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九

　　青廣帶戀塵回青府已經有五天了，他這園子裡的奴僕全是父親親自指派來照顧他的，全都是貼心可信的人，這段日子他和菊音輪流守著戀塵，也都會有婢女寸步不離的照料著，可戀塵就是一點動靜也沒有。

　　戀塵這個樣子，青廣也請過幾個大夫來看，可大夫在替戀塵把完脈之後，要不就說自己醫術不精，看不出小姐的病是什麼，要不就說小姐心思紊亂，應是清醒的，可不知為何都沒有反應。

　　轉眼五天又過去了，青廣坐在戀塵的床沿，握著她的手對她說：「戀塵，好妹子，豫書哥有好多話想跟妳說，怎麼妳就睡著不張開眼睛呢？」說完，青廣又靜靜看著戀塵，似是在等她回應。

　　可戀塵依舊沒有回應。

　　青廣嘆口氣，放下戀塵的手，交代了婢女照看著戀塵後，便走出房門。青廣沿著走廊走著，眼前迎面走來兩個二夫人身邊的婢女，青廣從小因為要在青府長大，很懂得觀察周遭的人，這兩個婢女因為很受二夫人的疼愛，便有些驕橫跋扈，儘管他是主，她們也未必把自己放在眼裡。

　　「吶，香茗，也不知少爺去哪撿了個女人回來，怕也不是什麼正經人家的女子吧！」其中一個叫做玉透的婢女在與青廣擦身而過時，用不大不小的聲音說著，恰恰落入青廣耳中。

　　香茗和玉透感情好的，一下就明白玉透的意思，看了身旁玉透一眼，跟著笑了起來，回答道：「也是啦，狐妖生的兒子大概也喜歡狐妖吧！」

　　青廣以往在家裡聽到這些閒言碎語都是充耳不聞的，可這兩個女婢講的話夾棍帶棒的句句都在汙辱戀塵，他心中火氣就不打一處來。青廣停下腳步，轉過身看著那兩人。

　　那兩人注意到了，可並不以為意，甚至還轉回身衝著青廣訕笑了一陣。

　　諒青廣再好的風度都忍無可忍，他跨了一步向前到兩個丫鬟面前，一揮手，一巴掌打在玉透臉上。這下被打的玉透疼傻了，一旁的香茗也嚇傻了，兩人一會兒才反應過來方才發生了甚麼事。

　　若說這青府裡的人敬大夫人，那麼畏的就是二夫人了，因為比起大夫人的柔懦和仁慈，二夫人顯得更麻利和毒辣。玉透和香茗兩人是二夫人身邊的人，且還是二夫人特別疼愛的人，府裡一般的丫鬟奴僕都是要讓著她們的。

　　可這會兒，這個沒地位的，不知打哪來的公子竟敢打她……

　　玉透瞪著青廣，半天才恨恨的說：「我讓二夫人來給我主持！」

　　青廣並不理會，只是淡然看著眼前的人。

　　此時另一邊傳來聲音，說道：「妳讓誰來主持？」

　　玉透、香茗還有青廣都同時轉向聲音傳來的方向，就這一眼，玉透和香茗迅速的跪倒在地上，頭低的不能再低，身體不由自主的顫抖著。「老、老爺……奴婢的意思是……是……」

　　「是什麼？」老爺子俯視著兩個丫鬟，話裡全然的不高興。

　　香茗和玉透都是做下人的，不用抬頭看老爺臉色，光聽老爺的聲音就知道這下不得了了。就這麼一驚一下的，玉透就這麼昏了過去。香茗見玉透昏厥，自己也想跟著暈過去，可卻偏偏還清醒著，身體抖得更厲害了。

　　「去拿桶水來把她潑醒，妳們兩個就在這裡跪著，直到我說夠了才能走。也不用去找二夫人給妳們主持了，以後就去廚房揀柴挑水打雜吧。」老爺子說完，看也不看那兩個奴婢，招招手就叫青廣跟著他走。

　　香茗顫抖著答了聲是，後絲毫不敢輕慢老爺的交代，立刻就去打水來。

　　跟在老爺腳步後的青廣配合著老爺的步伐，靜靜地走在老爺的身後。

　　「你本來要去找我？」老爺子沒有回頭，只是開口問。

　　「是，想起還沒跟爹爹報告戀塵姑娘的事。」

　　老爺子嗯了聲，便等青廣自己道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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灝景苑

　　書房裡司徒玴正處理著公事，這時有人敲門，司徒玴身邊的小廝問了誰在門外，門外的人報了自己名字後，司徒玴讓小廝離開書房，而門外的人走進書房。

　　「爺，青府還是沒有戀塵小姐這人。」那人說。「不過這幾天青廣公子好像帶了個姑娘回府上。」

　　司徒玴挑眉，問：「你有見到那姑娘人嗎？」

　　那人搖搖頭，回答道：「聽青府裡的人說那天青廣公子是抱著那姑娘回去的，那姑娘不知為什麼昏迷不醒，好像到現在都還沒醒來，一直待在青廣公子的院子裡。」

　　「昏迷不醒？」司徒玴皺眉，那人是戀塵嗎？若是戀塵，戀塵和青廣才回去渝洲幾天，發生了什麼事嗎？

　　「小的循著線索到大夫那裡探問過，說姑娘好像是心思紊亂，本應該是清醒的，可不知怎麼都沒有反應，連大夫都說奇怪。」

　　「除了這個，還有什麼其他消息嗎？」司徒玴問。

　　那人搖頭，說再也沒有其他消息。

　　司徒玴讓那人離開書房，自己則想著。


翌日

　　紫紜在飯廳裡，她看著桌上只擺著一副餐具，便問身旁的侍女：「爺不用早膳嗎？」

　　一旁的侍女先是愣了楞，過了一會兒後，雖奇怪總管為什麼不知道爺的行蹤，但還是開口回答：「爺一早就出府了，說是要出遠門。」

　　「出遠門？」紫紜微微一傻，心想怎麼沒聽爺講過此事，可卻沒有表露太久，她隨即垂下眼瞼，不再看著那侍女。「是了，爺幾日前與我說過，大抵是我剛睡醒一時迷糊給忘記了。」

　　「總管快用餐吧，飯菜都要涼了。」那侍女提醒著紫紜。

　　可紫紜卻站起身來，說：「我沒有胃口，妳把飯菜收一收吧。」說完就離開飯廳。

　　才出飯廳的紫紜就在飯廳外不遠遇到了平日服侍司徒玴的小廝，那小廝走到紫紜面前。「總管我正要去飯廳找您呢！」

　　「我也正想找人問問，聽說爺出遠門了？」紫紜一頭霧水，正想抓個人問個明白，可又不曉得問誰比較合適。可後又想想，不太對啊！「爺出門，你怎麼留在府裡？」

　　「我一早去服侍爺起床，但到爺房裡沒見到爺，才發現爺還在書房，好像一夜沒睡。爺一早出門走得匆匆忙忙，也沒備什麼行李，只交代要走一趟渝洲處理事情，讓我留在府裡幫著總管打點，不讓我跟著，還讓我等總管用早膳時要記得來跟總管說一聲。」

　　渝洲城……

　　紫紜心裡恍然了一下，爺終究還是離去了……

　　「爺可有說要去幾日？」

　　「這倒沒有。」那小廝搖搖頭。「爺只交代說這幾日苑裡上下全交給總管打點，應該幾日後就回來了。」

　　紫紜點點頭示意自己知道了，那小廝見紫紜沒有要再交代的，便說：「那總管，我先去忙了。」

　　「去吧。」紫紜說完，也往自己房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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