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 所謂打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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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20-12-06
二十歲的孫衍明是個閒人，高中延畢一年，之後勉強拿到畢業證書，上大學的念頭自然是根本沒想過，就這樣遊手好閒的過日子，隨意地四處打工，過一天是一天，直到發生那件事為止，直到遇上大哥，孫衍明從沒想過自己的未來要做什麼。
現在？姑且算是有個目標吧！
沒有打工，沒有「道上工作」的平常的日子，孫衍明就是這樣悠哉的四處閒逛。
他在河堤邊走著，這裡離方才的公園不遠，早上的時候也有很多行人在這裡散步，隨著時間接近中午，隨著陽光趨強，空氣變熱，人們也開始漸漸散去。
「接下來去哪好呢？」
「霹哩趴啦！」
孫衍明還在想著接下來的行程，卻聽到後方傳來一陣凌亂的碰撞聲。
他轉頭一看，沒什麼大事，只不過是有人弄掉了東西，只是數量不少而已。
只見一人正慌慌張張的收拾掉在地上的東西，可他手上的雜物實在不少，處在撿起一個，卻可能掉下另外一個的困境難以擺脫。
孫衍明考慮了兩秒，原本可能考慮五秒左右或者更久，但因為某個原因他節省了三秒的思考時間。
「真是糟糕……」聲音雖有些低沉，但孫衍明還是可以聽出那是柔性的女子嗓音，一名困擾的弱女子，出於這個原因，他省略了三秒的思考時間。
英雄救美？這只是一名身為有紳士風度的男子應有作為罷了。
孫衍明緩緩走到這位身著白上衣、黑長褲女子身前，有些裝模作樣的撿起一個寶特瓶。
說起來，他今天跟寶特瓶的緣分真不淺。
「來，需要幫忙嗎？」
「嗯？呃……謝謝。」
若可能，孫衍明希望接下來會是一段美麗的相遇開端，可惜不是。
僅僅是一抬頭，一對上眼，一股涼意就從孫衍明的背脊竄了上來，通到頭頂再彈回去，撞到脊椎尾骨又再上來，那股冷氣就像彈力球一樣在他身體上下肆意跳動，直到他冷得牙齒打顫為止。
那種冷自然不是真的冷，而是出於一種恐懼的冷。
為避免誤會，得事先聲明，女子的相貌普通，甚至可以說稍有秀麗，所謂不經意觸動心湖的鄰桌，指的就是這種人。
孫衍明自然不是畏懼她的面龐，而是她的眼睛，她的眼睛實際上也沒有什麼特色，很標準的東方人墨瞳，所謂滲人的感覺完全出自於孫衍明的主觀。
孫衍明勉強自己低下頭，望向地上雜物，他努力地不去想對方的那雙眼睛，故作不在意地道：「哎呀！你還真掉了不少東西。」
又一個寶特瓶，幾包衛生紙，六個一包的肥皂，嗯？還有牙刷，這是再買日常用品嗎？怎麼不多買個袋子呢？攜帶起來肯定很不方便，即便是為了環保也不至於作到這樣吧！
孫衍明一個接著一個撿起來，思考著怎麼繼續跟對方答話，只是剛撿完東西，一抬頭，又看見那雙眼睛，他整個人又停滯了。
他感覺自己的心臟在劇烈跳動，如果這是戀愛的預感那就好了，可惜他很肯定這不是，這是一種令人頭皮發麻的危機感。
女子……不，應該說少女才對同時也在疑惑地看著他，她顯然也察覺到孫衍明身上的不對勁。
「你……」
「非常抱歉。」
「ㄟ？你！」
不等對方吐出疑問，孫衍明開始高速地將手上的東西往對方懷裡堆，以一種無禮卻有條理的方式，將雜物堆在對方身上，形成一種不容易灑落的穩固設計。
將東西成功全數歸還給對方後，孫衍明鄭重地做出道別的手勢。
「莎唷啦那！」說完，他便轉身跑了。
「呼……那女人到底是什麼鬼？」儘管用詞有些不雅，但這也深刻的表現出孫衍明此刻的心情。
那女孩外表看上去是個正常人，眼睛也是普通的眼睛，但就是那個眼神，那個視線，會讓人覺得很不舒服。
孫衍明按住手臂上的繃帶，那個發黑的齒痕又再痛了。
為什麼孫衍明要幹打鬼這行？這就是原因之一。有些人，遇鬼一次，終身便會與這類東西糾纏不清。
孫衍明便是這類人。
可以的話他也想擺脫這種生活，不過代價會很高，所以他也是能拖則拖。
千萬別誤會，所謂的代價指得是可愛的小錢錢，驅邪除魔的收費很高，他這種一窮二白的小人物是給不起的。
一般來說，驅邪除魔收的錢會多，理由有兩種，第一種是你被騙了，遇到神棍，人家雖沒真本事，卻懂得詐財，所以賺得有點「多」，普通人一般消費不起，而這些人也不會找孫衍明這類人，閒得沒事找窮人麻煩做什麼，要找也得找價值高的獵物才是。
第二種就直接了，當事人狀況處理起來很麻煩，收費不高不划算。按老常的說法，孫衍明的狀況，沒來個幾百萬，他絕不想動手。
得了，如果他有這幾百萬，他寧可死前拿去揮霍，也不想拿來治病。作為一名輕浮淺薄的年輕人，及時行樂最重要，他崇尚的是這種短視的生活態度。
不過天無絕人之路，他還是個年輕人，他也挺能打，所以老常給他介紹了一份工作。
「打鬼仔」，乃七路之一，所謂「江湖分陰陽，行陰七條路。」意思是說所謂的江湖事也分陰陽兩面，陽面不用說，指得權名利慾，說得是幫派搏殺、門閥惡鬥。而陰面的複雜也不比陽面少，一些不容於表面的事情都會被歸類在這部分，妖魔鬼怪盡在其中，處裡的都是與社會常識所不相容的事情。
說真的，在真的見鬼之前，孫衍明也對這類傳說採取半信半疑的態度。
而「打鬼仔」，就是走江湖陰面的人，會走的七條路之一，這些人大多沒有所謂的家學淵源。徒有一身力氣，外加八字頗重的命格，而且也不怕鬼的人有可能會走這行。
他們幹得就是打鬼，不講玄門術數，也不講道法修為，只憑一腔血勇，拿著粗製濫造的驅魔工具打些小鬼，就是這些人的工作。
徐生慶跟孫衍明就是最好的例子。
至於為什麼會怕那女人呢？除了一種來之莫名的恐懼，還有就是自卑吧！
感覺就像是半路出家在小店工作的廚師，一個轉身碰上米其林三星餐廳的專業廚師，一種惶恐和自慚形穢從心底湧了上來。
「那應該就是所謂的真傢伙，比老常還厲害的那種……」老常在江湖打滾半輩子，才有了連大哥也不敢跟他真的翻臉的底蘊，可那女孩，怕就是所謂的天生異人，方才那一眼，可能就把他各種底細給看得一乾二淨了。
對於這種人，老常說最好敬而遠之，除非真的做好準備，否則牽扯進去麻煩事會更多。
打定主意最近離那邊遠一點，孫衍明剛穩住自己的情緒，才一抬頭，便又見到另一個人。
嗯……如果說抱一堆雜物的女孩是用冷風的視線在他的身體上下這樣掃，那麼眼前這位，就是將周遭的氣場，化作實質般的熱水潑在自己頭上。
「嘿！你好，我想問個路。」
現在？姑且算是有個目標吧！
沒有打工，沒有「道上工作」的平常的日子，孫衍明就是這樣悠哉的四處閒逛。
他在河堤邊走著，這裡離方才的公園不遠，早上的時候也有很多行人在這裡散步，隨著時間接近中午，隨著陽光趨強，空氣變熱，人們也開始漸漸散去。
「接下來去哪好呢？」
「霹哩趴啦！」
孫衍明還在想著接下來的行程，卻聽到後方傳來一陣凌亂的碰撞聲。
他轉頭一看，沒什麼大事，只不過是有人弄掉了東西，只是數量不少而已。
只見一人正慌慌張張的收拾掉在地上的東西，可他手上的雜物實在不少，處在撿起一個，卻可能掉下另外一個的困境難以擺脫。
孫衍明考慮了兩秒，原本可能考慮五秒左右或者更久，但因為某個原因他節省了三秒的思考時間。
「真是糟糕……」聲音雖有些低沉，但孫衍明還是可以聽出那是柔性的女子嗓音，一名困擾的弱女子，出於這個原因，他省略了三秒的思考時間。
英雄救美？這只是一名身為有紳士風度的男子應有作為罷了。
孫衍明緩緩走到這位身著白上衣、黑長褲女子身前，有些裝模作樣的撿起一個寶特瓶。
說起來，他今天跟寶特瓶的緣分真不淺。
「來，需要幫忙嗎？」
「嗯？呃……謝謝。」
若可能，孫衍明希望接下來會是一段美麗的相遇開端，可惜不是。
僅僅是一抬頭，一對上眼，一股涼意就從孫衍明的背脊竄了上來，通到頭頂再彈回去，撞到脊椎尾骨又再上來，那股冷氣就像彈力球一樣在他身體上下肆意跳動，直到他冷得牙齒打顫為止。
那種冷自然不是真的冷，而是出於一種恐懼的冷。
為避免誤會，得事先聲明，女子的相貌普通，甚至可以說稍有秀麗，所謂不經意觸動心湖的鄰桌，指的就是這種人。
孫衍明自然不是畏懼她的面龐，而是她的眼睛，她的眼睛實際上也沒有什麼特色，很標準的東方人墨瞳，所謂滲人的感覺完全出自於孫衍明的主觀。
孫衍明勉強自己低下頭，望向地上雜物，他努力地不去想對方的那雙眼睛，故作不在意地道：「哎呀！你還真掉了不少東西。」
又一個寶特瓶，幾包衛生紙，六個一包的肥皂，嗯？還有牙刷，這是再買日常用品嗎？怎麼不多買個袋子呢？攜帶起來肯定很不方便，即便是為了環保也不至於作到這樣吧！
孫衍明一個接著一個撿起來，思考著怎麼繼續跟對方答話，只是剛撿完東西，一抬頭，又看見那雙眼睛，他整個人又停滯了。
他感覺自己的心臟在劇烈跳動，如果這是戀愛的預感那就好了，可惜他很肯定這不是，這是一種令人頭皮發麻的危機感。
女子……不，應該說少女才對同時也在疑惑地看著他，她顯然也察覺到孫衍明身上的不對勁。
「你……」
「非常抱歉。」
「ㄟ？你！」
不等對方吐出疑問，孫衍明開始高速地將手上的東西往對方懷裡堆，以一種無禮卻有條理的方式，將雜物堆在對方身上，形成一種不容易灑落的穩固設計。
將東西成功全數歸還給對方後，孫衍明鄭重地做出道別的手勢。
「莎唷啦那！」說完，他便轉身跑了。
「呼……那女人到底是什麼鬼？」儘管用詞有些不雅，但這也深刻的表現出孫衍明此刻的心情。
那女孩外表看上去是個正常人，眼睛也是普通的眼睛，但就是那個眼神，那個視線，會讓人覺得很不舒服。
孫衍明按住手臂上的繃帶，那個發黑的齒痕又再痛了。
為什麼孫衍明要幹打鬼這行？這就是原因之一。有些人，遇鬼一次，終身便會與這類東西糾纏不清。
孫衍明便是這類人。
可以的話他也想擺脫這種生活，不過代價會很高，所以他也是能拖則拖。
千萬別誤會，所謂的代價指得是可愛的小錢錢，驅邪除魔的收費很高，他這種一窮二白的小人物是給不起的。
一般來說，驅邪除魔收的錢會多，理由有兩種，第一種是你被騙了，遇到神棍，人家雖沒真本事，卻懂得詐財，所以賺得有點「多」，普通人一般消費不起，而這些人也不會找孫衍明這類人，閒得沒事找窮人麻煩做什麼，要找也得找價值高的獵物才是。
第二種就直接了，當事人狀況處理起來很麻煩，收費不高不划算。按老常的說法，孫衍明的狀況，沒來個幾百萬，他絕不想動手。
得了，如果他有這幾百萬，他寧可死前拿去揮霍，也不想拿來治病。作為一名輕浮淺薄的年輕人，及時行樂最重要，他崇尚的是這種短視的生活態度。
不過天無絕人之路，他還是個年輕人，他也挺能打，所以老常給他介紹了一份工作。
「打鬼仔」，乃七路之一，所謂「江湖分陰陽，行陰七條路。」意思是說所謂的江湖事也分陰陽兩面，陽面不用說，指得權名利慾，說得是幫派搏殺、門閥惡鬥。而陰面的複雜也不比陽面少，一些不容於表面的事情都會被歸類在這部分，妖魔鬼怪盡在其中，處裡的都是與社會常識所不相容的事情。
說真的，在真的見鬼之前，孫衍明也對這類傳說採取半信半疑的態度。
而「打鬼仔」，就是走江湖陰面的人，會走的七條路之一，這些人大多沒有所謂的家學淵源。徒有一身力氣，外加八字頗重的命格，而且也不怕鬼的人有可能會走這行。
他們幹得就是打鬼，不講玄門術數，也不講道法修為，只憑一腔血勇，拿著粗製濫造的驅魔工具打些小鬼，就是這些人的工作。
徐生慶跟孫衍明就是最好的例子。
至於為什麼會怕那女人呢？除了一種來之莫名的恐懼，還有就是自卑吧！
感覺就像是半路出家在小店工作的廚師，一個轉身碰上米其林三星餐廳的專業廚師，一種惶恐和自慚形穢從心底湧了上來。
「那應該就是所謂的真傢伙，比老常還厲害的那種……」老常在江湖打滾半輩子，才有了連大哥也不敢跟他真的翻臉的底蘊，可那女孩，怕就是所謂的天生異人，方才那一眼，可能就把他各種底細給看得一乾二淨了。
對於這種人，老常說最好敬而遠之，除非真的做好準備，否則牽扯進去麻煩事會更多。
打定主意最近離那邊遠一點，孫衍明剛穩住自己的情緒，才一抬頭，便又見到另一個人。
嗯……如果說抱一堆雜物的女孩是用冷風的視線在他的身體上下這樣掃，那麼眼前這位，就是將周遭的氣場，化作實質般的熱水潑在自己頭上。
「嘿！你好，我想問個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