
溫馨在幼稚園裡總是面無表情，一絲開心、高興、生氣、氣憤、悲傷、哀怨、欣喜、歡樂等情感都尚未在老師面前表露。
面對老師的提問，溫馨淡然的說。
「我不是不笑，而是不會笑。」
「不會笑???」
「我沒有人類所謂的情感，喜怒哀樂不曾在外人表現過，當然自己心裡未曾出現。」
老師瞪大雙眼的凝視溫馨，說著。
「真是特別。」
「我也這麼覺得，多數這個年紀的小孩應該是又吵鬧，不懂事，而且是個麻煩。」
「講得真毒啊!」
「我洽好相反，既不惹事，懂得事情比這些小孩多，相對沉默安靜，不會迎合周遭氣氛。」
「確實，妳幾乎一個人安靜看書，並不會惹事生非，是滿乖巧安靜的孩子。不過妳不打算和我們相處看看嗎?」
「我說過了，我沒有人類的感情，不懂你們需要別人陪伴才能開心過活的想法。」
「..................需要別人陪伴才能開心過活。」
不知為何老師重複溫馨的話語，隨即感慨的笑著。
「林溫馨，妳這個人真的很有趣，我被妳的魅力吸引住呢!」
「我搞不懂妳是被我哪個地方吸引......，我只是實話實說，毫不欺瞞，一五一十將心裡話如實說出。」
「就是這點啊!我帶了這麼多年，從來沒有看過像妳這麼特別的孩子。」
「也是。我不否認。」
就在她們對話告一段落時，有幾位小男生對老師說。
「老師!陪我們玩遊戲!」
「好啊!你們要玩什麼?」
「我們想玩鬼抓人，老師你當鬼。」
「你們可真壞!一開始就叫我當鬼!」
「因為老師長得最像鬼了!」
一位小男孩無禮的答道。不過怡箏老師並未感到生氣，而是——
「好，就讓你們見識一下老師體內隱藏的鬼之能量!」
老師站起身子離開溫馨的身邊，跑向外面的空地和小朋友玩鬼抓人。
雖然今天溫馨與怡箏老師只有短短的接觸，但是往後她們會有更深的聯繫，彼此互相影響，在未來引發一連串的事件。
*
「老師再見!」
「再見!」
「老師再見!」
「再見!」
「老師明天不見!」
「明天不見!......喂!」
怡箏老師站在校門口目送孩童的離去。
此時此刻為幼稚園的放學期間，陸續有家長接送孩子，此起彼落的學生紛紛向老師道別。
溫馨等待母親的到來，仍舊待在教室裡翻閱學術性的書籍。
多數學生離去後，怡箏老師走進教室。
「林溫馨，妳的媽媽還沒來嗎?」
「可能還要再過一陣子。」
「哦~」
部分孩子的媽媽是家庭主婦，有彈性的時間得以運用接送孩子上下學，其他少許的孩童像溫馨的情況，在教室裡等待家長的到來。
「老師!可以陪我們一起用積木組城堡嗎?」
「可以啊!我可是很會玩積木的!」
「真的?我怎麼聽說老師組的積木形狀奇奇怪怪，一下就倒塌了。」
「那、那是我根基沒扎穩，偶爾老師也會犯下錯誤嘛!」
「可是我聽說好幾次呢!」
「我這次就讓這些不實的謠言徹底幻滅，看我的黃金右手!!」
「要說到做到喔!」
老師被留下的孩兒拉走，前去他們所打造的積木樂園。
溫馨始終擺著一張撲克臉一人靜靜的看書，隨後聽見——
「老師!妳怎麼拼成這樣!」
「咦!不是說下面要拼成正方形嗎?」
「這哪裡像正方形!根本就是橢圓!!」
「哪有!明明就是正方形!方方正正一絲不差!」
「說謊是不對的，老師!」
「其他小朋友也幫老師說說話嘛!」
其餘小朋友紛紛搖頭，說著。
『那是橢圓形沒錯!』
「咦!」
看到老師驚訝的反應，小朋友不禁大聲嘲笑老師。
溫馨被他們的笑聲干擾，默默地看向他們，怡箏老師傻笑的撓撓臉頰，然而她的眼眶微微濕潤，但是她強行大笑的胡弄過去。
過了一段時間，陸續家長到來將孩子們接走，教室裡只剩下溫馨與老師兩人。
「今天妳的媽媽好像比較晚呢!」
現在的時刻是晚間6點餘分。
「沒辦法讓妳準時下班，抱歉。」
「不用道歉啦!我不介意。況且難得可以和妳獨處，感到很開心呢!」
「是嗎?我不怎麼覺得開心。」
「咦~~~」
老師誇張地低下頭。這時溫馨毫無徵兆的發問。
「老師，妳剛才為什麼哭?」
「嗯?我剛才沒有哭吧?話說妳不是不知道人類的情感嗎?」
「我是沒有，但我沒說我不知道。哭泣是人在痛苦或是激動的情緒有所反應，眼睛淚腺會分泌眼淚，並通過眼睛排出。若是過多的淚水，一部分會經由鼻腔流出。」
「哦......恩。所以，為什麼突然這麼問?」
「因為老師剛才在和小朋友玩積木的時候，我看到妳眼眶微濕。」
「!!!」
怡箏老師驚恐地看著溫馨。溫馨不以為意的說。
「只是被小朋友嘲笑，老師的心智年齡應該不會這麼幼稚。我對此抱有懷疑，才這麼問妳的。」
「我只是眼睛沾到異物罷了!」
「之後的大笑也太不自然了，彷彿是要強行偽裝自己哭泣的模樣。」
人在激動情緒下也會產生眼淚，怡箏老師想藉由大笑藉此矇混過去，不過被溫馨偢住這點不放。
老師短暫的沉默，像是認同溫馨的推測一樣，於是溫馨催促著問。
「告訴我吧。我想知道答案。」
「額......這、不、不、不太好說阿。」
「我想知道老師為何在當下有這種反應而已。」
溫馨的頭腦非凡，都是以理性、邏輯去做思考，並沒有考量老師的感受。
「有些涉入到個人隱私呢。哈哈~」
「是嗎。」
人類好像會將自己的一部分實情隱藏起來，不讓任何人得知的私事，這似乎是「隱私」。
既然老師這麼說，我也不好強行介入。
當她們兩人處於尷尬的情況，這時溫馨媽媽打開門，進到教室裡帶著些許歉意但語氣高昂地說。
「抱歉!溫馨，我來晚了。」
溫馨媽媽快步走向溫馨，繼續道歉。
「今天公司有些事情，一時處理不完。來!我們回家，向老師說再見吧。」
「為什麼要說?」
「這是一種禮貌，跟老師說一聲吧。」
「............」
「溫馨!」
「我不介意，沒關係的。」
母親乾笑著回應。
「我的小孩好像不擅長與人往來，讓老師很困擾吧?」
「不會不會，這樣才有教育的價值啊!」
母親面露些許滄桑，最後勉強擠出笑容。
「老師再見了。」
「掰掰。」
直到最後溫馨依然沒有說聲「再見」，就這樣被媽媽帶回家中。
一回到家，媽媽著手準備晚餐，溫馨繼續窩在房間裡讀書。
晚上多數是溫馨與媽媽兩人共處，爸爸因工作關係，半夜晚歸。
不過最近溫馨經常聽到半夜......
「你到底是什麼意思!天天都要加班!現在還要住在公司裡!你有沒有看重這個家啊!」
「沒辦法，公司最近有一件大案子。每個人都要加班，我也無可奈何。」
「聽你在鬼扯!你一定和外面的女人搞事，才每天那麼晚回來!」
「少在那裡嘰嘰喳喳!吵死人了!」
現在的對談是溫馨雙親兩人的爭吵聲，貌似父親有一段時間要離開家中，外宿公司。
「現在最吵的人可是你!是不是因為外遇被抓包，而開始惱羞成怒!?」
「誰外遇?妳有什麼證據嗎?哈??」
「你都藉由公司當作藉口，每天都三更半夜才回家。不是外遇是什麼?」
「妳成熟一點好嘛!少在那裡自以為是地做出推斷!」
「你就早點回來啊!溫馨沒辦法每天見到爸爸，會很寂寞的!」
「我就說了!公司最近很忙，要所有人都加班。沒、辦、法。」
溫馨爸爸緩慢的吐露他的無奈，而溫馨媽媽卻——
「哼!又來了。」
「妳到底想怎樣?妳說。」
「我沒想怎樣，只是不想跟一個只會工作的男人生活在一起了!!!!!!!!!!!」
溫馨母親說完，手中拿著裝有水的杯子，大力的朝他的臉潑過去。
水滴從臉頰流落到下顎處，溫馨爸爸不假思索地大聲回應。
「想走就走啊!」
「你不說我也會走!」
晚上不時會聽到令人不適的夫妻吵架。
*
某一天，溫馨媽媽向公司請假，收拾家裡的衣物、行李。
當時的溫馨年僅5歲，照常去鄰近的幼稚園上學。母親接送溫馨一起回到家後，和善的詢問。
「溫馨，妳比較想和媽媽一起生活?還是和爸爸呢?」
「我沒有特別喜愛誰。」
「溫馨，跟媽媽一起住好嗎?」
溫馨母親面露溫和的笑容，釋出善意，希望溫馨能答應。
「恩。」
「太好了!我會和妳爸爸說。」
說完母親溫柔的抱住溫馨，同時在她耳邊低語。
「雖然我的薪水不及爸爸，但是基本的需求，我會盡可能地給予妳的!」
「......恩。」
這就是所謂的親情?
意義不明，明明養育我要花費錢財，根本毫無利益可言，為什麼父母會有這種「為了小孩而付出」的行動呢?
完全搞不懂他們的想法。
當天夜晚，溫馨雙親兩人在桌上討論，關於離婚的事項。
「妳要離婚，離開這個家我是無所謂。但是林溫馨是我的女兒，她必須留在這裡。」
溫馨爸爸心平氣和地向溫馨媽媽告知，然後她聽了大為不快的發問。
「像你這種不把家人當一回事的工作狂，怎麼會有辦法扶養一位孩子呢!」
「如果我沒有時間，大可請保母來照顧。」
「我說了不是這個問題!孩子小時候最需要的是愛，父母的愛!那種外人會給予溫馨家人的愛嗎??」
「只要她過得舒適就可以了。」
「你這什麼理論啊!不行!你硬是不答應，我也會把她帶走!」
這時父親突然大吼。
「林溫馨是林家的孩子，是我們家的孩子!妳才是外人!」
「你、你說什麼話啊!她是我辛苦養育的!你什麼都沒有付出，還敢那裡大小聲?」
『砰!』
頓時父親大力拍桌，發出巨響，母親瞬間失去話語。
「總之妳要走請便，但是溫馨要留下來。這點我是絕不退讓!」
「你以為女人就很好欺負是不是!!!哈!??」
「妳還不快滾出這個家!」
「我說了，我要帶—」
「現在!立刻!!」
「溫馨!溫馨!!」
父親蠻橫不講理的將母親收拾好的行李丟出門外，同時把母親趕走。
因為發生今晚的事，媽媽不再回來這個家。
隔天，父親低沉的告知溫馨。
「溫馨，從今以後就我們倆生活。我可能時常會不在家，妳能一個人過好日子嗎?需要保母照顧妳?」
「不需要，我一個人可以做好家事。」
「真的?」
「吃飯去外面買，洗衣服只要會操作洗衣機即可。如果家裡變髒我會定期打掃。」
「嗯!不愧是我的女兒，真是獨立。」
父親相信溫馨的言詞，放心地將家裡的大小事務交給她處理。
溫馨並不在乎，媽媽的存在對她來說絕非必要。因此她沒有因為媽媽的離去而感到傷心，和往常一樣繼續過著日常的幼稚園生活。
*
「老師早~」
「早!」
「早安，老師!」
「早!」
「老師，你看起來好老!」
「是想趁機偷罵我嘛!」
今日站崗的是負責帶領溫馨班級的怡箏老師。
溫馨順利升上中班，怡箏老師經過一年與孩子們的相處，整個班級裡無不愛老師。除了溫馨之外。
嚴怡箏實際年齡是50歲，是正值大媽大嬸的年紀。雖然年紀在教職員中顯得蒼老，但是她有一顆積極樂觀、純真的心靈，這點讓她與幼稚園孩童接觸有莫大的功效。
溫馨今天獨自一人上學，老師關心的問。
「林溫馨，妳今天一個人走過來啊!妳媽媽呢?」
「她不在了。」
「嗯???」
溫馨不予理會老師，緩慢地走往教室。怡箏老師必須做好站崗的職責，無法自由活動。
直到孩童到校期間結束，怡箏老師便走進教室，開朗的宣布今日的活動。
「來，你們現在升到中班。意味著各位小朋友已經又成長一歲了呢!」
「表示老師又老了一歲耶!」
「你、你、你，老師我才不老呢!只不過比你們大一點點年紀!」
「原來老師的一點點是這種程度啊!」
「可惡!過了一年，變得如此淘氣!哼!」
「老師才是，過了一年，變得孩子氣了!」
頓時班內哄堂大笑，老師因氣氛影響一同大笑出來。
老師平緩情緒後，鄭重說明。
「既然你們長了一歲，表示你們也必須要長些知識才行。」
老師將上面印有英文字母的白紙貼在白板上，說道。
「今日讓我們學習西方的語文字母吧!」
『好~』
隨後老師指著字母A說著。
「孩子們，和我一起練A~」
『A~』
對於熟讀百科全書的溫馨，多數漢字已然會讀會寫，英語也毫不例外，至少具備小學、國中，甚至是高中水準。
面對怡箏老師的教學課程不以為意，持續閱讀課外書。
經過約30分鐘，迎來孩童最期待的休息時間。
「林溫馨，老師找妳玩囉~」
「分明是在騷擾。」
「咦!別這樣說嘛!老師很無聊，陪一下人家啦!」
多數孩子這段時間是和同年齡的小孩作伴，因此某些時候老師是落單的情況。「我就好心收留妳吧。」
「那還真是謝......什麼好心收留我!講得妳很偉大一樣。」
「我在安靜看書。老師，妳好吵。」
「對不起。」
老師莫名地向溫馨道歉。老師像是尋找話題問候著。
「林溫馨，早上妳媽媽怎麼沒陪妳一起過來?」
「我說過，她不在了。」
「!不在的意思是?」
「離家出走。」
「咦!!!」
老師瞪大眼睛的觀察溫馨的表情，然而她的神情沒有一絲動搖，繼續翻閱眼前的書籍。
「妳肯定很難過吧!」
「怎麼可能。我沒有人類的情感，沒有特別的感覺。」
「雖然妳這麼說，那可是妳媽媽耶!妳不會想她嗎?」
「不會。」
「一點都不會?」
這時溫馨轉而面向老師，泰然地說。
「完全不會。」
「............是喔。」
怡箏老師低垂眉眼，看似心情沮喪的低語。
「妳真是一位堅強的孩子。」
「老師，我可以問妳一個問題?」
「嗯?聰明絕頂的林溫馨竟然有事要問我，想必是很艱難的問題吧!」
「對我來說確實不理解該問題的核心。」
「請問。」
老師和善地聽取溫馨的疑惑，下一秒便驚然失色。
「老師，人為什麼想要生小孩?」
「!啊???」
「養育孩子對父母來說一點益處都沒有，還是說是為了繁衍後代?」
「......額、算是吧。為了繁衍下一代。」
「為什麼還會有保險套、避孕藥的東西存在?」
「林溫馨!妳知道妳自己在說些什麼嗎!」
「知道，我在講避孕用品。」
「這種東西不是5歲小孩該知道的事!」
「老師，這跟年紀無關。」
「妳從哪裡得知這些名詞的?」
「有關健康教育的書籍。」
「妳太早熟了吧!!」
老師一手放在前額端嘆氣。溫馨不打算停止，持續追問。
「人類藉由交配孕育出生命，為何會有避孕用品的存在?這點我完全無法理解，還是說某些人類只想經歷交配過程，不想養育下一代?」
「額、恩，算是。」
「意思是說交配過程有其他誘因驅使人類這麼做，像是舒服、開心的情緒嗎?」
「......妳知道這些要做什麼啊?」
「沒做什麼，我覺得不生小孩卻想交配的心態究竟為何，想知道這點而已。」
「這個嘛、等妳長大後就知道了。」
「至少要過個十幾年。我現在想知道答案。」
「妳這麼說我也......」
「難不成老師沒有結婚生子?」
「!」
一瞬間，老師的眼神些許動搖、飄移，沉默數秒後，回應道。
「我是有養育過小孩。」
「那、交配舒服嗎?」
「第一次是滿害怕的，因為......等等!我在跟一位幼稚園兒童說些什麼啊!!!」
「有關人類身體性知識罷了，可否說一下交配的感想。」
「妳、妳、妳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問些什麼!」
「我想知道陰○插在○道裡到底會有什麼感覺，好像不管是男性還是女性，在裡面彼此摩擦一陣子後，都會分泌出某種液體，雙方都會有欣喜之情，世人稱之為『高潮』的樣子。」
「啊!!!!!!!!!!」
「既然老師有生過小孩，一定知道交配有什麼其中的奧秘所在，快把妳知道的東西傳授給我。」
「妳一臉正經的說些什麼啊!這種事情以後就知道了。」
「到底在隱瞞什麼，交配就交配，應該是本能行為。為何老師避而不談。」
「啊!!!!!!!!!!!!!!!!饒了我吧。」
被一位年僅5歲的孩兒摧殘下，老師的羞恥心已經蕩然無存。
此時上課鈴聲響起，老師藉此離開溫馨身邊，說著。
「上課了，下次有緣再聊吧!」
「下次可別再逃避了，要告訴我答案。」
老師不敢回頭，開心地走到前面說著。
「來~我們接連上英文字母喔!」
之後便是溫馨覺得無趣的課程，仍然一人獨自翻閱百科全書。
「(交配到底是什麼感覺呢?)」
好奇心旺盛的溫馨始終對此問題無法釋懷，一人窮究這世上的知識，默默地安靜看書。
*
日常般的生活平淡無奇，溫馨總是翻閱書籍，不與他人互動，除了時常會來叨擾的班級導師。
「林溫馨，我又來找妳囉!」
「現在妳不陪那些小孩子玩嗎?」
此刻是戶外活動時間，小朋友可以在教室外頭的空地自由玩樂。溫馨待在樹蔭底下乘涼。
「我只要看顧好他們，避免他們受傷就可以了。」
「我看妳是想要偷懶。」
「怎麼這樣說老師呢!講得妳很不歡迎我似的。」
「我確實不希望妳過來。」
「好直接!」
怡箏老師嘴上這麼說，但還是坐在溫馨身旁，放飛自我感慨的說著。
「這個時期的小孩真是好命阿。」
「是因為他們不用工作、養家活口?」
「恩......我不是想到那一塊。」
「?」
「我覺得幼稚園的小孩每天過的日子無憂無慮，就算整天玩樂也不會被誰謾罵，可以任意地玩耍、嬉戲，任憑他們的想法，自由的揮灑童年的黃金時光。這份自由是我們大人沒辦法擁有的。」
「所以老師是想要當個年老的尼特族，不想要工作是吧。」
「為什麼妳可以曲解成那樣啊!」
「聽妳的語詞，我推論妳是想要過著無憂無慮的生活。」
「要說對也算是對，不過並不是最正確的答案。」
「?」
溫馨撇頭凝視怡箏老師，而老師沒有看向溫馨，而是筆直地望著那些快樂玩耍的孩童們，語重心長地說。
「有時候，我不禁會想自己能夠變成小時候的樣子。」
「是因為壽命已經過了一半，想返老還童度過更久的人生?」
「才不是!不是妳想的那樣。」
老師再度地吐槽，而後緩慢道出答案。
「某些時候，我會想讓自己能夠變回以前孩童時期的心智年齡，懷著天真、開朗、積極、樂觀的心態去看待這個世界。」
「老師不是這樣的人嗎?」
「在幼稚園裡，我的形象或許是那樣子吧。以前有一段時期，我非常渴望自己變回無知的小孩子。」
「想變回無知的小孩子?為何老師會有這種想法?知道的事情越多，能夠運用的知識、力量更為廣大，應該只有益處不會有壞處吧。」
「......」
老師沉默著，長嘆一氣後接著說。
「人類會經過時間緩慢的成長為大人，但是會因為成長的經歷中，失去孩子般純真的心靈。尤其是在成長過程中，得知真相的時候，往往會感到無力。」
「成熟的代價可能是如此，雖然會失去，但是大人可以獲得更多。」
「是、沒錯，確實得失比例不相等，獲取的東西比失去多上好幾倍。」
「既然這樣—」
「可是我不禁還是會想讓自己變得無知、不諳世事的心境。」
「矛盾。」
溫馨不瞭解怡箏老師其中的涵義，覺得老師使用言語戲弄自己。
「妳現在不懂我說的話中之意沒關係，妳的人生長得很。總有一天妳會知道這份感受的。」
「我覺得不會有這天的到來。」
「哈哈~」
老師到底想表達什麼。
如果要瞭解背後真相，可能得先從認識老師開始。
於是溫馨第二次罕見的發問。
「老師，妳為什麼會想當幼稚園教職員?」
「......為什麼想當......恩、喜歡孩子吧。」
「就這樣?」
「是阿，這個時期的孩子最可愛了。而且他們有一些地方是我所缺乏的東西，時常能從他們那裡獲得很多寶物呢!這也是我長久擔任班級導師的緣故。」
「那些小孩究竟可以給予妳什麼。」
「這個我不方便說囉!妳很聰明，遲早會知道真相。」
「......」
又在賣關子。
不過這才有尋找真相的契機。
此刻，戶外活動結束鈴聲響起。
「孩子們!該進教室囉~」
『好~』
多數孩童不約而同地進教室，老師看向溫馨面露微笑地牽著她的手說。
「走吧。」
溫馨沒有抗拒，乖乖地跟著老師的速度。
這一天，讓溫馨對老師產生莫名的好奇心，使得她的的互動更加頻繁緊密。
*
幼稚園期間，老師不時會找溫馨搭話。溫馨起初相當排斥老師，最近容忍老師的行為，唐突向她詢問些私事。
「老師妳是哪所學校畢業的?」
「成名大學。」
「看不出來老師這麼聰明。」
「好過分!」
國立成名大學在國內排名名列前茅，是一所眾人皆知的優秀大學。
「不過我記得成名大學沒有教育學系的樣子。」
「是阿，以前我是做其他工作，並不是擔任教師。」
「老師以前做什麼?」
「額......這個嘛、不好說呢!」
老師傻笑地敷衍溫馨的提問，然後溫馨轉移目標的繼續問道。
「師丈呢?哪所大學。」
「他也跟我一樣，是成名大學。不過我們是不同科系。」
「喔。所以你們大學期間交往?」
「............是、是阿。」
不知為何，怡箏老師的回應些許遲疑。
「真是青春。」
「講得妳像是個老人家似的。明明實際年齡才5歲!」
「妳的孩子呢，多大了?」
「............恩、今年算下來是大學剛畢業。」
「想不到老師的年紀如此高齡。」
「別這樣說嘛!」
「妳的孩子也是就讀成名大學?」
「..................額、這個......不方便說。」
「好吧。」
我以為老師會熱烈相談自己的家人才是，好像在刻意隱避什麼。
「妳怎麼突然積極的過問我一些私事啊?」
「想多認識老師。」
「咦!什麼地方引起妳的注意?」
「感覺老師是個聰明人，但是卻跑來幼稚園教書，這點我感到疑惑。」
「......恩、妳這樣說好像是教職人員隨便找人，就可以擔任的樣子。」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老師大材小用。」
「嗯!?妳這麼看得起我啊!真是榮幸!」
老師發自內心感到愉悅的道出感想。溫馨面不改色的追問下去。
「老師，妳在這所幼稚園擔任教師多久了?」
「恩、大概10年左右。」
「所以老師在三十幾歲的時候換工作沒錯吧。」
「......恩，對阿。」
「老師妳以前並非從事教育的工作，為什麼要換工作?如果大學不是就讀有關教育學系的科系，應該要重回大學修教育學分，還要去教育實習、考試，才能擔當老師。」
「確實，那一陣子我花了兩年的時間，才獲得幼稚園教師證。」
「這份工作哪一點吸引妳，不惜時間、金錢的浪費，也要從事的職業。」
「我說過啦!我喜歡這個時期的孩子。」
「我覺得不是。」
「............」
怡箏老師屏住呼吸，不發一語的沉默。
「雖然我不知情老師以前的工作為何，但是以現有的情報來看，老師進入社會工作一陣子，突然轉行到教育界，有點奇怪。」
「........................................................................」
老師並未開口回答，面色些許憂鬱的望著天空感嘆道。
「林溫馨，知道真相妳想獲得什麼?」
「只是將疑問解開而已，並沒有想要實質的獲得其他事物。」
「我給妳一句忠告『有些時候不要知道太多事情，越是瞭解，越是深入探索，最後受傷的會是自己。』」
「不明白其意思。」
「簡單來說，我不想講，我不想告訴妳實情。」
「為什麼。」
「因為妳沒必要知道。」
老師留下這一句便站起身子，回頭望著溫馨，語重心長地說。
「林溫馨，妳以後遇到問題要勇於『面對』，不要讓自己的人生留下遺憾。」
「!??」
說完老師便走向其他小孩子的團體，與他們一起玩樂。
當下的溫馨不解老師口中涵義，即使她回顧反思自己與老師的對談內容，並未尋找到任何線索。
不過某一天的上課期間，溫馨依然故我的閱覽課外書，無意間發現老師所隱藏的秘密，一切的線索將會緊密連結，不容空隙的告知溫馨一部份真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