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oly.12〈冥河〉

本章節 7232 字
更新於: 2020-12-14
  濃密的白霧遮蔽視線,唯一可知的是腳邊那寸草不生、泥濘不堪的陰森之地。
  看向自身那粗糙卻呈現半透明的雙手,指尖輕觸著五官。觸覺是真實、嗅覺也是真實、聽覺與視覺也並非虛假。
  四處張望,聽見流水聲與物體落水的聲響,在未知的地區下這些聲音卻成了最後的依靠。循跡來到河川邊,傳來了木板嘎吱作響的聲音,明明如此平淡無奇的潺潺流水聲卻給人一種不寒而慄的感受,突然間物體觸礁的聲音,身體就像是本能般被吸引。
  在大霧瀰漫中隱約地看見了一名身影,當想要更加看清此人面貌白霧彷彿像是聽見了這般想法而自動向四周散去。
  那是一個木製平台的簡易型港口,一艘木筏靠在河邊,上頭佇立著一名穿著灰色大斗篷的渡河夫,容貌無法看清,唯一能見只有那有些乾裂的嘴唇。
  乾裂嘴唇下露出的牙齒參差不齊,那般詭異笑容卻令人迷失自我,不由自主地接近,直到站在了渡河港口上。

  「來者不拒,渡河之人。若需渡河,錢財接捨。」
  (Welcome Passenger. If you want to pass, pay your money.)

  伴隨滄桑的聲線,渡河夫伸出堪比乾裂橘子皮的手索取渡河費——精神恍惚的需渡河之人摸了摸自己身上的每一處卻仍一無所獲——慘白且幾乎沒有肌肉的手指宛如枯枝,有些顫抖的指尖指著渡河之人的腰間。渡河人的身軀就像做出回應般腰間的一處散發出光耀,光耀的外型既似槍也似鋸子,那如枯枝般的手掌彷彿在空中抓住了什麼,手掌一攤——有著木鋸子形狀的靈魂出現在了渡河夫的手中。
  渡河之人沒有反應的時間,露出詭異笑容的渡河夫不失親切的招手示意登船。踏上木筏的瞬間也意味將自身的一切交給了這素未謀面的神祕老人。
  木筏行駛於河床,河面上除了木漿撥動水流外在無任何聲音,安靜的連渡河夫的呼吸聲都不曾存在。
  雙方既沒有問船通往何處,也沒有問及想到達的目的地,或許打從登船的那刻起甚至更早,就已明白這是一趟通往沒有終點,永恆苦難的旅程。
  船隻不知航行了多久,當意識時自身就像從紅色的水中沐浴完,既濃稠又充滿著鐵鏽味的紅色液體為河床下引起了波瀾。鐵鏽味吸引了無數似人非人的生物從河中爬出,那些都是非自然離世的生命,即便不曾有過甚麼無法挽回的錯事卻依然離世的怨(冤)魂。
  怨魂攀爬上木筏,啃蝕著那充滿鐵鏽味的鮮紅液體。不斷痛苦的哀嚎,撕心裂肺的哭喊。
  其中最小的靈魂甚至只不過是名新生兒。有的身型骨瘦如柴,有的就像一團爛泥,有些連身體都沒有。他們吸允著液體無法感到滿足,開始撕咬肉身,爬上那連五官都看不清的臉。
  被啃食的渡河之人就像在償還罪孽般,任憑無數的怨魂登上木筏,爭先恐後的覓食。僅存的視線也只是望向那不存在任何物體的灰色天空。

  「這樣就好……。」

  「這樣就好了嗎?自己的生命。」
  登船後渡河夫第一次開口,說出的話語既像是自言自語卻又像是刻意說給他人。
  「生命一但消逝就不會回來,
  所謂的責任並不是自我切腹,
  生命並不能償還生命,
  只是多一條生命的消逝,
  世界與世界既是相通也不相通,
  所謂的罪是目及非。」
  六段話,九個關鍵字,六十三字數,短短不到一分鐘的時間所說出的獨白卻讓人省思。
  傷過無數生命的生命,是否擁有洗心革面的權力,最後的終點也許仍舊只會是地獄。
  被怨魂們掩埋,連最後的視線也被遮蓋,渡河之人在最後高舉著左手,是祈求還是解脫。
  高舉的手用盡剩餘的力氣做出了最後的掙扎。身軀上的紅色液體四處飛濺,咚咚——咚咚——的跳動聲響徹整條河道,一顆心臟躺在手中努力的跳動著,胸口留下了拳頭大小的洞口,注視著眼前拚命生存的心臟不由得露出如釋重負的微笑。
  「這就是殺人犯的心臟,哼呵……根本沒有甚麼區別。」
  心中從未有過如此平靜,怨魂們紛紛湧上將那顆跳動的珍寶給瓜分殆盡。
  鮮紅的珍寶消失了,左手也消失了,身體也像被啃食剩下的蘋果,眼球也只剩下一邊。但此刻的心情卻是如此的安穩平靜,感受不到任何疼痛,這或許就是接受了命運的安排。

  「奧尼•索姆的結局,各位,再也不見。」

  「是的,奧尼•索姆他應當離世,但也活過來了。」

  那雙乾裂慘白的手將身上的大斗篷退去——一名有著靈魂交織而成的羽翼,有著七彩色六翼的天使站在眼前。
  原本那如風中殘燭的老人卻搖身一變成一名有著俊俏容貌的青年,怨魂也紛紛進行跪拜。
  一向認為自己的罪孽是花一輩子都無法洗淨的奧尼,對天使的顯現感到驚慌卻也無地自容。
  「雷米爾(Remiel)守護冥界靈魂的天使。」
  「超越自我的人,認清自我的人,奧尼•索姆,你擁有這份權力,重生與冥土,你的選擇。」
  雷米爾的話讓人驚愕,奧尼甚至不斷反問自己為何能擁有這份權力,甚至打從心底覺得天使為他顯現都是種奢侈。
  「即便做盡了一生罪惡,也可以得到寬恕嗎……」
  「來自Beriah的靈魂不分善惡,平等與救贖,黑與白,世界無法用二分法定義。」
  奧尼流下淚水,因為雷米爾的機會而落淚。這份心情是感謝是喜悅更是對於雷米爾的尊敬。
  體悟到奧尼做出的選擇,雷米爾振翅一揮,原本白霧瀰漫的河道在瞬間變成坐落於雲海上的世界。
  無數的靈魂優遊,奧尼身旁的怨魂也露出了笑容,加入這美好的雲海上的世界,那新生兒的冤魂也開心的笑了,那雙小小玉手為奧尼抹去淚水,身上的鮮紅色也變得純白無瑕。
  這一刻早已泣不成聲,甚至該用甚麼表情面對也無所適從「我……謝謝……謝謝……」
  「雷米爾,其原本就是為了洗淨罪孽之人與迷茫之人而存在的。」
  「犯下的過錯不會消失,唯有面對才能活著。」

  艾爵渠門闖入!陷入死胡同的米亞等人做出了反擊。
  魔神馬可西亞斯的出現讓艾爵渠門明白了米亞的伎倆,藉由將馬可西亞斯的邪靈取代自身體內的聖靈竟而使人無法用聖魔感知察覺,但即便如此艾爵渠門仍對此感到驚艷。
  若使役的惡魔不是完全的忠誠,根本就無法做到,況且一般來說惡魔都會藉此侵佔並完全支配原有的身體,像這樣的忠誠幾乎少見。
  但隨後想起對於馬可西亞斯的記載,艾爵渠門便不再感到意外。
  「你有著如此光明磊落的使魔,可真為你感到高興。」
  「噓寒問暖就免了——馬可西亞斯。」
  一聲令下,馬可西亞斯便向艾爵渠門直奔,尖牙咬住粗壯的手臂,然而卻像是感受不到痛覺將聖靈的劍斬向馬可西亞斯。
  即便反應迅速,沒有揮砍中的劍卻向是有著看不見的刀刃使馬可西亞斯的前腳受傷。
  「沒想到,真的只要輕輕一揮,邪靈不被允許存在。」
  這樣的結果使眾人為之驚艷,就連本身身為聖安德魯聖痕的持有者——辛,都顯得有些吃驚。
  那把劍的力量……。
  艾爵渠門再度膨脹,彷彿自己已經無所不能。聖靈的劍擊出,與巨大的手掌落下,但這份膨脹卻也隨後因為手掌的疼痛而有些許收斂。
  掌心上留下了不規則型傷口,再次注意時,馬可西亞斯已不知去向,取而代之的是一名身穿白銀鎧甲的獅頭人,手中的狼牙棒便是造成傷口的主因。
  「斯伯奈克(Sabnak)。」
  看著另一名惡魔的出現,艾爵渠門瞪大雙眼,與其說是驚嚇更像是感到疑惑。
  米亞除了馬可西亞斯外還擁有其他魔神嗎?雖然難以置信,但這或許就是事實。不過一般光要使役一隻惡魔就必須付出不少心力,這女孩果然很危險……。
  「斯伯奈克,設法耗盡他體內的聖靈。」
  「意思是打倒對方跪地求饒,斷一、兩隻手腳也沒關係吧。」
  「不,盡可能讓他失去戰意就好。」
  「我明白了。(Inteso.)」
  手中的狼牙棒變換成大劍,似乎是覬覦米亞的吩咐斯伯奈克只是在艾爵渠門的身上留下許多不深不淺的刀傷。
  雙方交戰的過程中,逢月與辛同時注意到了一件事,那便是艾爵渠門的身軀比起第一次來大上了許多,肌肉量也更加結實,正當二人打算將這件是告訴米亞,但米亞早已知道並給予回應。
  「米亞……」
  「我知道,艾爵渠門他的體型一直在增長,這恐怕是聖痕的影響。」
  「聖痕……!」
  「雖然也只是聽說,但並非聖痕選中的人若強制使用聖痕,會招來意想不到的後果,而我想那應該就是奮銳黨西門的聖痕所帶來的。」
  「等一下,這樣的話那他會長到甚麼程度?」
  「不知道……我更在意的是他使用了你的聖痕之後會有甚麼後果。」
  在三人對話的同時,斯伯奈克仍與艾爵渠門進行交戰;米亞所在意的聖安德魯聖痕使辛想起了在列車上時與莫斯提馬以及在那黑白空間中與白影的交談。
  現在的你還無法完全駕馭……。你必須變得更加強大……。
  頓時,辛的腦中做出了一個大膽的假設,而這份假設即有可能便是真相。
  那名白影或許正是聖安德魯的聖痕……但若是真這樣……
  「米亞!必須阻止他才行。」這一聲吸引了目光,但也使得米亞有些困惑「我這不是正在做嗎?而且你也叫得太親密了。」
  「你的擔心是正確的,那把劍,還是該說是聖安德魯聖痕,不是一般驅魔師能駕馭的東西。」
  「甚麼意思。」
  辛將自己與白影的接觸經過轉述給米亞與逢月,在聽完實際情況後米亞陷入了沉思;震驚的情緒及便沒有寫在臉上,但逢月仍對此感到吃驚。
  果然是這樣嗎……佐哈爾。
  沉思片刻後米亞便做出了決定「看來只能試試看了。讓聖靈逆流。」
  「讓聖靈逆流?」
  「簡單來說像是聖痕的讓渡儀式,讓艾爵渠門體內的聖靈全數轉移至我們三人內其中一人的體內。」
  米亞的決定令辛產生了疑惑。
  「等等,原本的計畫不可行?」
  「確實,一開始是打算將聖靈單純抽出,但這樣的做法存在著一個問題。那就是無法防止他再次吸收聖靈。」
  吸收聖靈……阻止……辛回想著瑪斯拉特的指導,便立刻提出了一項假設,然而這項假設很快便遭到了米亞的反駁。
  「不,或許有辦法。邪靈跟聖靈是對立的存在吧,這樣用邪靈來防止。」
  「這計畫可行性不高,要讓邪靈長時間留在人體內必須有極強的能量,簡單來說,邪靈就像是病毒,而聖靈則是抗體,一旦進入便會受到來自聖靈的對抗,雖然確實能阻止驅魔師接收聖靈,但相對的也存在著生命危險。」
  但這樣的論點即便辛接受,但卻也對此吃驚不已。即便對象是敵人也要拯救嗎?這就是驅魔師……。
  談話只進行至一半,仍未做出任何共識與結論的同時一聲巨響徹底打斷了對談。巨響所造成的衝擊將房間徹底打致凹陷,斯伯奈克有些踉蹌的闌珊步出。
  「油盡燈枯了嗎。」
  隨著斯伯奈克爬出落牆水泥塊中,米亞也同時感到了腦部缺氧,若不是逢月急忙上前攙扶,或許早已跪倒在地。
  「米亞,快讓斯伯奈克回去,你會承受不住的。」
  一切都是如此突然,艾爵渠門身上因斯伯奈克留下的傷正自發性的復原,注意到這點令米亞感到難以置信。透過斯伯奈克的武器所留下的傷痕以常理上是連聖靈都難以修復,但艾爵渠門的傷口不僅開始癒合甚至快的異常。
  基於對奮銳黨西門聖痕的了解,米亞得出了是從辛身上取得的聖痕力量,也就意味著如果不將那把劍從艾爵渠門身上取走,那在怎麼做都於事無補。
  然而這點有過與白影談話的辛更加清楚不過,但此刻的他卻無法拿出與列車及餐廳時的勇氣;也在同時逢月腦內靈光一閃「如果是抽出的話…」似乎想到什麼便立刻囑咐辛「辛,有辦法……不,能幫我堅持到我回來嗎。」
  「回來?你是打算去哪…。」
  「去拿能翻盤的法寶。」
  雙方的眼神相互確認,不知為何逢月的眼神給了辛一種力量,便從右肩的聖痕幻化出聖兵器「雖然沒什麼自信,但我明白了。」
  深紅色的劍柄,白金色的劍身。當眾人看見聖安德魯聖痕的聖兵器時,米亞腦中閃過了一名不曾見過男子,而手中的劍即便外型不同卻擁有著相同的聖靈性質。
  艾爵渠門就像海盜看見金銀財寶般喜悅;逢月則對劍所散發出的聖靈而感到些許驚愕。
  這東西……非得手不可。
  艾爵渠門近似癲狂的趨之若鶩,此刻斯伯奈克的阻擋卻更像是生命被吞食前的徒勞掙扎,隨著斯伯奈克被再次擊落,米亞的臉色鐵青幾乎就要無法呼吸,但伴隨著一個令人熟悉的聲音出現,情況也得到了緩解。
  癲狂的艾爵渠門也因為這名身影的來到而如夢中驚醒,那名本就已經不可能出現的身影,淡褐色的頭髮與側臉的傷疤,傷勢仍舊存在卻能處之泰然。
  「這不可能……」
  「感謝你如此關照我的同僚,牧首。現在該是輪到我拯救你的時刻。」
  那名胸口與臉部都受到如同致命傷的男子,即便右眼已然失明,右腳韌帶受損他卻仍舊站起——奧尼•索姆。
  「不可能,在如此長時間下,而且也沒有接受翠雨的治療的你……這種事不應該存在!」
  「確實不該存在,為此我們都稱之『神蹟』。」
  「你們的談話我都聽見了,這裡能交給我嗎?」
  即便令人歡喜與感到敬佩,但放任一名重傷患胡來,甚至是已經失去聖痕男子,逢月與辛連忙反對,但奧尼就像是沒有聽見這些話語,自顧自地退去外套並說到「那樣東西還不是時候,三春瀧。」
  「想必你就是聖安德魯,還是你比較希望別人稱呼你辛。」
  「喔喂,你到底有沒有在聽人說話!」
  「這裡就讓我們聯手吧。」
  奧尼自顧自地說著,但比起辛還有另一人顯得更加氣憤,那人便是艾爵渠門。
  聖靈的劍劈下,即便明白這可能是飛蛾撲火身體卻仍採取行動,辛推開奧尼用手中的劍抵擋,但結果令人驚豔,辛不費吹灰之力的接下,也於此同時奧尼一躍來到艾爵渠門面前,一記擊拳便將面部打落至地。
  這一幕幕的發生除了奧尼外所有人都感到了不敢置信,艾爵渠門更是直言「明明已經沒有聖痕……哪來的力量……?」
  「牧首你忘了嗎?我在成為聖痕前的職業——職業殺手。」
  「附帶一提,我的攻擊手段只有這雙手。」
  聽見這番自白,想起初次見佩特時的飛簷走壁辛發自內心的感到害怕。
  聖痕中都不是正常人吧……。
  或許是這一記撞擊讓頭部著地的艾爵渠門顯得清醒許多,但也在此刻於奧尼身旁隱約的看見一名有著七彩六翼的青年。
  「難道……不,這樣確實說得通。但……真的……?」
  那名七彩六翼的青年以食指尖指向艾爵渠門並給予微笑,在這瞬間彷彿自身身處白霧中,河流的潺潺水聲使人下意識環顧四周,艾爵渠門自身正獨自坐於木筏中央。
  不,獨自這個說法並不貼切,畢竟河流下方也有客人來訪。
  無數的怨魂攀上木筏,猙獰的面容與駭人的身軀令人想逃離,但身體就像是被黏住般連一公分的距離都無法移動。
  怨魂紛紛抓住手腳,無法動彈的艾爵渠門只能感受攀上身軀那冰冷且黏稠的觸感,時而像是螞蟻纏身,有時卻像是羊舌舔弄,甚至漸漸聽見了一絲絲聲音。
  從模糊到清晰,這些聲音都來自攀爬於身上的怨魂「來玩吧。來玩吧。」各式各樣的聲音此起匹落,不斷重複著「來玩吧。來玩吧。」其中更是有名體型如同新生兒的怨魂緊緊抓住面容,那有著破裂膿瘡的嬰兒臉蛋,膿時不時的滴落及可愛的聲音「來玩吧。」極端的恐懼之下,艾爵渠門只能不停地喊叫「別過來啊————!」

  此刻位於修道院內的艾爵渠門倒在地上兩眼失神,辛一頭霧水的詢問所得到的回覆讓人不猶得冒冷汗。
  「他是怎麼……?」
  「雷米爾是靈魂的天使,剛才的那一拳估計讓他的魂魄去體驗一場贖罪之旅。我想體驗完醒悟後,就會回來了。」
  不……這麼一說感覺更恐怖了阿。
  經過一段時間,艾爵渠門漸漸恢復了意識,也在此時逢月攙扶著仍有些虛弱的米亞上前。
  「我想聽聽你的理由。艾爵渠門。」
  即便在奧尼的說詞下現在的艾爵渠門早已悔過,但辛仍舊對此感到一絲警惕,在奧尼與逢月的同意下米亞仍舊靠近倒地的艾爵渠門。
  「確定……沒問題嗎?」
  「沒事的,就姑且聽聽看。」
  「我也有些在意。」
  「你都聽到了,能說出你的理由嗎?艾爵渠門。」
  艾爵渠門選擇了沉默,然而這份沉默卻並未持續太久,解除所有聖痕回復成原本體型後說出了理由。
  「國家、世界。現在的新世代越來越膚淺,對一切都以自身的理解作為評判基準,不願了解、唯我獨尊。這樣的世界應該被導正。」
  「但這並非是所有人,也有懂得傾聽的人存在。」對於逢月的說詞艾爵渠門也立刻給出了回答。
  「這我當然理解,為此才要進行篩選。將無用的人們淘汰,只留下具有正面特質的人,這就是啟示錄計畫。」
  米亞靜靜地聽完理由,只是簡單地詢問「那這跟消除聖痕有什麼關係。」
  「無法確定真偽,但據德羅所言只要集齊十二名聖痕便能產生巨大的能量,一個堪比大洪水的巨大能量將會對這世界進行篩選,就像將方舟上以外的人事物給掩埋,讓大地重生。」
  這樣的說詞,奧尼便提出了自身的疑問。
  「既然無法確認真偽,那為何還要協助教宗。」
  「剛才已經說了,即便只有一成的真實性,若能將這世界導回正軌,作為一時的惡人又何足掛齒。」
  「但是這樣看來計畫是無法實行的。」
  艾爵渠門的這段話立刻引起了米亞的關切。
  「甚麼意思,據我所知你們應該已經擁有聖猶達與奮銳黨西門的聖痕,這應該距離計畫更進一步才對。」
  「那是因為根本無法集齊,薩博利忒•拉霍茲(Sabelitan•Rahoz),那男人打從一開始就沒打算交出聖痕。」
  頓時間在場的眾人都對這番話產生質疑,既然打從一開始就屬於反對派的話,那襲擊貝魯吉翁,協助艾爵渠門進行讓渡儀式又有何用意?接踵而來的疑惑令米亞又有了新的猜測。
  「艾爵渠門,你知道阿撒瀉勒的存在嗎?」
  「你是指德羅用召喚陣叫出的那個魔王……我不清楚他們達成了甚麼協議,但在我看來……那傢伙根本不值得信任。」
  這樣的回答讓米亞有了結論,並起身拜託逢月「帶我去一個地方。」
  「地方?」
  「奧尼,能請你看著艾爵渠門嗎?」
  看著這樣的行動,奧尼確信米亞從中發掘了某件事,並相信這份判斷便點頭答應。
  「等一下,現在是?」
  「大概是注意到了什麼……畢竟她可是字面意義上的天才。」
  面對這名曾輕想奪取自己聖痕的老人所說出的話,辛一臉半信半疑;奧尼則沒有絲毫擔憂甚至向辛說到「如果你要跟去也無訪。」
  一邊是敵人,另一邊可說是素未謀面,雙方所講出的話讓人頭疼。左思右想下比起跟著眼前兩名較為陌生的男性,選擇較為熟識的那一方一起行動或許才更為上策。但如今繼續參與下去恐怕只會更加危險。
  當辛躊躇著,艾爵渠門與先前的態度有如天壤之別,就像是名慈祥的老爺爺給予建議。
  「你擁有那樣東西,或許不參與才是正確的,但在他面前你或許是唯一具有勝算的人。」
  「東西?你是指……」
  「在接收你的聖痕時就發現了,那個『生命』與從『祂』那繼承的東西,孩子你可否想過自己為何被稱之為『佐哈爾』。」
  Zohar﹒S(H)in(神的光輝)
  隨著艾爵渠門的提問,本想直接回答「姓氏」的辛卻於腦中再次浮現,這個曾被提及的名字亦或說是這個稱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