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之十二

由於跟蹤事件鬧上了警局，受害者自救會的人收斂許多，虹翼終於能夠回到「湘湘CAFÉ」工作，不過也沒多少事好做了。

少了魔神仔的顏值與魔力加持，餐廳的生意一落千丈，今天的來客人數一隻手就數得完，午餐時間還沒結束人就走光了。

不過湘玲倒是不怎麼在意，沒客人她才有辦法跟虹翼吵個天翻地覆。

「妳再去勸勸噹噹啦！只要妳開口要他留下，他一定會答應的！」

虹翼拖著地板，頭也不回。

「我絕對不會強迫噹噹做他不想做的事，他說要走，我就會歡送他離開。」

「妳是真傻還是裝傻？噹噹才不是真的想走，他是因為怕傷到妳，不得已才要走的！」

「既然他是為我好才走，我更應該尊重他的決定。」

「尊重個頭！這種時候應該要一起想辦法治好他，怎麼可以放他走？」

「連奇冉都沒辦法了，我們要怎麼治好他？去找魔神仔醫生？」

「妳……怎麼這麼輕鬆就放棄啊？」

「我沒有放棄，我只是贊成噹噹說的話，魔神仔在人類世界待太久會出毛病，回山上對他的身體比較好。」

「可是……」

「姑姑，」虹翼的目光瞬間掃到湘玲臉上，「妳真的是在替噹噹的健康著想嗎？還是有別的考慮？」

「妳這話什麼意思？妳以為我是為了生意，才想留下他們嗎？」

「哦，原來是這樣啊。」

「喂！妳……」

這時小南瓜無視「休息中」的告示牌，用力推開門衝了進來。

「大姐姐！妳什麼意思？為什麼要把噹噹趕走？」

虹翼歎了口氣，有理說不清的人又多了一個。

「我沒有趕他，是噹噹自己說要走的。我說過很多遍，他不想走的時候，我絕對不會趕他出去，他想走的時候，我也絕對不會強留，一切都由噹噹自己決定。」

小南瓜恨恨地瞪著她，說：「妳好奸詐。」

虹翼覺得這評語有點怪。

「我是很奸詐沒錯，但我從來沒對噹噹耍過詐。」

「才怪！妳每次都對噹噹講一堆聽不懂的話，害噹噹難過得要命，妳卻裝沒事！」

虹翼更糊塗了。「妳說什麼？我講了什麼話？」

「之前噹噹不是一直很在意自己年紀太小，怕妳不喜歡他嗎？結果妳跟他說，妳不希望他長大，小小的比較可愛。」

「沒錯啊，這樣講有什麼不對？」

「妳為什麼不對他說，不管他是大人還是小孩，妳都一樣喜歡他？」

小南瓜氣憤難平，像機關槍一樣滔滔不絕。

「還有，噹噹很怕妳會被那些帥氣大哥哥搶走，妳卻說，不會有人來搶妳。這種話他聽了會高興嗎？他真正想聽的是，妳永遠只喜歡他一個，絕對不會被帥哥搶走！」

虹翼一呆，隨即苦笑。

「我要是對他說這種話，就真的變成變態了。」

「妳本來就是變態，不用解釋！妳從來就不跟噹噹說妳喜歡他，想跟他在一起。現在也是，妳只會說一切由噹噹決定，太不負責任了！妳應該叫他留下來，說妳永遠不會離開他才對啊！」

虹翼還是笑著，眼中卻沒有笑意。

「很可惜，辦不到。」

「啊？」

「世界上沒有人可以永遠在一起。不管是家人、同學還是朋友，都只能相聚一段時間，時間到了就要分開，再怎麼捨不得也沒有用。我跟噹噹的時間已經到了，我能做的就是放他離開。」

小南瓜沒料到她會這樣回答，一時說不出話來，然後她的臉變得更紅。

「大姐姐，我終於知道，為什麼不管妳再怎麼照顧我，我還是這麼討厭妳。」她含著眼淚，使勁全力大喊：「因為妳根本就是個大爛人！」

說完就淚奔了。

餐廳再度安靜下來，靜得幾乎可以聽到虹翼腦中的波濤聲。她深吸一口氣，低頭繼續拖地。

然後湘玲打破了沈默。

「不錯不錯，這小孩有前途，可惜太直率，比不上妳的奸詐狡滑。因為妳爸媽拋棄妳，所以妳就可以理直氣壯拋棄其他人，真是過太爽了。」

「我沒有拋棄噹噹，是他……」

「是他自己決定的，妳講過n遍了。反正把責任推給一個腦力跟體型等同幼兒的魔神仔就行了，妳自己什麼都不用做，超方便的。」

「我要做什麼？強迫噹噹留下，讓他為難嗎？」

湘玲冷冷地說：「為難什麼？如果噹噹真的想走，妳就算拉著他哀求也沒有用。問題是妳連試都不肯試！因為妳認定所有人都會拋棄妳，所以乾脆擺爛，一副要走要留都無所謂的態度。這樣確實可以保護妳自己不會受傷，但是妳知不知道有多傷人？」

看著氣得滿臉通紅的堂姑，虹翼面無表情，大踏步走到湘玲面前。

「幹嘛？想打架？」湘玲挑釁地瞪著她。

「麻煩讓一讓，這個角落還沒拖乾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