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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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21-01-05
坐在電腦前,李克梅在他的遠程控制上隨意的切換著。
溫格教練正在接受採訪,他表示,這個賽季球隊會努力爭取贏得一項賽事的冠軍,希望能給所有阿森納球迷帶來快樂。李克梅啪的關掉了「溫格」,他實在是受夠溫格這些騙人的鬼話了。
離開溫格,李克梅來到一位曼聯球迷的家裏。曼聯隊和切爾西隊的比賽正進行的如火如荼,這位曼聯球迷一邊看著比賽,一邊嘴裡咬牙切齒的咒罵著,那兇狠的表情就象隨時都要吃人似的,壞笑著,李克梅切斷了他的直播信號。
此刻,瑪利亞-凱麗正大腹便便的在房間裏慢慢走動,一邊走動,一邊在手機上查看她推文下麵的留言,凱麗懷孕已經有6個月了,現在她整個人胖的都變了形。李克梅趕忙到推文下麵留言,「凱麗我愛你,請給我一個小星星。」凱麗看到了李克梅的留言,但她並沒有點小星星,而是把頁面一劃而過。
巴基斯坦的白塔瓦清真寺,清真寺位於一座威嚴大山的半山腰,整座山光禿禿的看不到一點綠色,在清真寺正前方的一塊空地上,密密麻麻的信徒們正在虔誠的跪拜誦經,場面莊嚴而神聖。
剛剛獲得保釋的維基解密的阿桑奇正接受英國衛報的採訪。之前應瑞典警方的性侵指控,英國方面逮捕了阿桑奇先生,並考慮將其引渡回瑞典。阿桑奇告訴記者,他很有信心打贏引渡官司,因為針對他的性侵指控完全是無中生有的政治迫害,他強調,維基解密今後還將一如既往的曝光那些隱藏的罪惡。
紐約特朗普大廈,站在福克斯電臺的外景攝像機前,針對奧巴馬總統的移民以及醫療保險政策,地產商人羅納德-特朗普先生提出了激烈的批評。你看他滔滔不絕、亦莊亦諧,手舞足蹈,口無遮攔,一看就是個性情中人,一點都不誇張,即使是愛因斯坦和特朗普就相對論展開辯論,那愛因斯坦也一定會被駁斥的啞口無言,倘若上帝想和特朗普探討一下人類的未來以及宇宙的最終歸宿,可以想見,根本就沒他上帝插嘴的機會。聽上去,特朗普先生幾乎無所不能,他可真是個天生的雄辯家。最近,李克梅越來越喜歡特朗普先生,每次提到特朗普,他都親昵的稱其為「我親愛的Donnie」。
告別「我親愛的Donnie」,李克梅打開了「埃爾伯」。
此刻,埃爾伯正皺著眉頭坐在電腦前,他懶洋洋的朝攝像頭方向瞅了一眼,然後就開始搖頭歎氣。埃爾伯在智能木馬的研究上走進了死胡同,對此他是一籌莫展。
一年前,埃爾伯接觸到一份關於幹細胞研究的報導,對於幹細胞稍有所瞭解的人都知道,幹細胞不但可以像癌細胞一樣自我複製,它還有一個非常重要的特點,那就是在一定條件下,它可以分化成多種功能細胞。受幹細胞的這一特性啟發,埃爾伯開始設想著構造一款超級智能木馬,它的大致實現途徑如下,首先,我們給系統或者所謂宿主注入多個毫無意義的代碼片段或者單體,在受到特定信號刺激後,這些代碼片段或單體就可以分化或者自動組裝成不同的功能分體,而這些功能分體可以做複製,下載,搜索等工作。當然了,如果能讓這款木馬具有系統的DNA那就更加完美了,藉此超級智能木馬,埃爾伯可以自由馳騁在網際網路世界的任意一個角落。
為了讓那些代碼片段具有智能,埃爾伯不分白天黑夜的坐在電腦前,他殫精竭慮,不斷的測試,再不斷的推倒重來,雖然每隔一段時間,他都驚呼想到了一個絕好的創意,但很快,他又會垂頭喪氣的宣告該創意無效,苦苦求索而不得,於是埃爾伯就求助於幾個和他一直保持技術交流的來自於美國和俄羅斯的程式員,但讓他喪氣的是,他們都不認同他這有些怪誕的想法,在他們看來,智能木馬的想法和想要構造一個永動機沒什麼區別,只是白白浪費時間。
在癡迷於技術的時候,埃爾伯真的非常瘋狂,那天,當他正趴在天上人間的一個妓女身上吭哧吭哧使勁做功的時候,不知怎麼的,靈感的火花突然在他腦中一閃,他猛的叫道有了,隨即,他丟下身子底下還在蠕動著的目瞪口呆的妓女,直接回家到電腦上去驗證那個不期而至的想法。
對於埃爾伯的超級智能木馬,李克梅也是非常期待,假使那款木馬真的成功,那他就有很大的可能可以入侵像美國波音以及洛克希德·馬丁這些大名鼎鼎的軍火公司,眾所周知,這些公司都是物理隔離的,而在拿到這些公司的世界上最頂級的隱身飛機、潛艇、導彈技術後,那他就可以跑到像伊斯坦布爾、德黑蘭或者平壤這些地方去談幾筆大生意,不用說,肯定會賺大發。
說真的,光是想想那些願景都覺得美氣,在嘖嘖感歎了倆聲後,朝埃爾伯揮揮手,李克梅又來到了「黑三」家裏。
此刻,黑三正當著他的一群手下哭鼻子,看來他又喝多了。黑三的一個手下一直覬覦黑三的位子,夢想著有天能取而代之當老大,非常遺憾,他在遊說其他兄弟造反的時候被告發,就在昨天晚上,他被黑三綁到大山上給活埋掉了。李克梅聽了一下,黑三一邊哭,一邊講他過去是如何和這個兄弟一起出生入死,他們的感情又是如何的好,他對這個兄弟又是付出了多少真心,可沒想到,說到這裡,黑三就泣不成聲,看他撕心裂肺的樣子,應該是真被他那個死去的兄弟傷到了。
離開黑三,李克梅來到新世紀夜總會馬東的包廂裏。
此刻,馬東正在新世界夜總會的包廂裏和一個妓女性交,在他倆的旁邊還有一個妓女拿著手機在拍攝,先前他們吸食了一些冰毒,現在需要釋放一下。
馬東吸食冰毒是因為他今天心情特別好,王礦雄的審訊非常順利,沒費多大勁,王礦雄就承認了自己的所有犯罪事實,就在今天早上,王礦雄的案卷被移交到了檢察院。
埃爾伯全程參與了對王礦雄的審訊。
不出意外,在審訊一開始的時候王礦雄並不老實,他承認自己組織了賭博活動,但在談到決賽那天資金的最終走向時,他就開始裝傻充愣,說什麼他確實在決賽結束後準備轉移資金的,但還沒來得及轉移,員警就沖了進來,至於資金是怎麼被轉移出去的,他也不知道。
「有沒有可能其實你轉移資金了,但在記憶上出現了混淆,因為你前面說你當時非常慌亂,你再好好想想,不過我告訴你,這些細節並不重要,它並不影響法庭最後的量刑。」馬東提示道。
「我真的沒有轉移那些錢,我發誓。」王礦雄的口氣很篤定。
「看你這賊眉鼠眼的樣,我就知道你不會老實。」冷笑著,馬東讓埃爾伯給王礦雄展示提取的電子證據,「一個人做了壞事,他儘管可以抵賴,但是,事實是誰也無法否認辯駁的,你不相信我,但你總得相信科學吧。」
在看了埃爾伯展示的電子證據後,王礦雄顯得很是困惑,確實,電子證據清楚的表明,資金在警方沖進去之前已經被轉移掉。
「鐵證如山,看你還怎麼抵賴狡辯。」馬東使勁一拍桌子。
「我也搞不清楚這些證據是怎麼回事,反正我沒有轉移那些錢。」王礦雄開始耍賴。
「媽的,證據都擺在這裡了還給我嘴硬。」氣不打一處來,馬東拿大耳光子使勁抽王礦雄的嘴,「你說,不是你是誰,難道是我們把那些錢吞了?」
王礦雄聲淚俱下,「我沒有說是你們轉移的那些錢,但真的不是我,請你們一定要相信我。」
「王礦雄,你知道你的賭博網站讓多少人家破人亡嗎,你再捫心自問,你說你對的起含辛茹苦養大你的父母嗎,你這個畜生,你說你這樣的人活著還有什麼價值。」越說越惱火,馬東照著王礦雄的腦袋就是幾次猛擊。
「你為什麼老是逼我承認我沒幹過的事,你不能這麼冤枉我。」王礦雄哭訴道。
「瞧瞧,他媽的居然開始詆毀我了。」苦笑著,馬東朝埃爾伯倆手一攤,那意思顯然是,為了拯救王礦雄,他曉之以情,動之以理,沒想到到頭來卻被人反咬一口,這可真有些不值,隨即,馬東換上一副兇狠的表情,他厲聲呵斥道,「王礦雄,我看你這是死豬不怕開水燙,是打定主意要頑抗到底了,好,那老子跟你奉陪到底。」
對於那些一再拒絕挽救的死硬分子,馬東有的是手段,果然,才一個回合,王礦雄就鬼哭狼嚎的求饒。
馬東決定再給王礦雄一次機會,「我們不放過一個壞人,但我們也絕不會冤枉一個好人,你有什麼就說什麼,不要有顧慮。」
王礦雄,「好的。」
馬東,「我問你,那些錢是不是你匯的。」
王礦雄,「是我匯的。」
馬東,「實話實說,匯了就說匯了,沒匯就是沒匯。」
王礦雄,「我實話實說,確實是我匯的。」
馬東,「那你前邊為什麼不承認。」
王礦雄,「是我有僥倖心理,總想著能矇混過關。」
馬東,「那你矇混過關了嗎?」
王礦雄,「沒有。」
在上午審訊結束後,馬東被王礦雄的母親在寶塔分局大門口給攔住了,大概是救子心切,當著好多人的面,這個女人硬是要給馬東的兜裏塞紅包,但被馬東嚴詞拒絕,於是她就哭著跪在馬東面前,要求一定要救救他的孩子。
歎口氣,馬東把王礦雄的母親扶起來,他說他很同情她的遭遇,但法不容情,所以他也無能為力,他還特別強調,王礦雄之所以有今天,除了與他好吃懶做總想不勞而獲的錯誤思想有關外,它還跟他們做父母的過分溺愛息息相關,最後,他衷心的希望王礦雄能好好接受改造,將來出獄後做一個對家庭、對他人、對社會有用的人。
連著哼叫了幾聲後,馬東從那個妓女身上爬了下來,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舒服了。
關掉「馬東」,李克梅打開「王基恩」。
此刻,王基恩正坐在家中書房的電腦前看著檔,他一動不動,連眼皮都不眨一下,而在他的左手還夾著一根煙,細細的輕煙扶搖著嫋嫋而上,看王基恩現在這冥想的表情,顯然現在他的心思並不在眼前的檔上。
在遭受晉升失敗的打擊後,對於王基恩來說,生活再一次變的美好起來,而讓他的生活再次變得美好的最直接原因是,趙國紅親手殺死了高媛媛。
自從鶯歌藝術學院舞蹈專業畢業後,高媛媛就被趙國紅包養了起來,高媛媛五官精美,身材苗條凹凸,皮膚就像羊脂玉一般潔白通透,尤其是那雙水汪汪的大眼睛,哪個男人只要多看了那雙眼睛一眼,都會情不自禁的愛上她。為了讓這個漂亮女人開心,名牌服裝、高檔香水、跑車、房子,趙國紅竭盡所能的提供一切,但為了避免被政治對手抓住把柄,他不敢帶她到任何公共場合,只能每隔好幾天才偷偷的到她那裏去一次,就這樣,年紀輕輕的高媛媛像個金絲雀一樣整天呆在家裏,除了吃飯、睡覺、外出購物,她每天的生活就是美容,打遊戲,看肥皂劇。也就不到半年的時間,正當青春的高媛媛就厭倦了這種偷偷摸摸的生活,很快,她和趙國紅的關係就開始急轉直下,他們爭吵不休,齟齬不斷,有那麼一倆次,高媛媛在氣頭上甚至威脅要去告發趙國紅。
在李克梅舉報趙國紅的經濟和生活作風問題後,雖然趙國紅對外宣稱高媛媛是他的女朋友,但他去高媛媛那裏的次數愈來愈少,大概十天半個月才去一次,而高媛媛的脾氣也變的更加的暴躁易怒,發作起來的時候也更加的歇斯底里。
那天,趙國紅又去找高媛媛,就在李克梅和埃爾伯的注目之下,才一見面,倆個人又不知為什麼吵了起來,從視頻裏聽的不是很清楚,大概是高媛媛又威脅了趙國紅吧,在暴怒之下,趙國紅突然死死的掐住高媛媛的脖子,直到她動彈不得,後來,趙國紅把高媛媛塞進了一個大皮箱。
一個長久以來關注的漂亮女人突然的香消玉殞,這讓李克梅和埃爾伯很難接受,真是難以置信,趙國紅原來對高媛媛寵愛的像寶貝似的,可他最後竟然活活的把她掐死,他表現的是如此的決絕無情,就好像他們過去相好時所有的男女歡愛,所有的幸福甜蜜都不曾存在過一樣,那天,當趙國紅拉上皮箱的拉鏈,李克梅和埃爾伯的身體不停的發抖。
在第一時間,李克梅和埃爾伯把視頻交到了王基恩手裏,看完視頻,王基恩居然攥起拳頭高興的叫了起來,「太好了,太好了,太好了,趙國紅終於要完蛋了。」
對於李克梅和埃爾伯的工作,王基恩讚不絕口,他表示他們幹的棒極了,為此他非常的欣慰,因為李克梅和埃爾伯終究沒有辜負他對他們的熱切期望,最後,王基恩讓李克梅停止搜集賈省長的黑資料,他說他現在有了新的想法。
從那天起,李克梅和埃爾伯就一直在等趙國紅被逮捕法辦,但讓他們失望的是,那一天始終沒有到來,靜靜悄悄的,趙國紅從經濟開發區警察局長的位置上退了下去,然後就像從人間蒸發了一樣,自此之後再也沒有他的任何消息。
李克梅看到,王基恩又點了一支煙,他深深的吸一口煙,然後再把煙慢慢的吐送出去,突然,他的臉上浮現出了一絲笑容,李克梅猜測,估計王基恩又想到了什麼好主意吧。
就這樣閒逛了一會,李克梅站到了「張敏」面前。
在結婚後,張敏就辭去了學校的工作,她的丈夫給她在海角鎮開了一間超市,生意還不錯,此刻,張敏正坐在收銀臺看手機裏的肥皂劇,她歪著腦袋,懶洋洋的,有些不修邊幅。
最近張敏老是讓李克梅牽腸掛肚,這倒不是因為張敏的老公對她不好,事實上,倆個人的感情非常融洽,問題在於張敏和張敏的婆婆,倆個女人勢同水火,已經鬧到了不共戴天的地步。
張敏的婆婆性格強勢,在家裏從來都是說一不二,但命運的輕率和不負責任就在於,在百年好合的祝福聲中,它敲著鑼鼓,吹著嗩吶,熱熱鬧鬧高高興興的給這個家庭又抬進來一個女人,而這個女人也絕非善茬。
帷幕拉開,戲劇上演。
一開始的時候,張敏和她的婆婆還能掩飾著湊乎著相處,但時間一長,倆個人言語之間就開始不對付,一個話中帶話,另一個就鼻子一哼、白眼一翻,一個要是敲敲打打,另一個就把門使勁的一摔,自然,接下來的事情我們都可以預料的到。
那天,一言不合,張敏和她婆婆又開始在嘴上較勁,隨即,他們就激烈的爭吵起來,很快又發展到互相惡毒的咒罵,甚至於開始叫囂著要撕扯。看到形勢不對,張敏的丈夫和公公及時插到中間把她們隔開,可她們還是躍躍欲試,一副有你沒我的架勢。
張敏的婆婆指責張敏懶惰、沒家教,張敏則反擊她霸道蠻橫、為老不尊。看到嘴皮上討不來便宜,張敏的婆婆又開始攛掇兒子和張敏離婚,但她兒子堅決不肯,於是,張敏的婆婆就把目光投向了自己的丈夫。
沒讓自己的妻子失望,張敏的公公挺身而出,他怒斥張敏目無尊長、以下犯上,這要是在過去的年代,早就被休回家了,還敢跟長輩對罵?那就等著被沉豬籠吧。
看到自己的妻子被圍攻,張敏的丈夫趕忙和稀泥,他認為雙方都有過錯,他衷心的希望大家以後能互相體諒,互相友愛,所謂家和萬事興嘛。
對於自己丈夫是非不分的態度,張敏流下了傷心的眼淚,憋著一肚子氣,她開始收拾衣服,嚷嚷著要離開這個讓她心碎的地方,張敏的丈夫自然不肯,他死死的擋在門前,但張敏的強勁也上來了,拼死拼活的,她一個勁的往外沖。
為了能挽留下張敏,也為了能讓妻子明瞭自己對她的愛,張敏的丈夫覺得是時候表明立場了,於是他朝著還在喋喋不休的母親怒吼了倆聲,讓她閉嘴。
完了,看到自己含辛茹苦養大的兒子居然站到了敵人一邊,還讓自己閉嘴,張敏的婆婆立刻就發瘋了,她跺著腳,粗喉嚨大嗓門卯足了勁嚎,一邊嚎,一邊還怒斥兒子忘恩負義,是叛徒,是賣國賊,說實話,那深深哀痛的腔調就像唱苦情大戲一樣,瘮的人肝膽俱裂。
既然生無可戀,張敏的婆婆就拿根繩子嚷嚷著要上吊自殺,這可把她丈夫嚇壞了,他奮力把繩子奪了下來,懇求她千萬不要做傻事。
看到形勢突變,撇下張敏,張敏的老公跑到自己母親跟前,跪下來,涕淚橫流的請求母親原諒他的罪過。
本來張敏這邊已經消停了,但她丈夫的突然變節又給了她重重一擊,看來她終究還是將真心錯付了,於是她一邊淒慘的笑著,一邊以怪異的音調叮囑他丈夫,「老公,讓我們來世再見吧」,然後她就疾步奔向陽臺,看到張敏要跳樓,她丈夫趕忙跑過去死死摟住她的腰……
目睹那場鬧劇,看到張敏委屈的流淚,李克梅心疼的要死,他真恨不得把那個老巫婆千刀萬剮。
一山不容二虎,張敏和她的丈夫從婆家的大房子搬了出來,就在上個月,她胃裏老是冒酸水,到醫院一檢查,原來是懷孕了。
這時,有顧客走到了收銀臺前,張敏趕忙站起來掃碼結賬,朝著螢幕上的張敏親了一下,李克梅退了出去。
為張敏的不幸境遇唏噓感歎了一會,李克梅突然想起有段時間沒有關注老朋友陳浩南了,於是他在遠程控制的客戶端裏找到「陳浩南院士」,然後雙擊。
靠在椅子上,陳浩南正在閉目養神,他實在是太累了。
以令人難以置信的速度,在勇攀科技高峰的征途上,陳浩南每一年都在不停的突破,不斷的超越。
在當前最熱門的光學領域,陳浩南炮製出了一套嶄新的理論,並且還提出了許多了不起的猜想,為了佐證這些新理論和猜想,他發表了十幾篇長長的論文,每篇論文中都夾雜著大量的圖表以及複雜的函數計算,最後,他把自己的理論和光學領域的那些經典理論融會貫通,並加以重新編排,一下子就出版了倆本光學專著,就這樣,在很短的時間內,陳浩南從科學界的明日之星一躍而成為了光學權威。
在成為權威後,像他的導師老院士一樣,陳浩南每天都是忙忙碌碌的,他要申報那些名目繁多的國家課題和科研基金,他要參加本地的外地的國內的國際的沒完沒了的各種會議,他還要考察、合作、剪綵、題詞,哎呀,一年到頭簡直落不得一天的清閒。
近十年來,算上陳浩南,老院士的好幾個學生都先後獲得了院士的榮譽,簡而言之,老院士繁衍下來的那些徒子徒孫幾乎壟斷了國內光學領域的所有重要席位,雖然已是耄耋之年,可老院士老驥伏櫪,鬥志不減,現在他依然每天都要打好多個電話,發好多封郵件,積極協調各方面的關係,以確保他這一光學王國能更加的繁榮昌盛。
打開陳浩南電腦中老院士過八十大壽的照片,李克梅一張張的流覽起來,看著老院士被陳浩南這幫徒子徒孫簇擁著的那盛況空前的熱鬧場面,他嘖嘖稱奇。
瞧瞧這些權威們,他們慈眉善目、平易近人,他們知識淵博、高深莫測,年輕學子對他們是奉若神明,而社會更是給予他們巨大的榮譽,「民族復興之中流砥柱」,「國之棟樑」,似乎怎麼讚美都不為過分。
遺憾的是,在李克梅的遠程控制中,這些德藝雙馨的科學大家又是另外一番嘴臉。
科學,它一心追求真理,它嚴謹求實而容不得半點含糊不清,但不幸的是,李克梅發現,在伽利略、法拉第、牛頓、愛因斯坦、巴斯德、孟德爾等位列的神聖科學殿堂中,像老院士和陳浩南這些鑽營之徒、南郭先生、沽名釣譽之輩也穿梭於其中,他們披著科學的外衣狐假虎威、弄虛作假、大肆的苟營私利。
說實話,比起天上人間的白湯姆,這些白面書生撈錢的手段不知道高明到哪裡去了。
平心而論,白湯姆這個大流氓賺的那些錢也不是風吹來的,或者憑空抓出來的,那可是他和他的打手們坑蒙拐騙、強買強賣、敲詐勒索、賣淫販毒、一個子一個子的辛苦賺來的,而這中間自然也是少不了打打殺殺,少不了血肉橫飛,少不了訴訟滿天飛。
可再看這些受人尊敬和仰慕的院士們,他們可真有些本事,不用暴力威脅,不用動刀動槍,只需要發表幾篇文章,篡改一些數據,再開幾個春意盎然的驗收會議,在談笑之間,數不清的錢就光明正大的落入了他們的腰包,最厲害的是,沒人敢對他們提出質疑,而且他們也從來都不需要擔心哪裡會出狀況,反正到處都是師兄師妹,遍地都是朋友知己,哈哈,全都是自己人。
可是,這些還不都是光學帝國的全部。
當那些擁有一技之長的學子回國創辦企業的時候,他們想當然的以為,憑藉自己的技術水準,拿下那些國家課題和科技基金簡直是易如反掌,可想而知,這些不懂人情世故的年輕人四處碰壁,不過在碰的頭破血流之後,終有一天,他們也變得聰明識相起來,於是他們來到這些慈祥可親院士的家裏,聆聽一番人生教誨和做人的道理,然後再乖乖的奉上初創企業的股權,就這樣,很順利的,幾百幾千萬的資金湧向了這些初創企業,而當這些初創企業在經過投資人士的包裝成功上市後,嘿嘿,陳浩南和老院士又能大撈一筆了。
啪的一聲,李克梅關掉了「陳浩南院士」,不知怎麼搞的,他的心情突然變的很壞。
大概嫉妒是人類的通病吧,驚歎於老院士和陳浩南這幫冠冕堂皇科學騙子的撈錢手段,李克梅嫉妒,李克梅眼紅,李克梅恨的是咬牙切齒。在心裡面,李克梅一直試圖尋找一個詞來準確的形容老院士和陳浩南他們所創造的科學壟斷托拉斯王國,在良久之後,他終於發現,再也沒有比「黑幫」這個詞更貼切傳神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