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腦子有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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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21-01-05
緊鎖雙眉,晃悠著胯下的小兄弟,此刻,李克梅在屋子裏一絲不掛的走來走去。
大清早的,李克梅就被隔壁房間的怒吼聲吵醒,他知道,隔壁家男主人又發雷霆之火了。
李克梅先是聽到男人斥責他的兒子「狗改不了吃屎」,「一條道走到黑」,等聽到男人呵斥「你逃的過初一逃不過十五」的時候,李克梅的心就揪了起來,果然,從牆壁那邊很快就傳來啪啪的耳光聲,照例,小男孩發出了尖銳的嚎哭聲,不過嚎哭很快就被男人厲聲喝止住了。
隔壁那個男人腰板筆直,表情嚴肅,一看就是一個不好惹的人,不過他很有禮貌,只要和李克梅在門口遇到,他都會點頭問好。僅從外表粗顯的看,小男孩濃眉大眼高鼻樑,真的看不出有任何汙邪罪惡之相,或者像他父親整天掛在嘴邊的「三歲看到老」,「天生的壞種子」,不過小男孩面相陰鬱,完全沒有一個兒童應有的天真爛漫和朝氣蓬勃。
搬到春天裡社區也就倆個月的時間,李克梅就聽到小男孩撕心裂肺的哭了好幾回,有一天他實在忍不住了,就敲開隔壁的門去勸解。
「他腦子有問題。」男人指著孩子歎氣道,他說他離婚後一個人撫養小孩,工作壓力大,賺錢很不容易,其中的艱辛真是一言難盡,但這個孩子天生性格頑劣,不但從不體諒大人的辛苦,反倒是整天惹是生非。男人還說,其實過去他也常常好言相勸,道理是翻來覆去的講,掰開來揉碎了的講,但人家這個耳朵進那個耳朵出,根本就沒把他當回事,未雨綢繆,為了能讓孩子今後成材走正道,他也是不得已才出如此下策,「其實我非常看重他,你說天底下哪有不愛自己孩子的父母親。」男人苦澀的笑著說道。
李克梅想想也是,天底下哪有不愛自己孩子的父母親,在寬慰了那個男人幾句後,他就告辭離開了。
傾聽了也不知道有多久,李克梅聽到隔壁男人惡狠狠的威脅道,「要是再有下一次,你給老子等著。」作為回應,小男孩啼哭著保證永不再犯。
李克梅鬆了一口氣,終於停歇了。
屋內的暖氣實在是太過於猛烈,沒一會李克梅的身上就冒出了細細的汗,大概是覺得走的無趣了,他停止了踱步,站到了窗前。
此刻,窗外正下著雨夾雪,細細的雪花一落到玻璃上就融化消失了,只留下一點淺淺的漬跡,抬頭向上看去,天空灰濛濛一片,遠處的群山也完全被隱匿在其中,而在就近處的馬路上,行人和車流來去匆匆。看上去,這個世界一切如舊,沒什麼新鮮名堂。
就在前天,一樓的胡老頭突然對李克梅發動襲擊,他用一根碗口粗的榆木棍子在李克梅的左肩胛那兒狠狠的砸了一下。
說起來,胡老頭和李克梅倆個人關係緊張已經有一段日子了,他一口咬定李克梅給他的狗下了毒藥,說什麼有人親眼看見李克梅大晚上的在花壇中偷偷的撒火腿,而他的倆條狗就是在吃了那些火腿之後痛的滿地打滾,最後一命嗚呼的,「我看有些人活的連狗都不如。」胡老頭恨恨的罵道。
「大爺,人在做天在看,說話可要對得起自己的良心啊。」李克梅非常委屈,可任憑他怎麼解釋,胡老頭就是不為所動,固執的很。
據知情的鄰居說,胡老頭年輕時混過社會,是遠近聞名的痞子,雖然現在已經一把年紀了,但他性格依舊暴躁易怒,動輒就要跟人拚命,所以周圍的鄰居對他都是退避三舍。
胡老頭一共養了七條寵物狗,一條德國牧羊犬,一條拉布拉多,還有幾條叫不出名字的小狗,每次李克梅經過他家門口,即使是關著門,也總能聞到一股令人發嘔的撲鼻惡臭。大概是長期相濡以沫的影響,這群狗也沾染了一些老頭的氣質,它們經常會在午夜毫無緣由的狂吠,直到把周遭所有鄰居都從睡夢中驚醒,它們才會心滿意足的偃旗息鼓。
李克梅一直就有神經衰弱的毛病,再被這些狗反復的折騰,就更加的脆弱不堪,最糟糕的是,這些痞氣十足的狗不知怎麼特別喜歡和李克梅過意不去,每次看到李克梅,他們都用挑釁和蔑視的眼光直勾勾的盯著,然後就一個個奮勇向前,以躍躍欲試的姿態不停的狂吠,常常把李克梅嚇得是魂飛天外。
早先,樓上樓下的鄰居也給胡老頭婉轉的提過一些建議,希望他外出溜狗的時候要牽繩,此外還要注意公眾感受,不要到處拉屎屙尿,也不要半夜狗吠擾民,可惜的是,對於那些友善規勸的話,老頭的反應總是非常強烈,「你他媽的究竟想跟老子怎麼樣?」擺開陣勢,胡老頭當即就要操左鄰右舍的祖宗八輩。
本來鄰居們就對胡老頭十分忌憚,你說他們還能怎麼樣?每次他們都被罵的是灰頭土臉,然後落荒而逃。
最終,大夥們只能寄希望於菩薩保佑,讓這個胡老頭早點死掉,但老天爺不遂人願,雖然每天都生活在那個臭氣熏天的房子裏,但胡老頭的身體一直都非常硬朗,他依然每天都帶著他的那些狗四處巡視,耀武揚威的,這讓大夥覺得真是豈有此理,以至於都開始感到絕望。
就在前天,在李克梅經過胡老頭的家門時,老頭那條名叫「黑豹」的小牧羊犬又朝他沖過來,看到四周無人,飛起一腳,李克梅把「黑豹」踢的在空中翻了好幾個跟頭。猝不及防,「黑豹」頓時哀叫連連。
聽到慘叫,胡老頭急忙趕到門外,李克梅朝他禮貌的笑笑,然後就裝做若無其事的要走開。
顯然李克梅低估了老頭的暴虐兇殘,沒有廢話,胡老頭當即就撿起地上的一根榆木棍子,緊趕幾步,然後就揮動棒子朝李克梅的腦袋砸了下來,看到形勢不對,李克梅一邊躲閃一邊還試圖解釋這純粹是場誤會,但他的反應還是有些慢了,老頭的棒子狠狠的砸到了他的左肩胛骨。
李克梅打電話報了警,過了二十多分鐘,員警趕了過來。
其實,因為惡狗擾民,周圍的鄰居之前也多次報過警,但員警對此類報警一直都是敷衍了事,而且他們也不願招惹胡老頭這種潑皮無賴,不過今天出警員警的表現與往日迥然不同。
在李克梅指認是胡老頭對他施加人身傷害之後,倆個員警當即就把還滿不在乎的胡老頭撲到在地,再戴上手銬,然後把他們帶到鶯歌市寶塔區轄內的一個派出所。在去派出所的路上,胡老頭嚷嚷著要求解開手銬,張警官一開始沒搭理,後來聽煩了,就直接抽了胡老頭倆耳光。腫著臉,胡老頭終於消停了下來。
到了派出所,張警官問李克梅打算怎麼辦,李克梅嫌麻煩,他說他的訴求很簡單,只要胡老頭處理掉那幾條狗,他就不再追究胡老頭的法律責任。
「儘管給老子告去,老子等著呢。」胡老頭的氣焰又囂張了起來。
「你個老東西,把嘴巴給我放乾淨點。」不等李克梅做反應,張警官就先一下子變得憤慨起來,「你看人家小年輕多通情達理,你把人家打了,人家只要你處理幾條狗,就這麼簡單的要求你都不能答應?」
「老子想養什麼就養什麼,誰也管不著。」胡老頭還是一副混不吝的德行。
「你他媽的這是給誰當老子呢?」張警官也是一個很敏感的人,他一邊咒罵著,一邊把胡老頭的銬子改成了斜背銬,老頭畢竟年級大了,他疼的哇哇直叫,一不小心又脫口而出,「龜兒子,我日你先人板板。」
胡老頭說完就後悔了,因為張警官似乎一直就在等這麼一個機會。
掐著胡老頭的脖子,張警官把老頭的腦袋朝牆上使勁撞了倆下,然後又朝肚子猛的一拳,臉朝著地,胡老頭就這麼直挺挺的栽了下去,張警官還不解氣,他又朝胡老頭的腦袋猛踩倆腳,「媽的,這老東西怎麼這麼死硬。」
在給胡老頭一番教訓之後,張警官簽發了拘留證,然後就催促李克梅去驗傷,嚷嚷著一定要辦胡老頭一個「重傷害」或者「殺人未遂」的罪名。
因為被上了斜背銬,胡老頭蠕動著身體努力想要抬起頭來,他不停的向張警官和李克梅道歉,「對不起,都是我的錯,以後再也不敢了。」
看到胡老頭滿臉血污可憐兮兮的樣子,李克梅頓時就心生惻隱,他從張警官手裏要來鑰匙給胡老頭打開手銬,然後又把胡老頭從地上扶起來,「大爺,我只希望我們之間能消除誤會,人說遠親不如近鄰,我們鬧到今天這樣的地步實在是太不應該,這樣吧,我再做一次讓步,你就留一只,把其他的處理掉,你看怎麼樣?」
「老東西,你看看你,再看看人家小夥子,你活這麼大把年紀真是白活了。」李克梅的真心誠意真的是蒼天可鑒,張警官被感動的是嘖嘖讚歎。
呻吟著,胡老頭答應了李克梅的要求。胡老頭說話還是蠻算數的,從派出所回去的第二天,也就是昨天,他把「黑豹」之外的其他狗都送了出去,趕晚上的時候他又展示了友好親近的意願,上門送李克梅倆瓶酒。雖然李克梅一再拒絕,但胡老頭無論如何都要求收下,聲言一定要交李克梅這個朋友。縱觀胡老頭昨天的表現,看來這個老潑皮也並非完全冥頑不靈。
呆呆的在窗前看了一會外面的世界,李克梅又覺得無趣了,他轉身環顧自己這間佈置極其簡單的房子,一張床、一個衣櫃、一張寫字桌、一把椅子、一臺電腦。對於眼前的一切,李克梅非常滿意,他厭惡呆在那種雜亂無章的地方,極其簡單樸素的佈置讓他覺得一切都在控制之中。
坐到電腦前,李克梅看到有一條新資訊在閃爍,原來是好友「小紅妹妹」剛剛給他發來一道幾何題,希望他能幫忙解析一下,在讀題之後,李克梅在幾何圖案上做了倆條輔助線,然後問題就迎刃而解。為了獎勵李克梅,小紅發來一連串愛心符號,李克梅對此很是受用,他也回復了一連串驕傲的表情符號。
打開電腦上的遠程控制,李克梅隨意的點擊起來。
在非洲塞倫蓋蒂大草原,保護區管理局的一輛汽車正慢慢接近一只雄獅。雄獅應該是午睡才醒不久,趴在一片樹蔭下,它一副睡眼惺忪的樣子,在對著直播鏡頭打了一個大大的哈欠後,它繼續呆呆的看著遠方,看上去有些頹廢且不思進取。
紐約時代廣場地鐵42街月臺,一位女藝人正在用大提琴演奏舒曼的《D大調第二大提琴協奏曲》,琴聲悠揚深沉,如泣如訴,而在女藝人的不遠處,一位衣衫襤褸的無家可歸者正靠著牆,他表情呆滯,眼神混沌,茫然的看著四周來來往往的人群。
落日暖暖的餘暉照進陽臺,風輕輕的吹動著白紗窗簾,靠在沙發上,拿著IPAD,瑪利亞-凱麗正在她洛杉磯的家裏為她的新專輯創作單曲,為了能找到最好的旋律,她用手輕輕的打著節拍,然後對著一句歌詞反復詠唱著。前倆年凱麗的精神狀態一直都很不好,不過在遇到尼克-卡農之後所有的陰霾都一掃而光,就在今年上半年,凱麗和卡農在巴哈馬舉辦了一場盛大的婚禮,終於,李克梅不用再為凱麗擔心了。從攝像頭裏看,凱麗現在稍微有些發福,不過全神貫注沉浸於創作中的她還是顯得非常的可愛迷人。
倫敦阿森納足球俱樂部,夜已經很深了,但阿爾塞納-溫格先生還在電腦前為週末和曼聯隊的比賽做著準備,球隊剛剛在歐冠賽場上被利物浦隊淘汰,現在急需一場勝利來挽回士氣。作為一名忠實的阿森納球迷,李克梅對於球隊近幾年在轉會市場上的表現非常的不滿,此外他還對溫格教練的技戰術開始產生懷疑。對於阿森納的現狀,李克梅是憂心忡忡,他覺得再也不能這樣下去了,球隊必須要做出改變。
日本北海道札幌市,雪下的非常急,天地之間一派白雪皚皚的景象,幾只麻雀靜靜的佇立在高高的電線上,一聲不吭。暮色中的城市顯得異常的安靜,李克梅覺得自己彷彿都能聽到雪花飄落在地的聲音。
就在這時,李克梅的電話響了,是艾爾伯。
埃爾伯告訴李克梅,天上人間夜總會來了一批俄羅斯妓女,他現在要去日俄羅斯妓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