間幕
本章節 3511 字
更新於: 2018-07-25
「總算來了呢，我的半身。」
我們相視而笑。由於媽媽是剖腹產，所以誰是姊姊、誰是妹妹一直難以定論，因此總是以半身、姊妹來稱呼彼此。
手拉著手，準備要下樓時，卻被幾名女僕攔了下來。
「小姐，夫人交代——必須留在房間裡好好養病。」
「出來透透氣也不行嗎？整天關在那個陰森森的房間，沒病也悶出病來。我的姊妹，別理她們，我們走。」選擇無視女僕們的警告，一溜煙地就竄過她們的身邊，飛快地往屋子外跑。
女僕也沒膽把我們抓回去，只是靜靜跟在後面。
「呿、呿、呿，妳們煩不煩啊？我們只會在院子裡玩耍而已，不要一直跟過來。而且妳們還有一堆佈置的工作……到時候工作沒完成，看媽媽怎麼處置妳們。」
聽見這番話，女僕們不禁臉色難堪，緊皺著眉頭、很猶豫，不過最後一一轉身回去工作。
畢竟我們也不是第一次跑出來，她們早就習以為常。更何況，也不是真的在意我們的安危，純粹是做做樣子。
見女僕們都走了之後，我們彼此相望一笑，偷偷地跑到院子裡偏僻的角落，並七手八腳地鑽過樹叢與木板搭成的圍籬，眼前卻還有一道石牆阻擋。
不過在搬開牆腳下的大木板後，有一個足以我們鑽出去的洞。
「……終於自由了。」
「嘻嘻，別發呆了。艾巴正等我們去找他玩呢。」
在原地雀躍了一會，我們便往山下直奔。
從宅第到山腳下的村莊有兩條山道，舊的會經過廢棄的礦坑，但人煙稀少；新的山道比較有人往來，中途會經過一間老教堂……但那裡有個讓我們很討厭的牧師。
「惡、惡魔轉生的孩子！」
還沒靠近教堂，就聽見牧師大聲尖叫——這就是我們討厭他的原因。
「誰是惡魔轉生？豬頭牧師……咧。」
「豬、豬……豬頭？竟敢侮辱我。當初應該極力說服妳們的父親，把妳們這些惡魔處以礫刑與火刑！否則總有一天，妳們一定會給整個村莊帶來災難！」
「稱你是豬，才真的對不起豬。」
趁牧師沒氣到追打過來前，我們帶著對牧師輕蔑的嘻笑、遠離教堂。
「真是的……為什麼他總要指著我們說是惡魔轉生、或者是魔女……」
原本偷偷跑出家的興奮，都因為遇上牧師而消了大半。
「因為我們相同的外表吧……多葛多曾經告訴我，媽媽以前也有過這樣的時光，直到惡魔被解決以後，才不再被村子的人排斥。」
「媽媽也曾經被排斥？也會被那個豬頭牧師指指點點？」
這有一點難想像——因為我們的母親現在很受村民們愛戴，而且更是一個虔誠的信徒……雖然也沒見她進過那間破爛的教堂，多是往大城市裡的教堂去做禮拜。
「妳覺得我是惡魔嗎？」
「不是。我呢？
「你也不是－－我們都不是。」
「嗯。」我們彼此相視了一會。
「搞不好穆格叔叔是氣媽媽從來不會去他的教堂，捐點奉獻金給他呢。」雖然很討厭他，但那個牧師卻是父親的好友。他偶爾會來拜訪父親，只有那時我們才會在父親前面，口頭上尊敬地稱他穆格叔叔。
「嘿，對了。這個給妳看一下——」
「護身符？」
「嗯，今天拿到的，而且還用一個很獨特的香氣泡過，妳聞聞？」
「……嗯，該怎麼說……好像在哪裡聞過？有點刺鼻……」
「真的？那肯定是來自花圃裡面的某種花吧？我們下次一起找找。」
一路嘻嘻鬧鬧下，終於看見山腳邊的村莊。而村莊的入口站著一名男孩子，我們彼此會心一笑，就一起跑上前──
「猜猜，我是誰？」
「是賽朵？不……這雙手是賽歐，但說話的是賽朵，沒錯吧？」
「呿，為什麼這樣都猜得出來？」
「因為賽歐的手比較冰冷，而且……妳說話的語調總是比賽歐高亢幾分。」艾巴一副很瞭解我們般地解釋。
「哼……是說這樣跟我們在一起，不怕被排擠嗎？」
離我們不遠處，村裝的廣場上有另一群孩子們聚在一起。他們雖然玩著球，卻三不五時地朝我們這邊偷瞄。
「怎麼會……」艾巴露出微笑，一拳捶在胸膛說：「我告訴他們我可是為了擊敗惡魔才跟妳們在一起的，他們反而很崇拜我呢。」
「吶？擊敗惡魔？艾巴你這個混蛋！」
聽他這麼一說，我們都氣得嘟起嘴來，並對艾巴又踢又踹。
「痛、痛、痛……哎，妳們才要感謝我才對。要不是我這麼說，他們肯定會拿石頭砸妳們。」艾巴一邊叫疼，一邊說道。
「那還真是謝謝你喔。」
雖然想跟艾巴賭氣，但當他牽住我們兩人的手，氣也就消了個大半，然後一起跑到比較沒人注目的小林子邊玩耍。
「唉？」
身體比較差、坐在樹蔭底下的她忽然發出困惑的叫聲，我跟艾巴頓時異口同聲的問：「怎麼了？」
「有一顆蛋掉下來了……」她有點難過地看了下被弄髒的衣服，接著抬頭望了望樹上，並指著一窩鳥巢。
「艾巴，你上去看一下。」我用手肘頂了頂艾巴，因為就在我們靠到她的身邊時，又有一顆鳥蛋掉下來，喀滋一聲碎裂。
「喔。」艾巴手腳很敏捷地爬到樹上，他往鳥巢抓了什麼東西後，就爬了下來。
「應該是……布穀鳥。」艾巴打開他的手掌心，一隻嗷嗷待哺的小鳥奮力對我們叫著。
「好可愛唷！牠有什麼問題嗎？」
「牠會把鳥巢裡其它的鳥蛋推出巢。」
「咦？為什麼？那些不都是牠的兄弟姊妹嗎？為什麼要這麼殘忍？」
「嗯……不知道。但是不把牠抓出來的話，剩下的鳥蛋大概都會遭殃。」
「抓出來後要怎麼辦？你要養嗎？」我跟她興致勃勃地問，畢竟難得看到活生生的雛鳥，一時覺得格外有趣。
艾巴噘著嘴，有些嫌惡地說：「不要，養這個好麻煩。」
「那我們養牠吧？」我跟半身互望，「畢竟不能放回鳥巢……隨便拋棄的話，怪可憐的。」半身把幼鳥捧到她的手掌上。
「回去再問多葛多怎麼養，他應該有辦法的。」
「嗯。」
「但現在先幫妳把衣服弄乾淨……不然回去被姑姑看到肯定會被臭唸一頓。」
我拉著半身，跟艾巴一起回到村子的廣場，那裡有座噴水池，剛好能用水幫半身弄髒的裙襬洗乾淨。
接著我們就在噴水池旁繼續玩耍起來，直到夕陽將近西下。
就在覺得差不多該回去時，坐在噴水池邊的她忽然倒下，嚇得艾巴急忙上前將她扶起。
「……不好，她在發燒。」艾巴見她面色通紅，於是摸了摸她的額頭，發現如著火般的燙，很心急地說：「快，快去找達特醫生！」
「嗯……嗯，爸爸他現在可能在診所裡……不然就是在教堂那。」
「好，我去教堂看看，妳去診所。」話一說完，艾巴就往山上衝。
或許要留下一人來照料，但是看她喘得難過，我也不禁心急如焚——只是跑去診所再回來也不用幾分鐘……
「等我回來，忍耐點。」我在她的耳邊輕聲說道，然後就往診所的方向急奔。
當我跌跌撞撞衝到診所門口，想要開門，門把卻轉不動——門是上鎖的……父親出去了？這時才想到，父親很有可能跟著母親一起去大城市。
那一剎那，感覺天都塌了下來，頓時間不知所措。
不，父親一定在教堂那邊！艾巴會帶父親過來的——我用力拍拍自己的臉頰，重新打起精神。一邊努力在心裡說服自己，一邊奔回廣場。
「咦？」但當我回到噴水池邊時，卻不見她的蹤影，一時間心急如焚。
她在身體不舒服的狀況下，不可能去別的地方……或許是村民把她送去村長家？
村莊裡有不少教會的信徒，因此受到那個豬頭牧師的影響，對我們的態度冷漠。雖然不會對我們做出惡劣的行為，卻會禁止他們的孩子接近我們。
不過，有些村民曾經在一場大流行病被父親救治，出於感激之下，對我們頗為友善。至少在她病發的時候，會幫忙送去診所。
若是診所沒開，就會送去村長家，因為整座村莊有架設電話的只有村長家、父親的診所，以及我們的家——所以到時就會打電話回家，隨後多葛多就會帶著藥、急忙駕著小馬車出現，讓她吃完藥穩定一陣子後，再送返宅第。
就在找不到人的心急之中，終於看見艾巴獨自回來。「醫生沒在教堂那，診所那邊呢？」
我一副快掉出眼淚地搖搖頭，並且哭嗓地說：「她不見了。」
「沒事的、沒事的……或許是有人把她送去村長那。我們先去村長家看看。」艾巴極力地安慰我。
我點點頭，並且被他牽起手，往村長家跑去。
到了村長家，就看到村長站在門口，彷彿在等人似的。
經我們一問，才知道是多葛多將她帶回去了。當時有人看見她有異狀，隨即通知了正巧下山採買的多葛多，在第一時間就帶她回去並且捎了口信給村長，讓村長告訴尋過來的我。
聽到這，我頓時就放心不少，但隨之從心底升起的是回去準備挨罵的困擾－－不管怎樣，多葛多都會報備給姑姑跟母親知道。就算心慈的母親不會責罵，但那個陰森森的姑姑肯定藉此教訓我一番。
既然帶她出來的事情不可能被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地放過，我也不敢拖太晚回去。於是急忙向艾巴跟村長告別，趕緊要回家。
途中又到了小教會的附近，實在是不想碰上那個豬頭牧師。而且要是被他看見只有我一個人的話，他肯定會冷嘲一番。
遠遠地瞄到教會屋頂上的十字架一眼，我低頭看了看被我捏到感覺快變形的護身符，頓時很感謝多葛多，要不是他，我很有可能就會失去我的半身。
「……禱告的時候都要唸什麼？」我把護身符舉到了鼻前，雙掌夾著合十，試著回想母親在禱告時常唸的詞。雖然我並沒有隨著母親去信仰主，但至少可以感謝多葛多的辛勞。
不過，我似乎也沒時間做這種事的餘地……
*******選擇，或者隨波逐流
啊，想起來了——開始禱告（第一晝：惡魔)）
想不起來，別浪費時間——直接回家（第二晝：彼此的心思）
我們相視而笑。由於媽媽是剖腹產，所以誰是姊姊、誰是妹妹一直難以定論，因此總是以半身、姊妹來稱呼彼此。
手拉著手，準備要下樓時，卻被幾名女僕攔了下來。
「小姐，夫人交代——必須留在房間裡好好養病。」
「出來透透氣也不行嗎？整天關在那個陰森森的房間，沒病也悶出病來。我的姊妹，別理她們，我們走。」選擇無視女僕們的警告，一溜煙地就竄過她們的身邊，飛快地往屋子外跑。
女僕也沒膽把我們抓回去，只是靜靜跟在後面。
「呿、呿、呿，妳們煩不煩啊？我們只會在院子裡玩耍而已，不要一直跟過來。而且妳們還有一堆佈置的工作……到時候工作沒完成，看媽媽怎麼處置妳們。」
聽見這番話，女僕們不禁臉色難堪，緊皺著眉頭、很猶豫，不過最後一一轉身回去工作。
畢竟我們也不是第一次跑出來，她們早就習以為常。更何況，也不是真的在意我們的安危，純粹是做做樣子。
見女僕們都走了之後，我們彼此相望一笑，偷偷地跑到院子裡偏僻的角落，並七手八腳地鑽過樹叢與木板搭成的圍籬，眼前卻還有一道石牆阻擋。
不過在搬開牆腳下的大木板後，有一個足以我們鑽出去的洞。
「……終於自由了。」
「嘻嘻，別發呆了。艾巴正等我們去找他玩呢。」
在原地雀躍了一會，我們便往山下直奔。
從宅第到山腳下的村莊有兩條山道，舊的會經過廢棄的礦坑，但人煙稀少；新的山道比較有人往來，中途會經過一間老教堂……但那裡有個讓我們很討厭的牧師。
「惡、惡魔轉生的孩子！」
還沒靠近教堂，就聽見牧師大聲尖叫——這就是我們討厭他的原因。
「誰是惡魔轉生？豬頭牧師……咧。」
「豬、豬……豬頭？竟敢侮辱我。當初應該極力說服妳們的父親，把妳們這些惡魔處以礫刑與火刑！否則總有一天，妳們一定會給整個村莊帶來災難！」
「稱你是豬，才真的對不起豬。」
趁牧師沒氣到追打過來前，我們帶著對牧師輕蔑的嘻笑、遠離教堂。
「真是的……為什麼他總要指著我們說是惡魔轉生、或者是魔女……」
原本偷偷跑出家的興奮，都因為遇上牧師而消了大半。
「因為我們相同的外表吧……多葛多曾經告訴我，媽媽以前也有過這樣的時光，直到惡魔被解決以後，才不再被村子的人排斥。」
「媽媽也曾經被排斥？也會被那個豬頭牧師指指點點？」
這有一點難想像——因為我們的母親現在很受村民們愛戴，而且更是一個虔誠的信徒……雖然也沒見她進過那間破爛的教堂，多是往大城市裡的教堂去做禮拜。
「妳覺得我是惡魔嗎？」
「不是。我呢？
「你也不是－－我們都不是。」
「嗯。」我們彼此相視了一會。
「搞不好穆格叔叔是氣媽媽從來不會去他的教堂，捐點奉獻金給他呢。」雖然很討厭他，但那個牧師卻是父親的好友。他偶爾會來拜訪父親，只有那時我們才會在父親前面，口頭上尊敬地稱他穆格叔叔。
「嘿，對了。這個給妳看一下——」
「護身符？」
「嗯，今天拿到的，而且還用一個很獨特的香氣泡過，妳聞聞？」
「……嗯，該怎麼說……好像在哪裡聞過？有點刺鼻……」
「真的？那肯定是來自花圃裡面的某種花吧？我們下次一起找找。」
一路嘻嘻鬧鬧下，終於看見山腳邊的村莊。而村莊的入口站著一名男孩子，我們彼此會心一笑，就一起跑上前──
「猜猜，我是誰？」
「是賽朵？不……這雙手是賽歐，但說話的是賽朵，沒錯吧？」
「呿，為什麼這樣都猜得出來？」
「因為賽歐的手比較冰冷，而且……妳說話的語調總是比賽歐高亢幾分。」艾巴一副很瞭解我們般地解釋。
「哼……是說這樣跟我們在一起，不怕被排擠嗎？」
離我們不遠處，村裝的廣場上有另一群孩子們聚在一起。他們雖然玩著球，卻三不五時地朝我們這邊偷瞄。
「怎麼會……」艾巴露出微笑，一拳捶在胸膛說：「我告訴他們我可是為了擊敗惡魔才跟妳們在一起的，他們反而很崇拜我呢。」
「吶？擊敗惡魔？艾巴你這個混蛋！」
聽他這麼一說，我們都氣得嘟起嘴來，並對艾巴又踢又踹。
「痛、痛、痛……哎，妳們才要感謝我才對。要不是我這麼說，他們肯定會拿石頭砸妳們。」艾巴一邊叫疼，一邊說道。
「那還真是謝謝你喔。」
雖然想跟艾巴賭氣，但當他牽住我們兩人的手，氣也就消了個大半，然後一起跑到比較沒人注目的小林子邊玩耍。
「唉？」
身體比較差、坐在樹蔭底下的她忽然發出困惑的叫聲，我跟艾巴頓時異口同聲的問：「怎麼了？」
「有一顆蛋掉下來了……」她有點難過地看了下被弄髒的衣服，接著抬頭望了望樹上，並指著一窩鳥巢。
「艾巴，你上去看一下。」我用手肘頂了頂艾巴，因為就在我們靠到她的身邊時，又有一顆鳥蛋掉下來，喀滋一聲碎裂。
「喔。」艾巴手腳很敏捷地爬到樹上，他往鳥巢抓了什麼東西後，就爬了下來。
「應該是……布穀鳥。」艾巴打開他的手掌心，一隻嗷嗷待哺的小鳥奮力對我們叫著。
「好可愛唷！牠有什麼問題嗎？」
「牠會把鳥巢裡其它的鳥蛋推出巢。」
「咦？為什麼？那些不都是牠的兄弟姊妹嗎？為什麼要這麼殘忍？」
「嗯……不知道。但是不把牠抓出來的話，剩下的鳥蛋大概都會遭殃。」
「抓出來後要怎麼辦？你要養嗎？」我跟她興致勃勃地問，畢竟難得看到活生生的雛鳥，一時覺得格外有趣。
艾巴噘著嘴，有些嫌惡地說：「不要，養這個好麻煩。」
「那我們養牠吧？」我跟半身互望，「畢竟不能放回鳥巢……隨便拋棄的話，怪可憐的。」半身把幼鳥捧到她的手掌上。
「回去再問多葛多怎麼養，他應該有辦法的。」
「嗯。」
「但現在先幫妳把衣服弄乾淨……不然回去被姑姑看到肯定會被臭唸一頓。」
我拉著半身，跟艾巴一起回到村子的廣場，那裡有座噴水池，剛好能用水幫半身弄髒的裙襬洗乾淨。
接著我們就在噴水池旁繼續玩耍起來，直到夕陽將近西下。
就在覺得差不多該回去時，坐在噴水池邊的她忽然倒下，嚇得艾巴急忙上前將她扶起。
「……不好，她在發燒。」艾巴見她面色通紅，於是摸了摸她的額頭，發現如著火般的燙，很心急地說：「快，快去找達特醫生！」
「嗯……嗯，爸爸他現在可能在診所裡……不然就是在教堂那。」
「好，我去教堂看看，妳去診所。」話一說完，艾巴就往山上衝。
或許要留下一人來照料，但是看她喘得難過，我也不禁心急如焚——只是跑去診所再回來也不用幾分鐘……
「等我回來，忍耐點。」我在她的耳邊輕聲說道，然後就往診所的方向急奔。
當我跌跌撞撞衝到診所門口，想要開門，門把卻轉不動——門是上鎖的……父親出去了？這時才想到，父親很有可能跟著母親一起去大城市。
那一剎那，感覺天都塌了下來，頓時間不知所措。
不，父親一定在教堂那邊！艾巴會帶父親過來的——我用力拍拍自己的臉頰，重新打起精神。一邊努力在心裡說服自己，一邊奔回廣場。
「咦？」但當我回到噴水池邊時，卻不見她的蹤影，一時間心急如焚。
她在身體不舒服的狀況下，不可能去別的地方……或許是村民把她送去村長家？
村莊裡有不少教會的信徒，因此受到那個豬頭牧師的影響，對我們的態度冷漠。雖然不會對我們做出惡劣的行為，卻會禁止他們的孩子接近我們。
不過，有些村民曾經在一場大流行病被父親救治，出於感激之下，對我們頗為友善。至少在她病發的時候，會幫忙送去診所。
若是診所沒開，就會送去村長家，因為整座村莊有架設電話的只有村長家、父親的診所，以及我們的家——所以到時就會打電話回家，隨後多葛多就會帶著藥、急忙駕著小馬車出現，讓她吃完藥穩定一陣子後，再送返宅第。
就在找不到人的心急之中，終於看見艾巴獨自回來。「醫生沒在教堂那，診所那邊呢？」
我一副快掉出眼淚地搖搖頭，並且哭嗓地說：「她不見了。」
「沒事的、沒事的……或許是有人把她送去村長那。我們先去村長家看看。」艾巴極力地安慰我。
我點點頭，並且被他牽起手，往村長家跑去。
到了村長家，就看到村長站在門口，彷彿在等人似的。
經我們一問，才知道是多葛多將她帶回去了。當時有人看見她有異狀，隨即通知了正巧下山採買的多葛多，在第一時間就帶她回去並且捎了口信給村長，讓村長告訴尋過來的我。
聽到這，我頓時就放心不少，但隨之從心底升起的是回去準備挨罵的困擾－－不管怎樣，多葛多都會報備給姑姑跟母親知道。就算心慈的母親不會責罵，但那個陰森森的姑姑肯定藉此教訓我一番。
既然帶她出來的事情不可能被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地放過，我也不敢拖太晚回去。於是急忙向艾巴跟村長告別，趕緊要回家。
途中又到了小教會的附近，實在是不想碰上那個豬頭牧師。而且要是被他看見只有我一個人的話，他肯定會冷嘲一番。
遠遠地瞄到教會屋頂上的十字架一眼，我低頭看了看被我捏到感覺快變形的護身符，頓時很感謝多葛多，要不是他，我很有可能就會失去我的半身。
「……禱告的時候都要唸什麼？」我把護身符舉到了鼻前，雙掌夾著合十，試著回想母親在禱告時常唸的詞。雖然我並沒有隨著母親去信仰主，但至少可以感謝多葛多的辛勞。
不過，我似乎也沒時間做這種事的餘地……
*******選擇，或者隨波逐流
啊，想起來了——開始禱告（第一晝：惡魔)）
想不起來，別浪費時間——直接回家（第二晝：彼此的心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