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井架與腳踏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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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21-01-20
7.井架與腳踏車
「準備好了嗎?」
「嗯。」
「那我開始了。」
說著露便慎重地轉動眼前的手把,立即引來一陣驚嘆。
「哇!」
「真的上來了。」
水桶也一如眾人所期待一樣升上來。
「速度看來不快。」
「看似很簡單,但怎麼轉動就會上來,當中有什麼魔法?」
這裡是美林家的後院的水井處。距離上次戰鬥又過了一個多星期,露離開治療堂後便和敏特合力製作井架,並選了今天來組裝。原本她是沒打算找人來看她試用,是她姐姐在學校大肆宣傳,搞得附近的人都來了。
一直都只默默站在眾人身後的露,很不習慣走到中心、受人注目。但她也只能頂著害羞,默默轉動手把。終於,在眾人的歡呼聲中,水桶也上升到井上。
「就這樣?」黛安娜皺著眉頭問。面對突如其來的問題,露反應慢了半拍才點頭:
「啊?是。」
「那東西會幫妳把水桶運到牆邊的洗臉盤?」
「不會。」
「那沒用吧。」
「也許有別的科學可以幫手?」諾拉幫腔說,卻只引來黛安娜的嘲笑。
「就算有,也要兩個科學吧,」說著黛安娜從露的手上搶過水桶,施法讓水桶飛起來:「看?我只要一個魔法,就可以同時打水和運送。你說對不對?艾頓?」黛安娜笑著望向艾頓。
「是嗎?我覺得很有趣啊。」艾頓走近井架,搖起手把,「畢竟簡單易用。」
「對,是很有趣,啊哈哈哈。」黛安娜掩嘴笑說,但笑臉卻掩飾不了她眼內的妒意。戴博拉也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她。
「而且露才剛學習科學,有成果算不錯了。」凱文也笑說,還用力拍打露的背脊,讓露踉蹌了一下。
「好了,妳們完工了嗎?完成的話我要施展淨化水魔法了,其他人可以到屋內品嚐飲料。」
露的爸爸從屋內走出來說。待得觀眾走得差不多了,他拿著魔法棒走近水井,準備使用淨化水魔法。淨化水魔法一如其名,是用來淨化水源的魔法,為的是減少水裡的疾病。這魔法發明了很多年,但以前一直是用來使水更加美味,被認為沒實際用途的魔法。直到一次瘟疫流行,有人發現喝過淨化後的水的人都沒怎麼生病,才知道這種魔法可以平衡水中的瑪娜。現在基本上每個家庭每個月都會對水井或湖泊施法一次。露會選今天安裝井架也是因為今天是施法的日子,因為不知道科學會不會影響瑪娜的平衡,以防萬一而預備的。
美林家的井架帶來了一陣風潮,不只敏特或蕾貝卡公主,就連一眾貴族都在家裡裝了一個,以示流行。最初好像是蕾貝卡的叔叔約翰王子看到她在搖手把,覺得有趣才建了一個在自家的後院,其他貴族為了討好王子,也爭先恐後地一人建了一個。由於只有現在敏特家會做,所以她家生意好到接不停手。當然,井架的原理很簡單,其他工匠也很快就學會,但始終是敏特家最正宗。
諾拉和艾蜜妮,以至凱文和艾頓家也裝了一個,說是跟流行。不過這是父母安裝時的說詞,諾拉和艾蜜妮實際上是想試一下,不使用魔法過一天會如何。她們選了不用上學的星期天來測試。結果一早起床就遇上大問題:井架的確可以幫忙打水,但裝滿水的水桶比想像中重,諾拉根本連提也提不起來,要把水減一半才搬得動。
氣力比較好的艾蜜妮情況好一點,打水洗臉也沒問題,不過到做早餐就出問題了,因為艾蜜妮不懂不用魔法生火的方法。曾聽露說過快速轉動木頭可以生火,所以艾蜜妮拿著木頭,握在掌心快速轉動。過了十多分鐘,卻什麼事都沒發生……
「妳在幹什麼啊!」艾德格丟了個火球到柴堆,一邊不滿說。當聽到艾蜜妮的解釋後,艾德格又再次不滿說:「妳們是笨蛋嗎?」
話雖如此,但艾德格接下來也沒再使用魔法。後來好像凱文和艾頓也聽說了,也試起上來。
到了中午前,諾拉的父親拜託諾拉送甜點去貴族家,最初諾拉是想走路過去,但想到那是以冰魔法保全著的雪糕,三月中的正午已經開始熱起來,沒辦法,只能騎掃帚飛過去,不過回程時改為走路,結果花了半個小時才回到家裡,還被母親責罵:
「妳去了哪裡遛達啊!飯菜也涼了啊!」
由於不想用魔法翻熱午飯,諾拉只能吃冷掉的東西。到下午時肚子開始痛起來。在洗手間,諾拉才想起,不用魔法可是無法清理馬桶,平常她們都是用風魔法把東西包著再送到底部連接著的喉管;很久以前是用水魔法,不過及不上風魔法乾淨。不想用魔法,就只能打水沖走,但現在才去打水已經來不及,嗚……
相比起來,艾蜜妮要到晚上才遇到問題,因為不用魔法,她和艾德格都點不了燈。而這星期父母都跑去行商,所以不在家裡。商量過後,最後決定只用一次魔法,點亮兩支蠟燭,一人一支。最後發覺在這麼暗的環境之下無法溫習,早早就上床睡覺。
第二天回到學校,諾拉和艾蜜妮把她們的經驗告訴露,露也只能苦笑:「辛苦了。」
「不,是妳比較辛苦……唉。」
*
就算是敏特家,在製作腳踏車時也遇上不少難題。尤其是中間腳踏和後輪連接的帶子,怎樣做也做不出來。如果太粗,就會緊得完全踏不動;如果太幼,卻會一踏就斷。而且前輪的轉向也非常難製作,木頭太容易磨損了,還引來蘋果的冷嘲熱諷。到現在已經失敗了三次了,好在敏特沒額外收費,她說這是為露的井架所帶來的生意而道謝。
「算是賣大包送的吧。」
「謝謝。」
「我只是收取合理的費用,才不會多收!而且又不是整架腳踏車要重做,很多部件可以重用的!」敏特偏過頭說,為什麼說的時候臉有點紅紅的?
倒是別的東西開發很順利,例如一種叫阿基米德螺絲泵的東西。阿基米德是異世界的一個大魔法師,他發明了一種可以把水從低處汲取到較高的地方的科學用具,只要轉動手把,泵中的螺絲葉板就會把汲水。雖然魔法也做得到,但用螺絲泵可以節省瑪娜。雖然比不上井架,但還算受歡迎。不過,就是腳踏車遇上困難。
「要再看一次說明書嗎?」敏特提議。
「這裡說是用鐵鍊,但那不會很重嗎?」
「用腳踏動的話,也許可以?」
「不知道……」露曾問過蘋果,不過她卻沒有回答。
「要試一試嗎?」
之後,由敏特去找一家相熟的鐵匠店。
「這不是敏特嗎?妳家的井架很受歡迎嘛,設計也很有趣。」
「謝謝。」敏特微笑回應,見鐵匠手上的東西有點奇怪,便問:「你在做什麼?」
「這個?好像是鎧甲。」
「不是吧,這麼小的東西能保護到什麼?」
「不知道,好像是加西亞公爵要求,說什麼上次看到非常有趣,想做給情婦的穿穿看。」
露也湊過去看,只見鐵匠手上拿著的,是上次施莉斯穿過的比基妮鎧甲。說人家八掛好像不太好,所以露沒說出來。反而是敏特和鐵匠聊了好一會,才轉入正題。
「很輕的鐵鍊?是鍊子甲那種?」鐵匠聽後也不禁皺起眉頭。
「應該差不多吧。」露想像一下上次見到鍊子甲的鍊子,的確算是最輕的了。
「那就拜託了。」
但就算是最輕的鍊子,也很重,至少不是可以用腳踏推動的。在露和敏特裝上了鍊子後,再由比較大力的敏特去踏,還是分毫不動,後來敏特用力過道,把連接腳踏和鍊子的齒輪上的尖齒弄斷,鍊子和車輪卻完全沒動。
「蘋果!」
一直默不作聲冷冷看著二人的蘋果,出乎意料之後沒在訕笑兩人,讓敏特覺得很不爽。
「哼!」
「到底我們還差什麼?」露抬頭問。
「不是妳要我別開口?」
「我看妳是不知道吧,不是有說過,不懂科學的原理,也能使用科學?」
「哼哼哼哼,我才不會中擊將法的。」
「真可惡!」
「做不來便不要做,又不是什麼事情都會成功的!」
「妳到底是不是引導精靈?」
「我只引導妳們戰鬥,之外的事不關我事。」
不得以,只好放棄。在露的提議下,二人改為嘗試製作出早期樣式:即把腳踏安裝在前輪上,而不是在輪子的中間。這種作法的確容易得多,當天敏特就改良好。之後才是最困難的地方:怎樣才能在不使用魔法之下,踏腳踏車而不會跌倒,這一點說明書沒教。
「那麼,我出發了!」
在諾拉、艾蜜妮和敏特的注視下,露踏出第一腳。腳踏車搖搖晃晃了兩下,便連人帶車向左邊倒下。
「沒事嗎?」諾拉她們跑上來,扶起露。
「沒事。」
「看來比想像中難呢。」
艾蜜妮坐上腳踏車時,一邊喃喃地說。沒想到她一踏就成功了。
「好厲害,是怎麼作的?」面對露的問題,艾蜜妮自己也不明所以:
「為什麼會成功?」
之後,露要艾蜜妮慢慢重現一次,沒想到她這次卻跌下來。在眾人反覆試驗之後,終於明白只要踏得夠快,人就不會倒下。然後露花了數天才學會踏腳踏車,並在之後的第二天才正式踏回學校。
「怎樣?腳踏車快嗎?」第二天諾拉一走進課室,便問露。
「嗯,比平常早十多分鐘到達。」
「這很厲害啊。」
「但還比不上掃帚,我看這個早期款式就只比步很快一點點。」露沮喪地說。
「只要繼續改良,一定會更快的。」
「嗯。」露這才微笑起來。雖然學會踏腳踏車很有成就,但對於自己做不到最新式的腳踏車,總覺得有點挫敗。
為了測試腳踏車,也為了之後的研究,所以露想趁星期天來測試一下。諾拉和艾蜜妮當然會去,作為製作人之一,敏特也同行,之不過……
「為什麼你們會來?」
「我是來參觀的,因為我也想自己用,」蕾貝卡舉手說,「沒問題的話我會說服國王。」
「蕾貝卡殿下我明白,那你們呢?」
「好奇。」艾頓說完到凱文說:「我們那裡會礙到妳?」
「當然會礙到,」艾蜜妮說,一邊有意無意望向艾德格。艾德格也回瞪了一眼,過了一會艾頓才說:「我想知道這架人力馬車是不是真的能行走?不會倒向一邊嗎?」艾頓靠得露太近,讓露有點害怕,左右環顧,黛安娜沒來真是太好了。
「你也看過露踏著回學校吧,你有看到她跌倒嗎?」艾蜜妮不滿說,她當然沒說出露特訓的事。
「是沒有,抱歉。」
「不過,不用魔法真的不會跌倒?」凱文也問,話才出口就被艾頓大聲喝住:
「凱文!」
「啊!抱歉……」
露苦笑著搖頭。她有時很討厭別人的『貼心』,總是在提醒自己不是正常的人。為了驅散現場的尷尬氣氛,露推著腳踏車說:「我示範一次吧。」然後小跑數步,再讓自己跨坐上腳踏車。其他人也跑著追上去。踏了一段距離,露停下來等其他人來到,才說:
「只要腳踏車向前行,又不太慢,就不會跌倒。這當然要練習,但學會後就很容易了。」
「那轉彎呢?」
「轉動手把,再讓身子微微倒向要轉彎的方向。」露接著示範一次,雖然有點笨拙,但還是能轉彎。
「那接下來就是測試。」艾蜜妮說,凱文反問:
「妳們到底想測試什麼?」
「例如最快可以有多快,又例如長時間踏腳踏車會花多少力氣等等。」
接下來就是露和艾蜜妮的比賽。為此他們選了星期天沒什麼人在的校園區內比賽。比賽分為單純直線衝刺和繞著校園區兩項,由諾拉負責監測。
第一個項目是由艾蜜妮獲勝。當艾蜜妮衝過終點時,露還只在一半的位置。不愧是艾蜜妮,全力衝刺時果然很快。當然,這也和露體能不好有關,所以第二次改為由體能較好的蕾貝卡殿下來踏,一樣是對艾蜜妮。蕾貝卡殿下和艾蜜妮一樣厲害,不需要練習就會踏。這次的結果好一點,雖然還是艾蜜妮贏,但至少維持在四份三的位置,沒被遠遠甩在後頭。不過,看到蕾貝卡氣來氣喘的模樣,看來快也不輕鬆呢。
「呼呼呼呼…………,這東西還真累人。」蕾貝卡氣來氣喘的推著腳踏車回來,一邊抱怨。
「畢竟是要用力踏嘛。」露苦笑說。
「這個叫科學的東東還真不好用。」
「那妳可以不用。」敏特哼了一聲,「下次也別求我幫妳製作。」
「我找別的工匠也能做到,才不要靠妳,哼!」兩人同時別開面去。
「啊哈哈哈哈……」露和諾拉同時苦笑。
繞著校園區跑的比賽,一樣是露對艾蜜妮,除了負責監測的諾拉一開始就升到半空外,其他人都坐上掃帚,跟著兩人追看;至於不會飛的,則用跑來追。蕾貝卡知道目的地,所以敏特只能跟著她。
這是敏特第一次在校園區逛。她只讀到小學,要說對中學沒有憧憬那是騙人,但也不是說很想去讀。畢竟在家裡幫手也不錯,當個木匠也是出路;而且,最重要一點是,有錢可賺。單車果然比步行快,就算是早期樣式,露很快就不見蹤影,敏特也只能跟著公主殿下跑。
兩人很快就走進了宿舍區,這種最主要是住著留學生,所以一整個街區都是約兩層高的房子。走不了一會,敏特就覺得像是走進迷宮似的迷失了,只能緊跟著公主跑。沒想到公主殿下不是蓋的,對校園區非常熟悉,知道很多捷徑和秘道。
「當然,我有時會跑出去買東西。那邊有一間咖啡館,咖啡很好喝的。」
「偷跑?」敏特皺著眉頭說,「還真悠閒啊。」
「不這樣我可沒有自由時間,在城堡可是會悶死人的。」
「妳是公主吧,這是理所當然的。」
「早知道就不當公主了。還以為當公主可以擺脫朝不保夕的生活,結果卻由一頭跳進另一頭。」
「妳在胡說什麼……啊!」說在敏特反問時,卻被突然衝出來的露嚇倒。露一看見蕾貝卡,立即說:
「那個小女孩!」
「小女孩?」
「我們拿到手機時見過的那個小女孩。」
「啊,是那個。妳看到她?」
順著露所指,卻什麼都看不到。
「大概是轉了彎?」蕾貝卡說。和工匠街相比,這區的街道比較狹窄,也許轉了彎所以看不到。來到露之前看到的位置,果然看到那個常和露說話的小女孩,她今天一身黑衣,正準備轉彎走進小巷子內。小女孩留著醒目的娃娃頭,非常好認。露有留意到小女孩在走進小巷子前瞄向自己,但卻沒停下來和自己說話,為什麼呢?
「發生什麼事?」在半空的諾拉留意到露偏離了比賽的道路,便飛下來問。聽過露的解釋後,諾拉也擔心小女孩,自願飛到空中尋找,同時也用魔法通知其他人。
「是不是一個大約七八歲、黑色頭髮、留著娃娃頭的小女孩?」凱文和艾德格飛過來,還未落地,艾德格就慌張的問。
「對對對!你們有見到?」
「剛剛在那邊見到,艾頓一看到就臉色大變,衝向那小女孩,我們追也追不上。」
「什麼時候看到?」
「就剛剛,在諾拉聯絡我們之前。」
剛剛?在那之前小女孩在眾人現在的地方,才轉彎就去到凱文他們那邊?這中間差了超過一百米,要怎樣才能瞬間去到?沒聽說有類似的魔法能做到。
「總之先找到艾頓吧。」話才說完,就聽到艾頓的慘叫:「鳴啊!!!!」
趕到過去,只見艾頓倒在地上,不遠處還有另外幾個男子,其中一個是位老人,定神一看,不就是威默斯老師?而一隻黑色的廢棄數據正站在艾頓的身上。不一會,廢棄數據魔獸變成了一位體格壯碩的男子模樣,雖然還是黑色,但臉有幾分像威默斯老師?
露和蕾貝卡立即變身。敏特猶豫了一下,還是變身,不過變身後卻一動沒動。蕾貝卡皺眉望著敏特問:
「她怎麼了?」
「她是在保護諾拉她們。」
「那她不打算幫手嗎?」
「她已經在幫忙了,畢竟我們說好,只到我康復為止。」
「哼!」
這次敏特決定不回嘴,那隻會讓自己生氣。
就在二人交談時,魔獸男子也攻向眾人。一直留意著魔獸男子的露立即變出大盾擋下,那一擊讓露手臂發麻。蕾貝卡也變出短劍,刺向魔獸男子。魔獸男子立即閃避,卻也在手臂上劃了一道口子。魔獸男子皺眉望著露和蕾貝卡,然後變出一把劍,和蕾貝卡互相纏鬥起來。
才交手,蕾貝卡立即吃了一驚,因為魔獸男子非常厲害;而在旁觀的敏特也吃了一驚。雖然公主的劍法很好──這敏特不得不承認──,但力量太弱,和真正劍術好的成年人相比,完全無法招架,就像現在:她像往常一樣平舉著短劍,想趁對方格開她的劍時反刺對方,卻因魔獸力量而只能改為卸去對方的力量,幾招下來,公主下節節敗退。終於,魔獸長劍一挑,公主的劍脫手飛出。
眼見魔獸踏前一步,用力下斬,好像想殺死蕾貝卡。露連忙舉起大盾一擋,趁魔獸男子的劍因用力太大而反彈開,步伐不穩時,立即拉起蕾貝卡,退後兩步,重整態勢。
魔獸男子穩住自己後,再次跳上來。蕾貝卡也變出短劍,再次交手。這次蕾貝卡改以守勢為主,再輔以露用弓箭從遠處攻擊,就像工匠街那次戰鬥一樣,不過立場反過來。這次情況好多了,至少過了十多分鐘還維持均勢。情況也和上次一樣,魔獸男子開始感到焦躁,如果牠真的有感情的話。不論怎樣,魔獸男子的攻勢開始變得急躁,被蕾貝卡劃了好幾個口子。
魔獸男子突然連接十多下攻勢,把蕾貝卡迫退後,便撲向露。露立即再次變出大盾擋下,魔獸男子在第一擊後,左手連接甩出數個黑色的球體,每一下壓力都非常沉重,終於在第五擊時,把露的大盾擊開。魔獸男子乘勢追擊,面對變幻莫測的劍招,露緊急變出來的盾太小,抵擋不住,只四招就魔獸男子刺中露的大腿,讓她跪下來,露勉強滾了一下,避開刺向臉的一臉,但接下來的攻擊就避不開了……
諾拉和艾蜜妮大驚,想要踏前去救,卻被敏特拉著。察覺手上傳來的力量漸漸增加,再望到她倆堅決的眼神,敏特也只能搖搖頭。一咬牙,再稍稍用力,就把兩人拉得後退數步。與此同時,敏特也已經撲上去,揮動大劍斬向魔獸男子,引開刺向露的胸口的劍。在魔獸格下敏特的大劍時,敏特用力想要壓下魔獸,反過被牠來卸去力量,讓她幾乎失去平衡。敏特穩住身子落地,揮劍一轉改從下而上擊上,卻再次被魔獸擋下,劍上的力道完全被卸去。
幾乎沒遇過這麼擅戰而又技巧好的魔獸,讓敏特略為感到焦躁。她改變招式,以連續強擊為主,每一次都用盡力,從各個不同方向擊向魔獸,在劍只碰一下就變招,以免魔獸有時間卸力。同樣是以力來突破,但方法不同。初時這招略為見效,魔獸被打得一步一步後退。但很快魔獸就不再退後了,牠好像找到方法來應付敏特的強擊。
旁觀的蕾貝卡看得暗暗心寒,事實上剛剛對戰時就已吃驚。從第一次見到這種名為廢棄數據的魔獸起,牠們每次都比之前的厲害,就像是會學習一樣。最初那隻就只是大力而已,而現在,不單會用武器,連那些卸力的技巧也會使用,而且還在戰鬥中不斷進步,簡直不是普通恐怖……。雖然不知道原因,但蕾貝卡只知道,現在絕不能讓牠跑掉!
就算是露也知道敏特現在陷於苦戰。而除了吃驚外,敏特更多是生氣,尤其是魔獸用的方法和公主殿下用的很像,都是以斜擊來卸去敏特的力,是說牠在學習?那真是氣死人了,區區一隻魔獸也會學習!連我自己也沒有這個機……糟了!
過於動怒令敏特這一擊使得老了,讓對手有機會反擊,欺近身前舉劍刺向敏特臉門,而敏特手中的大劍卻被帶到外圍……,這下死定了,這念頭才冒出,一個黑色的影子卻從旁冒出,擋下開魔獸的劍。
「沒事嗎?」
救了敏特的當然是露,但敏特卻只見到露的大腿血流如注,在擋下魔獸的第二擊時立即跪下,手臀也被刺中。公主和敏特同時跳上去,接下魔獸的劍。敏特和公主同時對望一眼,同時從對方的眼神讀到對方的不滿。但現在不是討厭的時候,敏特相信公主也知道,這樣下去不單無法擊敗魔獸,更重要是她們身後的露會有危險。敏特揮劍砍向魔獸,趁魔獸想卸開敏特的劍而露出空隙時,蕾貝卡平劍一刺,迫使魔獸變招退開。不知道是不是敏特的錯覺,她好像看到魔獸皺了皺眉。
未曾商量,但二人倒也默契十足地分工,由敏特負責主攻,蕾貝卡從旁側擊,魔獸雖然一開始手忙腳亂,但很快便轉入守勢,擋下敏特和蕾貝卡的攻擊。雖然二人佔有優勢,也不時傷到魔獸,但始終不擊碎核心結晶,是沒法打贏的。
在敏特連續揮劍猛攻時,突然發現蕾貝卡插進來,連忙換手,改由蕾貝卡主攻。蕾貝卡的攻擊還是以刺為主,連續三劍之後突然改為斬擊,被擋下後立即抽劍,踏前半步再反手一斬,魔獸立即轉向,並豎起劍來格擋。而敏特正是等待這一刻,看準魔獸的注意力被蕾貝卡吸引到右手邊,瞄準牠的胸口從下而上斬下。魔獸察覺到敏特的動向,連忙閃避,剛好躲過胸口中劍,左手卻躲不過。
「嗚!」
牠的手固然很快就再生出來,但同時也好像激怒了牠。
「受死吧!」
魔獸大叫,這是眾人第一次聽到魔獸說出她們聽得懂的話,也是眾人第一次見到這種廢棄數據魔獸也有感情。但眾人還未來得及驚訝,便被接下來的發展嚇得眼傻:只見魔獸身後出現大量的黑球,魔獸只輕輕一揮手,黑球立即衝向二人。露從二人身後跳出來,再次變出大盾,這次她變出了一個能把三人,甚至身後不遠處的諾拉他們也保護的超級大盾。諾拉等人則抱著自己跪在地上,以減輕自己受到攻擊的機會,這已是她們唯一能做的事。
但露在擋下第一個黑球時已感到強大的力量,比之前擊開她的盾的力量更大,還在流血的左腳提不起氣力,手腕也變得非常重,正要跪下,卻突然感到盾的壓力變輕,是敏特和蕾貝卡幫忙頂著。雖然在幫忙頂著,但三人都感覺異常焦慮,因為這樣單純格擋對局面非常不利,尤其是如果大盾被攻破,眾人就死定了。突然,蕾貝卡放手,在露和敏特錯愕之前,已經跳到半空。魔獸隨即讓第二波黑球襲向蕾貝卡,在空中的蕾貝卡靈活閃躲。
「妳幹什麼!」露忍不住大喊。正當她想到蕾貝卡應該聽不到時,卻聽到殿下的聲音從耳邊傳來:
「露?是妳嗎?」
「妳聽到我的聲音?」
「嗯,從耳邊傳來,非常清晰。」
露望向敏特,見她點頭,確認她也聽到。
「那妳在幹什麼?」
「我當誘餌,妳們再想辦法打倒魔獸吧。」
「不,太危險了!」
「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哇!」
和露對話讓蕾貝卡分心,幾乎被黑球擊中。露聽到也不好再說下去。而且蕾貝卡當誘餌後,襲向她們的攻擊的確小了很多,現在要盡快擊倒魔獸才對。再說,露也需要盡快治療傷口。
把大盾讓給敏特,露變出長弓,悄悄從盾後探頭出來,再瞄準魔獸。在瞄準時,露發現魔獸在放出黑球時體形會變小,雖然速度很慢,但牠確實在變小,而且放出黑球的數量也變少了。這時露想起絲維妮爾達的話,她說過那些廢棄數據魔獸是吸收瑪娜而成形的,那黑色的體形就是瑪娜集合體,當牠不斷放出瑪娜,體形當然會縮小。那如果牠受到攻擊呢?不也一樣要瑪娜來彌補?那隻要不斷要牠消耗瑪娜,牠就會變弱!
明白這點後,露便放箭射擊魔獸,她參照魔獸的做法,以大量又密集的攻擊來傷害魔獸以削弱牠。而魔獸也在最初幾箭命中後,也改為閃躲以減少傷害。這樣牠放出的黑球立時大減,露立即改為以光箭擊向黑球,黑球應聲破裂碎散,再消失於空氣中。
魔獸大怒,再次放出大量黑球,讓牠的體形急速縮小,連蕾貝卡和敏特也擦覺到。蕾貝卡連忙擲出短劍,以吸引攻擊來減輕露她們的負擔。不一會黑球的數量大幅減少,而露的大盾也破得七零八落。放棄盾牌,露改以弓箭來擊落黑球,敏特也首次啟動背包,讓自己衝向魔獸。魔獸大驚而扭腰,勉勉強強避開,但牠卻再也避不開下一擊:露和蕾貝卡同時發出數支箭和短劍,把魔獸撕成數份。
「是那份!」聽到露大叫,敏特同時注視那幾份魔獸的碎片。然後她留意到唯一一份會開始重生,所以核心結晶就在那裡。毫不猶豫,敏特揮劍一斬,只見那碎片閃出一下橘色的光芒,魔獸也就消失於空氣中。
「還會痛嗎?」
戰後,由諾拉和艾蜜妮負責為露治療大腿和手臂的傷勢,其他人則照顧昏倒的艾頓和威默斯老師等人。專心治療著露的手臂的艾蜜妮突然說:
「露妳平時也是這種心情嗎?」
「什麼?」
「剛剛看著妳戰鬥時,其實之前也會,就是覺得……該怎麼說呢?……我們很沒用?」
「我們什麼都幫不上忙。」諾拉說,「上次想嘗試不用魔法渡過一天,但最後還是被迫得要用魔法。」
「嗯,對。所以我在想,平時露是不是有相同感覺?嗯,畢竟露是天才。」
「我才不是什麼天才啦。」露苦笑說,「諾拉才是。」
「不,」諾拉和艾蜜妮交換了眼神,才繼續說:「露是天才,什麼東西都一聽就會。」諾拉頓了一頓,臉上浮現出微笑,「而且,到現在數學和魔法理論我還未贏過妳呢,平常妳都是沒用盡全力。」
「那東西沒什麼用吧。」
「話不是這樣說,我還記得小學第一次見到妳時,妳不費吹灰之力就輕鬆贏過諾拉,我還是第一次見到有人在讀書上贏過她,就算只有兩科也是。」
艾蜜妮和諾拉,還有艾德格是從小一起長大的青梅竹馬,三人是在入讀小學從才認識露的。
稍稍整理好接下來的話後,露才說:「要說的話,其實我是有點自暴自棄的,對我來說,我時常認為,學會也沒用。」
「果然。」
「不過,感覺露近來改變了不少。」
「是啊!」
「嗯。」說著三個人笑成一團。
很久沒試過心情這麼輕鬆了,露抬頭望向天際,一片蔚藍的天空開闊,連雲也沒看到幾片,彷彿連人也可以飄在上面。
那邊,敏特和蕾貝卡攤坐在地上休息,望著同樣一片天空。敏特完全沒露的心情,因為就算是她,這時也累得動彈不得。解除變身以後,就像上幾次一樣,體力消耗巨大,平時收的那點錢根本划不來。
「不錯吧。」
「什麼?」
「這是我們第一次合作吧,感覺很不錯呢。」蕾貝卡轉過身來面向敏特,說得敏特苦起臉來:「下次也來吧。」
「不要。」
「為什麼?又是錢嗎?」
「當然。」
「又不是很多,不是說太少不做嗎?」蕾貝卡突然笑起來,「還是說妳其實是個好好人?」
被說中了,敏特的臉擦的一聲紅起來,連忙反駁:「才不是,有錢收總比沒有好。公主殿下妳那會知道生活艱難?」
「我以前的生活也很苦,也沒想過要這麼多錢。」蕾貝卡沒在意敏特的表情,反而一臉豁達。她倆的氣氛有點詭異,露她們也警覺起來,走近過去,以防萬一。
「公主的生活也會很苦?」
「因為我一直到兩年前才成為公主。」
「妳在胡說什麼?」
「我媽媽是和我爸爸私奔的,所以國王一直沒原諒我爸。後來我父母都過身了。一直到兩年前才把我接回來。」
露這時想起國王之前要她當蕾貝卡殿下的朋友的事,原來是這麼一回事。然後,露留意到蕾貝卡的話中不對勁之處:
「妳說妳父母都過身後,一直到兩年前才把妳接回來,這中間隔了多少年?」
「三年。」
「這三年妳是怎樣過的?」
「最初是在爸相熟的店家當學徒打工,但妳們也知道我無法使用魔法,幫不了多少忙,我也知道他們是好心才收留我,所以後來我離開了。在街上流浪時,我認識了一些和我一樣無家可歸的人,之後我們一起生活。直到兩年前國王派人來找我為止。」
「但那時妳不用上學嗎?」
「到我在街上流浪之後就沒有。所以祖父才要我來上學。」
「為什麼不選騎士訓練學校?感覺那邊會比較適合妳。」
「我也是這麼想,不過祖父覺得,堂堂公主當騎士成何體統,強制我一定要上魔法中學,明明我天生沒有瑪娜,他不是搞笑嗎。」
總覺得可以理解這個公主的為什麼會擁有這麼大而化之的性格。露偷望向敏特,見她表情也緩和了不少,才鬆一口氣。她知道至少蕾貝卡殿下和敏特之間現在可以合作了。
看著這一幕,蘋果不禁喃喃自語:「看來,時候到了。」
不過艾頓就沒那麼幸運了,他第三次昏倒引來他父母投訴,在治療堂內大吵大鬧,還禁止他再和凱文、艾德格他們見面。艾頓的法蘭克家是歷史悠久的貴族,甚至可以追索到開國時期,所以國王也要重視他們。要一直到五天後,他再次上學才見到面。這五天可是黛安娜最難過的五天,她也因此再次遷怒到露身上,每天都來露的班房吵一頓。
後來,露終於逮到時間問艾頓,是為了確認大家見到的小女孩是同一個人。
「的確是像我見過我那個小女孩。」
「你確定?」
「嗯,非常確定。」
「但你只是匆匆一瞥……」
「不,」艾頓搖頭說,「我在早幾個星期就已經見過她。」
「什麼時候!」
「就是我第一次昏倒那時,我在學校附近見到那個小女孩,穿著黑衣,留著娃娃頭,非常可愛,所以就追著她。結果很快就追丟了,跟著就遇見那種黑色的魔獸。」
情況和露差不多,不過她得到手機,才有可能應付那隻魔獸。
「之後我一直以為小女孩也受到襲擊,還擔心她有沒有事,」
「所以你一再次見到她,立即衝上去?」
「嗯,然後又遇到魔獸。」
「原來如此。」
「妳說,那個小女孩有沒有事?」
「我想沒事吧,她之前也沒事,這次也一定。」露說,與其說是對艾頓說,不如是對自己說。事實上,露自己也不知道,不過,幾次遇到小女孩之後都會遇到魔獸,她還提出警告,會是巧合嗎?
「對了,你當晚是黃昏後才遇到小女孩吧,為什麼要留到這麼晚?」
「我在溫習數學。」
「為什麼?」
「因為我想贏過妳。」
露聽後滿臉問號:「為什麼要贏過我?」
「這……」艾頓紅著臉,搔著後頸,正被露近距離望著。
「艾頓……啊!」黛安娜從後大叫,打斷了兩人的對話。露還未轉頭,已聽到奔跑聲,瞬間已見到黛安娜抱著艾頓的手臂,一邊瞪著露:
「妳幹嗎又黏著艾頓,又想害他嗎?」
「啊哈哈哈哈……」對此,露也只能苦笑起來。
之後,戴博拉和諾拉、艾蜜妮也來到,引來一陣混亂。露也沒機會繼續問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