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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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21-01-24
戀塵沒料到司徒玴會這麼說,她心裡搶在明白他的話之前,衍生了許多情緒,過往的總總全都一湧而上,戀塵混亂而憤怒,覺得眼前這人在做了這麼多事情之後,到底憑什麼在這裡痛苦的指控她。
「是你讓我們無法在一起,是你拆散我們,我們才是一對,是你毀了我們!」戀塵終究將司徒玴好不容易釋放出來的真實情緒拋諸腦後,她反擊。
司徒玴聽不懂戀塵在說什麼。「妳和豫書,不是在灝景苑才認識的嗎?」
青廣此時已經察覺戀塵不對勁,伸出手想她拉住戀塵,想把戀塵護在自己身後,避免情況更糟。
可司徒玴卻比青廣早一步,他把戀塵拉到自己眼前,離開青廣的範圍。
戀塵察覺了青廣與司徒玴的細微動作,她心裡更加混亂,她已經分不清楚前世或者今生,她對這兩人的複雜情感全部混淆在一起,她再也無法細細區分那些細膩卻雜亂的思緒。
她沉默。
可是司徒玴卻不放過戀塵,他亟欲知道這一切的真相,他逼問著戀塵表態,他需要戀塵給他一個方向和指引。
戀塵的沉默與司徒玴的急躁成為了極大的對比,青廣發現了戀塵的異常,可是卻不知道下一瞬間會發生什麼事。
就在此時,戀塵伸出了手,用細微卻清晰的聲音說了:「你想知道,就讓你知道吧。」
說完,就伸出手,掌往司徒玴的額際去。
青廣知道戀塵的真實身分,也知道戀塵有修習法術,更知道他們三人之間有著前世的糾纏。可青廣是反對以前世論今生的,他認為不該以前世的總總去決定今生到底應該如何,他不願司徒玴與戀塵被前世束縛而不能釋放心中的感情。
他一個箭步向前,擋在戀塵和司徒玴的中間。
戀塵的手勢收不回來,急急收住法力,卻適得其反,她身體裡爆發出青色的光芒,全部灑落在三人之間,青廣首當其衝,那瞬間吐出一口鮮血。
戀塵急忙扶住青廣。
原來,方才戀塵那一手,並不是要讓司徒玴知道他們三人之間在前世所發生的種種,而是想殺了司徒玴,欲了結他們三人的無盡糾纏。可是不料青廣卻突然擋在中間,戀塵是不可能殺了青廣的,想收手卻收不住,一身功力卻爆發出來,傷了青廣。
「豫書哥……」戀塵已經攙著青廣躺在地上,只看到青廣的口中一直流出鮮血,可是她卻不曉得怎麼善後。
戀塵急得哭了出來,急忙讓菊音去請大夫,同時傾盡全力的用法力護住青廣的身子。
可青廣卻不在意自己的傷勢,只是伸出手替戀塵抹去眼淚,氣若游絲的說著:「戀塵不哭,答應豫書哥,不要再想那些事情了……」
戀塵只能用力點著頭答應他,臉上淚珠滴滴飄落在青廣身上,此時此刻無論青廣說什麼戀塵什麼都答應。
菊音回來時帶著大夫和幾個幫手來,幾人接過青廣並把他抬回房裡,戀塵正欲跟上去看情況時,手卻被拉住。
戀塵回頭,拉著她的人卻是司徒玴。司徒玴看著她,眼神以不如以往。
「原來是妳。」那人笑得邪佞,以不復之前司徒玴的氣質。
戀塵心裡紛亂,無法思考,完全近乎直覺的想掙脫這人的手。
他是紂王。
「你想起來了?」戀塵心中警戒。
「多虧妳這樣刺激,那些沉睡的記憶全都想起來了。」司徒玴的笑沒有停止過。
「你放手!我要去看豫書哥!」戀塵急欲擺脫眼前這人。
可那人卻不放手。
「既然我已經想起來了,自然就沒有再放手的道理了。」
說完,就打橫把戀塵抱起,也不顧懷中人兒的掙扎,逕自的往大門走去。
戀塵方才才把力氣全部放盡,全身又被司徒玴緊緊抱著,完全無法動彈掙扎,就這麼被帶離了青府。
司徒玴帶著戀塵回到灝景苑,馬上令人去找來法師,還把戀塵禁錮在摘星樓裡。
紫紜也聽到動靜,跟著到摘星樓看,卻看到戀塵手腳都被固定著,被迫坐在椅子上,無法動彈。
「這是怎麼回事?」紫紜皺眉看著眼前此景,問司徒玴。
可司徒玴卻沒有回答,只是陰鷙的看著戀塵,而戀塵也不甘示弱的回瞪著司徒玴。
紫紜完全弄不明白眼下的情況。
「妳倒是多了很多膽識。」司徒玴嘴角的笑容讓紫紜看得不寒而慄,這不是他認識的司徒玴,這人是誰?又在說什麼?
「我已不是妲己,你卻還是紂王。」戀塵沒有退卻,直接看著司徒玴,絲毫不躲避他充滿攻擊性的眼神。「我不會愛你。」
司徒玴一把抓扣戀塵的下巴,他低著頭看她,硬是把她的臉往上仰,讓她面對自己,吻了上去。
紫紜倒抽了一口氣,無法言喻此時之震撼。她雖然有察覺司徒玴對戀塵的想法,心裡也已經略有想法,可是司徒玴向來都不會如此不避諱她而公然表達這些情緒,今天這是第一次。
但此時的司徒玴並不在乎紫紜有何感想,他專心的看著戀塵,眼中只有戀塵。
「只要我想,不論前世今生,妳都翻不出我的手掌心。妳忘了嗎?妳是本王的,不管是誰都沒辦法從我身邊將妳奪走。今生是,來生是,永遠永遠都是。
」他鬆開她的唇,卻沒有遠離她,就停在她的眼前。「而妳就算不願承認,終究還是愛著我。」
「我就算愛你,也是因為你是司徒玴而不是紂王……」
「所以妳承認妳愛我囉?」司徒玴像抓住什麼把柄一樣,打斷戀塵的話,還帶著得逞的笑容。
戀塵還想說什麼,卻被此時進來的人給打斷,原來是方才司徒玴派去請法師的人回來了,身後就跟著一個身穿著道袍的道士。「貧道是玄武觀裡的道長。」
「道長,請您看看要怎麼封住她的法力?」司徒玴退開,讓道士直接看到戀塵。
那道士只看戀塵一眼,就露出驚詫的神色:「這可是千年蛇妖,府上怎麼會有如此妖物?」
可司徒玴卻沒有回答,只問道:「道長可有什麼符咒可以鎮住她的妖力?」
「貧道有一符咒可以壓制妖怪的力量,不過此妖已有千年的修為,除了以此棟樓為結界外,還需得燒符成灰放入水裡,每三個時辰都必須服用,才能有效壓抑其力量。」邊說,那道士就拿出一道符咒,走到桌邊拿起一個水杯,接著他手上憑空變出一道火花,就把符咒燒成灰,道士將灰燼或著水遞給司徒玴。
司徒玴接過之後一口道入口中,然後又再次吻上戀塵,戀塵拚死反抗,可卻因為剛剛耗盡體力、又被綁住手腳,反抗完全徒勞無功,最後只得乖乖喝下那符水。
戀塵第一次經歷功力被束縛的感覺,就好像剝奪她的力氣一樣,戀塵覺得四肢百骸都軟了下來,整個身體不像是自己的。
司徒玴見狀,露出了滿意的表情,一邊交代人收好符咒並交代按照道士所說每三個時辰都要讓戀塵喝下,一邊交代紫紜帶道士到帳房領費用。
紫紜帶著那道士到帳房領錢,趁著離開司徒玴時湊到道士身邊小聲的問道:「道長,我見我們爺與平時不太一樣,是否與剛才的妖精有關?」
那道士沒有馬上回答,卻只是摸摸他的鬍鬚,似乎在思考什麼。「那姑娘雖是千年蛇妖,卻沒有害人之心,不是傷人的精怪,總管大可放心。」
「那我們爺怎麼會這樣?」紫紜憂心地繼續追問。
「前世記憶本不該為此生所保有,可是公子卻因為受到強烈的刺激而記起了,記憶一湧而上,大約是一時之間分不清楚到底什麼是前世什麼是今生,」那道士又想了一會兒後才繼續說:「只能等公子自己的心力能駕馭前世的記憶之後,才能使兩段記憶不混淆,不然,不是前世的身分主宰今生,就是從此陷入混亂之中無法清醒。」
紫紜沉默,這才明白方才戀塵與司徒玴的對話並不是胡說八道,而是他們倆人因為保有前世的記憶,而以前世的身分在對話。
「總管,貧道有一話不知當說不當說。」紫紜逕自沉思著,那道士卻先開口打斷沉默。
「道長請說。」
「命裡有時終須有,命裡無時莫強求。」那道士高深莫測的說著。
紫紜略略想了一會兒才會意過來,反而笑了出來,繼續領著道士往帳房前去。
領了錢後,紫紜送那道士到灝景苑門口,走出灝景苑後,那道士彎進一小巷,還往後查看是否有被什麼人跟蹤,確定安全無虞之後,才喃喃念著咒語,一下子就變成另外一個樣子。
那道士從側袋中拿出個東西,仔細一看是個小娃娃,竟只有手掌的大小。那道士捧著那娃娃,端到眼前,說道:「這下妳可安心了?」
那娃娃笑了,小小的臉在道士的手指上蹭了蹭。
那道士見狀也笑了,不一會,人影便消失在暗巷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