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ay2－觸發「事件一」分歧選項

時間來到第二天的早晨。
　
慵懶打著呵欠，我從床上醒來，感覺頭還稍微有些暈眩。
　
意識到宿醉仍未全退，思緒不禁想起昨天被我贖回家，暫時收留的少年。
　
昨晚還特地把乾淨的衣服放在房門口，不知道他有沒有換上……
　
想到從行李箱內意外翻到偷偷準備送給前男友的居家服，我忍不住輕嘆，但也感謝當時搬出去時走得很急，不然根本沒辦法替蒼祐臨時準備替換用的衣物。
　
反正家裡也沒放什麼值錢的東西。真正較為貴重的資料和印章存摺，我都收在房間內的保險箱，因此就算暫時收留那孩子，也不用擔心會給自己帶來什麼麻煩。
　
總之，先去看看他吧。
　
決定後，我起身走出自己的房間，想確認蒼祐是否已經起床，這時客房的門打開，蒼祐早已梳洗乾淨，甚至換上居家服，白皙肌膚映著透紅，模樣十分誘人。
　
「主人早安。」說著，蒼祐突然俐落地跪在面前，語氣恭敬地說明，「昨晚被吩咐好好休息……所以第一次能夠安穩睡到天亮，真的非常感謝。」
　
呃！？被對方的舉動驚嚇，我急忙說道，「別總是跪下，你可以站著說話。」
　
「是的。」應聲，蒼祐總算起身，但依舊維持戰戰兢兢的姿態，只敢跟在身後。
　
果然很麻煩啊，居然連藥膏是什麼都不知道……
　
想到蒼祐對生活物品不僅陌生，就連那雙美麗的眼睛，似乎也在期待能接收到什麼命令似的，彷彿能看見對方背後豎起狗狗的尾巴，我不禁汗顏，難以招架。
　
「先來吃早餐吧！」思忖，我決定打破這份尷尬，「跟我來。」
　
語畢，我直接握住蒼祐的手腕便走往廚房，而他的身子明顯一顫卻沒有做出抵抗，只是乖乖跟著步伐，神情有些受寵若驚。
　
「你有吃過法國吐司嗎？」察覺那雙困惑的目光，我立刻解釋，「把吐司弄上蛋汁，然後放在平底鍋上面煎的食物。」
　
「不，沒有吃過……」搖頭，蒼祐遲疑後又問，「那是主人喜歡的食物嗎？」
　
聽聞稱呼，我暗自嘆息，順便從冰箱裡拿出兩顆雞蛋，「你能不能別一直喊我主人？」
　
雖然把他帶回來只是酒後衝動的意外，但這種稱呼聽久了也是很彆扭啊。
　
似乎對我的話感到為難，蒼祐的神情有些慌亂，思考半晌後才敢提問，「那麼，請問要叫什麼好呢？」
　
「叫名字就好。」見對方的臉色更加慘白，我煩躁地擺了擺手，「不然叫筱晨姐也行，反正公司後輩都是這樣喊。」
　
呆愣數秒，蒼祐的面頰染上紅潤。
　
「筱晨姐……」低聲說著，目光還不時打量，試圖確定我的反應。
　
「嗯。」雖然還有些彆扭，但感覺聽起來比較習慣，我點頭應聲。
　
敲開蛋殼，將蛋汁打散後鋪上吐司，確認事前項目準備完畢，我將適量的橄欖油倒入平底鍋內，沒多久淡香四溢，將兩人的份量弄好後，我把早餐放在餐桌上。
　
張羅自己每日習慣的黑咖啡，還順帶將一杯剛泡好的熱可可推到蒼祐面前。
　
見對方絲毫沒動，我旋即意識到情況，主動道，「坐著吧，別把食物放到涼了。」
　
驚訝，蒼祐的視線來回遊移，低聲確認，「請問……這些真的能給我吃嗎？」
　
「我的份在我面前，那當然是給你的。」避免他仍有顧慮，我肯定回答。
　
沉默片刻，他乖乖坐到餐桌前，盯著法國吐司和熱可可，神情依舊不安，「那個，真的不需要跪在地上用餐嗎？」
　
差點被嘴裡的黑咖啡嗆到，我頓時無語，但也知道那些曾經買下蒼祐的傢伙們，都只是為了一己私慾，根本沒打算用心對待這個孩子。
　
到底該怎麼說明啊……撓頭，我決定不拐彎抹角，避免造成其他誤會。
　
「蒼祐，你聽好！過去那些要你跪在地板吃飯的傢伙，都是披著人皮的畜牲。」
　
在這以法治國的社會，根本不該用扣押證件的方式限制自由保障，還強制賣身還債，越想越氣，我忍不住抱怨，「但我是人類，所以不會要你做出那些事。」
　
「畜牲應該是指動物吧。」
　
提及以前也見過其他的主人大聲斥責家傭，就是用這類的詞，蒼祐完全不知道意思，還以為是什麼辨別的稱呼，「……難道筱晨姐是我第一位遇到的人類嗎？」
　
這種話題也不好討論啊。哭笑不得，我立即轉移話題，避免他忘記吃早餐的事。
　
「啊，對呢……」
　
笨拙拿起叉子，蒼祐小心翼翼戳起一塊切好的法國吐司，謹慎地送入嘴裡，咀嚼嚐到甜味，他瞪大眼睛，隨即不顧形象狂吃起來，充分用行動表達滿意的想法。
　
果然還是要有共進早餐的對象，才會更好吃呢。
　
見蒼祐吃得津津有味，我不禁莞爾，思緒驀然浮現曾經陪在身邊，還堅持無論平時工作多忙，都要留給彼此共度早餐的時光，憶起往事，心裡頓時有些酸楚。
　
享用完早餐，蒼祐滿足地放下熱可可，隨即意識到身心過於鬆懈而慌張調整坐姿，似乎擔心我會因此不高興，目光明顯感到不安。
　
真是的，就像小動物一樣……
　
收拾餐後的空盤和馬克杯後，我回房準備公事包時，見蒼祐只是安份待在門外，並沒有因為獲得善意而超出分寸，侵害他人隱私空間這點倒是令人讚賞。
　
「你會看家嗎？」
　
雖然暫時收留這孩子，但沒打算放任不管，包括建構自我認知和生活觀念外，也必須懂得體諒和關心別人，將房門上鎖，我收起鑰匙，告知要去公司處理些事情。
　
「放心吧，中午我會買吃的回來。」
　
想到家裡沒有簡單閱讀的書，只好教蒼祐如何使用遙控器看電視節目，搭乘計程車外出，我先到酒廳附近的停車場牽車，打算今天把事情處理完就早早回家。
　
如果他臨時決定要走也沒關係。
　
刻意將證件放在顯眼的地方，就是想讓蒼祐知道，從一開始我就沒打算束縛他，要走或留都無所謂，只是離開此處，我就不會再對他的今後負責任而已。
　
反正本來就不是因為喜歡什麼之類的理由才特意贖回家……
　
抵達目的地，我開門下車，抬眸望向已經待了好幾年的公司，心裡不免有些感慨。
　
早在幾星期前，其實就已經有另外一家企業開出更高待遇，但當時我擔心前男友的自尊心而私下婉拒，如今無需顧慮，我立即回覆並答應去新的公司上班。
　
昨晚前去酒廳時，我已經提先知會主管，雖然被挽留是必定的，但最終還是用各種理由推託，順利申請離職，今天正好是補班日，還來得及去人事處辦理流程。
　
時間將近中午，在我快收拾完個人辦公室的東西時，熟悉的身影忽然出現眼前。
　
「筱晨。」
　
曾經最喜歡的聲音，如今卻是那麼遙遠而陌生。
　
即便心中早已如浪翻湧，我仍裝作毫不在乎，淡然道，「有事嗎？鄭育翰。」
　
鄭育翰，前男友的名字。
　
是我曾經毫無懷疑，相信這個人絕對不會背叛，耗費青春才決定給予一生的人。
　
現在，除了諷刺，已經沒有其他的話可說。
　
聽到我連名帶姓稱呼，鄭育翰面色難看，試圖解釋，「前些天，妳出差後的事……」
　
「什麼事？」壓抑內心的痛，我故作無謂，就是不想流露半分軟弱的模樣。
　
「那天，是一群同事來到我們家喝酒。」表示並非把女同事帶回家，鄭育翰緊握拳頭，提及那天事發經過，「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會突然喝醉，把她誤認成妳。」
　
「所以呢，對方是不是說，如果沒負責就要提告？」察覺鄭育翰眼底裡的慌亂，我移開目光，不想再對視他的眼睛，「你明明知道我最討厭的是什麼。」
　
提出分手的隔天，我明知自己可能會再次受傷，卻還是選擇跟你要好的幾位同事求證，而事實就是，他們前一天沒有人到家裡喝酒。
　
「我是說真的！」堅持表示不是平常的朋友，但那天的情況，鄭育翰只記得喝多了，過程的記憶十分模糊，「我沒有打算對不起妳……」
　
「事到如今，現在說這些話又有什麼意義呢？」
　
傷害造成的瞬間，殘留在心底的傷痕就不會消失，抱好收拾的東西，我從鄭育翰的身邊走過，不願再給自己留戀的機會，「已經夠了，我們走各自的路吧。」
　
不會哭的。
　
我怎麼可能為了你而哭。
　
收拾好東西，我坐進車內，駕駛離開這充滿兩人回憶的地方，雖然沒有後悔自己的選擇，但視線還是不自覺變得模糊，無聲無息地滑落面頰。
　
明明連兩年的遠距離都克服過來了……
　
回憶和鄭育翰是因為學校的短期交換生而認識，後來因為主題報告而拉近關係，成為男女朋友，歸國後又順利進入同一家公司，才終於結束漫長分離的時光。
　
除了工作環境，就連共同生活的街道和風景，全都參雜了屬於你的記憶，但花費多年經營的感情，卻能如此輕易就被別的女人奪走，毀於一旦。
　
隨意點開廣播，我試圖轉移注意力，卻聽到時間正播報中午十二點整。
　
『放心吧，中午我會買吃的回來。』
　
啊！驀然想起對蒼祐的承諾，我抹去眼淚，急忙到附近常去的店家買了兩個便當，但走到家門口時，不安的想法頓時又湧上心頭。
　
如果他已經走了呢？遲疑數秒，我鼓起勇氣打開家門，映入眼簾的身影，此刻就坐在沙發上，但他並沒有在看電視，反而更像是在發呆。
　
聽到聲響，蒼祐回頭，那雙充滿期盼的眼眸，深刻地落入我的視線，看著他快步迎來，卻又適當地保持距離。
　
「筱晨姐……中午好。」蒼祐綻放笑容，模樣就像是隻迎接主人的狗兒。
　
發現周遭的物品完全沒有被移動過，我急忙放下便當，關切詢問，「你早上都在幹嘛啊？」
　
「那個，我不知道應該要做什麼。」
　
雖然能看電視打發時間，但蒼祐發現自己看遠比想像中無趣，畢竟很多東西都搞不懂，也沒有人能問，他面露不安地說明，「所以想乾脆這樣等著妳回來。」
　
觸動心弦的話語，溫暖了胸口熱度。
　
是啊，還有他在等我回家。
　
就算相識和收留都只是意外，但聽到有人正等著自己回家，好不容易收復起的情緒再度潰堤，我泛紅眼眶，目光直盯著蒼祐。
　
「筱晨姐……！？」看到我忽地落淚，蒼祐愣住並慌張地問，「請問，我說錯什麼了嗎？」
　
搖頭，我擦掉眼淚，避免情緒過於激動，因此並沒有立刻回答他的問題。
　
「我去放個東西，便當你先吃吧！」提起公事包，我上樓準備回到房間，卻察覺身後跟來的腳步聲。
　
疑惑轉頭，還未詢問，湊近貼覆的嘴唇便立刻掩蓋所有話語，凝視俊美的臉龐，我錯愕愣住，直到蒼祐稍微分開點距離，才終於意識到剛剛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我曾經學過，女人傷心的時候要用身體安慰……」將手在我的嘴唇上緩慢游移，蒼祐流露微笑，渾身散發出誘惑的氣息，「所以，我想安慰您。」
　
什麼？聽到蒼祐的話，我更加驚訝。
　
望著熱切凝視自己的雙眸，我……
　
『1、選擇接受。』
　
『2、不接受並用手刀打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