量子理論的不確定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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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21-01-05
如果說在發出勒索郵件後,背靠在沙發上,再翹起二郎腿,然後一邊茗著熱氣騰騰的綠茶,一邊等待客戶自動上門進貢,說實話,以這樣舒服的方式做生意絕對算得上是既簡潔又愜意。
可這世界上哪有那麼多讓你稱心如意的好事,過去,李克梅就常常為自己和客戶之間的緊張關係而苦惱,確實,用威脅恐嚇的方式從客戶口袋裏掏錢總是難以令人愉悅。有時候,李克梅就反思,為什麼人和人之間就不能少點怨恨,多點關愛呢?
所謂實踐出真知,在敲詐勒索之外,李克梅又摸索出了一種前所未有的生意模式。
其實呢,李克梅的這種新生意模式很簡單,它大致就是,李克梅給那些相互競爭的商業對手提供對方的商業機密,比如給客戶A提供其競爭對手B的機密,當然了,和A的合作愉快也不妨礙李克梅把A的商業機密賣給B,諸如潛在客戶名單、報價、底價、和客戶私下簽的協議等等,凡是客戶所需要的,李克梅總是盡心竭力的提供,一點都不怕麻煩,想想也是,既然決心投身於服務業,那還有什麼能比讓客戶感到舒心滿意而更快樂的呢,再說,對李克梅而言,那也無非就是在電腦裏多翻騰一會而已。
看看那些所謂偉大的經濟學家,那些傢伙可真閑,為了提出一個新理論,他們不惜憑空創造出許許多多晦澀難懂的新詞匯,再構建出許許多多不甚牢靠的模型,而為了自圓其說,他們把車軲轆話是說了一遍又一遍,最後終於拼湊出了厚厚的好幾百頁的一本書,敢情他們這是一門心思的不想讓讀者明白他們在說什麼,或許,連他們自己也搞不清楚自己究竟說了些什麼。再看李克梅推出的這個嶄新商業理論,「A⇄B」,這個公式是如此的簡單明瞭,以至於任何一個普通人都能一眼看明白,而對於這個偉大商業公式最淺顯的解釋就是,左手倒右手,右手倒左手。
顯而易見,幾千年來的商業規則正在被徹底改寫,從今往後,你完全沒必要再訂閱「演講達人」這些無聊的雜誌來鍛煉口才;你也不需要到處做廣告,把你的產品吹的是天花亂墜;你還盡可以把那些胡編亂造的MBA課程丟到一邊,說真的,學習「博弈論」或者「羊皮卷」從來都不會讓你成為一個更好的商人。沒錯,勤勞苦幹不一定能成功,但勤勞苦幹再加上李克梅的幫助,你不想成功都難。想想吧,如果連對手的底牌你都能看的一清二楚,那你豈有不贏的道理。所謂「知己知彼,百戰不殆」,早在幾千年前,偉大的孫子兵法就為李克梅的商業理論月臺背書了。
老實講,以這樣的模式,從每一筆生意中獲得的報酬並不多,但它最令人滿意的地方就是和客戶的互動非常良好,雙方都能皆大歡喜。
很快,新生意的紅火很快就超過了想像,不久之後,李克梅和埃爾伯就積累了一個比較可觀的數字。
當然生意太好,李克梅有時候就手忙腳亂的有些自顧不暇,而手忙腳亂往往意味著難免會出現差錯缺漏。比如,李克梅本來要給天津益達公司提供其競爭對手天津雅多利公司的商業機密,誰承想一不小心,李克梅居然把益達公司的商業機密整整齊齊的提供給了益達公司,怎麼說呢,這樣的低級錯誤連李克梅自己都覺得很不好意思。
除了商業應用,李克梅還把這種新生意模式開創性的推廣到了政治、婚姻等全新領域。
像上個月,李克梅依次打電話給洛城農業局的六位副局長,給他們推銷他們頂頭上司張局長貪污受賄的的資料,經多次詢價競價,最後,曹副局長以五萬元最高價勝出,但讓李克梅沒想到的是,曹副局長一轉身就將那些資料呈送給了張局長,顯然他要以此來討好張局長。對於曹副局長的毫無誠信,李克梅也懶得打電話進行譴責,畢竟,對於人性的低劣,他早早就深有體會。
上周,李克梅給蘇州傅裏葉公司牛總經理的情人提供了牛總經理的最新財務數據以及體檢報告單,資料顯示,牛總經理負債累累,而且其血糖血脂都高的嚇人。稍一思索,情人當即就決定終止和牛總經理的這段不道德關係,為李克梅的這次優質服務,她支付了倆萬元整。可同樣是女人,但牛總經理的妻子做人就不夠理智了,當李克梅打電話給她,說「我有你丈夫在外面亂搞的視頻,視頻內容非常勁爆,到時候這些視頻可以幫助你在未來的離婚大戰中佔得先機」。誰承想,牛總經理的妻子不但不領情,反而對李克梅破口大罵,說李克梅『多管閒事』,還說什麼『積點陰德吧,破壞人家家庭是要遭報應的。』
瞧瞧,好人沒好報啊,你說這讓李克梅到哪裡去說理,但不管怎麼樣,這都是些無傷大雅的小瑕疵,李克梅總是一笑了之,然後繼續信心滿滿的去尋找下一個交易機會。
搭乘飛機,李克梅來到了西京。
在新街口香格里拉大廈一層的咖啡館裏,李克梅和日本嘉能秦國區總經理羽扇田先生找了一個臨街的角落坐了下來,羽扇田是個面容慈祥的矮個老頭,能說一口流淚的秦國話。
李克梅,「羽扇田先生,我的一位朋友在日本霓康秦國總部工作多年,很抱歉我不能在這裡透露他的身份,現在,他委託我來和你談,看我們之間是否能達成某種合作。」
羽扇田,「閣下請直言,我願洗耳恭聽。」
李克梅,「好吧,那我就坦言相告了,十萬美金,只要十萬美金,我的朋友就可以向你提供一整年日本霓康的潛在客戶名單,競標底價,競標策略等幾乎所有的商業機密。」
沒有表態,眯縫著雙眼,羽扇田笑的非常開心。
這時,李克梅突然換上一副憂傷的表情,「羽扇田先生,我和我的朋友都很清楚,這種行為是有違職業道德的,坦率的講,它也觸犯了法律,但我希望你能明白,他這麼做也是迫不得已,因為他有難言的苦衷。唉,說起來或許沒人相信,我的這位朋友是我所認識人當中最為正直誠實的那一個,但非常不幸的是,因為發生重大家庭變故,這個可憐的人現在急需一大筆錢,而作為朋友,我必須責無旁貸的站出來幫他這個忙,唉,不說了,真是一言難盡。」
羽扇田收斂起笑容,「王海先生,聽聞你的朋友處於困境,我也非常難過,請你務必轉達我對你朋友的慰問。關於合作,我歷來是來者不拒的,但我想說的是,霓康公司和我們公司是長期競爭對手,彼此之間非常熟悉,雙方之間也經常有員工跳槽,所以對於他們的價格和策略,我們是非常清楚的,確實,你剛才所說的這些資料有一定價值,但如果你的朋友想靠這個來獲得一大筆錢的話,難度很大,這麼說吧,我最多出倆萬美金,不再討價還價。」
聽聞羽扇田的報價,李克梅顯得非常失望,他眉頭深鎖,不時痛苦的搖著頭,後來,在糾結了好一會後,他像是終於下定了決心,「坦白的講,你的出價離我們所期望的數字有很大差距,但我的朋友現在急需用錢,所以我們也只能選擇接受。羽扇田先生,不管怎麼樣,我都要說你是個真正的大好人,在此我替我的朋友謝謝你的好心救助,謝謝,謝謝。」說到最後,李克梅有些動情,他站起身來朝羽扇田鞠躬致謝。
羽扇田示意李克梅坐下,「王海先生不必這樣,我們這是相互幫助,所以我也要謝謝你的朋友。」
「真不好意思,我還要趕回鶯歌的飛機,那我們今天就到此為止吧,希望以後還能有機會向你多多請教。」李克梅忙著要走,他還要趕著去見日本霓康秦國區總經理,去推銷他眼前這位和藹可親老先生公司的商業機密。
「不著急啊,你可以先把咖啡喝完再走嘛。」羽扇田指著剛剛端上來的熱氣騰騰的咖啡。
「好吧。」李克梅勉為其難的坐下。
羽扇田,「王先生,你是鶯歌人?」
李克梅,「是的。」
羽扇田,「那你在哪裡高就?」
李克梅,「鶯歌飛機製造公司。」
羽扇田,「哦,那可是一家非常著名的企業啊,真了不起,那你介意告訴我你在什麼部門上班嗎?」
李克梅,「研發部。」
羽扇田,「哦,那工作忙不忙啊。」
「忙的要死,常常加班,可累死累活也賺不到什麼錢。」李克梅突然意識到,羽扇田似乎對他的身份非常感興趣,但至此開始,這個老頭卻再也不開口,只是笑眯眯的看著他。
喝完杯子裏的咖啡,李克梅就起身告辭,可直到他走到咖啡館門口,羽扇田也沒有喊住他。
走出咖啡館,李克梅朝左拐去,等走到他們剛才喝咖啡的那個位置,他裝作不經意的朝裏一瞅,幾乎是同一時刻,羽扇田也扭頭朝玻璃櫥窗外看去,倆個人的目光不期而遇,李克梅點頭微笑致意,羽扇田也頷首微笑致意,但他依然沒有多餘的表示。
李克梅尋思,看來他和羽扇田之間並沒有真正的默契,於是他走到馬路邊叫停了一輛的士,可等他剛鑽進的士,電話響了,是羽扇田的號碼,他回頭一看,羽扇田正在咖啡館裏朝他招手。
羽扇田,「王海先生,前面聽你說,你似乎對你的工作待遇不是很滿意,我剛才突然想起,我有一位朋友在一家日本航空雜誌社做編輯,如果你希望賺些外快的話,說不定他那裏能給你提供一些機會。」
李克梅,「謝謝你的好意,不過寫文章能賺多少錢,我剛才告訴過你,我們的研發任務非常重,這次我到西京來也是好不容易請假才跑出來的。」
羽扇田,「不要這麼著急下結論嘛,你可以先試試,而且你不用親自寫文章,只要提供一些素材就可以,我告訴你,如果是好的素材,酬金是相當高的。」
李克梅,「不行,絕對不行,我們單位可是最高等級的保密單位,要是被發現了,那可是要坐牢的啊。」
羽扇田,「不要緊張,我也只是隨便一說,因為這種事勉強不得,不過請你放心,我的朋友在處理此類事情上是很有經驗的,而且你還可以提前對你的素材做一些變形失真處理,這樣,別人就抓不到你任何把柄,此外,提交素材和接受報酬都是通過隱秘管道進行的,我向你保證,絕對不會出現紕漏。」
先是意會的一笑,接著李克梅就開始顯得非常掙扎,看上去,他的內心正在進行激烈的思想鬥爭。
在躊躇了好久之後,李克梅的表情變得異常嚴肅,他先是小心翼翼的朝四周看了看,然後就拿出筆在紙上寫了幾個符號,「我想知道,這個東西的設計圖能否值五百萬美金。」
看到紙上寫的符號,羽扇田開心的笑了,他取過李克梅手中的筆,然後用筆把那幾個符號細細的塗抹掉,最後他又把那張紙撕的粉碎,「絕對物有所值,不過王先生你不要著急,我們還是先從簡單的開始做起,等建立起相互信任,到時候再來談這個東西,你可以先發幾張鶯歌飛機製造公司生產車間的照片,或者隨便某個模型機的照片,我們會為這些照片支付優厚的酬金,我想藉此來表明我們的態度,那就是我們對待合作是非常認真的。」
在所有成功者的經驗裏都有這麼一條,它教導我們要做個有心人,一定要善於把握生活中那些不期而至的機遇,對此真知灼見,李克梅總是躬身踐行,力求做到知行合一。那天,李克梅和羽扇田把腦袋湊到一起聊了好久,等走出咖啡館,李克梅決定不再去見日本霓康的總經理,他直接打車來到機場,買了回鶯歌的機票。
還真是巧了,在機場候機廳等候檢票的時候,李克梅看到了他曾經的初戀情人劉曉霞,幾乎是在同一時間,劉曉霞也認出了李克梅。不過李克梅沒有上前打招呼,他避開劉曉霞探詢的目光,就當沒看見。等上了飛機,劉曉霞的位置恰好在李克梅的側前方,在飛行途中,她不時扭頭朝李克梅張望,但李克梅一直偏著腦袋,佯裝在睡覺。在下飛機的時候,本來李克梅是打算搶先出去的,但他還是被劉曉霞給截住了。擋在李克梅身前,劉曉霞問李克梅還記不記得她。凝視了幾秒鐘,李克梅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然後他們就一邊走一邊聊。
劉曉霞告訴李克梅,她早就不在髮廊做收銀員了,現在幹保險,這次去西京是公司培訓。當李克梅問起那個理髮師時,劉曉霞說那個理髮師很花心,而且還打過她好幾次,他們早就分手了。說到這裡,紅著臉,劉曉霞說她這些年來天天都在惦記著李克梅,然後就問李克梅還能不能重新接納她。
真的,時間真的可以抹殺一切,曾經,李克梅愛劉曉霞愛的死去活來,但現在他的心中卻一絲波瀾都沒有,也就聊了幾分鐘,他就覺得劉曉霞的衣服俗氣,說話難聽,動作笨拙,總之,怎麼看怎麼覺得不順眼。「抱歉,我們回不去了。」
沒有閒心再安慰失落的劉曉霞,李克梅招停了一倆的士,然後上車就要離去,誰知道劉曉霞還是不死心,她叫住車,硬是又要了李克梅的電話,這才放手讓李克梅離去。
坐在車裏,李克梅是直搖頭,現在的劉曉霞真的很讓人反感,再怎麼說都那麼大的人了,但怎麼還一點自知之明都沒有,還想讓他重新接納她?簡直就是笑話。真的不是他李克梅勢利眼,她劉曉霞現在只是一個賣保險的,而他李克梅現在每天打交道的都是像王基恩、馬東、任和平、唐庸、羽扇田這些有很高社會地位的人,事情明擺著,既然大家的經濟實力、人際交往圈子都完全不在一個層次上了,那真的就沒必要再往一起湊了。
一回到鶯歌,李克梅就讓埃爾伯入侵了鶯歌飛機製造公司,然後從中找了幾張生產車間的照片,通過隱秘管道,他把它們發送給了羽扇田,很快,他就收到了4000美金。李克梅樂壞了,看來這個日本老頭很講信用啊,接下來又分倆次,他又給羽扇田發了一些鶯歌飛機製造公司的內部檔,為這些情報,羽扇田又打給他八千美金。接著,就按照事先約定,羽扇田告訴李克梅,現在可以開始著手那筆五百萬美金的交易了。
費了一番勁,埃爾伯攻進了鶯歌飛機製造公司研發部的內部網路系統,找到了隱形飛機J40的設計圖紙。李克梅欣喜若狂,J40可是秦國最先進的隱形飛機啊,可就在這時,埃爾伯卻突然擔憂了起來,「我怎麼覺得有些不妥啊,如果我們把J40的技術賣給日本人,那我們不就成了賣國賊了嗎?」
李克梅想想也是,可J40能換回來五百萬美金啊。
在糾結了幾個星期後,李克梅突然有了主意。在接下來的日子裡,李克梅開始給他所能找到的所有航空專家打電話,表示願意花大價錢請他們設計一款隱形殲擊機,但讓李克梅失望的是,這些專家都很乾脆的拒絕了他的要求,有些人甚至斥責他為神經病。
這實在是太令人沮喪了,不過,李克梅可不希望自己被人視為一個只會誇誇其談的騙子,憋著一股子勁,他決定親自主導設計一款世界上最先進的隱形殲擊機。跑到圖書館,李克梅檢索和整理了大量有關隱形飛機的文獻和專利,然後他又花一萬塊雇了一位電子設計工程師。那位工程師把李克梅提供的資料大致翻了一遍,然後就拍著胸脯說問題不大,果然沒幾天,他就把設計好的隱形飛機圖紙交給了李克梅。最後李克梅親自上陣,他給這些圖紙的每一頁都標註上大大醒目的「絕密」字樣,你還別說,在如此一番煞有介事的工作後,看上去還真像那麼一回事。
不過,隱形飛機這種高檔貨一點都不好蒙人,在收到李克梅的設計圖紙後,羽扇田只回復李克梅一句話,「八格牙路」。
李克梅臊紅了臉,通過隱秘管道,他告訴羽扇田,他確實有J40的技術,但當初約定的五百萬美金太少了,他需要至少五千萬美金,羽扇田則表示他最多出一千萬美金。
李克梅決心要贏得那一千萬美金,可是不知怎麼搞的,每次到鶯歌飛機製造公司拷貝J40資料的時候,他就猶豫了,總覺得當賣國賊實在是不美氣,然後就這麼一天天拖著,在此期間,羽扇田催了他好幾次,直到有一天,破天荒的,王基恩大半夜裏悄悄的找上門來。李克梅非常吃驚,這可是他們相識這些年來的頭一遭啊。
「最近忙啥呢?」鐵青著臉,王基恩的聲音有些怪怪的。
「瞎忙唄。」李克梅嚇壞了,他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聽說你最近都開始搞隱形飛機了,怎麼樣,有眉目了嗎。」王基恩在竭力抑制他的火氣。
「只是隨便玩玩。」李克梅一下子緊張起來,他想不通王基恩是怎麼知道他在搞隱形飛機的。
「隨便玩玩?我問你,前段時間你是不是去西京跟一個日本人碰頭了,你是不是還給那個日本人提供了鶯歌飛機製造公司生產車間的照片和內部檔,前後那個日本人打給你總共一萬倆千美金,現在,你又準備把J40的設計圖紙賣給日本人,有這回事嗎?」看王基恩那股憤恨的勁,他顯然是想一口把李克梅給活吞掉。
「是有這麼回事。」李克梅驚駭至極,王基恩居然把他和羽扇田之間的交易說的一清二楚。
「立刻中斷和那個日本人的接洽。」王基恩斬釘截鐵的說道。
「可這是一千萬美金的生意啊?」李克梅急了。
「一千萬美金,李克梅我日你娘,你真是什麼東西都敢賣啊,要不你把老子也賣給他們得了。」王基恩終於爆發了。
「其實我……」李克梅想要做解釋。
「李克梅你還是閉嘴吧,我求求你不要再說了。」王基恩都快哭了,「我真的有些怕了你和埃爾伯,你們就是我大爺,我的祖宗,我看我少不得哪天要被你們害死,絕對錯不了,保準的。」
正興沖沖的要大賺一筆,卻被人冷不丁潑了一盆冷水,李克梅心情糟透了,不過在聽了王基恩接下來的一番話後,他覺得自己彷彿死而復生了一回,連稱僥倖。
原來,在李克梅和羽扇田第一次交易照片的時候,他們就被秦國國家安全局給盯上了,很快,這一線索就被移交到了鶯歌國家安全局,讓鶯歌國家安全局大吃一驚的是,埃爾伯居然攻進了鶯歌飛機製造公司的研發部,但讓他們感到困惑的是,李克梅並沒有拷貝交易J40的機密,而是開始大咧咧的四處打電話,尋找可以設計隱形飛機的專家,這讓他們百思不得其解。
鶯歌國家安全局還注意到,李克梅和鶯歌市寶塔員警分局的馬東大隊長聯繫密切,通過監聽通話,他們發現寶塔員警分局局長王基恩的名字在電話裏被頻頻提起,事關重大,負責此案件的鶯歌國家安全局郭處長命令繼續深挖,果不其然,他們又發現了李克梅給王基恩關聯帳戶匯款的證據,巨大的數目讓郭處長吃驚不小。
坐在辦公室的電腦前,看著遠程螢幕上的李克梅,郭處長打起了十二分的警惕,但讓他揪心的是,每次李克梅點擊右鍵要拷貝資料的時候又都退縮了,這讓他心急如焚。
李克梅向日本人提供鶯歌飛機製造公司的照片和文件來獲得報酬,而李克梅和王基恩之間又有來源不明的巨大金錢往來,這形成了一條完整的證據鏈。但憑著直覺,郭處長又判斷王基恩根本不可能是間諜,他很清楚,像王基恩這樣的人物,完全可以很輕易的從其他途徑撈到許許多多的金錢,再說,到目前為止,事實上李克梅從日本人那裏只獲得了區區一萬倆千美金。
躺在家中床上,郭處長翻來覆去,思緒起伏,要不要現在就實施抓捕?還是再等等?而就在郭處長的思緒起伏之間,李克梅和王基恩的命運岌岌可危,彷彿命懸一線,但對於不聲不響悄悄逼近的危險,他們卻渾然不覺。每天坐在電腦前,李克梅把滑鼠拿起又放下,猶豫著要不要拷貝,而王基恩還在他鶯歌寶塔分局的辦公室裏發號施令,或者在家中天臺上的菜園鬆土、剪枝、澆水,累了的話就倒在躺椅上,看著對面威嚴的西山,享受一會靜謐時光。
先哲們經常教育我們,要我們做自己命運的主宰,可做自己命運的主宰談何容易,很多時候,即使你再努力,即使你再百折不撓的拚命奮鬥,但無妄的命運的洪流都會讓你身不由己,而你所能做的只是靜靜等待,等待湮沒入那不可抗拒的命運的滔天巨浪中。
通過對我們人類波詭雲譎的命運的思考,我們就會發現,當郭處長在床上翻來覆去的時候,在郭處長的思緒起伏之間,量子理論的不確定性在這裡發出了灼灼的光輝。最後,沒有抓捕李克梅和埃爾伯,也沒有再耐心等待,郭處長秘密約見了王基恩,在會面結束時,王基恩一再的對他表示感謝。
李克梅冷汗淋漓,他整日裏偷窺別人,殊不知,螳螂捕蟬,黃雀在後,自己被人整日窺探著卻毫無察覺,更可怕的是,如果那位郭處長好大喜功的話,那他和王基恩都將會有極大的麻煩。
對於王基恩再一次拯救自己,李克梅感激的無以復加,他心情沉痛的請求王基恩對他做出懲罰。這一次,王基恩也受到了很大的驚嚇,不過他還是寬宏大量的原諒了李克梅。
把投資基金的錢取出來,再加上最近這一年賺的錢,湊到一起,李克梅把他們全部打給了郭處長,而王基恩也通過馬東送給郭處長一大筆感謝費。
「媽了個巴子。」看著帳戶上所剩無幾的數字,李克梅感覺心就像被針紮了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