彆扭糾結
本章節 2441 字
更新於: 2020-12-25
「坐吧。」他帶她進了他平時辦公的地方，是個樸實的木屋，他隨意道：「你那天跟我說的名字是真的？」
她坐上一張舖有長毛獸皮的椅子，隻手托腮、若有所思地問：「是，統領已經知道了是嗎？」
蒼狼動作一滯，接著大笑說道：「傻丫頭！問女孩名字這種事他還是得自己來比較好。」
琪卡絲擰眉，不敢置信。原來黑狼還不知道，那麼他到底......思緒自此中斷，因為她看到了滿滿一整面牆的書。
「喝什麼？」蒼狼打開櫥櫃的門，驕傲地展示他的收藏品，楓木製的雕花架子上擺著各式花草茶葉及精緻考究的茶具。
「薄荷。」她瞟了一眼，對那些茶不太感興趣，純粹因為喜歡薄荷的香氣而做出選擇，隨後視線又回到那些書籍上。
看她目不轉睛地盯著那些書、眼裡寫滿渴望，蒼狼笑著說：「想看就直接拿吧，我燒水還要一會兒。」
「謝謝。」琪卡絲也不客氣，起身挨到書櫃旁瀏覽書名，指尖撫過書脊、隨意挑了本逕自翻看起來，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
那是一本記述曙光海戰的手札，應出自狼爺的手筆，紀錄了戰報、戰況和他的心路雜感。
曙光海戰是她參與的第一場戰役，那時她剛自學院畢業、還未加入聯軍，作為見習者跟著聖廷的主教們一同遠伐。
北域大陸的近海處不知從何時開始被黑色迷霧壟罩，若船隻駛進迷霧便再也出不來了。不但羅盤亂轉、定不出方位，裡頭元素狂暴、連高星御靈師都難以駕馭，更傳言海怪、妖獸橫行，會吞掉所有打擾牠們安眠的入侵者。
這可怕的迷霧被稱作黑暗圍籬，無人知曉其發源及破解方法，聯軍對此束手無策，遂讓以森榭得以休養生息數十年。
那年聯軍再度集結大軍遠伐，她年輕氣盛、想做出一番成績得到聖王肯定，她參加了由十多位八星御靈師共同架構的大型靈術，但運行時出現差錯，狂暴的靈力不受控制、四處肆虐破壞。
她親眼看見她最敬重的導師因過度蓄積靈力、無法平衡而被靈力從裡到外撕裂。
那時她悲憤不已、失去理智，獸化成龍，強令流竄的靈力集中破壞了黑暗圍籬、以森榭的海上防線全線崩潰，才有了其後一系列的登陸、攻城和佔領行動。
從北域的觀點來看這場歷史性的戰役，和她所熟知的聯軍視角不同，她完全被吸引住，沒注意到被晾在一旁的蒼狼。
水滾了，蒼狼將熱水倒進茶壺裡，薄荷的香氣很快便隨著蒸氣飄散在屋裡，他將琥珀金的茶液倒進精緻的水紋石杯裡，開口問道：「這幾日，你跟統領還好嗎？」
「統領對我滿上心的、很照顧我。」她心不在焉回應，全部心神都放在書裡。
她漫不經心的回答令他嘆息，指節有規律地敲著石桌說：「你知道我不是問這些。」
琪卡絲勉強抬起目光、轉過頭去看著蒼狼，確認自己沒有理解錯他的意思，她淡淡回應：「好不好也不過就那樣吧。他是統領，我是奴隸，我能要求什麼呢？」
「黑狼那孩子對你是真心的。」這兩個個性彆扭又要強的孩子還得他從中斡旋。
「真心？」她闔上書本、露出一抹苦澀的笑意，瞇起眼不冷不熱地說：「有時候，我覺得他好像在討好我，因為我現在是隻他放在心上的寵物！就跟許多貴族仕人喜歡豢養溫馴聽話的小動物一樣，有空時便逗弄牠們。」
停頓了會兒，她語氣飄忽繼續說道：「既然我是他的新寵，我會繼續扮好他想要的模樣。」
「不！相信我，統領並不這麼認為，他想要的也不在於此。」蒼狼揉著額際試圖減緩隱隱的抽痛。
「可是統領想要的，我給不起，我也不配。」想起他今早的灼灼目光，琪卡絲皺眉說出心裡的話。若說她對他毫不在意絕對是騙人的，但想到奴舍總管那一番話，她的語氣裡不免帶了些尖銳的酸楚。
最終，她補上：「我們身份懸殊，不會有結果的。」
她喜歡在他身邊，因為在他身邊，她只是琪兒，而沒有什麼高高在上的頭銜。當奴隸也好、做寵物也罷，現下雖不能隨心所欲，至少她能平實地和他相處，但她心裡清楚，這樣的生活不會長久。
聽出她話裡的悲涼，蒼狼嘆了一口氣，說：「你還是忘不了聯軍是嗎？」
琪卡絲一愣，除了她的俘虜身份，兩人之間最需要克服的障礙是家國仇恨，這是道難以跨越的鴻溝。她放下書本、坐回椅子上，冷著臉喪氣地說：「就算我忘得了，他就能毫無顧忌嗎？就算他不在乎，還有那麼多他的手下、還有整個北域的人民，他們都能接受嗎？」
「你想太多了。」曾經是那樣驕傲、意氣風發的女孩，現在卻說出這樣令人傷心的話，她的擔憂並不是沒有道理，但只要她放得下過去，他認為在這亂世，大家還是樂見其成的。
「我不能不多想！對不起，我很自私，我不想受傷。」她發洩似地用力攪拌杯子裡的茶水：「註定得不到的，沒有追求的必要！」
「你啊！我就說你不懂得怎麼保護自己。丫頭，讓自己快樂一點吧。」蒼狼衷心苦勸，希望她能多想想，給自己一個機會。
如果......她能放下一切，不再糾結，是不是她就會快樂一點？她一閃即逝的表情顯示她有些鬆動，但隨即又隱去。過往的經歷讓她變成一個不敢相信別人、也不願洩漏自己弱點的人。
蒼狼嘆了口氣、語重心長地說：「唉，不管怎麼說，記著，我會站在你身邊。要是我有女兒，也希望她能像你一般堅強。」
她露出慘然的微笑，仰頭飲下杯中之物，說：「最好別像我吧！要是我能選擇無憂無慮過完一生有多好。」堅強？那都是迫不得已的偽裝！要是沒有困境，誰會想要堅強？
她坐上一張舖有長毛獸皮的椅子，隻手托腮、若有所思地問：「是，統領已經知道了是嗎？」
蒼狼動作一滯，接著大笑說道：「傻丫頭！問女孩名字這種事他還是得自己來比較好。」
琪卡絲擰眉，不敢置信。原來黑狼還不知道，那麼他到底......思緒自此中斷，因為她看到了滿滿一整面牆的書。
「喝什麼？」蒼狼打開櫥櫃的門，驕傲地展示他的收藏品，楓木製的雕花架子上擺著各式花草茶葉及精緻考究的茶具。
「薄荷。」她瞟了一眼，對那些茶不太感興趣，純粹因為喜歡薄荷的香氣而做出選擇，隨後視線又回到那些書籍上。
看她目不轉睛地盯著那些書、眼裡寫滿渴望，蒼狼笑著說：「想看就直接拿吧，我燒水還要一會兒。」
「謝謝。」琪卡絲也不客氣，起身挨到書櫃旁瀏覽書名，指尖撫過書脊、隨意挑了本逕自翻看起來，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
那是一本記述曙光海戰的手札，應出自狼爺的手筆，紀錄了戰報、戰況和他的心路雜感。
曙光海戰是她參與的第一場戰役，那時她剛自學院畢業、還未加入聯軍，作為見習者跟著聖廷的主教們一同遠伐。
北域大陸的近海處不知從何時開始被黑色迷霧壟罩，若船隻駛進迷霧便再也出不來了。不但羅盤亂轉、定不出方位，裡頭元素狂暴、連高星御靈師都難以駕馭，更傳言海怪、妖獸橫行，會吞掉所有打擾牠們安眠的入侵者。
這可怕的迷霧被稱作黑暗圍籬，無人知曉其發源及破解方法，聯軍對此束手無策，遂讓以森榭得以休養生息數十年。
那年聯軍再度集結大軍遠伐，她年輕氣盛、想做出一番成績得到聖王肯定，她參加了由十多位八星御靈師共同架構的大型靈術，但運行時出現差錯，狂暴的靈力不受控制、四處肆虐破壞。
她親眼看見她最敬重的導師因過度蓄積靈力、無法平衡而被靈力從裡到外撕裂。
那時她悲憤不已、失去理智，獸化成龍，強令流竄的靈力集中破壞了黑暗圍籬、以森榭的海上防線全線崩潰，才有了其後一系列的登陸、攻城和佔領行動。
從北域的觀點來看這場歷史性的戰役，和她所熟知的聯軍視角不同，她完全被吸引住，沒注意到被晾在一旁的蒼狼。
水滾了，蒼狼將熱水倒進茶壺裡，薄荷的香氣很快便隨著蒸氣飄散在屋裡，他將琥珀金的茶液倒進精緻的水紋石杯裡，開口問道：「這幾日，你跟統領還好嗎？」
「統領對我滿上心的、很照顧我。」她心不在焉回應，全部心神都放在書裡。
她漫不經心的回答令他嘆息，指節有規律地敲著石桌說：「你知道我不是問這些。」
琪卡絲勉強抬起目光、轉過頭去看著蒼狼，確認自己沒有理解錯他的意思，她淡淡回應：「好不好也不過就那樣吧。他是統領，我是奴隸，我能要求什麼呢？」
「黑狼那孩子對你是真心的。」這兩個個性彆扭又要強的孩子還得他從中斡旋。
「真心？」她闔上書本、露出一抹苦澀的笑意，瞇起眼不冷不熱地說：「有時候，我覺得他好像在討好我，因為我現在是隻他放在心上的寵物！就跟許多貴族仕人喜歡豢養溫馴聽話的小動物一樣，有空時便逗弄牠們。」
停頓了會兒，她語氣飄忽繼續說道：「既然我是他的新寵，我會繼續扮好他想要的模樣。」
「不！相信我，統領並不這麼認為，他想要的也不在於此。」蒼狼揉著額際試圖減緩隱隱的抽痛。
「可是統領想要的，我給不起，我也不配。」想起他今早的灼灼目光，琪卡絲皺眉說出心裡的話。若說她對他毫不在意絕對是騙人的，但想到奴舍總管那一番話，她的語氣裡不免帶了些尖銳的酸楚。
最終，她補上：「我們身份懸殊，不會有結果的。」
她喜歡在他身邊，因為在他身邊，她只是琪兒，而沒有什麼高高在上的頭銜。當奴隸也好、做寵物也罷，現下雖不能隨心所欲，至少她能平實地和他相處，但她心裡清楚，這樣的生活不會長久。
聽出她話裡的悲涼，蒼狼嘆了一口氣，說：「你還是忘不了聯軍是嗎？」
琪卡絲一愣，除了她的俘虜身份，兩人之間最需要克服的障礙是家國仇恨，這是道難以跨越的鴻溝。她放下書本、坐回椅子上，冷著臉喪氣地說：「就算我忘得了，他就能毫無顧忌嗎？就算他不在乎，還有那麼多他的手下、還有整個北域的人民，他們都能接受嗎？」
「你想太多了。」曾經是那樣驕傲、意氣風發的女孩，現在卻說出這樣令人傷心的話，她的擔憂並不是沒有道理，但只要她放得下過去，他認為在這亂世，大家還是樂見其成的。
「我不能不多想！對不起，我很自私，我不想受傷。」她發洩似地用力攪拌杯子裡的茶水：「註定得不到的，沒有追求的必要！」
「你啊！我就說你不懂得怎麼保護自己。丫頭，讓自己快樂一點吧。」蒼狼衷心苦勸，希望她能多想想，給自己一個機會。
如果......她能放下一切，不再糾結，是不是她就會快樂一點？她一閃即逝的表情顯示她有些鬆動，但隨即又隱去。過往的經歷讓她變成一個不敢相信別人、也不願洩漏自己弱點的人。
蒼狼嘆了口氣、語重心長地說：「唉，不管怎麼說，記著，我會站在你身邊。要是我有女兒，也希望她能像你一般堅強。」
她露出慘然的微笑，仰頭飲下杯中之物，說：「最好別像我吧！要是我能選擇無憂無慮過完一生有多好。」堅強？那都是迫不得已的偽裝！要是沒有困境，誰會想要堅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