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門之誼
本章節 3292 字
更新於: 2020-12-03
薇菈讓琪卡絲換到另一張乾爽的床上，替她敷完藥、包紮好後，看向一片狼藉，她眼裡蓄積了滿滿的淚水，問：「我是不是沒有天賦啊？」
聽出薇菈話語裡的沮喪，她輕吁一口氣坐起身安慰道：「你確實靈力基礎不紮實、也過了最佳啟蒙階段，但是我始終相信靈術只要肯努力、肯花時間、遇到合適的師傅，人人都能學會的，跟天賦沒有太大關係。」
薇菈默默不語地準備著蒸眼用的器具和藥草，看樣子還未從消沉中恢復。琪卡絲又接著說：「這幾天跟你姐姐要個聚靈靈陣，每天攝靈兩鐘，一旬後如果你的靈力值達標，我就教你治癒術的基礎─止痛和止血。」
「真的嗎？」她興奮地說，聲音大到差點把屋頂給掀了。
剛進到醫療所的雪豹被嚇了一跳，走到裡間問道：「什麼事這麼開心？」
「姐姐，她要教我治癒術。」薇菈搶先說出，像怕琪卡絲反悔似的。
「你別理她。」雪豹嗤聲一笑，拍拍琪卡絲的肩，看著她妹妹手舞足蹈的開心模樣，她挑眉盡顯嘲弄：「我這妹妹啊！學什麼都三分鐘熱度，之前吵著學靈陣的時候也是。」
薇菈嘟著嘴邊調整蒸氣的熱度、邊怒氣沖沖反駁：「那是穆德烈大師都不教我，只扔一本書叫我看，還要每天徒手畫一百個正圓形，哪可能啊？」
聽到這裡，琪卡絲不小心輕笑出聲，壓不住笑意說：「大師果然就是這種人呢！他可是規定我每一旬要摹畫完一遍靈陣大全裡的靈陣，我那時候也是覺得哪可能啊！」
薇菈趾高氣昂地看向雪豹，大有「你看吧！她也支持我」的氣勢。
雪豹不理會旁邊得意洋洋的妹妹，連連眨眼、疑惑地問琪卡絲：「你也是師傅的學生？」
也？琪卡絲心中豁然明瞭雪豹師承何人。想起那段時光，她搖頭失笑說道：「大師應該不承認我是他學生吧，他每次都說從來沒看過能把靈陣畫那麼醜的人。」
六百多個靈陣一旬畫完，一天得畫上五十多個啊！她還有諸多軍務、繁瑣事務要處理，只好壓縮夜晚的攝靈時間，在桌前慢慢摹畫，多少個夜晚，她都在桌前坐到黎明。但每旬交作業時，穆德烈總是極盡挖苦、諷刺地羞辱她。
也是過來人的雪豹哈哈大笑，輕拍她的肩，心有戚戚焉：「你別難過，師傅對每個人都是這樣說的，我剛入門的時候被師傅罵地直想放棄。」
琪卡絲反射性地點點頭表示同意。那時她早已是成名御靈師、光之主，還被奉為至尊，是當今世上公認最強大的御靈師，但穆德烈眼裡總是充滿恨鐵不成鋼的惋惜，他從不斥責、訓誡她，卻總用尖酸刻薄的言詞打擊她。
在靈術學習上一直一帆風順的琪卡絲哪時候受過這種待遇？她記得第一次她滿心喜悅繳上靈陣，卻只得到一聲不屑的冷哼和淡涼的冷言冷語：「這就是至尊的傑作啊！我倒是從來沒看過能把靈陣畫得那麼醜的人呢，至尊作為至尊果然有異於常人之處。」
她隱忍下來，微笑著撿起被扔在地上的紙冊，走回居所。憑藉不服輸的意志一遍遍描摹，最終在第十二次呈上靈陣時，那挑剔的老頭幾不可見地點了下頭，算是通過第一階段的考驗了。
得知琪卡絲只花了三個月、半年不到就通過第一階段的考驗，雪豹心理不知是該驚訝、還是該嫉妒，同門中天資最為聰穎的師姐也花了三年半才通過第一階段。
僅此，已足夠雪豹對琪卡絲另眼相看。但她所不知道的是，琪卡絲並非初學者，這樣的比較並不公平。
有個共同認識的人，琪卡絲和雪豹的距離瞬間被拉近不少，兩人天南地北的聊著，完全沒發現薇菈早已離開他們，帶著兩個藥婆去藥圃打理藥草了。
聊著聊著，琪卡絲突然想到什麼似地問：「對了，大師他回來以後過得還好嗎？」
雪豹深深嘆了口氣，語氣悲痛又惋惜：「師傅遭遇了那種事，已經不能當靈術官長了，現在在學院裡做榮譽研究員。」
「是嗎……一代陣學大師，終是可惜了。」她感嘆地說，明白雪豹所說的「那種事」指的是靈核被剜去，對御靈師來說靈核比生命還寶貴，失去靈核簡直生不如死。
蒸氣漸漸小了，雪豹關掉加熱器具，遞了條布巾給她擦掉臉上水珠、扶著琪卡絲側躺在床上，她好奇地問：「你和師傅是怎麼認識的？」
琪卡絲沒有隱瞞，緩緩說出那段往事：「其實早就聽聞、也很仰慕大師的靈陣實力，只是我和大師的初識是在議會的年會上，而北域御靈師向來不太受到歡迎，我們曾有過一戰。」
想起穆德烈帶著好幾名北域禦靈師出席年會時的狂傲囂張，直接挑戰她這新晉位的至尊御靈師，卻被她一把匕首打敗，他那不敢置信的表情，直至現在還是讓琪卡絲不由得偷笑。
但隨即話鋒一轉，她的情緒也低了下來：「我們那時並沒有深交，直到大師遭遇那種事，整個人失去鬥志，一心求死。我那時用了點關係，把大師請到我的軍團，軟磨硬磨了好久，他才願意教我靈陣。」
「這麼說你比我晚入門，該叫我師姐。」雪豹聽完後，面帶笑意地拍拍她的肩膀，故作輕鬆地說。
琪卡絲噗哧一笑，搖搖頭說：「大師可不讓我叫他師傅的，我怕是沒福分當你的師妹。」
雪豹無所謂地聳聳肩，看來這個便宜師姐是當不成了。她突然靈光一閃，說道：「我剛好這幾天要寫信給師傅，請教他一些護城靈陣的事情，我一定得把你的事告訴他，他老人家一定會很開心的。」
雪豹雖然不知道琪卡絲的真實身分，但想著能進賢者議會的御靈師絕不是普通人，又能和師父有過一戰，無論勝負，她都該是個人物，也許能從師父那邊挖出點東西。
轉念又想神衛隊的神威御靈師怎麼可能是凡品？若是能轉投到以森榭軍的麾下，那豈不讓靈術水平低落的北域戰力更升一層？想到此，雪豹深深佩服著黑狼的遠見。
兩人又聊了一會兒，直到薇菈回來。
看到雪豹還在醫療所，她不禁問道：「姐姐，你來找我到底有什麼事？」
「你不說，我還真忘了！父親說過幾天會經過這附近，讓我們去見他，我問過統領，統領也同意了。」雪豹一拍額頭、如大夢初醒般說道。
「爸爸要來？又是代闇君巡視嗎？」薇菈掩不住欣喜，她已經一年多沒見到爸爸了。
雪豹頷首表示肯定，說：「所以你準備準備，我們四天後啟程。」
她交代完，剛好鐘塔報響聲傳來，雪豹起身整整衣服、和琪卡絲打過招呼後便推門離開，準備去巡視。
薇菈邊整理著加熱器具、倒掉裡頭的藥草，邊問道：「薰蒸的時候會不會不舒服？」
「剛開始的時候有點刺痛，後來就沒什麼感覺了，不過味道挺嗆鼻的。」
「好，我再調整一下配方跟劑量。」薇菈替她的眼睛上了藥並纏上厚厚的棉布。
等一切都弄好後，她問道：「對了，你長期服用的那個藥，你知道藥方嗎？我可以試著調調看緩解戒斷症狀的藥。」
琪卡絲搖頭，苦笑著說：「那可是聖國秘藥啊！成分哪能隨意任人知曉？藥裡包含太多藥草，製程也分為好幾個階段，具體內容我並不清楚，但我記得好像有白顛草、雨宮花粉、爪藤葉和苦茄。」
「都是極涼寒的成分！即使短期服用都傷身，更何況你服了很久了吧？」她拿著小本子記下她說的內容，嘆了口氣，語帶惋惜。
「二十多年了吧！」她瞇眼回憶、感慨地說：「這藥似毒，但我從幼時服到現在，早已是我身體的一部分了。」
「你啊！不知道該怎麼說你！」薇菈收了本子、端了個木碗來到她床旁：「喏！坐起來，你昨天說的茶湯，喝下吧。」
「好。」琪卡絲撐坐起身，接過碗就著碗口喝下。
聽出薇菈話語裡的沮喪，她輕吁一口氣坐起身安慰道：「你確實靈力基礎不紮實、也過了最佳啟蒙階段，但是我始終相信靈術只要肯努力、肯花時間、遇到合適的師傅，人人都能學會的，跟天賦沒有太大關係。」
薇菈默默不語地準備著蒸眼用的器具和藥草，看樣子還未從消沉中恢復。琪卡絲又接著說：「這幾天跟你姐姐要個聚靈靈陣，每天攝靈兩鐘，一旬後如果你的靈力值達標，我就教你治癒術的基礎─止痛和止血。」
「真的嗎？」她興奮地說，聲音大到差點把屋頂給掀了。
剛進到醫療所的雪豹被嚇了一跳，走到裡間問道：「什麼事這麼開心？」
「姐姐，她要教我治癒術。」薇菈搶先說出，像怕琪卡絲反悔似的。
「你別理她。」雪豹嗤聲一笑，拍拍琪卡絲的肩，看著她妹妹手舞足蹈的開心模樣，她挑眉盡顯嘲弄：「我這妹妹啊！學什麼都三分鐘熱度，之前吵著學靈陣的時候也是。」
薇菈嘟著嘴邊調整蒸氣的熱度、邊怒氣沖沖反駁：「那是穆德烈大師都不教我，只扔一本書叫我看，還要每天徒手畫一百個正圓形，哪可能啊？」
聽到這裡，琪卡絲不小心輕笑出聲，壓不住笑意說：「大師果然就是這種人呢！他可是規定我每一旬要摹畫完一遍靈陣大全裡的靈陣，我那時候也是覺得哪可能啊！」
薇菈趾高氣昂地看向雪豹，大有「你看吧！她也支持我」的氣勢。
雪豹不理會旁邊得意洋洋的妹妹，連連眨眼、疑惑地問琪卡絲：「你也是師傅的學生？」
也？琪卡絲心中豁然明瞭雪豹師承何人。想起那段時光，她搖頭失笑說道：「大師應該不承認我是他學生吧，他每次都說從來沒看過能把靈陣畫那麼醜的人。」
六百多個靈陣一旬畫完，一天得畫上五十多個啊！她還有諸多軍務、繁瑣事務要處理，只好壓縮夜晚的攝靈時間，在桌前慢慢摹畫，多少個夜晚，她都在桌前坐到黎明。但每旬交作業時，穆德烈總是極盡挖苦、諷刺地羞辱她。
也是過來人的雪豹哈哈大笑，輕拍她的肩，心有戚戚焉：「你別難過，師傅對每個人都是這樣說的，我剛入門的時候被師傅罵地直想放棄。」
琪卡絲反射性地點點頭表示同意。那時她早已是成名御靈師、光之主，還被奉為至尊，是當今世上公認最強大的御靈師，但穆德烈眼裡總是充滿恨鐵不成鋼的惋惜，他從不斥責、訓誡她，卻總用尖酸刻薄的言詞打擊她。
在靈術學習上一直一帆風順的琪卡絲哪時候受過這種待遇？她記得第一次她滿心喜悅繳上靈陣，卻只得到一聲不屑的冷哼和淡涼的冷言冷語：「這就是至尊的傑作啊！我倒是從來沒看過能把靈陣畫得那麼醜的人呢，至尊作為至尊果然有異於常人之處。」
她隱忍下來，微笑著撿起被扔在地上的紙冊，走回居所。憑藉不服輸的意志一遍遍描摹，最終在第十二次呈上靈陣時，那挑剔的老頭幾不可見地點了下頭，算是通過第一階段的考驗了。
得知琪卡絲只花了三個月、半年不到就通過第一階段的考驗，雪豹心理不知是該驚訝、還是該嫉妒，同門中天資最為聰穎的師姐也花了三年半才通過第一階段。
僅此，已足夠雪豹對琪卡絲另眼相看。但她所不知道的是，琪卡絲並非初學者，這樣的比較並不公平。
有個共同認識的人，琪卡絲和雪豹的距離瞬間被拉近不少，兩人天南地北的聊著，完全沒發現薇菈早已離開他們，帶著兩個藥婆去藥圃打理藥草了。
聊著聊著，琪卡絲突然想到什麼似地問：「對了，大師他回來以後過得還好嗎？」
雪豹深深嘆了口氣，語氣悲痛又惋惜：「師傅遭遇了那種事，已經不能當靈術官長了，現在在學院裡做榮譽研究員。」
「是嗎……一代陣學大師，終是可惜了。」她感嘆地說，明白雪豹所說的「那種事」指的是靈核被剜去，對御靈師來說靈核比生命還寶貴，失去靈核簡直生不如死。
蒸氣漸漸小了，雪豹關掉加熱器具，遞了條布巾給她擦掉臉上水珠、扶著琪卡絲側躺在床上，她好奇地問：「你和師傅是怎麼認識的？」
琪卡絲沒有隱瞞，緩緩說出那段往事：「其實早就聽聞、也很仰慕大師的靈陣實力，只是我和大師的初識是在議會的年會上，而北域御靈師向來不太受到歡迎，我們曾有過一戰。」
想起穆德烈帶著好幾名北域禦靈師出席年會時的狂傲囂張，直接挑戰她這新晉位的至尊御靈師，卻被她一把匕首打敗，他那不敢置信的表情，直至現在還是讓琪卡絲不由得偷笑。
但隨即話鋒一轉，她的情緒也低了下來：「我們那時並沒有深交，直到大師遭遇那種事，整個人失去鬥志，一心求死。我那時用了點關係，把大師請到我的軍團，軟磨硬磨了好久，他才願意教我靈陣。」
「這麼說你比我晚入門，該叫我師姐。」雪豹聽完後，面帶笑意地拍拍她的肩膀，故作輕鬆地說。
琪卡絲噗哧一笑，搖搖頭說：「大師可不讓我叫他師傅的，我怕是沒福分當你的師妹。」
雪豹無所謂地聳聳肩，看來這個便宜師姐是當不成了。她突然靈光一閃，說道：「我剛好這幾天要寫信給師傅，請教他一些護城靈陣的事情，我一定得把你的事告訴他，他老人家一定會很開心的。」
雪豹雖然不知道琪卡絲的真實身分，但想著能進賢者議會的御靈師絕不是普通人，又能和師父有過一戰，無論勝負，她都該是個人物，也許能從師父那邊挖出點東西。
轉念又想神衛隊的神威御靈師怎麼可能是凡品？若是能轉投到以森榭軍的麾下，那豈不讓靈術水平低落的北域戰力更升一層？想到此，雪豹深深佩服著黑狼的遠見。
兩人又聊了一會兒，直到薇菈回來。
看到雪豹還在醫療所，她不禁問道：「姐姐，你來找我到底有什麼事？」
「你不說，我還真忘了！父親說過幾天會經過這附近，讓我們去見他，我問過統領，統領也同意了。」雪豹一拍額頭、如大夢初醒般說道。
「爸爸要來？又是代闇君巡視嗎？」薇菈掩不住欣喜，她已經一年多沒見到爸爸了。
雪豹頷首表示肯定，說：「所以你準備準備，我們四天後啟程。」
她交代完，剛好鐘塔報響聲傳來，雪豹起身整整衣服、和琪卡絲打過招呼後便推門離開，準備去巡視。
薇菈邊整理著加熱器具、倒掉裡頭的藥草，邊問道：「薰蒸的時候會不會不舒服？」
「剛開始的時候有點刺痛，後來就沒什麼感覺了，不過味道挺嗆鼻的。」
「好，我再調整一下配方跟劑量。」薇菈替她的眼睛上了藥並纏上厚厚的棉布。
等一切都弄好後，她問道：「對了，你長期服用的那個藥，你知道藥方嗎？我可以試著調調看緩解戒斷症狀的藥。」
琪卡絲搖頭，苦笑著說：「那可是聖國秘藥啊！成分哪能隨意任人知曉？藥裡包含太多藥草，製程也分為好幾個階段，具體內容我並不清楚，但我記得好像有白顛草、雨宮花粉、爪藤葉和苦茄。」
「都是極涼寒的成分！即使短期服用都傷身，更何況你服了很久了吧？」她拿著小本子記下她說的內容，嘆了口氣，語帶惋惜。
「二十多年了吧！」她瞇眼回憶、感慨地說：「這藥似毒，但我從幼時服到現在，早已是我身體的一部分了。」
「你啊！不知道該怎麼說你！」薇菈收了本子、端了個木碗來到她床旁：「喏！坐起來，你昨天說的茶湯，喝下吧。」
「好。」琪卡絲撐坐起身，接過碗就著碗口喝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