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5 默爾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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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18-07-24
  「不不不,這絕對不可能大賣。」
  
  膚色接近深夜山影的暗綠、獠牙暴突、紅髮如焰的男人吮了吮手指,繼續說道:「我不是說東西不好,只是這些食材、工序,根本無法快速量產,不可能即時出餐。」
  
  喬馬諾很想反駁眼前半裸上身、帆布圍裙滿是油污的傢伙,心底,卻認同對方說詞。
  
  午後,沈陽濃豔,夕色紅光自落地窗灑入餐廳,隨時光流洩,緩緩挪移。
  
  與喬馬諾、珮菈菈同席討論的男人名為「默爾寇」,是細語森林大宅的食堂廚師,專門負責廣大僕役的三餐飯食。
  
  「臭山怪,你是質疑我的廚藝嗎?」羊女不滿默爾寇質疑,用語尖銳。
  
  「不好意思,請叫我半山怪。我可有四分之一變形怪的血統。」默爾寇似乎未被激怒,反而有些享受對方生氣的模樣,「而且,我不是質疑妳的廚藝,而是質疑妳的判斷力。」
  
  「你!」
  
  「妳被老爺撿回,跟著胖鳥老爹學藝以來,從沒在外執業過吧?妳根本不知道餐販的流程,以及如何做好準備、應對不同需求吧?我可是待過驛站食堂、擺過攤販,跟妳這株溫室花朵是不同的。」
  
  「好了,兩位別吵了。」喬馬諾急忙緩頰,卻招來兩對冷眼。
  
  半山怪推開眼前空盤,將一隻胳膊放上桌:「『羅剎族』小哥,我很欽佩你的『漢堡』創意——各項食材可以分開準備,組合起來應該也十分快速。然而,作為內餡的烘蛋準備耗時,而且部分食材取得不易,時間與費用上都不適合擺攤販售。」
  
  他看了一眼珮菈菈,後者則厥嘴別過頭。
  
  「這位溫室花朵告訴過你,刺藤瓜生長期長、龍舌芹種植不易,都是高價的稀有食材嗎?老梅恩再厲害,也不可能供應常態販售的量。爬猴花籽與南方檸更是連氏族特聘商人都難以經常購入的調味料。」
  
  默爾寇湊身向前,雖然隔著桌面,仍展示出自己與喬馬諾站在同一陣線的模樣:
  
  「這樣吧!明天我忙完食堂晨膳後,帶你去市場晃晃。你說想經營早餐餐車,對吧?那你更要信任我,我在市場可是熟門熟路!」
  
  「默爾寇,你別太過分!」
  
  珮菈菈怒喝,身體不住顫抖。
  
  「怎麼,我敬愛的珮菈菈女士,難不成妳知道哪個攤販品質實在,或者曉得討價還價的話術?承認吧,妳根本沒上過幾次市場,一直都是託跑腿購物!」
  
  「我——!」
  
  見兩人爭執不下,喬馬諾幾乎要縮入椅中。下午與珮菈菈持續嘗試改良料理時,碰巧被來找蜥蜴人農夫梅恩寒暄的默爾寇碰上,說是能提供一些意見,怎知,最後竟演變成兩位廚師的唇槍舌戰。
  
  然而,他確實很想站到半山怪這一邊。正如默爾寇所說,烘蛋難以快速準備,就算事先做好,這個世界的技術似乎也沒有適合的保存方法。
  
  食材的成本也是個問題。他畢竟只是經營餐車,雖然還沒實際觀察過潛在客戶,但心裡也有底,應該無法將售價拉得太高。
  
  「喬馬諾,你怎麼想?」羊女眼角帶淚,一臉憤恨地質問。
  
  「啊?」
  
  「明天,你是要跟我繼續研究料理,還是要跟這個渾身油臭、滿嘴惡毒的傢伙去市場鬼混?」
  
  等等,這段話聽來也很不客氣吧。喬馬諾苦笑,將揶揄吞回喉中。
  
  「難道就不能早上去市場逛逛,下午回來協助妳準備晚餐,順便討論研究料理嗎?」
  
  「不行!」珮菈菈氣鼓雙頰,「你要是沾上那傢伙的味道,就別想進我的廚房!」
  
  聞言,半山怪大笑兩聲:「這樣正好!喬馬諾小哥就應該跟著我熟悉這個世界的『在地味』!妳就繼續把自己鎖在在那個擁擠的『煉金實驗室』就好!」
  
  嘎吱聲響,門扉推開,妖精少女從門後探頭,淡金長髮輕柔擺盪。
  
  「你們在聊什麼?好像很好玩呢......」
  
  「優米娜小姐,我們親愛的珮菈菈女士堅決反對我帶喬馬諾小哥拜訪市場,認識這世界的食材。」
  
  「你別惡人先告狀!」羊女氣得小耳急晃,「優米娜小姐,我只是覺得,應該在設備完善、素材精良的廚房讓喬馬諾先生先熟悉這個世界的料理方式。」
  
  「難道不能兩者並行嗎?」小優鑽入房中,悄聲將門帶上。
  
  「明天剛好學校放假,我也想出去呼吸新鮮空氣。不然這樣:早上,我跟大叔還有默爾寇去市場走走,珮菈菈也一起來吧!大叔越快熟悉更多食材,才能越快上工!」
  
  少女輕盈走到感激望向自己的喬馬諾身旁。她眨了眨眼,為能說出大叔心裡話的自己感到驕傲。
  
  「畢竟,大叔跟我約定過,會教我製作『那個世界』的餐點。兩位一定也願意幫忙,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