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顆符石 被放逐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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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18-07-22
根據常理,遇到一個關卡的魔王時就要先進行精神喊話,然後相互談判有的沒有的。不過看來,賽特神殿和我都不喜歡這套。
姒妍祭司長手一舉,天雷便直接劈下,在賽勒涅祭司長原先站立之處留下一個焦黑的坑洞。我甩出布條,纏住躍到半空中敵人的腳。但她尖銳的指甲一劃,立刻獲得了自由。
這種靈活度和速度完全不是人類的力量。
賽勒涅祭司長輕盈的落地,跺了地面兩下,一層薄但堅韌的罩子將我方人員分成了兩半。我快速的點數人數,在罩子內的有姒妍祭司長、我、凱那、洋晞、阿努比斯、拉薩及凱貝雀特。「柳映雪,妳這世竟然能走到這步還真著實的嚇了我一跳。」
「妳知道詛咒的事。」我謹慎的評估眼前的對手。知道這件事情的只有神祇和我信任的人,因此我猜賽勒涅祭司長是前者。
「我什麼都知道,我已經看了妳一千年。」一抹哀戚的神色字她眼中閃過,隨即又被冷漠取代。「廢話不多說,進行下一輪吧。」
銀色的毒針破空襲來,我扔出防禦符石抵消。「燎原之火!」
強大的火勢包圍住賽勒涅祭司長,但她站在火焰中,似乎十分享受的樣子。對火……免疫?
「賽勒涅祭司長,妳到底是誰?神祇?人類?」我都還沒開口,姒妍祭司長已經搶先問出。
「荷魯斯的後代,正巧我兩者都不算是。」賽勒涅祭司長雙腕彈出金色的刀刃。「我曾是拉神最已引為傲的座前御貓。」
「御前座貓?那……妳是巴絲特?」姒妍祭司長灰色風暴般的眸子多了幾分敬畏。
「我不是巴絲特!」賽勒涅祭司長憤怒的砍來,我和姒妍祭司長趕緊往兩邊閃開。「所有人提到御前座貓只會想到貓神巴絲特,都不會注意到另一邊還有一隻!」
「呃……那敢問您的大名?」因為我的名號也常常被阿努比斯所掩蓋,所以我能理解這種感覺。
「已經不重要了。」賽勒涅祭司長的回答讓我有些詫異。「我遭到了放逐,只因有次賽特闖禍時替他多說了幾句話。」
「妳是指八百年前審判之所的那件事吧?」阿努比斯十分不以為然。「賽特使我和我的妻子必須承受接下來千年的苦難,而妳卻一昧的幫他求情。若不是妳一再干涉拉神的判決,也不會落到被放逐的下場。」
「去死!」賽勒涅祭司長惱羞成怒,接連丟出好幾顆火屬性符石,讓結界內瞬間變成火場。
凱貝雀特召來洪水,勉勉強強降下火勢。「媽!速戰速決!」
「妳倒是教我要如何速戰速決啊。」我邊嘟噥邊往賽勒涅祭司長的方向射出黑色能量。
「我不會放過你們的!除了賽特以外的神都該死!」賽勒涅祭司長身旁出現一環環的光圈,越來越亮。等光芒稍微減弱些,眼前的祭司長已不再是人形。
那是一隻金色的貓咪,身高約莫至我的胸口。牠的額頭是一個鷹隼的刺青,是代表拉神的象徵。巨貓舔了舔胸口白色的絨毛,金色的眼眸中滿是鄙夷。接著她咆哮一聲,撲向阿努比斯。
「喝!」阿努比斯不知打哪兒弄來令人望之生懼的鐵棍,一棒敲向大貓的頭。賽勒涅祭司長惱怒的嘶叫。熾熱的火球一波波襲向我們,我只能暫時轉攻為守。
「映雪!」拉薩朝我的方向拋出一根長長的棍子,接住後才發現是標槍。
說遲時那時快,賽勒涅祭司長猛然伸出爪子刺入阿努比斯的腹部。我驚喘一聲,衝上前。阿努比斯頹然倒下,賽勒涅祭司長收回手,發出勝利的叫聲。
就在此時,阿努比斯就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從地上扶起一樣站起。他張開雙眸,眸子中是深沉又令人畏懼的黑。在大家的注視下,他的身體開始變形。當黑色的光芒消失,在他原先所站立之處出現了一隻我生平見過最優雅、最具殺氣的胡狼。
牠的皮毛呈現黑巧克力般光滑的色澤,身材結實強壯。頸間圍了金色的項圈,突顯出他高貴的身分。阿努比斯伸出利爪,直接往巨貓的臉上抓下。
接下來完全變成一場利爪尖牙的混戰,胡狼和巨貓扭打在一起,完全沒有讓他人介入的餘地。在他們盡力嘗試撕碎對方的同時,我凝聚能量,把視線放到杜埃之下。
在杜埃深處,賽勒涅祭司長只是一團模糊的光源。我握緊標槍,找尋光圈最脆弱的部分……「必中之刺!」
能傳到全宇宙的尖叫聲衝擊著我的耳膜。金色巨貓的形體越縮越小,最後變回人類的型態。賽勒涅祭司長握著沒入胸口的長槍,嘴角躺下殷紅的血絲。「很好……很好……我承認是我輸了。」
「賽勒涅祭司長,願妳在杜埃洗清罪孽後能重返拉神身邊。」我低聲說道。
「你們可以過去了。」她低語,堡壘的門在她身後開啟。「我還是會祝福你們被賽特殺掉,可惜我看不到了。」
紋路佈滿她的身體,就像即將破碎的玻璃球。接著她的身體崩裂成灰,一顆金色的光球從灰燼中衝出,直達天際。
賽勒涅祭司長,死了。
在賽勒涅祭司長消失後,結界卻並沒有解除。我嘗試用神力將之炸開,但它卻文風不動。「映雪!門要關起來了!」洋晞大聲警告。
「快!沒時間破結界了。」姒妍祭司長推著我們進去。「接下來就要靠我們自己了。」
當押後的姒妍祭司長一進入堡壘,門便在背後重重關上。我們已經沒有退路。眼前一片漆黑,直到聚光燈猛然亮起,打在大廳正中央。我舉起手擋住光線,想看清楚眼前的景象。
地上的沙子被風捲起,在空中逐漸形塑成一隻巨獸。當人的五官完全成型,我便知道那是什麼了。是司芬克斯。
司芬克斯的五官很清秀,和一名普通的埃及少女無異。她的軀體是金黃色的獅身,一對純白的雙翼收攏在身後。我和她四目相接,發現她琥珀色的眸子中好奇的成分居多。
司芬克斯舉起腳掌,示意我們不要再前進。「我是司芬克斯,王之財寶的守護者,法老沉眠之地之守護神。擅闖此地之旅人,答出我的問題,否則就葬身於此。」
她的身旁環繞著沙塵,讓身影有些模糊。塑造身體的沙礫並沒有定型,而是一直移動重組。我微微頷首。「請出題吧。」
當司芬克斯再次開口,聲音變得低沉沙啞。
「你看不見它,
但它一直都存在。
它存在於無形,
但人們都感覺得到它。
每次當你想抓住它,
它就會在遠處向你招手,
一個無法獲住的遠處。
請問他是誰?」
「是時間。」洋晞說完後又皺起眉。「不過答案會這麼簡單嗎?」
司芬克斯快速的拍動尾巴,沉聲開口。「這就是妳的答案嗎?」
「不!」我無意識的脫口而出。「這不是我們的答案,請給我們時間討論一下。」
「一分鐘,現在開始。」她話未完,我們已經圍成一圈。
「是夢想嗎?這是無形的。」凱那提出。
「夢想不一定無法獲住啊,我認為不是。」凱貝雀特立刻反駁。
「還是空氣?空氣似乎挺符合的。」姒妍祭司長絞盡腦汁的提供答案。
「二十秒!」司芬克斯的聲音讓我嚇了一跳,現場的氣氛變得極為緊張。
我們陷入了七嘴八舌的境地,大家瘋狂丟出各種答案卻討論不出結果。
「時間到了!」司芬克斯猛然躍向我們。「給我答案,否則我吃掉你們!」
空氣霎時進入凝結狀態,沒有人敢出聲回答。除了凱貝雀特。
「答案是『明天』,因為過了午夜,明天就會變成今天,所以永遠都無法獲取到。」
我們屏息,等待司芬克斯的判決。
「正確解答,獲准通關。」司芬克斯機械式的回答,瞬間粉碎成灰。在大家驚愕的目光下,地面劇烈的震動並開始陷落。
「快到那扇金色的門裡面!」洋晞一改之前遇事就驚惶的態度,指揮大家逃走。
我啟動風符石,卻沒感受到熟悉的氣流。這裡是符石無效空間。洋晞、拉薩和凱那已經率先進入門中,接著是阿努比斯和凱貝雀特。我往門口衝刺,卻發現眼前已經沒有道路──「跳吧!」
一股突如其來的推力讓我向前飛出,我以臉朝地的方式狼狽降落。洋晞拉住我的手臂,幫助我起身。剛才那道推力給我一股不祥的寒意,該不會……「姒妍祭司長!」
我跑到門邊,但那裡已經只剩下無盡的深淵。我心急如焚的呼喚她的名字,祈禱下一秒這位法力高強的祭司長就會突然現身。
但我所聽見的,只有冷風呼呼作響的聲音。