Ⅵ. 殞落03
本章節 2086 字
更新於: 2021-01-02
眾人紛紛起身離開，幾位樂師和幾位醫者前來關心冽凇的情況。傷口不深，但仍有流血。
這點小傷醫者很快將其癒合，確認沒有大礙之後，大家才放心離去。
「走吧。」冽凇說道，「早點休息，恐怕今後都不得閒了。」
兩人一同走出會議室時，他又說：「我被清霜嚇到了，竟然當眾攻擊你……但是他又突然收手，所以我的傷很輕，我不敢想像他沒有收斂的攻擊力……」
「沒事的，我們在程序上有些問題，解決了就好。」鶯空安慰道，雖然她也餘悸猶存。
兩人自此陷入沉默，鶯空在腦子裡整理剛才會議中獲得的資訊。
毫無意外的，絳紅神殿宣布加入新派陣營，翠青神殿則維持中立，並宣布將帶領信徒連同神殿遷至葳恩共和國。
其他神殿的信徒恐怕也慌了，可能會跟著搭便車也說不定。
兩大陣營分佈十分平均，新派有絳紅和燦金，舊派有蒼藍和流銀。
本是闇紫神殿內部的紛爭，卻演變成島上內戰，不知銀嵐與寒淵有沒有預想到這點？
一種不安壟罩著神殿，祭司們在走廊上甚少交談，面色凝重，腳步聲迴盪地愈發清晰。
不知不覺間，兩人已到了鶯空的房間。鶯空向冽凇道別後正要進房，他突然叫住她。
「清霜想殺的人是我，但他又忌憚支持我的勢力，終究沒有在議會上痛下殺手。但是，抱歉把你捲進來。」他滿懷歉意地說道。
真正要殺的人是他……一股寒意悄悄爬上背脊，鶯空故作鎮定說：「別說這麼不吉利的話，若他還存有幾分對古神的虔誠，就不會。」
「鶯空，我騙得了別人，騙不了自己。有相逢，就有訣別。」冽凇眼裡多了幾分決絕，像是在宣告著什麼，絕不是好事。
她不喜歡這種不舒服的感覺。「冽凇，你……」
「沒事，快進去休息吧，明天見。」冽凇打斷她的話。
「……明天見。」她不情願地進房，關門。
隔天在餐廳遇到冽凇時，鶯空被他的倦容嚇了一跳，這渙散的眼神看起來就是沒有睡好，發生了什麼事？
「你昨晚熬夜了？」
他呆了幾秒，眼神漸漸集中，才慢慢地回應：「嗯。」說完便踩著虛浮的腳步去排隊，鶯空二話不說，直接把他拉過來坐下。
「精神這麼差，等下燙到自己怎麼辦？我幫你拿。」她放下手中的托盤，不等他回答便拿了另一個托盤排隊去。
鶯空猶豫了一下，最後決定組一個拼盤。生菜沙拉、葡萄乾、炒蛋，再加上一個三明治、一杯牛奶。
「其實我可以自己去拿的。」冽凇在鶯空放下托盤時說道，隨後打了個哈欠。
「囉嗦，吃完就去補眠，今天的樂團我來帶。」她在他旁邊坐下，拿起她的托盤裡的三明治。
冽凇笑了笑，「最近變強硬了啊。」
「誰叫你常常搞事情。」
「的確，我太多管閒事了。」
「你也是為了萊傑恩好。」
「然而事情並沒有往好的方向發展。」
「這不是你造成的。」
「不，正因為我們去了闇紫神殿，才會造成今天的局面。」
鶯空沉默。的確是啊，促成今日神殿的對立，他們也是幫兇。
所以他不願意再造成蒼藍神殿分裂。
「不後悔嗎？」她脫口而出，下一秒便後悔了。
「什麼？」
「不後悔那天拿起大提琴，不後悔那天成為樂師，不後悔那天成為蒼藍蝶翼？」
如果一切重來，你會不會選擇平凡人生？
冽凇搖搖頭，叉起一片生菜道：「被迫讓位是意料之外的事，跟我之前的決定沒有關係，重點是——我愛我的選擇。
「我喜歡音樂，喜歡我的工作，這跟是不是蝶翼無關，古神的決定不會影響這一切。就算那年我走上不同的路，清霜還是會來這裡，還是會有派系之爭，在兩世界的隔閡完全消弭之前。」
解決完他的拼盤和三明治，冽凇開始喝牛奶，鶯空也是。剛喝第一口，她就發覺不對勁。
「今天的牛奶加了什麼？好像有點甜。」一絲甜味在嘴裡逸散開來。
冽凇停頓了一下，「是嗎？」
「有，你認真嘗嘗看。」
他又喝了一口，凝神品嘗片刻，點頭道：「好像真的有。」
「今天的牛特別高興嗎？不然怎麼喝起來這麼特別……」
冽凇放下空杯子，起身端起托盤，「那我先回去睡了，樂團麻煩你了。」
「欸？今天喝好快啊。去睡吧，別睡太久，免得晚上睡不著。」
他的腳步明顯穩定多了，目送他離開餐廳後，鶯空獨自解決那杯甜甜的牛奶。
那甜味，不是她的幻覺對吧？
早上祈禱儀式結束，鶯空站在神殿大門與前來參拜的信徒道別。
這時，有一對母子走到她面前，母親緊張地問：「副首席，島上真的要開戰了嗎？昨天一個穿盔甲的人來家裡告訴我，島上不太安寧，要我們先到葳恩或龍騎士的營地去，這是真的嗎？」
葳恩答應了？
人民已經開始撤離了嗎？
鶯空這時才有了「要開戰了」的真實感。
「是的，為避免戰火波及無辜的居民，龍騎士團會帶你們暫時離開這裡。」她回答。
「那你和首席呢？會跟我們一起走嗎？」
這婦人的眼底還帶著一點期盼。
「我們會留下。」鶯空如實回答。
婦人眼底的火苗熄滅。「這無異於送死啊！」她聲音顫抖，「你們不打算阻止這一切嗎？太荒唐了！竟然在古神腳下自相殘殺！」
「這是蒼藍蝶翼的命令，我們無法違逆。」鶯空壓抑著悲哀感，努力保持臉上的平靜，「請打包行李，離開這座島吧。」
婦人眼角濕潤，她的兒子抬起純真的眼眸打量兩個大人。「我明白了。願古神創造奇蹟。」
鶯空目送他們走出神殿，感覺眼眶發酸，她趕緊抬頭眨眼。現在不能哭。
「今天為什麼是你在這裡？」
她低頭，看見破夜寒淵身著淺紫色長袍，站在神殿階梯下看著她。
這點小傷醫者很快將其癒合，確認沒有大礙之後，大家才放心離去。
「走吧。」冽凇說道，「早點休息，恐怕今後都不得閒了。」
兩人一同走出會議室時，他又說：「我被清霜嚇到了，竟然當眾攻擊你……但是他又突然收手，所以我的傷很輕，我不敢想像他沒有收斂的攻擊力……」
「沒事的，我們在程序上有些問題，解決了就好。」鶯空安慰道，雖然她也餘悸猶存。
兩人自此陷入沉默，鶯空在腦子裡整理剛才會議中獲得的資訊。
毫無意外的，絳紅神殿宣布加入新派陣營，翠青神殿則維持中立，並宣布將帶領信徒連同神殿遷至葳恩共和國。
其他神殿的信徒恐怕也慌了，可能會跟著搭便車也說不定。
兩大陣營分佈十分平均，新派有絳紅和燦金，舊派有蒼藍和流銀。
本是闇紫神殿內部的紛爭，卻演變成島上內戰，不知銀嵐與寒淵有沒有預想到這點？
一種不安壟罩著神殿，祭司們在走廊上甚少交談，面色凝重，腳步聲迴盪地愈發清晰。
不知不覺間，兩人已到了鶯空的房間。鶯空向冽凇道別後正要進房，他突然叫住她。
「清霜想殺的人是我，但他又忌憚支持我的勢力，終究沒有在議會上痛下殺手。但是，抱歉把你捲進來。」他滿懷歉意地說道。
真正要殺的人是他……一股寒意悄悄爬上背脊，鶯空故作鎮定說：「別說這麼不吉利的話，若他還存有幾分對古神的虔誠，就不會。」
「鶯空，我騙得了別人，騙不了自己。有相逢，就有訣別。」冽凇眼裡多了幾分決絕，像是在宣告著什麼，絕不是好事。
她不喜歡這種不舒服的感覺。「冽凇，你……」
「沒事，快進去休息吧，明天見。」冽凇打斷她的話。
「……明天見。」她不情願地進房，關門。
隔天在餐廳遇到冽凇時，鶯空被他的倦容嚇了一跳，這渙散的眼神看起來就是沒有睡好，發生了什麼事？
「你昨晚熬夜了？」
他呆了幾秒，眼神漸漸集中，才慢慢地回應：「嗯。」說完便踩著虛浮的腳步去排隊，鶯空二話不說，直接把他拉過來坐下。
「精神這麼差，等下燙到自己怎麼辦？我幫你拿。」她放下手中的托盤，不等他回答便拿了另一個托盤排隊去。
鶯空猶豫了一下，最後決定組一個拼盤。生菜沙拉、葡萄乾、炒蛋，再加上一個三明治、一杯牛奶。
「其實我可以自己去拿的。」冽凇在鶯空放下托盤時說道，隨後打了個哈欠。
「囉嗦，吃完就去補眠，今天的樂團我來帶。」她在他旁邊坐下，拿起她的托盤裡的三明治。
冽凇笑了笑，「最近變強硬了啊。」
「誰叫你常常搞事情。」
「的確，我太多管閒事了。」
「你也是為了萊傑恩好。」
「然而事情並沒有往好的方向發展。」
「這不是你造成的。」
「不，正因為我們去了闇紫神殿，才會造成今天的局面。」
鶯空沉默。的確是啊，促成今日神殿的對立，他們也是幫兇。
所以他不願意再造成蒼藍神殿分裂。
「不後悔嗎？」她脫口而出，下一秒便後悔了。
「什麼？」
「不後悔那天拿起大提琴，不後悔那天成為樂師，不後悔那天成為蒼藍蝶翼？」
如果一切重來，你會不會選擇平凡人生？
冽凇搖搖頭，叉起一片生菜道：「被迫讓位是意料之外的事，跟我之前的決定沒有關係，重點是——我愛我的選擇。
「我喜歡音樂，喜歡我的工作，這跟是不是蝶翼無關，古神的決定不會影響這一切。就算那年我走上不同的路，清霜還是會來這裡，還是會有派系之爭，在兩世界的隔閡完全消弭之前。」
解決完他的拼盤和三明治，冽凇開始喝牛奶，鶯空也是。剛喝第一口，她就發覺不對勁。
「今天的牛奶加了什麼？好像有點甜。」一絲甜味在嘴裡逸散開來。
冽凇停頓了一下，「是嗎？」
「有，你認真嘗嘗看。」
他又喝了一口，凝神品嘗片刻，點頭道：「好像真的有。」
「今天的牛特別高興嗎？不然怎麼喝起來這麼特別……」
冽凇放下空杯子，起身端起托盤，「那我先回去睡了，樂團麻煩你了。」
「欸？今天喝好快啊。去睡吧，別睡太久，免得晚上睡不著。」
他的腳步明顯穩定多了，目送他離開餐廳後，鶯空獨自解決那杯甜甜的牛奶。
那甜味，不是她的幻覺對吧？
早上祈禱儀式結束，鶯空站在神殿大門與前來參拜的信徒道別。
這時，有一對母子走到她面前，母親緊張地問：「副首席，島上真的要開戰了嗎？昨天一個穿盔甲的人來家裡告訴我，島上不太安寧，要我們先到葳恩或龍騎士的營地去，這是真的嗎？」
葳恩答應了？
人民已經開始撤離了嗎？
鶯空這時才有了「要開戰了」的真實感。
「是的，為避免戰火波及無辜的居民，龍騎士團會帶你們暫時離開這裡。」她回答。
「那你和首席呢？會跟我們一起走嗎？」
這婦人的眼底還帶著一點期盼。
「我們會留下。」鶯空如實回答。
婦人眼底的火苗熄滅。「這無異於送死啊！」她聲音顫抖，「你們不打算阻止這一切嗎？太荒唐了！竟然在古神腳下自相殘殺！」
「這是蒼藍蝶翼的命令，我們無法違逆。」鶯空壓抑著悲哀感，努力保持臉上的平靜，「請打包行李，離開這座島吧。」
婦人眼角濕潤，她的兒子抬起純真的眼眸打量兩個大人。「我明白了。願古神創造奇蹟。」
鶯空目送他們走出神殿，感覺眼眶發酸，她趕緊抬頭眨眼。現在不能哭。
「今天為什麼是你在這裡？」
她低頭，看見破夜寒淵身著淺紫色長袍，站在神殿階梯下看著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