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易、政治和戰爭,陽光、空氣和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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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21-01-05
夜闌臥聽風吹雨,鐵馬冰河入夢來。
自帝國夢想破滅之後,埃爾伯就沒想著再當埃爾伯皇帝陛下,他進了一家美資軟體公司做產品研發,李克梅則整日裏躺在床上,琢磨著怎麼才能狠狠的再賺一筆。
經公司同事介紹,埃爾伯認識了一個叫劉巧珍的女人,在他們第一次約會的時候,李克梅也跟著去了。
劉巧珍在市財政局上班,人高高胖胖的,乍一看身材有些魁梧,不過只要你細細端詳,在她的眉宇之間還是很有些女性的風韻和味道,而且讓李克梅特別欣賞的是,這個女人一點也不忸怩作態,尋常女人喜歡玩的各種言不由衷的小把戲在她身上完全看不到,很明顯,在她的世界裏可不只有化妝品和漂亮包包。劉巧珍講她到大山裏去探險,講她鍾愛的柔道運動,還講了好多她工作和生活中的趣事,在一顰一笑之間,她娓娓道來,讓李克梅和埃爾伯聽的都入了迷。
說來奇怪,以往在和女孩約會的時候,埃爾伯不是打嗝放屁就是滿嘴髒話,但那天他不但表現的彬彬有禮,而且還試著笨嘴笨舌的說些笑話,巧合的是,埃爾伯和劉巧珍就讀的大學在同一個城市,這讓他們多了很多話題,聊的很有些相見恨晚。
不甘被冷落,李克梅也適時展示了自己的才藝,他講了一個他最拿手的色情笑話,像以往一樣,笑話還沒講完,他自己就先笑的幾乎要岔氣。不過劉巧珍和埃爾伯的反應卻很冷淡,他們拋開李克梅,把腦袋湊到一起又聊了個不亦樂乎。
等到那天約會要結束的時候,李克梅再看劉巧珍,只見劉巧珍面若桃花、顧盼生姿,還真是別有一番風韻。因為喝了點酒,李克梅就情不自禁的牽起劉巧珍的手,執意要送劉巧珍回家,但劉巧珍堅決不從,她甩開李克梅的手,說她正好和埃爾伯同路,就不煩勞李克梅了。
當晚回去後,李克梅在床上輾轉反側,怎麼也睡不著,一想到劉巧珍,他心中竟然會生出甜蜜的感覺來。
對於自己這樣的反應,李克梅很是惱火,他當即就從埃爾伯那裏要來了劉巧珍的號碼,然後打通電話,邀請劉巧珍第二天和她一起共進晚餐,並品賞法國名牌紅酒。但讓李克梅深受打擊的是,劉巧珍斷然拒絕了他的邀請。不死心,李克梅繼續糾纏,但劉巧珍就是一點機會都不給。
真是奇怪,李克梅怎麼也不敢相信,劉巧珍居然對他完全不感興趣。
當李克梅發現埃爾伯一直在和劉巧珍約會,而且偷偷摸摸遮掩著不告訴他的時候,他彷彿被打了一記悶棍。
自那天相親之後,李克梅好幾次約埃爾伯出去消遣,但埃爾伯都推辭說工作太累,想多睡會覺,真的很讓人掃興。此外,埃爾伯還有一件事讓李克梅非常不滿,那就是埃爾伯關閉了他電腦上的攝像頭,每次李克梅想看埃爾伯在幹什麼,但那邊都是黑乎乎一片。李克梅說了好幾次,讓埃爾伯開啟攝像頭,但埃爾伯這個傢伙怎麼都不願意,說什麼他現在不喜歡把自己的生活暴露在別人跟前,還說什麼想要保留一點隱私。
「別人」?難道李克梅是「別人」,埃爾伯這個傢伙說話真是越來越沒譜,以前,在他們之間總是毫無保留,根本就不存在任何秘密可言,怎麼突然間他埃爾伯就有了羞恥感,這實在是太令人困惑了,不過沒多久,李克梅就發現了令他沮喪的真相。
那天晚上,李克梅又約埃爾伯第二天去東山水庫釣魚,但埃爾伯還是那套說辭,說平時工作忙,身體老覺得疲乏,想趁週末倆天好好睡個覺。
氣鼓鼓的,李克梅正要掛電話,卻沒想到埃爾伯突然又提起個新話茬,「克梅,你對上次那個劉巧珍印象如何?」
一聽到劉巧珍的名字,李克梅馬上就來了勁頭,他覺得正好可以藉此機會高談闊論一番,「說實話,劉巧珍不是那種細肢柳腰的女人,但誰都無法否認,她非常有氣質,在她身上甚至有一種難以言及的魅力,不過這個女人的派頭可真不小,我約了她好幾次,但她一點都不給我面子,真是豈有此理,難道她認為我配不上她?不過我現在對劉巧珍已經完全沒了興趣,你知道為什麼嗎?」
埃爾伯,「為什麼?」
「埃爾伯,你也知道劉巧珍平時練習柔道,所以我老是擔心和她走到一起後,萬一哪天發生了爭執,她會把我摔到床上,然後扒掉我的褲子,狠狠的打我的屁股蛋子。真的,劉巧珍實在是太壯了,我感覺她有五百斤,壯的就像頭奶牛。」李克梅覺得自己最後這句比擬實在是太有趣了,他笑的前仰後合,不可自製。
按照以往,埃爾伯肯定會對李克梅的漂亮話大加讚賞的,可今天他似乎根本就沒用心在聽,只是一個勁的咳嗽。
等李克梅好不容易收住笑聲,這時,從電話那邊傳來一個女人的聲音,「克梅哥,我真的有那麼壯嗎?」
第二天,惱羞成怒的李克梅一早就把埃爾伯叫了出來,然後他們在一家小餐館裏相對而坐,讓李克梅大為詫異的是,與往日的邋遢相比較,埃爾伯穿著乾淨的白襯衫,腳上蹬著錚亮的皮鞋,此外他還修剪了頭髮,整個人顯得非常精神,就像完全變了個人似的。
「媽了個巴子,你究竟是什麼時候和劉巧珍搞上的?」李克梅至今都不敢相信這個可怕的事實,埃爾伯居然瞞著他和劉巧珍交往,真是可惡之極。
「就在我們約會的那天晚上,我送她到家後,她邀請我到她家中坐一會,一來二去,哈哈哈……」說到最後,埃爾伯居然恬不知恥的笑了起來。
李克梅氣的都快要炸了,埃爾伯這個不要臉的傢伙居然當天就和劉巧珍搞到了一起,「埃爾伯,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奸詐陰險,既然你們已經都睡到一起了,那你為什麼還要給我劉巧珍的電話?」
「我又不知道你要它幹嘛,不過你給巧珍打電話的時候我就在跟前,你又是請吃西餐,又是喝紅酒,真是奇怪,你什麼時候也學會了這一套。」埃爾伯笑的幾乎要流出眼淚了。
李克梅的臉瞬間變的通紅,「見鬼,劉巧珍她憑什麼看不上我,難道是我不聰明,或者是我不比你帥?」
收斂起嬉皮笑臉,埃爾伯很認真的說道,「不妨給你直說吧,巧珍對你的印象非常不好,她說你喜歡玩小聰明,為人有些輕佻,喳喳呼呼的不夠穩重。」
歎口氣,李克梅感覺很是遺憾,「說實話,我當時是有點喜歡她,就想表現一下,大概是我表達的方式有些問題吧。」
「克梅,每一次你都搞不清楚是誰去約會。」埃爾伯責怪道。
李克梅,「得了吧,反正我現在對劉巧珍已經完全沒了興趣,她就等著吃後悔藥吧,唉呀,我真不敢相信,為了劉巧珍,這段日子你一直躲著我,我問你,你為什麼要關掉攝像頭?」
埃爾伯,「我說了,我不希望我的隱私被人窺探,而且我也不希望劉巧珍看見你整天晃著那玩意在屋子裏走來走去,說了你多少次了,太不雅觀了。」
李克梅,「媽的,成天窺探別人的隱私,輪到自己就不可以了,算了,我也不想計較了,那你老實交代,劉巧珍怎麼樣,來勁不?」
埃爾伯,「克梅你太齷齪了,巧珍人非常好,就像你原來談林芳一樣,巧珍和我之間能產生靈魂的共鳴。」
「喔,喔,喔,不會吧,就那頭奶牛?還靈魂的共鳴?我看你是雞巴爽到了吧。」李克梅誇張的叫了起來。
「喂,李克梅,你他媽的能不能把嘴巴放乾淨點。」埃爾伯不高興了。
冷笑著哼了一聲,李克梅頗有感慨的搖著頭,「埃爾伯,你現在眼裏已經越來越沒我了,我問你,你究竟看上那頭奶牛哪一點了?難道就是因為她床上功夫特別好?還是因為她的一雙大奶子,對了,她的奶子能有熱尼亞的大?」
埃爾伯發火了,「李克梅,老子再警告你一次,把嘴巴放乾淨點,巧珍不像田麗娟那樣喜怒無常,淺薄虛榮、索求無度,她非常的真實,一點都不矯揉造作,你知道嗎,我對她一見傾心,而她也欣賞我,關心我,真的,和她在一起我感受到了從未有過的快樂。」
李克梅也是火冒三丈,「埃爾伯,你這話是什麼意思,難道我就不欣賞你,不關心你,你大概忘記了,當初田麗娟像嚼甘蔗一樣榨幹你的甜水,然後一口把你這個渣子唾棄掉,我問你,那個時候是誰給你一個可以依靠的肩膀哭泣,我真不敢相信,在劉巧珍說我壞話的時候,你居然站在了她那一邊,好,我們今天就把話挑明,我和劉巧珍哪個對你重要,如果在我們倆個人之間選擇一個,你選擇誰?」說到最後,李克梅眼淚汪汪的。
讓李克梅氣憤的是,埃爾伯不但沒顯示出一絲愧疚,反而直著脖子吼道,「算了吧李克梅,你欣賞我?我看你就是整天想著怎麼使喚我吧,整天慫恿埃爾伯幹這,埃爾伯去幹那,偷東西、敲詐勒索、栽贓陷害、挑撥離間,李克梅,你他媽的全身都是壞心眼,還假惺惺的裝好人,真是笑死我了,媽的,老子早就受不了你這個自以為是的傢伙了,整天滿嘴理論,大話連篇,李克梅你知道嗎,你就是個倒楣鬼,你被下了咀咒,誰沾染到你誰都要倒楣,瞧你那德行,怎麼,還不服氣?」
二話沒說,李克梅站起身來就要去撕扯,但埃爾伯人高馬大,他幾次躍躍欲試,但就是近身不得,反倒是埃爾伯倆只手抓住他的衣領,把他提離地面,然後使勁的搖篩,把李克梅的腦袋搖的撥浪鼓一樣。
餐館老闆嚇壞了,他趕緊過來把他們拉開,趁這機會,李克梅使勁朝埃爾伯的屁股踹了一腳,然後就飛也似的跑出了餐館,等埃爾伯從餐館追出來,甩出去一個啤酒瓶的時候,李克梅早就逃之夭夭了。
在接下來的日子裡,李克梅整天悶在屋子裏,他形影相弔,煢煢孑立。
李克梅怎麼也想不通,劉巧珍居然會看不上他,而讓他更加氣憤難消的是,為了劉巧珍這個五百斤的女人,埃爾伯居然把他們多年的友誼棄之敝屣,還指責李克梅利用他,說李克梅全身都是壞心眼,這太讓人寒心了。
最讓李克梅發愁的是,他們的事業怎麼辦,最近,他又為自己手裏的高科技聯繫了幾個下家,前期溝通的非常好,現在就等著和埃爾伯碰頭後出門去談判,還有,自上次做空嘉德後,他又決定進軍金融業,而埃爾伯也答應幫他查找證券交易所的網路漏洞,如果能夠進入交易所主機的資料庫,那他們成為世界首富的夢想肯定就會大大提前,而帝國的夢想也將會重生,但看埃爾伯現在這決絕的樣子,他對此也不抱多大希望了。
劉巧珍這個女人可真是不同凡響,她把埃爾伯就像提線木偶似的操縱著,沒錯,紅顏禍水,什麼事情只要女人一參與,保准搞砸。
唉,被拋棄的滋味可一點都不好受,有時候一想到難過處,李克梅就默默的垂淚。
自餐館不歡而散後,埃爾伯給李克梅打過幾次電話,邀請他去家裏吃飯,但李克梅每次都斷然拒絕,不過,當劉巧珍親自打電話來邀請的時候,他做了妥協,他不願意讓劉巧珍以為他是個心胸狹窄的男人。
一進埃爾伯的家,「黑豹」就從陽臺沖了出來,當看到來人是李克梅後,它搖了搖尾巴就算打招呼,然後就耷拉下腦袋,一搖一晃的回到陽臺的狗窩繼續曬太陽。對於李克梅,「黑豹」還是提不起絲毫興趣。
站在客廳,李克梅被眼前的景象徹底震撼到了,埃爾伯以往像垃圾場一樣的家變的煥然一新,只見地板潔淨,傢俱物品擺放的是井井有條,在窗臺上還添了幾盆綠色植物,其中一盆正盛開著紅色的花朵,當陽光從窗外投射進來,在光影的交錯之間,竟然營造出一份甜蜜溫馨的感覺。
在給李克梅倒水沏茶後,劉巧珍和埃爾伯就去廚房裏忙活。唉,埃爾伯這齷齪的脾性什麼時候都改不了,在幹活的間隙,他時不時用他的髒手在劉巧珍身上摸倆把,而劉巧珍也一點也不知羞恥,她捂著嘴,笑的花枝亂顫,倆只大奶子也隨之顫顫巍巍的亂抖,真是倆個下流胚子。
下流歸下流,但劉巧珍還真的是有些本事,她炒的幾個菜都色香味俱佳,不一會,李克梅就把皮帶鬆了倆回,吃到最後,他簡直是百感交集,一連打了十幾個嗝。想當初,埃爾伯和李克梅一樣,倆個懶漢經常是饑一頓飽一頓,常常餓的是頭昏眼花,踉踉蹌蹌的,可再看現在的埃爾伯,白白胖胖,榮光煥發。李克梅不得不承認,單從飲食這一點來說,劉巧珍確實物超所值。
吃完飯,劉巧珍去廚房洗碗,埃爾伯則陪著李克梅在客廳說話。
埃爾伯,「你今天走的時候把『黑豹』帶上吧。」
李克梅,「為什麼?」
埃爾伯,「巧珍懷孕了。」
「什麼?」李克梅以驚恐的眼神盯著埃爾伯,那神情就好像是他今天才真正的認識埃爾伯,太糟糕了,如果說在他和埃爾伯之間多一個劉巧珍,他勉強還可以接受,誰知道現在又有人想摻和進來。看一眼廚房的劉巧珍,李克梅把頭靠近埃爾伯,然後低聲說道,「你不會真的打算要這個孩子吧?你確定他是你的嗎?畢竟你們在一起的時間這麼短。」
埃爾伯狠狠的盯了李克梅一眼,「廢話,當然是老子的,上個月我和巧珍已經領了結婚證。」
身體猛的向後一靠,李克梅把倆手一攤,「又是這樣,這麼重大的事你都不提前告訴我?」
「媽的,老子上次是準備告訴你的,可誰知道你跑的比兔子都快。」埃爾伯鄙視道。
李克梅急了,「埃爾伯你太草率了,你瞭解她的過去嗎,或許她過去是一個非常非常糟糕的女人,有著非常非常不堪的歷史,說不定她還有精神方面的問題,或者有狐臭或者腳氣什麼的,你查她的底細了嗎。」
「我相信她。」埃爾伯的口氣很是堅決。
「不要害怕,你老實告訴我,是不是劉巧珍拿小孩要脅你?」一邊瞅著廚房,李克梅一邊關切的問道。
埃爾伯,「沒有。」
李克梅,「那你們的性生活和諧嗎?」
埃爾伯,「還可以。」
「還可以?」李克梅冷笑著直搖頭,哎呀,自己的好兄弟身處險境卻毫無察覺,真是可悲又可歎。握住埃爾伯的手,李克梅柔聲說道,「埃爾伯,你看著我的眼睛。」
「老子不吃你那一套。」看到李克梅又要說教,埃爾伯一把甩開李克梅的手。
為了能讓自己的好兄弟迷途知返,即使被人討嫌,李克梅還是決定要好好的掏掏心窩子,他正色道,「埃爾伯,我真的好心痛,劉巧珍稍微給你灌了點迷魂湯,你就忘乎所以了,難道你在女人身上吃的苦頭還不夠多?
我知道,我知道你需要一個女人,但女人們太有心機了,對於自己的本錢,她們也是再清楚不過了。為了勾引男人,女人們把自己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她們還會故意裝出一副柔弱的樣子來惹的你愛憐她們,而她們熱情洋溢的愛的表白或許只是一時的即興表演。對,她們青春靚麗,體態優美,當她們翹起屁股的時候,那些簇擁在周圍饑渴難耐的男人們爭先恐後的蜂擁而上,所以她們驕傲,她們蠻橫無禮,她們索取無度,她們想著法的折騰愛上自己的男人,讓他們疲於奔命,最可怕的是,她們還招蜂引蝶,讓愛慕她們的男人們相互殘殺,埃爾伯我就問你,你怕不怕?
我承認,表面上看巧珍確實很不錯,可你知道真正的婚姻是什麼樣子嗎,當倆個人組成家庭後,好吧,或許他們會有一段快活的日子,但很快,日復一日鍋碗瓢盆的家庭生活就會讓他們厭倦不堪,因為不甘單調乏味的生活,所以他們一轉身就賣弄風情,一有機會就偷腥亂搞,欺騙的時候心安理得,撒謊的時候面不改色,不是嘛,脫個褲子總共也就幾秒鐘的時間。
當然了,他們會給自己找很多藉口,什麼性格了,志趣了,甚至是星座不合了,全他媽的胡說八道,其實就是雙方沒有新鮮感了,再也無法刺激身體分泌荷爾蒙了。
埃爾伯你不信我說的話?好,你可以不信我,但你總得信科學吧,現代科學早就搞清楚了,愛情就是荷爾蒙,它一點都不虛無縹緲,什麼忠貞不渝了,什麼奮不顧身了,都他媽在瞎扯,而且你過去不也經常說,說你一旦和那些女人上完床,你就想一腳把她們踢的要多遠有多遠。你瞧,荷爾蒙一分泌,愛情就來了,等把荷爾蒙的管道一關上,愛情又沒了,去他媽的愛情,說白了,愛情其實就是打炮,不要搞的那麼邪乎,好像神聖不可侵犯似的。
說真的,埃爾伯,你的膽子實在是太大了,你說我們過去偷窺過多少個家庭,見識過多少糟糕透頂的婚姻。你回想一下,有多少個家庭,為了孩子,也為了所謂名聲面子,或者是僅僅因為怕麻煩就湊合著過日子,可問題是,倆個人誰看誰都不順眼,於是他們就整天窩在家裏,心裡都憋著那麼一股子勁,然後為了些雞毛蒜皮的小事,他們吵的是雞飛狗跳,鬧的是烏煙瘴氣,為了爭奪在家庭中的主導權,他們爾虞我詐,勾心鬥角,大打出手,有時候乾脆就直接相互毀滅。
埃爾伯你知道嗎,這樣相互折磨的日子會一直持續下去,直到有一天,他們再也吵不動打不動了,然後就靜靜等待死亡最終把他們分開。
埃爾伯我告訴你,婚姻就是相互算計的交易,是聒吵的政治,是殘酷的戰爭,這就是婚姻血淋淋的真相,難道這些還不足以讓你感到恐懼嗎?」講完這一大通話,李克梅抹掉嘴角的唾沫,然後就以熱切的目光看著埃爾伯。
「你有病。」埃爾伯很是輕蔑的答道,然後他就得意的叫了起來,「我要做爸爸了。」
白眼一翻,李克梅氣的是呼哧呼哧的,看來剛才這一大堆道理白講了,於是他就生氣的起身要走,看到李克梅要走,劉巧珍從廚房趕了出來,她說要送送李克梅。
從埃爾伯家出來是一條石板路,路倆邊是高高挺拔的松柏,它們被修剪的非常精神,而在路倆邊的矮牆上,爬滿了綠色的藤蔓,間或有薔薇和梔子花點綴其中。
李克梅和劉巧珍並肩而行,而在他們身後不遠處,埃爾伯和「黑豹」徐徐跟隨,在走了一段路後,看著劉巧珍欲言又止的樣子,李克梅笑道,「巧珍,你是不是有話要說。」
停下腳步,劉巧珍很認真的說道,「克梅哥,你現在像我一樣深呼吸。」
「幹什麼。」李克梅疑惑道。
「你是不是覺得今天的空氣非常好,來,像我一樣深呼吸。」閉上眼,劉巧珍開始深呼吸。
李克梅覺得自己要崩潰了,唉呀,女人們怎麼都愛玩這一套把戲,不過他不願意駁劉巧珍的面子,於是他也閉上眼睛,然後深呼吸了倆次,「今天的空氣還不錯,嗯,怎麼說呢,沁人心脾。」
劉巧珍,「克梅哥,你現在再看西山頂上的夕陽,陽光照在身上是不是暖暖的,是不是覺得很舒服。」
李克梅有些氣憤,顯然劉巧珍把他當成了小毛孩,難道她以為李克梅也像埃爾伯那樣好擺佈?
睜開眼,李克梅極目遠眺,他注意到,西山頂上落日的餘暉把鶯歌塗抹的異常迷人,天邊的雲朵也在它的映照之下變得瑰麗而熱烈,暮色之中,整個城市安靜且祥和,就在這時,一只金黃色的大鳥掠過天際,最後落在遠處蒼翠之間的七星塔上。「是的,陽光很柔和,暖暖的。」李克梅覺得好奇怪,自己在鶯歌生活了這麼多年,但這還是他第一次注意到鶯歌居然是如此的美麗。
劉巧珍,「克梅哥,那你相信有所謂天堂或者極樂世界嗎?」
李克梅,「巧珍你究竟想說什麼,好吧,我也不知道,大概沒有吧,不過我從來沒有認真考慮過這些問題,管他呢。」
「克梅哥,天堂和地獄都在所謂意念之間,只要我們活著,就要盡情享受陽光、空氣、還有水,只要你願意,只要你相信,那我們現在就活在那極樂世界當中,你瞧,活著是多麼的美好。」微笑著,劉巧珍的眼睛閃閃發亮。
慢慢閉上眼睛,李克梅把身體放鬆,然後接連做了幾個深呼吸,等他再睜開眼,然後環顧四周,突然間,他只覺得山鳴穀應,天地肅穆莊嚴,真的有說不出的震撼。
「克梅哥,拜託你了。」劉巧珍懇求道。
「拜託什麼?」李克梅有些糊塗。
劉巧珍,「埃爾伯把你們的過去給我說了個大概,現在他已經決定徹底告別過去,再也不幹那些違法的事,但你也知道,在你面前埃爾伯從來都不知道拒絕,所以他讓我來和你說,那些高科技,好像還有一筆做空的錢,那些我們統統都不要了,你和那個大人物看著處理吧,還有,克梅哥,我們也希望你能把生活安定下來,再也不要過那種提心吊膽的日子。」
以驚詫的表情,李克梅看看劉巧珍,再看看身後的埃爾伯,埃爾伯和劉巧珍是不是瘋了?假如那些高科技最終得以變現,那可是意味著一生享用不盡的榮華富貴啊,還有那筆做空嘉德的錢,當初為了能多分一點,埃爾伯甚至慫恿李克梅和王基恩撕破臉,可現在,他居然要統統放棄它們,這是不是太隨意了?
李克梅真的無法接受,這些年來,他和埃爾伯一起經歷過許許多多艱難絕望的時刻,但最終都挺了過來,埃爾伯也從來都沒有畏懼退縮過,可走到今天,風和日麗的,這個老朋友卻突然要和他說再見。
劉巧珍竟然要為埃爾伯生孩子,埃爾伯真的值得她那麼做嗎?她是不是太誇張了?真不敢相信,埃爾伯要做爸爸了,看他先前興奮的樣子,似乎做爸爸還挺有意思。
看著眼前的劉巧珍,李克梅忽然有些動容,他甚至於開始有些嫉妒埃爾伯的好運氣了,突然,他一把抓住劉巧珍的手,「巧珍我什麼都答應你,不過你得先甩掉埃爾伯,跟我相好,怎麼樣?」
劉巧珍使勁想要抽出手,但就是掙脫不了,於是她生氣的把頭一撇。
從身後目睹到這一切,埃爾伯氣勢洶洶的趕上來,他一把推開李克梅,再把狗鏈遞到李克梅手裏,然後就摟著劉巧珍往回走。
歎口氣,李克梅拉著滿臉不高興的「黑豹」往家的方向走,可只走了幾步,他就停下來轉回頭,然後一直目送著劉巧珍和埃爾伯走遠,他看到他們相擁著攜手前行,走著走著,劉巧珍突然跳到了埃爾伯的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