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一些瑣事
本章節 2642 字
更新於: 2021-01-06
寶福醫院，位於自勤路上的一棟醫院。
這個醫院並不顯眼，沒有其他著名醫院的大氣，大樓最突出的特徵也就那張招牌，可偏偏他附近的店家也不少，導致你開車在路上的時候，也不見得能看到那被擋在層層招牌之後的醫院招牌。
而孫衍明如今就站在醫院的門前，看著手機上顯示的訊息默默思考。
如今三個任務結束，過個幾天據說還會發個證明過來，在這以後，他也有資格在老常那獨自接單了，仔細感覺自己的人生也算向前踏出一步，想想也有些得意。
而今天，有段時間沒見的大哥突然發訊息找自己，看大哥措辭嚴肅，他也就沒多問，直接就騎著機車來到手機上標示的醫院，就是這棟大哥要求他去的地方。
「你好，我想找503號病房。」
「搭左邊的電梯上去就可以了。」
可能是因為小醫院的關係，這地方並沒有太複雜的空間設計，指路的人方便說明，找路的人也輕鬆，孫衍明很快就找到目的地。
推開了503號房門，這時還是上午，503號病房的窗口向東，使得陽光從外面照了進來，雖說是拉上了窗簾，但被遮掩過的光依舊在室內塑造明確的光影，而在他的眼前的人，也因為逆光的關係令孫衍明看不清的他模樣，不過，孫衍明還是清楚他是誰。
「你來了。」
「嗯……」
孫衍明沒有嘻嘻哈哈，來醫院還能帶喜氣的事情不多，大哥會喊自己來說明事情很重要，必須嚴肅看待。
孫衍明走到病床的床邊，上面躺著一個少女，從外表看來，年紀約莫十四歲，應該還是上國中的年齡，她沒有頭髮，可能是因為醫療需求，頭髮都被剃光了。
看著床上的少女，孫衍明默默地站著，等著大哥開口。
「你測驗都過了？」
「應該是，我最後的交接人親口說過我會過。」
「嗯……你也算是真正地入了我們這一行啊！」徐生慶輕嘆一口聲，有些感嘆的道。
「大哥？」
「入這行的每個人多多少少都有些理由……」徐生慶摸了摸少女的手，那隻手是枯瘦的讓他只敢輕輕撫摸，皮膚蒼白的讓他心痛，「這……是我妹妹。」
孫衍明望向病床上的少女，試圖找出徐生慶與眼前少女的任何相似之處，可也許是年齡差距過大，也許是因病導致的形貌差異，除了眉間的一點形跡，孫衍明再也找不出任何的相似之處。
「她叫徐思敏，跟她名字一樣，是個很聰明的孩子，可惜沒有一個好爹……」徐生慶疼惜摸了摸少女的頭，用孫衍明難以置信的軟弱語氣道：「我老爸是個風流種，老愛四處留情，但善後工作都做得不錯，也沒鬧出什麼大事，唯一的一次失手，是跟我媽的朋友幹的蠢事，不僅沒把事情藏好，還讓思敏來到這世上。」
徐生慶收回了手，坐到病床邊的椅子上，「我妹她在我家吃不少苦，我媽儘管裝作不在意，心裡還是有隔閡，而我爸對思敏懷有歉疚，但因我媽的關係，也不敢太過關心她。」
「可即便如此，她依舊有活力，聰明且充滿自信，在我輟學的時候，她已經在校裡拿出好成績，獎牌那是一個接著一個拿，據說都被提名去當學生會長，而且也設法處理好家庭關係，我在家裡鬧事，爸媽氣個半死的時候，能安撫下爸媽的也只有她。」
徐生慶眼中閃過種種回憶，那是不怎麼甜蜜，伴隨著些許苦楚的過往，然而握在手心時，才發現自己是如此的捨不得。
「雖說那個家可能還有很多障礙要過，不管怎麼說，但我們還是磕磕絆絆的往前走，最起碼，我們當時還是對未來有所期望的。」徐生慶摸了摸自己的後背，臉色冷了下來，「直到那件事發生為止。」
孫衍明是知道的，徐生慶背上也有傷痕，那傷痕同樣也是黑色的，很深，卻不出血。
那是一個徐生慶萬分不願意回憶的一個夜晚，而在那之後也成為了他多年的夢魘。
「也不知道是打哪來的妖魔衝進我家，當我回過神來的時候，爸媽都已經死了，妹妹也已經昏倒在地……而這一倒，就再也沒有起來過了。」徐生慶表面漠然，可那微微顫抖的身體說明他內心的情緒。
他深深吐了一口氣，對著孫衍明開口：「阿明，墨玄清那女的找過你了吧！」
「大哥知道？」
「她在我們這行很出名，幹的就是仲介，我以前有跟她合作過一陣子。」徐生慶的眼睛望著前方，沒有聚焦的眼神彷彿在回憶過去的畫面，「那是個麻煩，跟她扯上關係，不論有幾條命都不夠用。」
「確實……」回想起那第三次任務，這還只是測試，實際上陣也不知道她會搞出什麼。
「你可以試著跟她一起幹也沒關係，說起來，她有向你問起我嗎？」
孫衍明抬頭望向大哥，徐生慶直直地盯著自己，看著那銳利的瞳孔，本也不打算隱瞞的孫衍明道：「大哥，她一直在找你。」
「我知道，她也去找過老常了。」徐生慶起身，走到窗邊，看著窗外的風景，用一種無奈的語氣道：「她有事想找我辦，但我不想做，因為我妹的關係，我現在不能繼續陪她一起瘋了。」
「發瘋嗎？跟她一塊幹事或許真的要有顆大心臟。」孫衍明略為苦笑道。
「好處也會有的，人家不都說什麼風險與利益相伴嗎？」徐生慶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微笑。
「可沒給什麼好處，她為了省錢敢讓一個新人上去送死。」
「你之後會知道的……」徐生慶拍了拍孫衍明的肩膀，他微笑的理由孫衍明現在還不懂，不過後面的話，孫衍明是聽得清清楚楚。
「總而言之，不管怎樣，別把我的行蹤告訴墨玄清。」
沒來由的，孫衍明心中有股不好的感覺，但看著大哥認真的表情，孫衍名還是點點頭，道：「我明白的，大哥。」
一像的榕樹，一樣的桌椅，可待在現場的還卻有未曾見過之人。
一個男人，應已年屆不惑，他手持雨傘，收攏的傘放在手心，那是小巧輕便的類型，甚至可被放在口袋中，這人把玩著傘，又推了推臉上的墨鏡，絡腮鬍經過簡單打理的他，能做出非常紳士卻不懷好意的笑容。
另一人，是個年輕人，有著雌雄莫辨的臉龐，單看衣服穿著或許該被稱作男性，但也不排除是穿著男裝的女性，最重要的是，他那深具中性氣質的稀世美顏，眼角微眨時彷彿若露水盈盈，瞳孔中射出的目光卻是耀眼的金芒，正如與他的金瞳相襯，他有著純天然，能在陽光下反射出黃金光芒的麗髮。
金髮的少年百無聊賴靠在榕樹邊，透穿層層樹枝灑下的光芒落在他的身上，這一幕仿若不在人間。
最後一人，是熟悉的人，也是住在這裡的人。
老常輕啜一口茶，臉色滿是凝重，他對金髮少年露出忌憚的表情，又對中年男子露出不加掩飾的厭惡。
「講完了，你打算怎樣？」老常嫌棄地看著男人坐在他用來招待客人的椅子上，他已經在思考男子離開後，他打算直接把這張椅子拿去燒了，任何東西被這種人碰到，晦氣可能纏上一輩子。
對於老常明顯惡劣的態度，男子不以為意，他若無其事的道：「我同意了。」這是他對老常提出的建議給予的回應。
老常露出五味雜陳的表情，最後還是問一句：「你就這樣接受了？」
男子只是給出一句意味深長的回答：「他可是業界有名的徐生慶啊！我怕什麼呢？」
這個醫院並不顯眼，沒有其他著名醫院的大氣，大樓最突出的特徵也就那張招牌，可偏偏他附近的店家也不少，導致你開車在路上的時候，也不見得能看到那被擋在層層招牌之後的醫院招牌。
而孫衍明如今就站在醫院的門前，看著手機上顯示的訊息默默思考。
如今三個任務結束，過個幾天據說還會發個證明過來，在這以後，他也有資格在老常那獨自接單了，仔細感覺自己的人生也算向前踏出一步，想想也有些得意。
而今天，有段時間沒見的大哥突然發訊息找自己，看大哥措辭嚴肅，他也就沒多問，直接就騎著機車來到手機上標示的醫院，就是這棟大哥要求他去的地方。
「你好，我想找503號病房。」
「搭左邊的電梯上去就可以了。」
可能是因為小醫院的關係，這地方並沒有太複雜的空間設計，指路的人方便說明，找路的人也輕鬆，孫衍明很快就找到目的地。
推開了503號房門，這時還是上午，503號病房的窗口向東，使得陽光從外面照了進來，雖說是拉上了窗簾，但被遮掩過的光依舊在室內塑造明確的光影，而在他的眼前的人，也因為逆光的關係令孫衍明看不清的他模樣，不過，孫衍明還是清楚他是誰。
「你來了。」
「嗯……」
孫衍明沒有嘻嘻哈哈，來醫院還能帶喜氣的事情不多，大哥會喊自己來說明事情很重要，必須嚴肅看待。
孫衍明走到病床的床邊，上面躺著一個少女，從外表看來，年紀約莫十四歲，應該還是上國中的年齡，她沒有頭髮，可能是因為醫療需求，頭髮都被剃光了。
看著床上的少女，孫衍明默默地站著，等著大哥開口。
「你測驗都過了？」
「應該是，我最後的交接人親口說過我會過。」
「嗯……你也算是真正地入了我們這一行啊！」徐生慶輕嘆一口聲，有些感嘆的道。
「大哥？」
「入這行的每個人多多少少都有些理由……」徐生慶摸了摸少女的手，那隻手是枯瘦的讓他只敢輕輕撫摸，皮膚蒼白的讓他心痛，「這……是我妹妹。」
孫衍明望向病床上的少女，試圖找出徐生慶與眼前少女的任何相似之處，可也許是年齡差距過大，也許是因病導致的形貌差異，除了眉間的一點形跡，孫衍明再也找不出任何的相似之處。
「她叫徐思敏，跟她名字一樣，是個很聰明的孩子，可惜沒有一個好爹……」徐生慶疼惜摸了摸少女的頭，用孫衍明難以置信的軟弱語氣道：「我老爸是個風流種，老愛四處留情，但善後工作都做得不錯，也沒鬧出什麼大事，唯一的一次失手，是跟我媽的朋友幹的蠢事，不僅沒把事情藏好，還讓思敏來到這世上。」
徐生慶收回了手，坐到病床邊的椅子上，「我妹她在我家吃不少苦，我媽儘管裝作不在意，心裡還是有隔閡，而我爸對思敏懷有歉疚，但因我媽的關係，也不敢太過關心她。」
「可即便如此，她依舊有活力，聰明且充滿自信，在我輟學的時候，她已經在校裡拿出好成績，獎牌那是一個接著一個拿，據說都被提名去當學生會長，而且也設法處理好家庭關係，我在家裡鬧事，爸媽氣個半死的時候，能安撫下爸媽的也只有她。」
徐生慶眼中閃過種種回憶，那是不怎麼甜蜜，伴隨著些許苦楚的過往，然而握在手心時，才發現自己是如此的捨不得。
「雖說那個家可能還有很多障礙要過，不管怎麼說，但我們還是磕磕絆絆的往前走，最起碼，我們當時還是對未來有所期望的。」徐生慶摸了摸自己的後背，臉色冷了下來，「直到那件事發生為止。」
孫衍明是知道的，徐生慶背上也有傷痕，那傷痕同樣也是黑色的，很深，卻不出血。
那是一個徐生慶萬分不願意回憶的一個夜晚，而在那之後也成為了他多年的夢魘。
「也不知道是打哪來的妖魔衝進我家，當我回過神來的時候，爸媽都已經死了，妹妹也已經昏倒在地……而這一倒，就再也沒有起來過了。」徐生慶表面漠然，可那微微顫抖的身體說明他內心的情緒。
他深深吐了一口氣，對著孫衍明開口：「阿明，墨玄清那女的找過你了吧！」
「大哥知道？」
「她在我們這行很出名，幹的就是仲介，我以前有跟她合作過一陣子。」徐生慶的眼睛望著前方，沒有聚焦的眼神彷彿在回憶過去的畫面，「那是個麻煩，跟她扯上關係，不論有幾條命都不夠用。」
「確實……」回想起那第三次任務，這還只是測試，實際上陣也不知道她會搞出什麼。
「你可以試著跟她一起幹也沒關係，說起來，她有向你問起我嗎？」
孫衍明抬頭望向大哥，徐生慶直直地盯著自己，看著那銳利的瞳孔，本也不打算隱瞞的孫衍明道：「大哥，她一直在找你。」
「我知道，她也去找過老常了。」徐生慶起身，走到窗邊，看著窗外的風景，用一種無奈的語氣道：「她有事想找我辦，但我不想做，因為我妹的關係，我現在不能繼續陪她一起瘋了。」
「發瘋嗎？跟她一塊幹事或許真的要有顆大心臟。」孫衍明略為苦笑道。
「好處也會有的，人家不都說什麼風險與利益相伴嗎？」徐生慶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微笑。
「可沒給什麼好處，她為了省錢敢讓一個新人上去送死。」
「你之後會知道的……」徐生慶拍了拍孫衍明的肩膀，他微笑的理由孫衍明現在還不懂，不過後面的話，孫衍明是聽得清清楚楚。
「總而言之，不管怎樣，別把我的行蹤告訴墨玄清。」
沒來由的，孫衍明心中有股不好的感覺，但看著大哥認真的表情，孫衍名還是點點頭，道：「我明白的，大哥。」
一像的榕樹，一樣的桌椅，可待在現場的還卻有未曾見過之人。
一個男人，應已年屆不惑，他手持雨傘，收攏的傘放在手心，那是小巧輕便的類型，甚至可被放在口袋中，這人把玩著傘，又推了推臉上的墨鏡，絡腮鬍經過簡單打理的他，能做出非常紳士卻不懷好意的笑容。
另一人，是個年輕人，有著雌雄莫辨的臉龐，單看衣服穿著或許該被稱作男性，但也不排除是穿著男裝的女性，最重要的是，他那深具中性氣質的稀世美顏，眼角微眨時彷彿若露水盈盈，瞳孔中射出的目光卻是耀眼的金芒，正如與他的金瞳相襯，他有著純天然，能在陽光下反射出黃金光芒的麗髮。
金髮的少年百無聊賴靠在榕樹邊，透穿層層樹枝灑下的光芒落在他的身上，這一幕仿若不在人間。
最後一人，是熟悉的人，也是住在這裡的人。
老常輕啜一口茶，臉色滿是凝重，他對金髮少年露出忌憚的表情，又對中年男子露出不加掩飾的厭惡。
「講完了，你打算怎樣？」老常嫌棄地看著男人坐在他用來招待客人的椅子上，他已經在思考男子離開後，他打算直接把這張椅子拿去燒了，任何東西被這種人碰到，晦氣可能纏上一輩子。
對於老常明顯惡劣的態度，男子不以為意，他若無其事的道：「我同意了。」這是他對老常提出的建議給予的回應。
老常露出五味雜陳的表情，最後還是問一句：「你就這樣接受了？」
男子只是給出一句意味深長的回答：「他可是業界有名的徐生慶啊！我怕什麼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